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薇點了點頭,轉而又問許婕妤道:“你說說吧。”
許婕妤擦乾淚痕,委屈道:“嬪妾什麼都不知道。正在上妝時林婕妤就衝進來,非說嬪妾昨晚上在她的胭脂裡動了手腳。天地爲證,嬪妾絕對沒有做過。可是林婕妤不信,當即動起手來。慌亂之際,嬪妾只得說出真相。其實嬪妾昨夜看朱昭儀鬼鬼祟祟的一個人出去,好奇之下悄悄的跟在她後面,這才無意間經過了林婕妤的房間,我真的沒有給林婕妤下毒啊!”
此時,雪穎的臉色已經慘白,她緊咬着嘴脣,拼命的讓自己淡定,冷靜。
露薇不動聲色的將三人的表情細節完全收於眼底,而後又問許婕妤道:“那你跟着朱昭儀,可看到她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許婕妤慚愧的低下頭,低聲道:“沒有,朱昭儀的腳步很快,繞了幾個彎之後,嬪妾就跟丟了,什麼都沒看到。”
露薇轉爲又問朱昭儀雪穎:“說吧,你昨晚上去幹什麼了?”
雪穎藏在袖子裡的拳頭握得緊緊的,指甲幾乎都在掌心掐出血來:“沒有,嬪妾昨晚沒有出去,早早就睡下了。嬪妾屋子裡的奴才們可以作證。還望娘娘明察。”
“既然你沒去,那就是許婕妤誣賴你不成?”露薇端起茶,輕輕的吹了一口,而且用蓋子輕輕撥弄着碗中的茶水,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雪穎見露薇如此表現,心裡更慌了,她只得一口咬定:“嬪妾不知道許婕妤爲什麼要誣賴嬪妾,但是嬪妾真的沒有出去過。許是嬪妾平日裡得罪了許婕妤,讓她懷恨在心,所以她纔會把嬪妾推出去頂罪。”
許婕妤紅着臉指天誓日道:“嬪妾可以對天發誓,絕對沒有誣賴任何人!”
露薇放下茶碗,碗底觸碰到紫檀木製成的桌面,當即發出清脆的一聲。
衆人心底具是一驚。
“好了,現在不管怎麼說都沒有證據。本宮自會派人查探清楚,定不會願望了你們任何一個人。不過朱昭儀,爲了避嫌,你這幾天就不要出房門了。”說完,露薇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林婕妤淚眼朦朧的叫了她一聲:“娘娘……那嬪妾這個委屈就白受了嗎?”
露薇的腳步止住,轉過身,換上了淡淡的笑意,將林婕妤從地上攙扶起來:“怎麼會讓你白受委屈?本宮一定會查清然後還你一個公道的。瞧你這張小臉,怪可憐的,走吧,和本宮回去,鳳鸞宮有治外傷的良藥,保準讓你半點疤痕都不留。”
林婕妤的眼淚這才止住,換上一副笑臉道:“謝娘娘恩典。”
露薇攜着林婕妤離開了端和宮。
許婕妤望着她們離去的背影,心底是無盡的憤恨。而雪穎則是癱坐在地上,此刻的她心慌意亂,心力交瘁,天知道她剛剛有多害怕。萬一……萬一那事被人知道了,她和東平侯府都是死路一條啊!
“哎呀,姑母,好疼,你輕一點。”許婕妤此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遣散了奴婢下人,正被許尚宮摁在牀上上藥。其實她的傷可不止在臉上,身上也有很多處淤青,只不過當着衆人的面不好意思說罷了。
許尚宮給她的腰擦完藥油,口氣嚴厲道:“知道疼,才能讓你下次學乖。你是怎麼搞的,竟然搞出這麼大的亂子?”
許婕妤嘟着嘴,萬分委屈道:“這又不能怪我?我沒給林婕妤下毒,她跑來我這裡喊打喊殺,難道我乾等着讓她打嗎?我當然要還手了。您不心疼我就算了,竟然還教訓我?”
許尚宮無奈道:“我不心疼你?我不心疼你就不會教訓你!我當然知道下毒的事不是你做的。因爲你根本沒那個膽!我跟你說過了在宮中做人要低調謙和謹慎,可是你呢?處處不吃虧,今天竟然還好好的去咬朱昭儀,你知不知道如此一來你和她便結下了死仇,以後在後宮中有你沒她,你死我活!她位份比你高出那麼多,你怎麼和她鬥?”
“那……那我也不能什麼都不說啊?我不說的話怎麼洗清我的嫌疑?況且我說的都是實話,朱昭儀她確實鬼鬼祟祟的出去了啊。”她就想不明白了,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爲什麼姑母總是罵她。
許尚宮道:“要洗清你的嫌疑,你可以找出一百個理由和藉口,犯不着去講那沒憑沒據的實話!罷了,事已至此,只希望貴妃娘娘真的能夠查到朱昭儀的罪證,一舉將她廢了,否則的話,你以後在後宮的日子就難過了。”
夜晚,朱雪穎忐忑不安的等在窗前。她知道,那個讓她憎恨不已的人一定會出現,這一切都是因爲他,都是他做得!他簡直就是個陰魂不散的魔鬼!
窗子被人猛的推開,黑暗中,一個矯健的身影閃了進來。
“怎麼?在等我嗎?”低沉而沙啞的聲音中透出幾分玩世不恭,幾分*不羈。
雪穎將窗子關了,轉過身,低聲問他:“是你做的對不對?你昨夜在林婕妤的胭脂裡下毒,然後故意引我出去,由設計讓許婕妤看見我……今天發生的一切也都在你的掌控中,對不對?”
那男子嬉笑道:“怎麼?寶貝,你生氣了?我這麼做可都是爲你報仇啊。你不感激我,怎麼還怪我呢?”
“感激你?我恨不得殺了你!”雪穎怒瞪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這個男人早就死了千百遍了。
男子嘴角一樣,不以爲然道:“你殺過了,上次皇上他們去狩獵,你半路折返回來,爲的不就趁人不備,設局殺我?只可惜,你的手段到底太嫩了,而我的命又太硬了。”
雪穎狠狠的瞪着他,全身的氣的微微顫抖:“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只有你。只可惜你偏偏不肯跟我走。罷了,既然你喜歡留在這宮裡,我就陪着你。反正這偷情的滋味也挺刺激的!嘿嘿,我還真有點兒迷戀呢。”男子笑着,眼睛裡已經燃起*。
雪穎的心裡一陣厭惡:“你簡直就是個變態!我是皇上的女人,早晚要給皇上侍寢,難道你願意和別的男人共用一個女人?如果你要其他的,我或許還能夠幫你,只是請你不要再來糾纏我。”
聽完雪穎的話,男子的臉色終於陰沉了下來,他一把將雪穎扯入自己的懷中,捏着她的下巴道:“你是我的女人,永遠都是。如果別的男人敢碰你,老子纔不管他是不是皇帝,照殺不誤!所以,你就別妄想着擺脫我了。依我看,那皇帝對白貴妃專情的很,恐怕根本輪不到你侍寢,你就別癡心妄想了。”
她知道,和這個瘋子講道理是永遠都講不通的:“你既然口口聲聲說愛我,那你爲何還設局害我?”
男子的手掌很不老實的探入她的衣襟:“這次不過是給你個教訓,誰讓你這段時間一直避着不肯見我?以後你乖一點,就不會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要是被白貴妃查出來怎麼辦?”
“別怕,有我在,大不了我幫你殺了她。”雪穎慌亂按住他的手:“你瘋了!這可是在我的房間,萬一被人發現什麼痕跡,我就死定了。”
男子灼熱的氣息吞吐在她的耳邊:“放心,我會很小心的。只要你忍住不叫出聲來,不會有人發現的。”
“不行!今夜不行。”雪穎還在做着最後的掙扎。
男子邪邪的一笑:“怎麼?不想我幫你殺了白貴妃?她死了,你們這些女人才有可能分得皇帝的寵愛。”
雪穎心裡一驚,沒想到自己只不過動了個小小的念頭,他竟然就窺得了她的心思。
雪穎又羞又惱,仰起頭在他的胸膛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男子雖然吃痛,可是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果然,幾息之後,房門被人叩響。
“朱昭儀?您睡下了嗎?貴妃娘娘傳召您去鳳鸞宮。”一個宮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牀上的雪穎心跳加速,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說不上是累的還是嚇得。
清了清嗓子,確認自己可以好好開口說話了,雪穎纔出聲道:“本宮已經睡下了,待梳洗過後就去面見貴妃娘娘。”
“喏。”門外的小宮女腳步聲漸行漸遠。
似乎是看出了雪穎的擔心,就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香囊,交到雪穎的手上,道:“把這個帶在身上,保管別人什麼都聞不出來。”男子說着,又從想囊中取出一些香粉散在牀上和房間的角落裡,須臾之間,房間內已經被一股淡雅的好似曇花的芬芳充盈,此香極淡,但卻將那股男女歡愛過後的氣息完全蓋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