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徵來到怡園的時候,司鉞已經在裡邊泡着茶等他到來了。
許徵一進門,便問:“哥,你怎麼這麼有空,不是週末都約我們來這麼遠的地方吃飯。”
司鉞淡定地燙着杯子,說:“我只約了你。”
許徵聞言,心裡咯噔一跳,他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許徵裝着傻,笑說:“就我們兩個?要不是你已經結婚,我還以爲你對我有企圖呢,哈哈哈……”
“坐下說話吧。”司鉞倒好一杯茶,放在許徵面前,“你愛和的西湖龍井。”
許徵僵着身子坐下,淺淺地嚐了一口茶,他心裡有事,喝不出茶的味道。
他把茶杯放下,苦着臉說:“好像這種情況下應該喝酒對一點,哥,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你這樣我心裡害怕。”
“心裡害怕?”司鉞淺笑,“你可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纔會害怕?”
許徵不敢再直視司鉞,低着頭說:“看來你都知道了。你打算怎麼做?”
“這些年也是難爲你了,孝和義難以兩全,你卻夾在中間這麼多年。”司鉞不怪許徵,這五年來,活得最苦的就是他。
他把一切都忘了,該怎麼活就怎麼活。祁慕也一樣,除了會思念,也還是活出了自己的人生。
許徵這麼多年卻一直在還債,還本來就不應該讓他還的債。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我做的都是我應該做的。”許徵低下頭不敢看司鉞,之後他才吞吞吐吐地開口,“哥,是我對不起你,這件事,你能不能放過我爸,我會幫他把債還清的。”
自從知道這件事後,許徵就一直活在恐慌當中,假賬做得再嚴密也是假的,總會被人查出來。五年前程樂萱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查出了這件事,用來威脅他,他就一直在補救。
“做假賬挪用公款十億,另作投資,結果全部賠了,沒有錢補上缺漏,這種罪,恐怕要讓你父親坐一輩子牢。”司鉞嚴肅地告訴許徵,他相信許徵早已知道這後果。
“我就是知道結果這麼嚴重,所以我纔會爲難。”許徵一個大男人,這個時候竟然也哭了,“他是我爸,他犯了錯,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進監獄吧?哥,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怕這件事被揭發,我就不會欺騙你,都是我害了你和祁慕,你別去舉報我爸,我自己會去自首。”
“你……”司鉞看到許徵這般,很是痛心。他是真的把許徵當成親弟弟看待。
司鉞握緊拳頭,隨後又放開。
他嘆了口氣,終究還是不忍心,道:“算了,你還欠上的四億,我會幫你補上,你老實告訴我,六年前你爸爲什麼會突然挪用這麼多錢。”
許徵聞言,哭得像個孩子:“哥,你對我這麼好,我無以回報,明年,明年我一定想辦法把錢給你。”
“這些以後再說,你怎麼就不想想,你爸向來糊塗膽小,突然這麼做,是不是中了別人的圈套?”司鉞是旁觀者,看東西自然要比許徵這個滿腦子想着還債的人要清楚得多。
許徵聞言,人都傻了,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呢?這或許是別人的長線,爲了洗清嫌疑,所以還沒有舉報這件事。
“我不知道,我回去問問我爸。當年我發現他挪用鉅額公款之後,他自願退下來,安心在家呆着,然後我只覺得他是鬼迷心竅,看他不願意再提起,也就沒有問過了。”許徵早該想到他爸這麼懦弱,根本就不可能有膽子做這種事情,一定是有人慫恿他。
司鉞將手放在許徵的肩膀上,道:“你還是先和我講講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吧。”
“當時你剛醒來不久,你還記得嗎,就是我第一次去看你的時候,程樂萱讓我不要打擾你,把我喊出去。就是那個時候,她把我喊出去,把我把挪用公款的事情證據給我看,之後威脅我,要是我把嫂子的事情告訴你,她就去報案。所以我……”許徵一臉悲痛地說。
“那你這些年有沒有查,程樂萱是怎麼得到那些資料的。我看了那些賬目,如果不是一項一項仔細盤查,連我都不能發現,她是怎麼知道的?”司鉞確定程樂萱騙了她之後,已經叫不出樂萱這個名字了,連名帶姓比較能提醒他對她的怨恨。
難怪他對她一點感情一點悸動也沒有,原來他和她從頭到尾都是謊言。
“應該是謝承翰給她的……”許徵嘆了口氣,“我總覺得,他爲了她,已經瘋魔了。”
“你是因爲這個原因被威脅,謝承翰和程樂萱就當做是一隊的,那凌瑾呢?”被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欺騙,那種感覺只有司鉞自己能夠體會。許徵沒有做錯,他不會怪許徵,但是謝承翰……簡直就是爲了女人把兄弟情全部扔在一邊了。
“凌瑾之前一起玩的時候聽你提過嫂子,後來他出國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和我們聯繫,他什麼也不知道,只以爲你是失憶前和嫂子分手,然後和程樂萱在一起了。”許徵當時也有測過凌瑾的反應,凌瑾的態度是這樣的。
司鉞這才欣慰一點,至少不是每個人都在騙他。
“好了,飯我們也沒心情吃,你回去好好問問你爸,看他當年究竟是哪裡來的膽子做這件事情。”司鉞總有不祥的預感。當他心裡煩躁的時候,突然又想到了祁慕,她可是他心靈的港灣啊。
許徵走後,司鉞就給祁慕打了個電話:“你們開飯了沒?”
“剛點好菜,你呢?”祁慕的聲音壓得很低。
“事情談完,突然不準備吃飯了,打個電話問問你有沒有被罵死。”司鉞覺得祁慕聲音小小,好像不敢講電話一樣,興許是正在被批評中。
“差不多了,你過來救我吧,你在黎睿肯定不好意思鏟我。”祁慕的聲音更小了一點。
“好,那我馬上過去。”司鉞知道祁慕只是開玩笑,但他還真想知道黎睿會在她耳邊怎麼唸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