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南海的伊蘭, 在近幾年來,一直保持着穩步上升的節奏,無論是國家的經濟水平還是國民的教育。
維德雷按照克萊茵藍所給的路, 將伊蘭治理得井井有條。即使如此, 癡心於魔法的他依然沒有放棄苦心研究傳送魔法陣, 使得可以將克萊茵藍帶回。然而一年過去了, 他的研究依舊沒有什麼進展, 甚至還搭上了戴蒙斯佩多。當然他是不在意的。
好在伊蘭上方的保護罩穩穩地存在着,至少可以證明克萊茵藍現在活得好好的,雖然有幾次保護罩似乎有瀕臨分裂的現象, 不過還是很及時地穩定下來了。只是虛驚一場。
他實在不適合治理一個國家,他所發行的政策, 幾乎都是克萊茵藍所給的套路。他只是按照她的意思在帶領依蘭人民行進着。但即使這樣, 他的熱心絲毫未減半。
當他還是三王子殿下的時候, 只是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已,即使有個“王子殿下”的名頭。因爲母親不受寵, 所以他的未來沒有意外的話也就平平淡淡無奇地過下去了。他喜歡男人的傳言是二王子的手筆,而他也就將計就計了、只希望在王位的鬥爭上不要扯上他。每當看到父王眼中濃濃的失望時,他的內心竟感不到一絲的愧疚,反而有些快意。
至少,在知道席利烏斯叔叔還有個女兒之前, 他是這麼認爲的。
不是沒懷疑過這事的真實性, 但是有勾玉大人在, 即使假的也是真實的。何況, 在他看來也沒什麼不好。
思索至此, 維德雷放下了手中的筆。他踱步到窗邊,望着不含一絲雜質的碧藍天空, 思緒又慢慢地漂浮了起來。
自克萊茵藍失去音訊之後,勾玉大人也不見了蹤影。他匆匆從伊蘭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維德雷想,他大概是去尋找克萊茵藍了。他一直覺得,克萊茵藍和勾玉大人之間,沒有人可以插足進去。並非戀人的緊密,卻又比戀人更加得牢不可破……
“殿下,福斯特大人和奧比斯大人來了。”
卡萊在門口說道。然後側過身,讓後面的福斯特和奧比斯進來。
“抱歉,殿下,來的晚了,路上發生了一些事。”
福奧比斯滿含歉意。
“無事。”維德雷揮揮手。
“坐吧。關於現今的形勢,還需要勞煩兩位了。”
伊蘭是位於極南之地的一個小小島國,按理說如今北方的大陸的戰爭應該不會波及到此。但是在安慰自己的同時,維德雷也不得不做起一些防護措施。畢竟誰也不能料到未來的形勢走向,早作準備免得到時候追悔不及。
“軍隊的事暫時還無須擔心,我相信伊蘭的軍隊。”維德雷雙手交叉說道。
奧比斯想了想,問道:“那您是在擔心……?”
“你們也清楚巴爾巴德事。雖然伊蘭現在還說不上是霸權統一南方的絆腳石,但是,倘若戰爭的步伐真的趨向了南海,那麼伊蘭想要置身其外也是難上加難了,何況,煌帝國……”
是的,煌帝國。他心在所擔心的就是煌帝國。前些日子來的銀行家,就是從煌帝國來的。雖然拒絕了他的提議,但是,他臨走前那意味深長的笑容,還是讓他有些忌憚。
“其實關於這件事,您有些杞人憂天了。”奧比斯摸摸鬍鬚笑着說道,“您也說了,伊蘭的上空有陛下所設的防護罩,硬闖是闖不進來的……除非我國有通敵之人,否則伊蘭至少還是安全的。”
奧比斯這麼說,維德雷反而更擔心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統治是否讓所有人滿意。倘若有不滿意的人,又是否會如同巴爾巴德以前的霧之團那樣,專門召集不滿國王統治之人,反對王政……
到時候,將不軌之徒帶進伊蘭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不知,陛下什麼時候歸國?殿下有曾得到消息嗎?”
福斯特突然問出的話,讓維德雷嘆息般地搖搖頭。
“不曾,甚至連勾玉大人也沒了消息。”
三人一陣沉默。
福斯特說道,“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了,陛下畢竟是攻略了迷宮的人。”
“說是如此,但是陛下已經兩年沒有歸國了,還是人擔憂啊……”
幸好她離開前留下了治國方針,只要按着這條路走想必也不會出多大的事的。
過了五日,侍衛來報,稱有異國船隻靠近了伊蘭的港口。
福斯特和里斯已經帶兵過去了。維德雷準備了下,也一併趕了過去。
這艘異國的船隻,來自煌帝國,旗幟上大大的煌字明晃晃地在海風中獵獵作響。爲首的是站在甲板上的據說是煌帝國第一皇子的練紅炎。他昂首站在最前,眼神凜冽,當視線撇過他的時候,維德雷莫名地感到了一股壓力。
維德雷正正神,他笑着道:“不知煌帝國的皇子殿下來伊蘭有何貴幹?”
“伊蘭女王不在?”
眼神微微眯起,練紅炎的語氣似乎不是很好。
維德雷心裡不舒服了。
“女王陛下豈是想見就能見的?煌帝國也未免不將伊蘭放在眼裡了!”這麼一說。他身後的士兵刷的一下,拔出了佩劍,指向煌帝國的船隻。里斯直接上前,擋在了維德雷的面前。
煌帝國也不甘示弱。只見練紅炎身後如龍一般形態的人正要走上前,卻被練紅炎制止了。
“炎璋,退下。”
練紅炎淡淡地瞥了維德雷和他身前的里斯一眼,而後才緩緩說道:“煌帝國欲與伊蘭建交,不知伊蘭王意欲如何?當然,既然伊蘭王不在,不知維德雷王子是否有權做決定?”
被練紅炎的話一怔,維德雷有些反應不過來。
雖然煌帝國有給伊蘭開放港口,但是所謂的真正建交,其實還未形成,大都只是名義上的,並沒有書面上的蓋章。再且,也只有洛昌開放了對伊蘭的港口。北方大路上這種情況比比皆是,那時候伊蘭又不是什麼厲害富裕的國家,雖說建國時間相比較起來較長,但是統治者並未做好相關的外交策略。克萊茵藍執政後,大都時間在南海附近遊歷,所建交的也只是些小國,難得一次去了北方大陸,結果便不明瞭身影……
“關於此事,在下還需過問陛下的意思。”
“是麼。”
維德雷看不出練紅炎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只是如今腦海一片混亂的他竟然忘記了意見重要的事。還是奧比斯提醒了他。
維德雷平復了下神色,面上露出了溫和疏離的笑容。
“伊蘭設宴款待殿下,殿下不如進去小坐一會兒?”
……
…………
伊蘭和煌帝國大不同。
這是練紅炎第一次踏入克萊茵藍的國土,在此之前,他從未關注過南海中的國家,除了辛德利亞。
從港口到王宮,維德雷和練紅炎共乘一輛馬車,其餘的人則是在後面隨行的馬車上。
因爲是王宮的馬車,路人很自覺地迴避了。練紅炎偶爾撩起車窗簾子望過去時,發現路人臉上的神情絲毫未見敬畏,見到他時,甚至還露出了微笑。
“伊蘭人都這樣?”
“啊?”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的維德雷滿腦子的問好。練紅炎合着眼,“無事。”
從那個世界回來已有一個月餘,不想自己竟然回到了被流放的一年前。那時的心情是實在複雜。一想到不久之後陛下薨,練玉豔即位,加之未來白龍的叛變……他莫名地感到心力交瘁。
於是想到了和他一同在那個世界待過的克萊茵藍。
被聖盃吞噬後,他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克萊茵藍和那個所謂的聖盃的意識達成了某項交易。之後便是回到了煌帝國。
那個所謂的降生……
克萊茵藍會怎麼做……
把着“和伊蘭建交”的政策,練紅炎帶着自己的手下來到了伊蘭。在這之前,他知道銀行家曾出使過伊蘭,但是被拒絕了。所以在面對練玉豔時,他說得冠冕堂皇,順便也拒絕了練玉豔所說的讓銀行家隨行。
紅明宮中有事物,自然不會一同而來。而紅霸,如今是前去魔法學院的路上。
這次出行,也適合由他而來。
“你們陛下還不曾回來?”
維德雷一聽,警戒地看着練紅炎。
雖說克萊茵藍現在是失蹤狀態,但是也只有他的親信知道。更多的人則是認爲他在外面的世界遊歷。而剛纔和練紅炎見面的時候,他說的是“女王陛下是你詳見就見得到的?”擺明了女王正在宮中的意思,到時候只要在王座下垂下簾子,也能糊弄過去,畢竟練紅炎也未見過克萊茵藍。(從當初勾玉的話中得知的,克萊茵藍並未與煌帝國的練紅炎有過交集)
可現在,練紅炎的話彷彿和陛下很熟悉的意思……
練紅炎看着維德雷警戒的模樣倒也不在意。
他端坐在位子上,半閡着眼。之後就再也沒說話。
車廂內氣氛有着明顯的沉悶。維德雷緩慢地深呼吸後,便也隨着練紅炎的模樣,假寐養神了。
馬車顛簸了一陣子後,終於到達了伊蘭王宮。
宮門打開,跑來一個侍衛長模樣的人,對着下車的維德雷和練紅炎行了個禮。
“兩位殿下,陛下已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