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唯一正打算拖着行李箱離開機場大廳的時候,可是,掛在大廳牆壁上的電視播放的內容留住了她的腳步。
“日前,有消息稱在某鑽石行拍到宋氏集團太子宋梓然和女友程可迎挑選鑽戒,隨後,宋梓然也大方迴應,不日將與女友舉行訂婚儀式,此前,正是兩人在挑選訂婚戒指……”
電視機屏幕上,雖然捕捉到的畫面非常的模糊,可是,熟悉宋梓然如她,怎麼會看不出來,那個人正是自己午夜夢迴時的對象。朦朧的畫面中,他的背影還是那麼的高大挺拔,彷彿所有的困難都不會將他壓倒。
這個背影,總是出現在她的夢中,提醒着她曾經的過往,更是讓她雖然遠在異國他鄉,仍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份思念。
“好,好,這是你說的,林唯一,是你不要我的,是你放棄了我們的愛情。我放你走,可是,你要記住,將來哪怕是你回來求我,我都不會再回頭了。你要考慮清楚,真的要分手嗎?”
當時,他那番決絕的話語還猶在耳邊,沒想到,此番回國,早已是物是人非。
她曾經天真地以爲,他們兩人會相伴到老,就算是遠隔異地他鄉,那也不過是咫尺天涯。原來,真正走不出來的只是自己。
看來,他真的是做到了,拋卻了他們兩個人的過往,開始迎接新的生活了。
那麼她呢?當初率先提出分手的她,又該如何自處?她曾經強忍着心中的痛苦,選擇了分手,以爲這是對彼此最好的抉擇。她遠赴他國,只爲努力地提升自己,好讓自己配的上他。如今,她衣錦還鄉,不再是以前那個柔弱不堪的弱小女人了,可是,伊人早已不在原地。
梓然,你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斬斷了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情絲,不再回頭了嗎?還是,我讓你太失望了,你的心中對我早已沒有了希望?
林唯一在心裡反反覆覆地想着,只覺得心中好像有刀片生生劃過一般,心如刀割。
婚紗店裡,原本應該熱鬧非凡的氣氛變得異常的冷清,只有一對即將步入神聖殿堂的新人正在挑選婚紗。
訓練有素的店員恭敬地站在璧人身後,準備隨時等候差遣。可是,畢竟是年輕女子,看着前面儒雅倜儻的翩翩佳公子,哪怕是一個背影,也覺得心花怒放。忍不住在心中腹誹:“原來,這就是宋氏集團的太子啊!溫文爾雅,磊落丰神,本人可比電視上英俊多了,難怪這麼多的女人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並且出手闊綽,捨得花錢,這麼大的一家婚紗店,說包場就包場,連我都要羨慕嫉妒恨了。”
不錯,在婚紗店裡挑選婚紗的,正是日前非常受人矚目的宋梓然和程可迎。
程可迎從試衣間裡出來,身上穿着一襲白色的抹胸婚紗,潔白無瑕,將她曼妙的身姿襯托得更加婀娜多姿,丰韻十足。她臉上帶着嬌羞的笑容,怯怯地看向宋梓然,柔聲問道:“梓然哥,你覺得怎麼樣?”
宋梓然上下打量了一下程可迎,脣瓣含笑,面上既沒有驚豔,也沒有不滿,只是理所當然地回道:“嗯,很漂亮。”
程可迎聽見宋梓然如此大方的稱讚,更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臉上的羞意更甚了幾分。她欲拒還休地瞟了宋梓然一眼,嗔怪道:“梓然哥,哪有你這樣夸人的,真是不害羞。”
宋梓然沒有反駁,只是輕輕笑了笑。
Only集團裡,程可迎坐在宋梓然對面的沙發上。
宋梓然的秘書敲了敲門,得到同意後走了進來,把一摞書輕輕放在了程可迎面前的茶几上,恭恭敬敬地說道:“程小姐,這是您要的有關建築設計方面的雜誌。”
程可迎隨意地拿起一本雜誌,對着秘書漫不經心地說了一身:“辛苦了。”便不再言語。
秘書早已習以爲常,微微躬身,退出了辦公室。
程可迎百無聊賴地翻看着雜誌,一改剛纔對着秘書的冷淡,十分熱情地對着正在辦公的宋梓然問道:“梓然哥,你說,咱們的婚房要設計成什麼樣子?是要夢幻一點呢,還是古典一些呢?”
宋梓然正在埋頭處理文件,聽見程可迎的問話,沒有擡頭,只是隨意地回道:“我無所謂,看你自己的喜好。”手中執筆揮灑的動作沒有停下分毫。
程可迎知道宋梓然公務繁忙,所以對於他的冷淡完全不以爲意,只要再過幾天,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屬於她的了,比起那些心碎的女人來說,她可是幸福多了,至少,他的生活中有她的存在,那麼,她還有什麼可不滿的呢?
“我喜歡夢幻一些,可是,依着梓然哥你的性子,肯定喜歡端莊典雅一些,所以,我決定,把咱們的婚房佈置成東西方結合的風格,這樣一來,我可以享受我的夢幻,你也可以……”說到這裡,程可迎突然停了下來,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的雜誌。
宋梓然雖然是在集中精力處理文件,可是對方喋喋不休的話戛然而止,他也有些好奇,從文件中擡頭來,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程可迎把視線從雜誌上離開,眼神有些慌亂,她努力地掩飾着自己的失常,脣角勾起一絲不自然的笑容,裝作若無其事地回道:“沒……沒什麼。”
宋梓然狐疑地盯着她打量了一會兒,就在對方快要在他犀利的目光中敗下陣來的時候,他移開了視線,低下頭,繼續處理文件。
程可迎見他不再盯着自己,心中舒了一口氣。她把視線重新回到雜誌上,只見雜誌上赫然寫着:“日前,著名室內設計師林唯一已然回國……”文字上面,是林唯一的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她不苟言笑,眼神憂鬱,卻又帶着成熟女人特有的丰韻。
程可迎悄悄地把雜誌放到了自己的手提包裡,面上裝作若無其事,心裡卻是亂成了一鍋粥,有慌亂,有恐懼,也有怨恨。
林唯一,你爲什麼要這個時候回國?難道你就見不得我好過嗎?從前的你,不顧我們之間的姐妹情,明知道我喜歡梓然哥,卻還是把他從我手中搶走了。這次,我和梓然哥馬上就要結婚了,可是,你爲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回國?你是又想把他從我身邊奪走嗎?
想到這裡,程可迎的眸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當年的那一幕重演了。
她雙手緊握,指節發白,似乎強忍着巨大的怨恨。
唯一工作室,程可迎看着這幾個醒目的大字,一絲冷笑襲上嘴角,林唯一,在國外待了幾年,你終究還是回來了。並且,自己還開起了工作室,難道你是想在這裡安營紮寨,一直生活在梓然哥的視線裡嗎?
“小姐,請問你找哪位?”前臺小姐不忘自己的職責,很有禮貌地問道。
程可迎收斂起自己複雜的情緒,擡頭挺胸,像驕傲的孔雀一般,不可一世地回道:“我找林唯一。”
“小姐,請問您和我們林總有預約嗎?”前臺盡職盡責地問道。
程可迎在心裡冷哼一聲,不耐煩地說道:“你就跟她說,我叫程可迎,是宋梓然的未婚妻,我想,她應該會非常樂意和我見面的。”
前臺聽到宋梓然的名號,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程可迎一番,聽說宋梓然雖然在商場上手段狠辣,做事果決,可是據說在待人接物上很是溫潤有禮,沒想到,他的未婚妻竟是如此的囂張跋扈。她壓下心中的腹誹,面帶笑容地回道:“程小姐,您稍等一下,我去請示一下林總。”
都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可是,如果雙方想要粉飾太平,那就另當別論了。
林唯一拿起手邊的咖啡,輕輕啜飲了一口,然後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白皙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杯沿,神態自若地率先開口:“我沒想到,回國之後見到的第一個故人,竟然是你。”
程可迎不滿林唯一所表現出來的鎮靜淡然,她面帶挑釁,不甘示弱地回道:“我也沒想到,在你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之後,竟然還有臉回國!”
林唯一手指輕叩杯沿,慵懶隨性,她脣瓣含笑,背後挺直,目光裡帶着一絲慵懶與凌厲,“我倒想聽聽,我做出了什麼樣的事情,惹得程大小姐如此的氣憤不已?”
“你當年明知道我喜歡梓然哥,卻乘人之危,利用花言巧語把他騙到了手,最可恨的是,你竟然不珍惜他,隨便的一句‘分手’就斬斷了兩人之間的關係,惹得他傷心難過!”程可迎爲宋梓然打抱不平,忿忿說道。
她還記得,在梓然哥和林唯一剛分手的那段時間裡,原本衣冠楚楚、溫潤有禮的宋家太子,整日裡流連於酒吧,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全然沒有了平日裡的雍容儒雅。梓然哥向來最注重自己的形象,可是,那個時候的他邋遢不堪,看了就讓人心疼。
林唯一聽見程可迎的這番話,心中一陣陣鈍痛襲來,她沒想到,會給宋梓然帶來這麼大的傷害,她最不希望的就是他受到任何的傷害。如果,她說她後悔了,是否會彌補他心中的傷痛?還能挽回他們的感情嗎?
可是這些,林唯一都不想在程可迎面前表露半分,更不想讓對方看到她自責後悔的樣子。
林唯一眼睫輕覆,遮擋住眸中的傷痛,須臾,她擡起頭來,仍是素來的自信驕傲。她輕哼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說道:“難道,程大小姐不應該感謝我嗎?如果當初不是我提的分手,恐怕,你也就只能在一邊默默地扮演着旁觀者的角色了吧!”
程可迎看到林唯一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心中爲宋梓然感到不值。“你……”可是轉瞬一想,林唯一說的是事實,如果當初不是他們分手的話,梓然哥又怎麼會注意到她的存在呢?
“不錯,我確實應該感謝你,我和梓然哥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你可是功不可沒啊!相信你也聽說了,過兩天我和梓然哥就要舉行訂婚典禮了,到時候你這個大媒人可得務必要到場啊!”程可迎從手提包裡拿出請柬,姿態優雅地放到了林唯一面前,嘴角邊帶着勝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