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斯一邊跟守門員教練加文聊着剛纔的訓練一邊往更衣室走,他一擡頭髮現三個隊友堵在了更衣室門口。他輕皺眉頭,加文的聲音響了起來:“派崔克、子翔、伊恩你們進去嗎?”
伊恩拉了拉派崔克和子翔,讓他們往旁邊站一些,馬上回應了門將教練的話:“我們一會兒就進去。”
加文面露疑色,派崔克和喻子翔的臉色都不太對勁,難道他們有矛盾?他看了一眼漢斯,漢斯聳了聳肩。加文拐進教練組更衣室前又回頭問了句:“你們……沒什麼事吧?”
“教練,他們是大名鼎鼎的蠢蛋三人組。沒事。”漢斯說道。
加文點了下頭,走進了教練組更衣室。
等教練組的更衣室門關上,喻子翔翻了翻白眼,“沒想到加文還是個喜歡管事的傢伙。”
漢斯微笑:“你們沒見過他八卦的模樣。”
那三個人卻都沒接話。漢斯略微有點尷尬,更多的自然是疑惑。但他沒再問什麼,走進了更衣室。
這一回更衣室門口真的就只剩蠢蛋三人組,而隊友們全都進去了。
派崔克叫了一聲喻子翔的名字。喻子翔的目光躲躲閃閃,欲言又止。
倒是伊恩先開了口:“派特,你不覺得在這裡談論這個很不安全嗎?而且,談論這件事讓我感到不太舒服。”
“爲什麼?你昨天不是還給我看弗洛雷斯賽後發佈會說的話,我以爲你對這件事很有興趣呢。”派崔克諷刺道。他接着說:“所以你們都覺得我不該跟她一起?”
“我沒有這麼說。”伊恩連忙道。
“你們本來就不該在一起,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媽的克里斯汀是我們的老闆。”子翔的聲音跟伊恩的串在了一起,伊恩話音落了,就剩下他的聲音,極其刺耳。
“小點兒聲,子翔,你他媽想讓所有人都聽到嗎?”伊恩說着稍稍推開了點兒更衣室的門,觀察了一下里面的情況。更衣室裡一片嘈雜,音樂聲很大,聊天聲也很大,西班牙語混雜着英語,久巴還在用俄語打電話,再加上門與牆的隔音效果,蘇格蘭男孩兒總算放了心,關上了門。
“我他媽不在乎。”派崔克低聲吼道,“我他媽根本不在乎你們怎麼想。你知道嗎?我以爲至少你們倆會理解。”他說着準備進更衣室。
伊恩拉住了他,“子翔他不是那個意思,他……我們關心你和克里斯汀,所以……”
“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我希望無論發生什麼,你們都站在我這邊,而不是當笑話看或者評判我的行爲。”派崔克瞟了一眼喻子翔,甩開了伊恩的手,推開了更衣室的門。
他進去之後,伊恩望向喻子翔,“這是你想要的嗎?”
“伊恩,我是對的,你等着瞧吧。”喻子翔說着也進了更衣室。
剩下蘇格蘭人一臉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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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是開着的,派崔克還是敲了兩下門。她扭頭望了過來,臉上的表情有點複雜。除了他兩手空空,並沒有給她帶裙子之外,似乎還有別的原因。
“加文給我打了電話。”她說道。
派崔克走了過去,坐到了她的對面。
“別告訴我你們三個吵架了。”她面有擔憂,眼睛一眨不眨。
“緹娜,你知道你現在看上去一點兒都不像一個主教練嗎?”
她皺起了眉,“你該知道這對我來說可不是一個好評價。”
他笑着,“你應該問我爲什麼沒有給你帶裙子。”
“我更關心你們三個人在更衣室門口做什麼?”
派崔克不太想談論這個,就像他不想談論他昨晚睡不着時在想的事情一樣。但是他得給她一個交代,因爲很顯然,她現在是以主教練的口吻在跟他說話。
他稍稍躊躇了一下,說道:“子翔和伊恩都知道我們的事情,我想他們,至少子翔是這樣,並不……”
“我能理解他們。”她很快打斷了他。
“但他們是我的朋友。”
“他們是你的朋友,他們尊重我,也把我當做朋友,所以纔有所擔心。”
“伊恩也是這麼說的。”
“你們會沒問題的,對嗎?”
派崔克點了下頭。然後,他露出點笑容:“該問你的裙子了吧。”
她也笑了,“我的裙子呢?”
他看了看錶,撇了下嘴,“應該就是這時候送過來。”
“新的?”
“是的。希望我的品位讓你滿意。”
他話音剛落,她的手機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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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正處於一週雙賽的緊張階段,所以俱樂部內部的聖誕晚宴開始的比較早。
不到七點鐘,所有人都抵達了西區的酒店。
酒店門口圍了不少記者,球員和教練們從這裡進去的時候都被閃光燈所包圍。這支球隊如今所受到的關注度不亞於任何一支英超豪門。事實上,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尤其,當克里斯汀從車裡走出來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短暫地屏住了呼吸。
金色長裙勾勒出完美的身體線條,高跟鞋在寒風中穩穩作響。她像好萊塢的電影明星一樣出現。她跟記者們打了個招呼,她沒有掩飾她的好心情。她本該驕傲,她是這個賽季到目前爲止,英超最有資本驕傲的主帥。
她的照片幾秒鐘之後出現在了各類社交媒體上,引起不小的轟動。不僅僅是足球圈,時尚圈也在稱讚她的氣質與品位。
緊隨其後的是派崔克-安柏。漂亮男孩兒的關注度從來都是高的。他今天戴着很別緻的領結,那讓他看上去貴氣十足。
“派崔克,恭喜你打破瓦爾迪的連續進球紀錄!”有記者喊道。
他望了一眼那個記者,迴應了一句:“謝謝。聖誕快樂。”
派崔克很快跟了上去,與QPR主帥一起走進了酒店。
他在她耳邊說道:“我本來想說我的品位不錯,不過,我想,你無論穿什麼,或者什麼都不穿,都很漂亮。”
陸靈笑着瞥了他一眼,“本來我想說謝謝,但是現在,我想說……”她笑着說着瞥到了後面帶着女伴的伊恩和子翔,停止了調情,而是輕聲問道:“你們沒事了吧?”
他沒回答她,而是回頭喊了一聲,“嘿,隊長喻。”
喻子翔的聲音馬上傳來:“如果你的意思是我是英國隊長(喻子翔把美隊改成了英隊)的話,那麼我很喜歡這個稱呼,如果還是八卦隊長的話,派特,我得讓你滾蛋了!”
派崔克衝子翔挑了挑眉,轉過頭跟陸靈說道:“瞧。”
陸靈抿着脣笑了笑,噢,男人們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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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週一晚將會在巴黎舉行的金球獎典禮成爲了派對上不可避免的話題。
早在十月底,派崔克-安柏就進入了《法國足球》的三十人候選名單,這是QPR歷史上第一次有人能夠入圍金球獎的候選。
在《法國足球》的“金球獎”和FIFA的“世界足球先生”分道揚鑣之後,世界上最重量級的年度足球獎項再次脫離了FIFA的掌控。雖然所有人都知道,一名效力QPR,除了足總盃之外沒有任何其他榮譽的球員很難進入最終的三人候選,但大家還是忍不住去猜測和想象。
上賽季29球19助攻的派崔克,本賽季不到一半已經在各項比賽中打入了26球並貢獻了13次助攻——這樣的數據已經讓他成爲了歐洲頂級聯賽中的最耀眼球員,甚至其他的巨星們包括蘇亞雷斯(24球8助)、內馬爾(22球12助)、C-羅納爾多(20球6助)、梅西(19球15助)、萊萬多夫斯基(19球7助)都無法在數據上超越QPR的年輕天才。
“我認爲不太公平,說實話,如果派特是皇馬、巴薩、曼聯、拜仁這些大俱樂部的球員的話,今年的獎項……”約翰有些忿忿不平。
子翔也說:“沒辦法,現實就這樣,不管是記者還是教練來投,終究還是看名氣還有球隊榮譽……”
這些話伴隨着聖誕歌曲遠遠地飄到派崔克和陸靈的耳朵裡。
雅各布插嘴說:“蘇亞雷斯是不是現在進球數離派崔克最近的?如果派崔克能拿到這個賽季的歐洲金靴,那麼明年就更有利於他獲獎了吧?”
子翔撇了下嘴,“應該有幫助,而且我看到今天的推特,蘇亞雷斯好像在訓練中受傷了,據說是膝傷……”
萊昂接了下句:“是的,我跟路易斯今天發短信了,他是十字韌帶重傷,這對巴薩很不利,他們現在在西甲還落後皇馬和馬競3分。”
門薩捶了一下萊昂,說道:“要是這樣,你不就有機會競爭烏拉圭的主力前鋒位置了,萊昂?”
萊昂說了什麼,派崔克沒有聽清。他扭過頭去,喝了一口香檳。陸靈看着他,他擡頭,衝她微笑,沒做聲。
陸靈覺得喉嚨裡有點堵,她想說點什麼,但最終只說了句:“別喝太多。”
提姆帶着莫妮卡走了過來,她拍了拍派崔克的肩頭,往助教方向走去。派崔克握了下她的手,然後往隊友的方向走去。
帶着點調侃,派崔克跟萊昂說:“小獅子,你現在的進球效率可比當年的蘇亞雷斯高多了……”
“派特,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別像個老頭兒一樣跟我說話!”
“小獅子?我覺得這暱稱不錯。”漢斯也接道。他說話時遠遠望了一眼那個金色的身影,他想,或許一會兒可以邀請她跳支舞。
派崔克注意到漢斯的眼神,撞了下他的手臂:“助教的未婚妻很漂亮?”
漢斯紅了紅臉,低聲道:“我不是在看她。”
門薩連忙接話:“漢斯肯定在偷看老闆。不過老闆今天的確很火辣。對了,你們看推特了嗎?我剛纔看的時候,整個推特上都是老闆的照片。”
漢斯很想用自己的大手堵住荷蘭人的嘴,但這傢伙似乎說了什麼連忙又忘了,而且自己會把話題轉開。
“別讓老闆聽到,蒂莫西,除非……”喻子翔嘻嘻哈哈說着,他又瞟了一眼派崔克,繼續道:“我現在可都不敢當老闆面說這些話。”
“所以我不當她面說嘛。”荷蘭男孩兒咧了咧嘴。
派崔克再次掃了一眼漢斯的臉,他墨綠色的眼睛也望向了他。
德國人擡了擡下巴,板着臉問:“派崔克,你愛上我了?”
派崔克一口香檳差點噴在漢斯的下巴上。
而此時,音樂聲漸小,主教練已經走上了舞臺。
陸靈敲了敲香檳杯,所有人都入了座,並且安靜下來望了過去。
“請大家做好準備,這會是一段相當長並且相當無聊的講話,但如果有人睡着,我準備用我手上這個杯子敲他的腦袋。”
笑聲響了起來。
她繃着臉,繼續說道:“我很認真,不相信可以試試看。”
派崔克望着舞臺中央的姑娘,他知道,她真的幹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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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聖誕派對只持續了兩個小時左右,九點多鐘就結束了。
陸靈從車裡出來,身上披着派崔克的外套,嘴裡嘟囔:“你給我挑了條漂亮的裙子,卻忘了給我準備一件與之相配的外套。”
“抱歉。”他一邊開門一邊回頭說道。
門開了,她走了進去。
他跟着進去幫她把外套脫了下來,“不過你們女孩子不是冬天都不怕冷嗎?”
“誰告訴你的?”陸靈轉頭問他。
他低頭笑着,“我一開始要給你,你都不穿。”
“那讓我覺得我是被保護的對象。”
“你最後還不是穿了。”
陸靈翹起嘴角,“因爲實在太冷了!我可不能讓我的身體跟着我那點荒謬的堅持受罪。”
派崔克抱着她,“緹娜,你真可愛。”
她皺了皺眉,又鬆開了眉頭,問:“我今晚的pep talk怎麼樣?”
“非常好,讓人熱血沸騰。不過,我有點責怪自己……”
“爲什麼?”她摟着他的脖子問。
“因爲我覺得很多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你的裙子上了。”
“那的確是你的錯。”她笑着贊同。
派崔克親了她一下,又問:“對了,漢斯跟你說什麼了?”
漢斯在她發表完講話之後去跟她說了什麼,之後悻悻而回,不過除了派崔克,幾乎沒有人注意到。
“他邀請我跳一支舞。我拒絕了。”陸靈說。
“你怎麼拒絕的?”
“我說感謝你的好意,但是第一我跳舞很糟糕,第二我是你的老闆。”
“現在你還覺得漢斯對你沒興趣嗎?”
陸靈從派崔克懷裡走了出來,準備去廚房倒杯咖啡。她一邊走一邊說道:“這的確讓我有點難辦,不過……”她回頭衝他眨眼,“我想我能處理。”
派崔克點了下頭,他不太擔心漢斯,漢斯不是緹娜會有興趣的類型。
他環顧四周,冷冷清清的。
“Baby,這是聖誕節,你家一點兒聖誕氣氛都沒有!連棵樹都沒有!”
陸靈倒好咖啡豆。衝客廳喊道:“我不像你。我知道,一個月前,傑克和露西就去你的房子幫你安上了聖誕彩燈!”
“那可不是我的錯,你去我的房子的時候也說喜歡他們的佈置。”
“我是因爲你才過聖誕節。”
“這是句很浪漫的話,緹娜,如果你能說的更浪漫一點的話……”
“好啦好啦,你去地下室,我去年好像買了一顆聖誕樹,一直沒時間裝,就放到地下室了。”
“塑料的?”
“如果是真的樹,我早就扔了啊。”
“塑料的聖誕樹不是聖誕樹!”
“派崔克!不要挑三揀四,趕緊去拿!”
派崔克從沙發上蹦了起來,去了地下室。他去了很久。陸靈的咖啡都煮好了,他都還沒上來。
她拿着咖啡壺從廚房裡出來,剛想喊他,地下室的門被推開了,他手裡沒有聖誕樹,而是端着一個箱子,箱子最上面有件男人的外套。
陸靈盯着那件外套,整個人杵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派崔克把手上的箱子重重地往地上一放,聲音沉重充滿怒氣:“我以爲你早他媽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