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派特,別說蠢話。”陸靈喝了口咖啡,“還有,這一點都不好笑。”
男孩兒又插了塊她盤中的雞肉,往嘴裡送去。
“嘿,你可以自己去拿一份,不要總是吃我盤裡的。”陸靈說着把自己的盤子往懷裡拉了拉。
“好了,我不吃就是了。你沒必要這麼緊張,緹娜。”派崔克看到她的舉動有些好笑,他放下叉子,擦了擦嘴。
但他依舊坐在她的對面,沒有離開的意思。餐廳裡很多人都在留意他們這個桌子,儘管不可能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
“他們究竟在好奇什麼?”陸靈問道。
派崔克望了望四周,目光在子翔和伊恩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他轉回頭來,聳了聳肩,“所有。我想之後的《太陽報》他們肯定都會看。”
噢,《太陽報》說還會繼續披露細節。他們是真的知道點兒什麼,還是隻是靠一些胡扯吸引眼球呢?
“我覺得這很無聊。”
派崔克看着她,“你原意不就是想讓所有人知道麼?”
陸靈微微皺了下眉,“但我不希望大家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緹娜,你太天真了。從現在開始,直到你跟他分手,直到你交下一個男朋友,大家都會把目光盯緊你。”派崔克說道。
“我跟尼克不會分手。”陸靈最後只說了這麼一句。
派崔克沒做聲,站了起來,往餐廳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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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PR唯一一個在社交網絡上對這件事發表過觀點的球員只有伊恩-帕克。
這讓尼古拉斯有些意外。
伊恩在推特上說:
【兩個都是我非常喜歡的主教練,他們很有天賦,都是單身,我不明白爲什麼大家的反應如此惡劣。】
球迷們對蘇格蘭男孩兒這條推特的評論依舊充滿調侃和攻擊性。西班牙人沒有仔細看。
上午的時候,他跟伊朗老闆法哈德-莫胥禮開了一個簡短的電話會議。莫胥禮對於他在輸球之後整整一天兩夜呆在曼徹斯特表示了強烈的不滿。
尼古拉斯冷淡地迴應,“我知道怎麼做好主教練的工作,如果你不信任我,這是你的問題。也許你應該看看我在輸球之前的成績,在我之前,埃弗頓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有活力了。”
莫胥禮有些無可奈何,“那麼你跟那個女教練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不明白。即使你們真的在約會,爲什麼一定要搞得盡人皆知?”
“我實在想不出我們非得偷偷摸摸的理由。而且,這是我的私生活,我不認爲這跟你或是球隊有什麼關係。”尼古拉斯諷刺地答道。
“好吧,我說不過你。但是如果球隊成績受到影響的話,我想壓力最大的還是你。”
“當然。所以你無須擔心。”西班牙人說完這句掛斷了電話。
這個會議並不愉快,像想象中一樣。他尚且被質疑,不知道他的女孩兒今天上午會面對何種狀況。
而埃弗頓的更衣室內,在尼古拉斯進去之前,充滿笑聲。
羅斯-巴克利沒怎麼說話。儘管隊友們的話其實還是很有趣的,只是缺乏對那位QPR代理主帥的尊重。
“真是好奇她在牀上會是什麼樣子,之前不是有她的前男友出來說話嗎?如果確然如此,我們的老闆可的確擁有好品味。”
“好品味?你是指買了你嗎?”
“這也是好品味之一。”
“我忽然想起件事。每次我們打倫敦的球隊,老闆都不跟大巴一起回利物浦的。我想我總算知道原因了。”
……
之後,更衣室的門被推開了。西班牙人帶着輕微的笑意走了進來。
羅斯-巴克利覺得這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接着,他們聽到老闆說道:“噢,這一定很有意思,我是說談論我和克里斯汀。我他媽不是很在乎你們怎麼想,反正我也改變不了。但是若讓我聽到一句我不愛聽的,那麼你會有得受的。總之,這件事情到此爲止。”
也許是因爲過去十幾輪的聯賽,尼古拉斯的帶隊成績太好,所以沒有球員在他這番話之後發表意見。甚至沒有人的表情是讓西班牙人不滿意的。
“很好,下午的訓練課,都給我拿出點精神來!”
羅斯-巴克利不知道別人,但是他自己總是很容易被老闆的話所激勵。也許這是一個好的主教練所必須的品質。
不管他的感情生活如何,他睡了哪個女人,他的工作,到目前爲止,很難讓人挑出毛病。
走出更衣室之前,羅斯給派崔克發了條信息。他告訴派特,他希望克里斯汀也能像自家球隊主帥一樣,不會遇到更衣室的問題。
****
伊恩的那條推特,陸靈也看到了。她很感謝他做的事情,這種時候,這麼一句話無疑是巨大的鼓舞。要知道,像蓋瑞和詹姆斯也在推特上發表了評論,他們說的話陸靈不想再看第二遍。
或許,她無需擔心跟她最親近的那幾個球員的反應。但是一線隊有二十幾個人,還有她的同事們,俱樂部的員工們,她不可能讓他們每個人都滿意。
午餐之後,她沒有進更衣室。而是選擇直接出現在第二堂的訓練課上。
球員們在熱身,有說有笑,不時會有那麼幾個球員瞟她一眼,眼神充滿調侃。
後來,她實在受不了他們的目光,直接叫停了訓練。
所有人都盯着她。
陸靈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我不在乎你們怎麼看待這件事。但是我不希望這影響你們的訓練,甚至影響之後的比賽。我想大家已經很清楚我的脾氣,我不在乎拿下誰,哪怕你以爲你自己是絕對的主力。”
她說着看了一眼派特,她之所以這麼硬氣地說出這一番話,多多少少是仗着派特始終會站在自己這一邊吧。如果說這個球隊真的有哪個球員是不可或缺的,也就是派特了。
很多足球教練會對媒體和球迷們說我們球隊裡每一個球員都很重要,但是陸靈知道,在他們心中,肯定是有輕重之分的。
有些球員的缺席就是無所謂的,而有些球員的缺席會直接導致比賽失利。
足球是一項集體運動,但同樣的,足球又是一項精英主義的運動。
三個人彈鋼琴,八個人擡鋼琴。
你得明白這一點,要不然,你會吃虧。
陸靈從他們的表情或是眼神中知道,自己剛纔的那番話多少還是有點作用的。這就足夠,她不指望她能馬上消除這件事給更衣室帶來的影響。但是,她知道,下一場打西布朗的比賽,她非贏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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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鐘,陸靈回到了家中。
她給自己倒了杯紅酒,一口喝掉了半杯。那種壓力又回來了。雖然她在當上代理主帥之後,那種壓力一直都如影隨形,但是在四連勝之後得到了緩解。而現在,又回來了。
手機震了起來。陸靈愣了一會兒,才摁下了接聽鍵。
“我在門口。”電話裡的男聲說。
“我來了。”陸靈掛掉了電話,往門口走去。
她打開門,派特抱着一個球站在門口。她於是開了個玩笑,“這麼晚,喊我去踢球嗎?”
“如果你想的話。”派崔克說着把球塞到陸靈手裡,走進了屋,“你還記得吧?”
陸靈點了下頭。
然後她找了一支筆,在球上寫了一句話。
The second one,looking forward to the third、the fourth, and more to come...——Christine L L
(第二個,期待第三個,第四個,未來會更多……——克里斯汀-L-L)
寫完,陸靈遞還給男孩兒,都沒有擡眼看他。
派崔克抱着球看了看,把球放了下來。但他似乎注意到了什麼,又拿起球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緹娜簽上自己名字時的猶豫,看到了最後一個L簽得有些顫抖。
陸靈已經轉過身,走到桌邊,喝完了杯中最後一點酒。
但她依舊覺得心中慌亂,不敢回身。
忽地,她被派崔克從身後緊緊抱住了。
他有些激動,嘴脣貼着她的耳朵快速地低語,“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你知道了。”
陸靈掙扎着,“放開我,派特。”
“不。”
他不僅沒有放,而且開始瘋狂地親吻她的耳垂和脖子。他的嘴脣很軟,細細碎碎地吻落在她的皮膚上,一下又一下。陸靈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派崔克覺得自己總算失控了。他期待已久的失控。而他早該這麼做。
去他媽的別人的女友,去他媽的主教練和球員,去他媽的所有一切。
他只知道他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