冰靈石確實是世間罕有的寶物,就算人不能用,獸寵說不定能用呢?這樣的好東西,當然是落在人類手裡比較好,人類的貪婪和殘忍有時候遠勝於兇獸。
洛琳菁沉吟片刻,說道:“白猿,兇獸和猛獸居住在冰淵,人類居住在大陸,本應該互不相擾,實際上卻並非如此。我不能保證以後一定沒有人闖入冰淵盜取冰靈石,就像你也不能保證,沒有一隻兇獸或者猛獸跑出冰淵,**人類的領地肆意傷人一樣。既然我們都不敢保證,那不如今天彼此立下個規矩,承諾互不干擾,人類和獸類任何一方,如果私自闖入對方地界,被誅殺也是活該,不得爲其復仇。”
白猿這次想了很久,最後還是點頭道:“好。”
不能進冰淵,也就無法捕捉猛獸的幼崽,這樣很多驅使師就不能從小和猛獸培養感情,長大後再想契約到厲害的獸寵就很難了,大多數驅獸世家都不太想同意,但是玉家和殷將軍都站在洛琳菁身後,沒有提出反對,大多數人也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多話。心裡想着反正是洛琳菁和兇獸籤的協議,他們又沒說同意,過後就說自己沒聽到就行了,這麼多人,不可能每個人都聽到。
有這樣想法的人並不在少數,兇獸都是一根筋,人類就要“聰明”很多了。
【小神,幫我兌換女神光環。】她記得小神說過,女神光環能增加氣勢和運勢,她的精神力已經升級到頂級了,再加上女神光環,希望能錦上添花吧。
【叮,消耗600萬點魅力值,兌換6點女神光環,宿主目前擁有8點女神光環,加上宿主獸語的天賦技能和升級到滿級的精神力,宿主說的話,將會鐫刻在他們的識海深處。】
洛琳菁不知道,女神光環的作用到底有多大,但她願意小神的話,無條件的相信它。
洛琳菁閉上眼,銀白色的光點從她身上飄散開來,精神力絲交織成了一個巨大的網,籠罩在所有人類和獸類的頭頂上,將他們全部包裹在裡面。
“從今日起,以腳下的冰川爲界,人獸兩族,互不相擾,若有越界者,生死勿論——”
清冷如冰的聲音忽然響起,清清楚楚地傳入每個人、每隻獸的耳朵。
那聲音彷彿在耳邊,又彷彿在天邊,又或者乾脆直接在腦海中炸開來一般。
幾十萬人竟是步調整齊,不由自主地後退了數丈。
羣獸也在第一時間趴伏在地上,就連白猿也單膝跪地,這一次的跪拜,不是因爲兇獸窮奇,是因爲站在它背上的女子。
她站在半空之中,神色漠然,眸光冷淡,俯視衆生,宛若天上的神祇降臨人間。
她的腳下,萬獸朝拜。
殷綏握着長戟的手倏地收緊,心臟一陣陣緊縮,驕傲和不安的情緒交織着,這一刻,他深刻地感覺到阿韭離他很遠,彷彿他再如何努力也抓不住她。
洛琳菁將所有的精神力全部用盡了,疲憊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感覺到一道*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與其他人都不一樣,心有所感,洛琳菁低頭看去,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眼眸。
是殷綏。
他的眼神這般凝重憂慮,是在擔心她吧!
洛琳菁彎了彎眼睛,對他微微一笑。
這一笑燦爛又溫暖,就好像兩人又回到了那個午後,阿韭還是那個會撲在他懷裡,嘴裡壞壞地說着“我會咬人”的小姑娘。
兩人注視着彼此,相視一笑,也好,日後這萬里冰川,人獸兩界,他們可以一起守護。
三年後,邊城
酉時一到,練兵場的將士們有志一同地看向遠處一座石上的山頂,果然看到一道墨色的身影站在那裡,背對着衆人,目視遠方。
一名老兵嘖嘖笑道:“將軍又去做望妻石了。”
三年前,將軍夫人在獸城和冰淵交界處,立下一道規矩,冰川爲界,人獸兩族,互不相擾。三年過去了,那些猛獸和兇獸真的沒有再跑出來禍害百姓,就連每年交配的時節,也只是在靠近獸城的冰川上繁衍交配,可以說是非常聽話了。
當時,人類也不允許進入冰淵捕捉猛獸幼崽,或是獵殺猛獸獲取血肉和皮毛,如果有人敢進去,基本上都沒命回來。
因爲有將軍夫人的存在,遼蠻和北境也不敢侵犯大洲邊境了,生怕得罪了她老人家,派出一隊兇獸踏平他們的皇城。
這幾年,無論是獸城還是邊城,都格外的太平,太平到他們都有些無聊了。
將軍夫人估計也覺得很無聊,所以每天都要騎着她的小兇獸到冰淵上空轉一圈,大着肚子也不肯消停,寵妻如命的將軍大人只能每天到石山頂上等着了。
小將嘆了口氣,一臉神往地看着遠方,說道:“我要是能娶到夫人這樣的女子,也不用,只要有夫人一半好的女子,我天天都做望妻石!”
周圍的幾名小將哈哈哈地笑了起來,推了推他的腦袋,笑罵道:“做夢去吧你!”
一羣人正打打鬧鬧互相調侃着,背後響起一聲嚴厲的呵斥聲,“是不是嫌訓練還不夠多,任務不夠重,休息的時間太長?將軍夫人是你們可以妄議的嗎?”
小將們驚恐地回頭看去,看到來人是裴副將,全都鬆了一口氣,笑嘻嘻地捂着嘴叫道:“不敢了不敢了,咱們閉嘴!閉嘴!!”
裴濚罵了幾句臭小子,上前一個屁股上踢了一腳,才準身離去。
其中一名年紀最小的新兵揉了揉屁股,小聲嘀咕道:“也就咱們軍營稱呼那位爲將軍夫人了,周圍的百姓都叫她獸神大人,還在家裡給她立長生牌位,香燭供奉呢!”
身旁的老兵一巴掌拍在他背後上,胳膊夾着人家的腦袋就往食堂走去,“還說呢,真嫌訓練不夠重是不是!走走走吃飯去。”
被衆人議論着的將軍大人此時正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從二喵身上爬下來的獸神大人。
其實洛琳菁可以跳下去的,但是自從她懷了孕之後,殷綏就不許她這麼做了,就連二喵也不讓她亂動。
牽着洛琳菁的手,殷綏在她耳邊低聲問道:“累不累?”
二喵白了他一眼,每天問同樣的話,也不知道這個人類累不累。
二喵晃了晃身子,縮回了貓崽大小,一溜煙跑掉了。
洛琳菁任由他扶着,笑眯眯地回道:“又不用我走,怎麼會累。放心吧,下個月我就不到處跑了。”因爲馬上要生了!
深吸了一口氣,感受着空氣中冷冽的寒氣,洛琳菁頗爲遺憾地說道:“快到冬天了,可惜今年不能去冰淵住幾個月看雪了。”
殷綏將她拉到背風處,高大的身體爲她擋住了邊城的寒風,輕輕撫摸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低聲說道:“明年我陪你去。”
洛琳菁靠在殷綏懷裡,抓住他溫暖的手,笑道:“好,帶着孩子一起去。”
【宿主。】
已經數日不曾說過一句話的系統忽然說話了,洛琳菁輕【嗯】了一聲表示迴應。
最近這半年來,系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變得很不愛說話,有時一整個月也不出一聲,還時常給她推薦很多藥劑,讓她兌換,她現在都有一抽屜各種各種的藥劑了,很是古怪。
【系統在這個位面能收集到的能量已經飽和,就算宿主獲得再多的魅力值和信仰值,系統也無法再收取了。】
洛琳菁心咯噔一下,急道:【你的意思是說,你要走了?】
【是的,系統的任務,就是幫助宿主成爲女神,以及收集這個位面的精神能量,宿主現在已經成爲萬人敬仰,萬獸臣服的獸神,系統的任務完成了,必須前往下個位面繼續收集精神能量。】
【你能不能……】不走兩個字怎麼也說不出口,她想留下小神,即使小神以後再也幫不了她任何事,她也想讓它留下,可是她也知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從系統來到她身邊的那一刻起,就告訴過她,它將來會離開,會回到它的主人身邊。
一晃十年,時間過得太快,以至於她都忘記了,小神是會離開的。
洛琳菁後面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陪伴她多年的系統又怎麼可能猜不到。它嘆了口氣,溫柔地解釋道:【抱歉,主人還等着系統帶足夠多的精神能量回歸,系統不能爲宿主停留。所以,再見了,我的宿主。】
【再見……】洛琳菁呢喃着說出這句話,卻再也聽不到熟悉的迴應。與它來時的一聲驚雷不同,它離開的時候悄無聲息。
心像是一下子空了一大塊,她知道,她失去了一樣最重要的珍寶。
無知無覺中,淚水已經浸溼了臉頰,泣不成聲。
殷綏從沒見過阿韭哭得如此傷心,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噼裡啪啦地往下落。他嚇壞了,連忙扶着她的腰,將人摟進懷裡,急道:“怎麼了?肚子疼嗎?”
洛琳菁搖了搖頭,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久久才輕輕地回道:“沒事,只是……被風沙迷了眼睛。”
小神是她沒法和任何人分享的,只屬於自己的秘密。
兒時的呵護,少年時的教導,青年時的相伴,十年光陰,點點滴滴,都將成爲她人生中最珍貴的回憶。
別了,我最好也最重要的朋友。
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