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裡的行程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酷!
已經走了半個月,放眼望去,周遭還是一片茫茫沙漠!
我們原本想日夜兼程,可是每到夜晚,沙漠裡便颳起大風,風沙打過來,瞬間就能把人深深的埋下去,駱駝也不肯走,所以到了晚上,我們只能挖一處坑,躲進去,我想起了小師妹與二師兄爲了躲避他們的師傅,也曾經在沙漠之下過着躲藏的日子,當時那小師妹以爲身邊伴着自己的是最喜歡的大師兄,日子想必也並不苦悶,就如同我此刻一般,有洛臣在身邊,晚上相擁而眠,我甚至隱隱的希望這種日子能一直過下去,並不特別期盼能走出去。
可是,我們的水和乾糧都用光了,再走不出去,我們勢必會渴死在這裡,被黃沙掩埋,成爲無數枯骨中的一個。
洛臣曾經試過梅‘花’雪劍,可是不知爲什麼,梅‘花’雪劍的功力在這裡根本發揮不出來!
這一天,我和洛臣在駱駝上無‘精’打採的,洛臣一直叫着我的名字,提醒我不要睡過去,他是怕我這一睡就不會再醒過來!
可是,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乾渴不停的吞噬着我的神經,我希望自己儘快睡過去,只要睡着了,就不會感覺到辛苦與飢渴了!
終於,我的眼睛閉上了,可是,眼睛剛一合上,眼前便出現一張臉,一張瘦削的臉,臉龐極其蒼白,嘴‘脣’卻煞是紅‘豔’,這張臉好熟悉呀!
我一驚,猛地睜開眼睛:是他,那個在荒林中‘吟’唱着戲子之音的人,後來死在我的手裡,難道他要找我報仇?
可是,我睜開眼睛,眼前什麼也沒有。
我大口的喘息着,洛臣的聲音帶着驚喜,卻又極其嘶啞:
“櫻箬,你看,前面有什麼?”
我順着他的手指有氣無力的望過去,前面是一排蠕動的黑影,黑壓壓的一片,以及其緩慢卻又怪異的姿勢朝我壓過來,我吃力的睜大眼睛,辨認着!
那些人離我越來越近了,終於,我看清了,那些人怪就怪在他們走路的姿勢上,他們竟然全部踮着腳尖走路,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既像是小心翼翼的怕惹來什麼禍端,又忍受不了身體上的痛苦,而他們的臉,則是清一‘色’的青白‘色’,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渙散,這分明就是一羣死人,可是,死人又怎麼會走路呢?
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心臟上像是壓了一塊大石,因爲我聽見了他們的‘吟’唱聲,與我在荒林中聽到的聲音一樣,咿咿呀呀的,不成曲調,可是聽起來卻格外瘮人!
近了,更近了,近到我能聞到他們身上濃烈的血腥味!
他們中當先的一個人,已經朝我伸出手來,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原本已經渙散的瞳孔忽然一輪,兩注鮮血便從瞳孔裡流出來,流了滿臉,我駭得大叫一聲,急忙閉緊眼睛!
耳邊又想起洛臣的聲音,急促的:
“櫻箬,你怎麼了?快睜開眼睛看看,我們找到水了!”
我哪裡還敢睜開眼睛,只是想着剛剛那個朝我伸出手的人,怎麼會是他?怎麼會呢!
我沒有力氣想太多,腦子已經失去意識,我終於徹底睡了過去。
剛剛睡着,就覺身上一陣冰涼,我打了個哆嗦醒過來,眼前一片空白,我呆了一呆,搖了搖頭,只覺神清氣爽,之前的飢渴與疲累,都消於無形。
我猛地坐起來,額頭結結實實的撞到了一個重物,耳邊傳來一聲尖叫:
“哎呀,疼死我了!”
這聲音怎地如此耳熟,我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那呲牙咧嘴捂着額頭的骷髏不是南屋派的先祖又是誰?
他怎麼會在這裡?洛臣呢?
我想起他對我的警告:如果答應我的事情辦不到,下場會很悽慘的!
我心裡一沉:洛臣一定已經遭了他的毒手了?
這一發現立刻令我心膽俱裂,我大吼一聲:
“你這個老不死的怪物,到底把洛臣怎麼樣了?”
他一愣,繼而咧開嘴巴發出嗚嗚的怪笑聲:
“娃娃,我爲了救你一命已經將老本都拿了出來,你不但不知感‘激’,還反過來怪我,真是好沒道理!”
我皺眉道:
“什麼老本,!”
我剛說完就發現不對,這個老怪物一向都是躲在冰棺裡的,此刻怎麼坐在了地上。
我想到這裡,低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跳:原來我此刻竟然坐在冰棺裡,難怪我會覺得身上一陣冰涼,可是,很奇怪,這冰棺平日裡我在外面也能感受得到它的寒氣,緣何此刻我坐到了它的裡面,不但並不覺得特別寒冷,反而神清氣爽?
先祖看出了我的心思,笑道:
“這冰棺乃至‘陰’至寒之物,它可化人於無形,消骨於無物,非至邪至惡之人不能降服於它,外人只道這冰棺是奇物,我駕馭它之後才修練成了上乘功法,卻不知當初南屋派的功法我已習得九成,又自殘身體,方能駕馭得了它!”
他頓了頓,又接着說道:
“我雖然知道你身上的‘陰’邪之氣極重,卻也沒料到竟然厲害到如此地步,竟然不費吹灰之力的就駕馭了冰棺,又從它身上吸取到足夠的養分,讓自己的身體很快復原!”
又是‘陰’邪之氣,‘陰’邪血脈,我無心聽這些,打斷他道:
“老人家,謝謝您救了我,可是,洛臣呢?您既然能救了我,爲什麼不救他呢?”
他搖頭道:
“我急着救你,哪有閒情管他,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可能早被黃沙掩埋了吧!”
我大急,這一急,眼淚也落了下來,呼啦一下子從冰棺裡跳出來,拉着先祖的胳膊,大聲喊道:
“不會的,他不會出事的,我昏過去之前還聽到他說找到了水呢,他怎麼會出事呢!”
先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被沙漠困住的人,最後都會因心裡憔悴而在眼前出現幻景,就好像垂死之人的迴光返照一般,看來你的洛臣一定已經死了!”
他邊說邊推開我,跳進冰棺裡去!
我不依不饒的想要繼續問,可是冰棺蓋子很快就合上了,只聽裡面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接着就沒了響聲。
我擔心他出事,沒人帶我去找洛臣,只得拼命拍打冰棺的蓋子,他給我擾得不行,又打開蓋子,滿意的嘆了口氣道:
“好舒服啊!”
我看着他的骷髏頭,上面的藍光比剛纔更甚了,心想他剛剛一定是在裡面吸收什麼養分了,看來他已經離不開這冰棺了,他要我去找舍利子不知道跟他對冰棺的依賴‘性’有沒有關係。
想到這裡,我心裡一動,他這樣‘陰’邪自‘私’的一個人,絕對不會萬里迢迢的跑來救我的,他定是爲了那舍利子而來,我何不利用這一點相威脅,讓他帶我去找洛臣。
我剛想到這裡,他便是一陣嘿嘿的冷笑:
“娃娃,你夠聰明,竟然想到了威脅我,你可知祖宗我是向來不受人威脅的,我這就抓了你,作爲人質,皇上一定會乖乖的把舍利子拿出來!”
他說完,猛地伸出手來,我躲閃不及,手腕一下給他抓了個正着,我掙脫不開,他的骨頭又極硬,直‘欲’把我的胳膊捏斷。
我心念一動,大聲道:
“您真是白白在察特爾王朝住了那麼久,竟然連皇上的爲人都不知道!”
他一愣:
“那有什麼關係?”
我正‘色’道:
“當然有關係了,您不知道皇上是一個極其自‘私’的人,對於他來說,只有他自己才最是重要,那些皇妃,皇子,公主他都不放在心上,您在宮中那麼久,難道沒有發現,那麼多個失蹤的公主,暴死的皇妃,皇上從來都不聞不問,您想想,這樣的一個人,他能爲了我而把自己的寶貝拿出來嗎?”
我一邊說一邊壓抑住心裡對父王的愧疚,以免給他窺出來,先祖沉‘吟’半天,我正暗自慶幸終於說動他,他捏住我胳膊的手腕突然又加了力道,‘陰’側側的笑道:
“他不在乎那些人,是因爲那些人原本就跟他沒關係,那都是正耕皇上的老婆孩子,他恨他們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在乎,可是你就不同了,你是他唯一的骨‘肉’,他一定會爲了救你獻出寶貝來的!”
他這番話說得甚是急促,我卻還是聽出眉目來:
“您怎麼知道那些皇妃皇子們都是正耕皇上的老婆孩子?”
他哼了一聲道:
“我在皇宮這麼多年,有什麼沒看到過,又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你那所謂的父王是個假皇上,他不但是個廢人,還有斷袖之癖呢,而他喜歡的不是別人,偏偏正是那正耕皇上,他娶了一個又一個的皇妃,只是爲了掩飾他是廢人這個事實,而每個被他娶進宮的皇妃們,在‘洞’房‘花’燭之夜,在熄滅喜燭之後,他都會安排一個男子與她們‘交’好,他倒還算是一個‘性’情中人,他沒有辜負那些皇妃的希望,因爲他安排與她們‘交’好的男子,正是正耕皇上,所以,那些背叛正耕皇上,偷情生下皇子的皇妃們,最終被正耕皇上殺掉,用她們的血液來延續自己‘女’兒們的生命,也是她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的!”
我一呆:想不到父王與正耕皇上的糾葛竟然有着這樣的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