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就不知疲倦嗎?亡靈?”
失去理智的黑色野獸還有一旁的雲圖開始對芙蕾雅進行無差別的猛攻,既沒有套路也沒有招數,只是單純的撲咬、撕扯,雖然每一次攻擊都會被芙蕾雅用羽翼彈開,可她那潔白的羽毛上也開始出現了許許多多令人心驚的傷口。
雖然這羽翼只是芙蕾雅的靈能所具現出來的物體,並不會直接讓病毒感染到她的身上,可攻擊所產生的衝擊與疼痛卻傳感到了她的身上。
“嗷嗷嗷嗷!”
“看來是沒有溝通的必要呢。”
聽到豆汁女神野蠻的嘶吼,芙蕾雅覺得自己方纔的問題十分愚蠢,她用玉手輕輕地擦拭了一下晶瑩的汗珠,感受到了些許的壓力。
“給我從天上下來吧!”
相比已經狂暴化的白靈零,雲圖的行爲則要聰明的多,在上一次被打飛之後他就一直隱藏在陰暗的角落裡,趁着芙蕾雅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爬到了房樑上,然後趁着對方的羽翼在與自己的女神戰鬥時,從天花板上向下對芙蕾雅發動攻擊,目標直取對方的頭顱。
“什麼?”
然而就當雲圖手中骨制的砍刀即將把芙蕾雅劈成兩半時,對方卻輕輕地擡起手掌接住了這一擊。
雖說是“接住”,可沾滿黑泥的刀刃並沒能觸碰到芙蕾雅的手心,它們之間就像是被一道看不到的彈簧擋住了一樣,無論雲圖怎樣用力都無法再把刀刃刺進去。
“也許,先解決一個是不錯的選擇。”
“糟!”
聽到對方的宣言,雲圖立刻意識到危險,只可惜他現在正處於半空中沒有發力點能夠幫助他逃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身體被羽翼包裹起來,然後重重地摔到了地面。
那力道比視覺效果看起來要猛烈的多,就連地面上由豆汁鋪蓋的泥潭都被砸穿,直接將雲圖嵌進了房屋的地基那裡。
“咔!”
內臟受到衝擊的雲圖噴出一口鮮血來,有那麼一瞬間,他十分爲自己方纔的傲慢後悔。
眼前的敵人跟風音他們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雖然千萬個不願意,可雲圖現在滿腦子都是“太強了……”這種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想法。
“嗷嗷嗷!”
“你給我安生一點。”
既然下定決心要先解決雲圖,芙蕾雅就放棄了與白靈零纏鬥的打算。
她將自己的羽翼分解開來,形成一道道光之緞帶,然後在無數飛散的羽毛下用這些緞帶將那頭黑色的兇獸纏了起來,雖然看起來這緞帶作爲武器來說有些過於“溫文爾雅”了,可這纏繞的力道卻遠比非洲巨蟒的死亡纏繞還要強上數倍。
“接下來就輪到你了,代行者,我早就該這麼做的。”
無論裝成怎樣兇殘的野獸,只要沒了代行者,豆汁就無法保持在人間的形體,那麼比起難以殺死的亡靈,芙蕾雅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應該集中在身爲凡人的雲圖身上。
她甚至因爲“現在纔想起來這一點”而感到有些羞恥。
“混蛋!怎麼會在這裡……”
雲圖自然也沒有坐以待斃的打算,只見他努力地站起身子想要逃走。
“呃啊!”
然而還沒等他離開一步,從天而降的白色羽毛就封住了他的去路,對於已經被黑暗所侵蝕的他來說,每一枚砸在他身上的羽毛都像是鋒利的刀片,把他的身體像切豆腐一般撕扯開來,如若不是從白靈零身上傳來的力量還未消失,雲圖早就已經開膛破肚當場暴斃了。
“不妙……”
在被聖潔的羽毛“凌遲”之後,疼痛難忍的雲圖又跪倒在了地上,更糟糕的是,那些插在地面上的羽毛並沒有消失,而是形成了一道結界封住了雲圖的去路。腦瓜靈敏的雲圖立刻就明白,這是對方在爲致命一擊做準備,可他現在破爛不堪的身體卻已經沒有能力破除這道結界了。
“吾以真神之姿,號令所有聖潔之光。”
在確認了雲圖無路可逃之後,漂浮在空中的芙蕾雅開始吟誦起來。
於傳統的咒語不同,芙蕾雅並非在向元素或者神明祈禱,而是以最頂點、最高位的身份去命令它們。
接着,無數耀眼的光斑開始匯聚在她的手中並且越來越濃烈,那光芒是如此的溫暖、耀眼又充滿聖潔,可在雲圖與白靈零看來則是讓他們渾身不悅的死亡之光。
“其型爲槍,其役斷罪!”
咒語並非十分華麗或者庸長,這種時效主意更是剝奪了雲圖最後生還的可能,一把巨大的聖光之槍已經在芙蕾雅手中現形,下一秒就要貫穿雲圖的胸膛。
“這是?”
可就在這裁決之光要將雲圖毀滅時,一股濃厚而強烈的黑暗突然擋在了他的前面。
感到事情不對的芙蕾雅立刻回頭看去,發現豆汁早已掙脫了自己的囚籠,通過潛入到泥潭之中從地下轉移了自己的位置。
“明明已經失去了理智,卻還有保護代行者的意識嗎?”
芙蕾雅怎麼也沒想到這頭喪心病狂的野獸竟然還保有一絲絲的人性,原本必殺的一擊現在卻被亡靈女神擋了下來。
“無妨!既然如此,我就將你們一併抹去好了!”
就算勉強接下了芙蕾雅的這一擊,白靈零也遭受到了相當的創傷,趁着她虛弱之際,芙蕾雅完全有能力將兩人一齊毀滅。
“熾天覆七之圓環,顯破邪顯正之威!”
芙蕾雅的羽翼再次展開,而這一次她並非要打算用羽翼直接攻擊,而是將其作爲發射器,七枚散發着淡藍色“極光”的圓環出現在了羽翼上,並且開始將羽翼的力量抽取出來,集中在前方的一點。
上一次是用投擲聖槍的方法,而這一次,芙蕾雅則是打算使用炮擊。
這是她毫不保留的全力一擊,尚未恢復的白靈零與背後的雲圖除了會被轟成粉末之外不會有其他的結果。
“夠了,小白!快點逃出去!”
雲圖也感受到了死期將至,他趕忙抓住白靈零的肩膀想要勸她離開。
“不用管我了!只是你的話應該能逃離這裡纔對!”
可是,無論怎麼搖晃、勸說,白靈零還是靜靜地站在雲圖前面,雙臂伸展,就像是保護雛子的動物。
“能爲了代行者做到這個地步……在你尚有人性的時候死去也並非壞事吧。”
芙蕾雅閉上了眼睛,於之前將豆汁放逐不同,這一次她要徹底讓對方魂飛魄散,對於溫柔的芙蕾雅來說也是相當的負擔。
“消失吧!和你的代行者一起……嗚?”
然而就在炮擊開始之前,芙蕾雅突然看到了令她震驚的一幕。
黑色的泥漿從白靈零的身上消散殆盡,她也回了原來那副幼女的樣子,不僅如此!隨着黑暗的褪去,另外一個人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這是……人類?”
從白靈零體內分離出來的是一名裸身的少女,原本活潑可愛的面容在十分虛弱的狀態下顯得十分讓人憐惜。
芙蕾雅不知道,這個人正是消失不見的陸小鹿。
“是幻覺嗎?不、不對,這個人,還活着?”
突如其來的狀況不得不讓芙蕾雅暫停了炮擊的儀式,雖然很微弱,但她還是能感受到這個虛弱的人類依舊還有生命的跡象。
“她就是千年一遇的靈女,爲我提供力量的源泉,如果要殺死我的話,這孩子也會立刻死亡。”
說着,白靈零露出了十分邪魅的笑容。
“你以爲這會令我動搖嗎?爲了大義!我……”
“我知道你下不去手的。”
還沒等芙蕾雅的自欺欺人說完,白靈零就拆穿了她。
“雖然擁有強大的靈力,可這孩子也是一個平凡的少女,有着自己喜歡的人,也有想要爲之奮鬥的夢想,你是無法對無辜的人下殺手的。”
“咳!”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芙蕾雅的心中也不免慌亂起來,她緊咬牙關,遲遲無法做出決定。
之所以被稱作“女神中的女神”並不單單因爲芙蕾雅無可比擬的強大力量。
更是因爲在衆女神之中,她是最爲接近人類意識中神明的存在。
親切,溫柔,博愛,寬容,以他人的福祉爲先,犧牲自己的利益而幫助弱小的存在。
芙蕾雅擁有所有這些高尚的品格,也正因爲如此纔會受到人類與其他女神共同的愛戴。
而這些高貴的品質也並非是她的自我約束,而是深愛着所有人的芙蕾雅,發自內心的想法。
燕窩在作爲食物之前,本身就是孕育生命的搖籃。
芙蕾雅也深愛着這世界上所有的生命,儘管從外表上而言芙蕾雅還是一個嬌嫩欲滴的少女,可她在對待萬物生靈時都會展現出一種慈母般的溫存。
然而,這份溫柔,此刻卻成了將死她的棋子。
“嗚啊!”
就在芙蕾雅糾結的時候,白靈零偷偷地將自己的力量轉移到了背後的雲圖身上,心領神會的雲圖也立刻跳出結界,對毫無防備的芙蕾雅進行偷襲。
兩把充滿腐敗氣息的骨刃斬斷了她的左翼,而白靈零也沒有閒着,趁着對方的尚未從痛苦中恢復過來,她又再次將小鹿吞噬進了身體之中然後化爲黑色的野獸連撕帶咬地扯斷了芙蕾雅另一邊的翅膀。
“啊~~”
這一次,除了難以忍受的劇痛之外,還有一種脫力感席捲了芙蕾雅的身體,原本一直漂浮在空中的她也摔落到了地上。
“哈……哈……”
嬌喘淋漓的芙蕾雅盡顯疲態,除了方纔受的傷之外,她的能量供給也出現了問題。
因爲沒有人能承受芙蕾雅的強大力量, 所以這次下凡她並沒有去尋找代行者,
方纔那壓倒性格的力量也不過是她一直在勉強自己。
原本打算速戰速決的芙蕾雅如今卻落入了陷阱之中,在這樣下去恐怕真的會像雲圖所說的那樣被凌虐致死也說不定。
“和我猜想的一樣呢,要是按你那樣宣泄力量的戰鬥方式,就算多少代行者也會被你榨乾,爲了避免這一切,你一直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力來作爲消耗的吧?”
看到芙蕾雅虛弱的樣子,豆汁的女神開始對她嘲笑起來。
“哈哈哈!真是活該!爲了保護那些凡人竟然讓自己落到這部田地,你究竟是有多傻?”
“那麼你呢……”
芙蕾雅勉強站起身朝白靈零反問道:
“你還不是爲了保護自己的代行者,不惜犧牲自己。”
“……”
白靈零並沒有對此作出什麼反應,唯一能看到的就是笑容從她的臉上消失了。
“嗚?”
然而沉默還沒有持續一秒鐘。
剎那間!
白靈零帶着湮滅一切的力量撲到了芙蕾雅的面前,然後用一半是骸骨一半是黑泥的可怕面孔抵着芙蕾雅的腦袋,憤怒地喊道:
“不要把我的雲圖,跟那些凡人相提並論!”
說罷,一隻黑色的利爪就朝芙蕾雅襲來。
“沒辦法了!”
緊急關頭,芙蕾雅榨出自己所有的力量以自身爲圓心將引發了一次聖光爆炸,雖然沒有對豆汁的女神造成致命傷,可也將其洪飛了出去。
接着, 等光芒消散,芙蕾雅也不見了蹤影。
“見鬼,讓她給逃了!”
看着這一切,雲圖十分生氣地一腳踢在了舞臺的支撐柱上。
“呼……力量……有些……使用過度了。”
芙蕾雅拖着自己疲憊的身軀,靠着牆壁一步一步地向風音的家中移動。
雖然沒有被死亡之力感染墮落,可芙蕾雅也幾乎耗光了自己的生命力,這對於女神來說也是十分危險的事情。
實際上,芙蕾雅所剩餘的力量還有相當一部分,可這並不足矣支撐她在人間繼續行動,因爲她本人的消耗量實在是太大了。所以,她決定要用自己最後的一點氣力,去做一些更加有意義的事情。
“剩下的就交給你了,風音”
這樣想着,她已經挑選出了一個接手工作的合適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