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冷心望着洞口,眼神有些恍惚。
“放心吧,我們不會有事的。”趙染四處搜索,找到一些乾草,然後鋪陳在洞穴裡的空地上。
夏冷心回過頭,看着她的動作麻利,很快就整理出了可以過夜的地方。
於是忍不住開口,“跟拍的攝影師看見我們掉下來,應該會打電話通知人來救援吧?”
“呵,他們是看見我們掉了下來,但是隻要沒有大礙,他們是不會通知人來的。除非白兮兮她們率先獲得勝利,不然比賽期間,他們只會旁觀。”
聽到她這樣說,夏冷心猛地又擡起頭,然後神情複雜地看向洞口。
只見攝像師正拿攝像機對着她們,旁邊的助理幫他撐着傘,一心只想保護好設備,完全沒有要替她們打電話的跡象。
“那麼我們算是輸了嗎?”夏冷心的情緒有些失落,儘管一直告誡自己,輸贏不重要,但就這樣輸掉比賽,她還是心有不甘。
趙染躺在乾草上,滾了好幾圈,然後拍了拍身邊的空位,“過來休息一會兒,養足精神之後纔有力氣爬上去。”
走了那麼久,兩個人都累了。
夏冷心走過去,靜靜地躺在她的旁邊。
之前離得遠還不覺得,如今近距離地躺在一起,她才發現趙染真的比她高大很多。
趙染的身上有一股獨特的冷香,不是女人喜歡的濃郁魅香,反倒是充滿了冷淡如水的味道,令人很舒服。
雖然揹包裡有一張薄毯,但是很薄,也很小,兩個人蓋確實有點兒冷。
於是,趙染把一大半毯子都讓給了夏冷心。
“你不冷嗎?”夏冷心連忙拒絕,把毯子朝她那邊蓋去。
她擡起手,幫助夏冷心的動作,“我比你穿得暖和,你就蓋着吧。”
夏冷心下意識地朝她的身上看去,黑色的羽絨服下面是白色的T恤。
她明明就比自己還穿得少呀?
“這個時候別逞強,不然苦的是你自己。”說着,夏冷心就又把手裡的毯子蓋到她的身上。
兩人的距離靠的很近,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趙染不自然地往後一退,儘量不與夏冷心貼在一起。
察覺她的細微動作,夏冷心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躲什麼呀?你有的,我也有,又不會佔你的便宜。”
趙染的臉色微紅,兩坨可疑的紅暈印在臉頰上,昭告着她的緊張和尷尬。
“哦,放心,我不是蕾絲,對女人沒有興趣。”夏冷心轉念又想了半天,認定她在介意這個問題,於是再度開口,“別擔心,我的比你大,要是不小心碰到,也是我比較吃虧呀?”
話音剛落,趙染的臉就更紅了,甚至翻過身去,直接用後背對着夏冷心。
好話說盡,她還是態度彆扭,夏冷心只好放棄勸說,然後輕輕地合上眼,準備睡覺。
不知道睡了多久,夏冷心都始終保持着半夢半醒的狀態。
平時,她睡覺就極不老實,常常醒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抱着景天睿,像八抓章魚一樣,手腳並用,緊緊地膩在他的身上。
大概是被冷意纏繞,漸漸的,她的睡姿也開始千變萬化。
尋着熱源,她抱住了像是暖水袋的某人。
趙染睡得很警醒,一點兒動靜就會本能地睜開眼。
見到纏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她的嘴角一抖,恨不得直接就把夏冷心踹開。
她擡起手,試着把夏冷心的手臂挪開。
剛拉開一點兒,夏冷心就又纏了上來,而且嘴裡還嘟噥着,“老闆……暖寶寶……來一打……”
好不容易纔聽清楚她的話,趙染的臉頓時紅一陣的,白一陣,甚至連表情都有了崩潰的跡象。
因爲她的手已經摸上了趙染的胸部,然後猛地用力一捏。
操!
一道驚雷直接擊中趙染。
趙染驚得冷汗直冒,心肝兒顫啊!
還沒有來得及發火,夏冷心就收回了手。
趙染握緊拳頭,拼命做着深呼吸,盡力不去看她,不然會忍不住想揍人。
她睡得很沉,顯然不知道自己乾的好事。
夜裡降溫,她幾乎是蜷縮在趙染的懷裡,汲取着洞穴裡惟一的溫暖。
望着她的睡顏,趙染只能僵直着身子,不敢動一下。
下半身的反應,卻讓趙染更加難堪。
就在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突然聽到攝影師在朝她們吼道:“比賽結束了。”
難道白兮兮已經完成任務了?
趙染的眼神微微地閃了一下,然後推了推夏冷心,“醒醒,有人來接我們了。”
“呃?”她揉了揉眼睛,迷糊地看着趙染,“你不是說沒有人來救援嗎?”
“比賽結束了。”趙染站起身,然後順手把她拉起來。
頓時,她的瞌睡就醒了一大半,“我們輸了?”
“嗯,應該是吧?”趙染也不確定,不過有很大的機率是輸了。
兩人的臉色都很不好。
夏冷心低垂着眼眸,獨自消化着失敗帶來的巨大失落。
一路無話,沉默的氣氛嫋嫋,蔓延在簌簌飄落的雪花裡。
回到大廳裡,大部分的藝人都在。
帶着睡意朦朧,大家都很疲憊,反倒是日向隼人看上去精神奕奕。
他坐在沙發上,用手撐着下顎,饒有興致地看着夏冷心歸來。
夏冷心自動忽略掉他的注視,下意識的往趙染的身邊靠了靠。
趙染不明所以,直到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才發現氣場冰冷的日向隼人。
“不用理他。”趙染輕哼一聲,“一看就是小時候缺鈣,長大了缺愛的變態。”
夏冷心撲哧一笑,猛地發現:趙染其實是一個人才,至少對日向隼人的評價簡直就是一針見血。
日向隼人微眯着眼,看着夏冷心和趙染交頭接耳,不時地還會瞄上他一眼。
很快,他就察覺她們是在說他的壞話,特別是趙染眼裡的嘲諷,根本就是毫不掩飾,大喇喇地就朝他射來。
他不爽,自然也不會讓她們高興,於是輕啓薄脣,淡淡地說道:“白兮兮拋棄自己的搭檔,即使拿到箱子裡的任務,也喪失了比賽的資格。所以,這一場勝出的是夏冷心和趙染。”
夏冷心愣在原地,表情可謂是精彩紛呈,顯然沒有料到事情會發生神轉折。
接下來,日向隼人盯着趙染,“既然名額只有一個,那麼在夏冷心和趙染之間就需要進行PK。”
趙染毫不畏懼他的冷厲,挺直了背脊,直直地望着他。
夏冷心低頭摩挲着小拇指,不斷地緩和着心裡的忐忑不安。
“不用了,我要退出比賽。”
趙染的話彷彿是一顆重型炮彈,剎那間就把衆人都炸懵了。
夏冷心拉了拉她的手,小聲說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她微微地點點頭,“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那你怎麼還說退賽呀?”夏冷心搞不懂她的想法,只是覺得她的退賽,會讓得來的勝利失去光彩。
夏冷心想贏,但是她想要贏得正大光明,輸也要輸得心服口服。
如今,趙染這樣做,讓她很不爽,極度不爽,就像是玩遊戲玩得正起勁,一切卻戛然而止。
夏冷心一臉堅決地看着她,“如果你要退賽,那麼我也退賽。”
她蹙着眉頭,又抿了抿嘴角,卻沒有說話。
“你倒是說話呀?”
見她低頭不語,夏冷心愈發的急躁。
趙染重重地嘆口氣,“其實,我根本就沒有資格拿下代言權。”
“爲什麼呀?”夏冷心的表情糾結,更加不理解了。
其實,這次比賽的制度十分折騰人。主辦方在和娛樂公司籤合同的時候,不僅選了爭奪代言權的選手,還特意安排了阻礙比賽的反面選手。
趙染就是其中之一,她的任務就是用各種方法給藝人添堵,不讓她們順利通過考驗。
按照合約,她必須和夏冷心進行終極PK,才能圓滿地完成任務。
最後,她突然不想再成爲夏冷心的絆腳石,於是決定主動退賽。
夏冷心不明白她的苦衷,還不停地追問爲什麼,“勝利就只有一步之遙,你幹嘛要放棄呀?”
“趙染,你可別忘了合同,上面違約金的數目可不小。”日向隼人的語氣裡帶着寒意,似乎很不滿意遊戲脫離他的控制。
趙染聳聳肩,表示無所謂,“不就是違約金嗎?我賠得起。”
“衝動是魔鬼,何必跟錢過不去呀?”夏冷心偷偷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希望她考慮清楚。
她笑得輕鬆,安慰道:“不用擔心,我能應付。”
夏冷心抿着脣,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時,日向隼人已經站起身,邁着優雅的步伐,緩緩地朝她們走去。
“我不服!”
白兮兮紅着眼框,快步衝到他的面前,手上還拿着從任務箱裡拿出來的羊皮卷。
他冷冷地看她一眼,卻一個字都沒有對她說,然後就直接繞過她。
她氣不過,於是追上去,再次攔在他的面前,“明明就是我最先拿到任務箱,爲什麼卻要我退賽呢?”
他居高臨下地看向她,鄙夷的目光讓她躲避不及,“比賽規定是兩人搭檔去找任務箱,結果你扔下了受傷的隊友。雖然最後找到箱子,可你也失去了能完成任務的條件。”
“什麼意思?”她依舊想不明白。
他指了指她手裡的羊皮卷,“你看看上面寫的什麼,就知道爲什麼輸了。”
她抖着手,好幾次差點兒把羊皮卷掉在地上。
打開一看,她的臉色刷的一下就變白了。
因爲上面寫着:把代言權交給搭檔。
夏冷心好奇地撿起羊皮卷,看了看,又遞給趙染,“這是什麼意思呀?”
趙染接過來一看,面色不改,像是早就猜中了會這樣。
“如果你在我們掉入洞穴的時候獨自離開,或者在我們找到任務箱之後,你偷看了羊皮卷,都會喪失掉代言權。”
夏冷心搖搖頭,“有點兒暈,再說簡單一點兒。”
日向隼人冷哼一聲,“真是蠢人有蠢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