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平日裡看似一團和氣的後宮竟然存在這樣一個規模龐大,刑具齊全的地下刑室,顯而易見,廉嬤嬤再怎樣得寵也沒膽量沒能力‘私’設刑室,其幕後‘操’控者必是皇后。
我眼前浮現皇后略略發福的臉上慈祥的笑容,忍不住後背直冒冷氣,手腳冰涼。
她明着寬厚仁慈饒了他們,背地裡卻對這些無辜的宮‘女’‘侍’衛們下此酷刑,更可怕的是這些奴才們竟然乖乖的遵命,皇后成了後宮的霸主,一手遮天。
我正憤怒驚駭不已之際,只聽小怪物又說,廉嬤嬤從刑室出來後,打發了這些奴才,就急匆匆的走了,小怪物跟了一段路程,發現廉嬤嬤竟然是往蘭心苑的方向走。
小怪物一路跟着,只見廉嬤嬤到了蘭心苑外,隨手摘下別在‘胸’前的黃帕子,掛着大‘門’上,不一會兒,小珍便急急忙忙的跑出來。
二人見面後並不說話,廉嬤嬤轉身就走,小珍遠遠的跟着,到了個僻靜處,小珍慌‘亂’的跪下去,廉嬤嬤板着臉問:
“早晨九公主是不是來過?”
廉嬤嬤只此輕輕的一問,小珍便如同中了魔一般一股腦的將星箬公主一大早就來給湘妃請安,神態間對湘妃頗爲體貼照顧,且情緒很‘激’動,等等一切細節和盤托出,只是省略了星箬公主對她的盤問。
廉嬤嬤聽後,扶小珍起來,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說:
“幹得不錯,放心吧,皇后娘娘不會虧待你的!”
小珍急急忙忙跪下,口裡一連聲的說:
“都是廉嬤嬤教導有方,多謝廉嬤嬤提拔!”
我聽到這裡,頭皮一陣發麻,原來小珍竟然也是皇后的人?她是何時投靠了皇后的?不好,母后身邊只有小珍一個丫頭,皇后如果想對母后下手真是如探囊取物般方便快捷,得趕緊想個法子保護母后,可是這後宮之內又有何人可以依託?
我急得團團轉,外面突然有人敲‘門’,我一把抓起小怪物放在頭上,一邊問了一句:
“誰呀?”
外面的人說:
“公主,該用午膳了,奴婢給您送進來了,!”
我應了一聲,突然覺得臉上有些癢癢的,打了個噴嚏,伸手在臉上‘摸’了一把,掌心多了一根長長的白髮,我嚇了一大跳:怎地我回宮沒幾天竟然有了白髮?
頭上突然傳來一聲壓抑的尖叫,我一邊打量着手裡長長的白髮,一邊問小怪物:
“你怪叫什麼?”
它埋怨道:
“公主,你‘弄’疼我了!”
我奇道:
“我拔自己的頭髮,你疼什麼?”
“那不是你的頭髮,公主,那是我身上的,不知從哪兒帶來的,夾在我的鱗片裡,你剛纔一拔,險些掀掉了我一層皮呢!”
我忙不迭的鬆開手,心裡有些厭惡,不知是何人的頭髮被小怪物一路拖來,真是夠髒的,那根白髮飄飄悠悠的落下去,我低頭找了找,也沒找到,想是落到哪個角落裡,一會兒還是讓宮‘女’進來收拾收拾的好。
我打開臥室的‘門’,看見幾個宮‘女’正垂手立在‘門’旁等着我吃飯,我隨口說了一句:
“都坐下吧!”
她們齊齊回道:
“謝公主,奴婢不敢!”
我這纔想起她們剛剛受的責罰,心裡的憐憫突然轉爲惱恨,看她們對廉嬤嬤惟命是從的樣子,十有.也是被皇后收買了,他日還得想個法子把這些‘奸’細都換掉的好。
這天傍晚下起了第一場秋雨,‘陰’冷‘潮’溼的天氣總是容易讓人傷感而疲憊,我早早的上‘牀’睡了。
夢?不,太真切了!
冷,爲什麼會這麼冷?我下意識的想抱緊雙臂,可是身子僵硬無力,根本不聽使喚,我睜開眼睛,眼前一片黑暗,我用盡全身力氣眨了幾下眼睛,黑暗慢慢退去,首先映入眼裡的是一張‘肥’‘肉’橫生的臉,正‘陰’側側的盯着我,見我睜開眼睛,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來:
“老天保佑,你終於醒了!”
我的意識漸漸恢復,我想起來了,這個人我認得,是麗妃隨嫁的宮‘女’,廉丫頭,這丫頭容貌醜陋,‘性’子也不討人喜歡,不過我平日裡倒是跟她也沒有什麼糾葛,何以她看我的目光如此兇狠?
我避開她的視線,轉過頭,突然瞥見我白‘花’‘花’的身子,我嚇了一跳,吃力的低下頭,發現我正一絲不掛的躺着,身下是冰冷的鐵板,這一驚非同小可,我拼命的掙扎,可是任我怎樣扭曲,身子也紋絲不動,我這才發現原來我的雙手和雙腳還有腰上都被鐵環牢牢的鎖在身下的冰冷鐵板上,我驚恐的望着廉丫頭,想問她要做什麼,可是我剛張開嘴,就感覺嘴裡一陣濃重的腥臭味,我吞了一口唾沫,只覺嗓子一陣悶痛,嘴裡空落落的冒着寒氣,很快我就知道原因了:我的舌頭已經被人連根拔去,拔得乾乾淨淨!
我瞪大眼睛望着廉丫頭,廉丫頭卻轉身退下,我看清她身後的椅子上正端坐着一個人,圓圓的臉蛋,矮矮的鼻子,很可愛的一張臉,正是麗妃,此刻她正用那一貫笑眯眯的表情看着我,輕聲說:
“月妃妹妹,別來無恙啊!”
我心下駭然,我和麗妃雖然素來沒有瓜葛,可是我自入宮來深得皇上寵愛,想必她嫉恨在心,今日落到她手裡,我必是難逃一死,又轉而一想:死又何懼,我原本就抱着必死之心跳湖的,對了,我明明已經跳下了湖,又怎會在這裡?
我正想着,突然見麗妃的一張臉湊上來,依然是笑眯眯的,她柔聲問:
“月妹妹,你是不是想死啊?”
我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急得淚水也流下來。
她卻猛然沉下臉來,輕哼一聲:
“沒那麼容易!”
她說完,朝廉丫頭使了個臉‘色’,一會兒,不知從哪兒出來幾個壯漢,提着滾燙的開水,我驚恐的看着他們,身子卻絲毫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任他們把開水潑在我的四肢上,霧氣蒸騰中,一陣刺骨的疼痛,讓我幾乎暈過去,可是我心裡的恐懼卻遠遠大過身體上的疼痛,我知道這是酷刑的一種――梳洗,澆開水只是個開始,真正的酷刑還在後面呢!
我便在這時‘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猛地醒過來,只覺四肢依然刺痛不已,有那麼一會兒我還沉浸在夢中,身子一動也不敢動,過了好一會兒我纔敢低頭看看我的身體,我看見自己安然地躺在木‘牀’上,馬上鬆了一口氣。
風不知何時吹開了窗子,白紗掀動中,‘陰’冷‘潮’溼的風從我‘裸’‘露’的四肢上刮過,‘陰’森森的涼,想必是因此才做了這個怪夢!
可是,夢裡的感覺又那麼真實,月妹妹?莫非是月妃?我竟然在夢裡化身成了月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