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芸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不時地看着時間,整個人心神不安的樣子。她有點想不明白,以前的小姐壓根兒就不會注意宋大哥, 就像他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一般。可是, 怎麼她這次受傷醒了之後, 卻對宋大哥的態度全然改變了呢?
一想到林唯一看着宋梓然那種充滿佔有慾的眼神, 喬芸兒的心裡就非常的不舒服, 可是,她和林唯一畢竟雲泥有別。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出身高貴, 反觀自己呢,卻只是一個小小的使喚丫頭。
喬芸兒想到這裡, 心裡既嫉妒, 又帶着一些忐忑。
就在這時, 宋梓然推着林唯一從外邊回來了。
喬芸兒趕緊起身迎了上去,“小姐, 宋大哥,你們終於回來了!”她一邊打着招呼,一邊仔仔細細地審視着兩個人的表情。
林唯一的心情看上去不錯,至少比出去之前好了不是一星半點,嬌美的臉頰上帶着明媚的笑容, 隱隱地, 還帶着一絲玩味, 就好像偷了腥的貓一般。
再看宋梓然呢, 臉上仍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嘴脣抿得緊緊的,漆黑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波瀾。
喬芸兒盯着宋梓然那張紅得有點異常的嘴脣出了神, 心中漸漸地泛起一股不安,就好像原本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就要被別人奪走一般。
她知道,憑着女人的第六感,宋梓然和林唯一出去散步的時候,定是發生了什麼曖昧的事情。
林唯一看見喬芸兒盯着宋梓然的雙脣愣神,在心裡無聲地冷笑了一下,卻也沒有出聲喝止。她知道喬芸兒對宋梓然懷着不一樣的感情,也許,對於這具身體的原身倒無所謂,但是,既然她林唯一輪迴到了這一世,就不會讓任何人有機可乘,奪走本該屬於她的!
宋梓然見林唯一沒有回答喬芸兒,不希望她下不來臺階,於是點了點頭,算是作了回答。
誰知,看到宋梓然的這個動作,林唯一原本輕快的心情突然間陰沉了下來,就連脣角邊的梨渦都漸漸消失,嘴脣不悅地抿成了一條線。她微微眯起了雙眼,那雙瞳眸漆黑如墨,深幽的看不到底。
“終於?怎麼?你等了很長時間了嗎?”林唯一的聲音有一種滲透入骨髓內的冰冷,她就這樣直勾勾地看着喬芸兒,冷笑一聲。
“沒……沒有,就是我剛做了點冰鎮銀耳酸梅湯,天氣有點熱,正好可以解暑。”喬芸兒眼神閃爍,生怕惹怒了林唯一。
林唯一看着喬芸兒額頭上漸漸滲出的汗水,嗤笑一聲,“嗯,看來是夠熱的。”
宋梓然看着林唯一這副咄咄逼人的氣勢,皺了皺眉,不明白她爲什麼一直跟喬芸兒過不去。
林唯一一直盯着喬芸兒,自是沒有注意到宋梓然的表情變化,她點了點頭,“唔,正好,我剛好有點口渴了,芸兒,給我盛一碗。”然後她微微側了側頭,對着旁邊的宋梓然說道:“你的傷口該換藥了,去,上樓換藥去!”
宋梓然大傷未愈,饒是鐵打的漢子身體也感到有些疲憊了,於是點點頭,也不推辭,直接上樓去了。
喬芸兒盛來一碗冰鎮銀耳酸梅湯,畢恭畢敬地遞到林唯一面前,林唯一接過來嚐了一口,涼涼的,沁人心田,酸酸甜甜,確實將心裡的那股燥熱給壓下去了,原本陰鬱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喬芸兒偷偷打量着林唯一的面目表情,見她面色舒緩了不少,然後,她試探性地問道:“小姐,這都好幾天過去了,您是不是該去看一下樓上的那位了?”她的聲音裡有些怯怯,壓得很低。
林唯一聞言,好看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繼而,她一邊拿着湯匙緩緩地攪動着碗中的酸梅湯,一邊面無表情地反問道:“樓上的那位?哪位?”
喬芸兒一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家的這位小姐是把樓上的那位給忘在腦後了啊!
她一想到之前小姐對樓上的那位強烈的佔有慾,甚至不惜讓人把那人強行擄來,她就好像看到了一線曙光。也許,樓上的那位會讓小姐的心思從宋大哥的身上轉移開。
想到這裡,喬芸兒細緻地說道:“小姐,您忘了,就是蘇鈺蘇先生啊!您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對他上了心,揚言要把他……要把他……”說到這裡,喬芸兒有點兒結結巴巴的,好像後邊的話有多驚悚似的。
“要把他什麼?”林唯一一邊輕輕啜飲着,一邊隨口問道。
“要把他搞到手!”喬芸兒鼓起勇氣,漲紅了臉,終於說出了後邊的話。
喬芸兒覺得這句話由一個女人說出來好像有多丟人似的,可是,在林唯一聽來,只是覺得很稀鬆平常。難道,一個女人大膽地說出了自己心中想要的,不應該是一件很勇敢的事情嗎?
“然後呢?”林唯一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隨口問道。
喬芸兒剛想開口回答,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啊,按理說小姐對於自己做過的事情應該很清楚啊,怎麼現在聽起來好像完全不記得了一樣呢!
林唯一等了一會兒,見喬芸兒沒有回話,於是帶着詢問的目光看向她,卻見對方正在用一種深究的眼神打量着自己。見狀,林唯一的黛眉微挑,好整以暇地問道:“怎麼了?”
喬芸兒見自己被抓了現行,猛然間打了一個激靈,趕忙說道:“沒……沒什麼,我只是有點兒奇怪,小姐,以前的事您都不記得了嗎?怎麼感覺好像失憶了一樣。”
林唯一將手中的銀耳酸梅湯隨手放到茶几上,順手撩了一下垂落的散發,脣角邊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呵,是嗎?”
她失憶了嗎?當然沒有。她繼承了原身全部的記憶,只不過,對於樓上被擄來的那位蘇鈺,她並不是忘記了,只是一時間沒有想起來有這號人物的存在罷了!更何況,她現在全部的心思和注意力都放在了宋梓然的身上,哪有閒工夫去想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啊!
不過,她既然佔據了原身的身體,對於她所做過的事情也要處理妥當。既然蘇鈺是被原身強行擄來的,那麼,他自己必然是不願的,這樣事情倒好辦許多了,至少,現在的他們,不存在感情上的糾葛。
喬芸兒一直觀察着林唯一的表情變化,見她面上陰晴不定,以爲是自己的大膽妄言惹怒了她,趕緊開口道歉:“小姐,芸兒剛纔都是瞎說的,您就當我是在胡言亂語好了,千萬不要當真啊!”
林唯一扯了扯嘴角,淺笑了一下,“其實,你不說,我還真就忘了,樓上竟然還住着這麼一號人物。不過,既然你提起了,我也倒想瞧瞧了,這些天過去了,他是不是還像以前那樣不識好歹!”
見林唯一併沒有怪罪自己,喬芸兒在心裡緩緩舒了一口氣,在聽到林唯一最後那句話的時候,她的脣角邊露出了一絲幾不可察的笑容。
果然,小姐對樓上的那位蘇先生還是念念不忘的,看來自己的這招險棋算是走對了,只要小姐把關注力從宋大哥的身上轉移到別人那裡,那麼,自己就還是有希望的。
林唯一又怎麼會錯過喬芸兒脣角的那絲竊笑呢?如果是原身的話,依着她那執拗的性子,應該會中了喬芸兒的下計,繼續對蘇鈺死纏爛打,不過,現在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她林唯一,恐怕,這次要讓她失望了。
林唯一來到三樓上的一個房間前,門外邊兩個身高體壯的保鏢把守着。他們看到林唯一來到這裡,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小姐。”
林唯一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然後對着其中一人說道:“把門打開。”
房間的門應聲而開,喬芸兒推着林唯一走了進去。
房間裡面的配置很是簡單,倒是顯得偌大的房間更加的空曠了。
窗前,一個男人站在那裡,透過玻璃,看着外面明媚的陽光。從他的視線看過去,正好可以看見林唯一和宋梓然剛纔所在的後花園。
林唯一以爲,經過了這段時日的禁錮,面前的這個男人會變得歇斯底里,狂暴不堪,可是,僅僅是一個背影,林唯一可以判斷出來,這個男人的身上帶着一種令人安靜的氣息。
林唯一微微挑了挑眉,這時的她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原身一定要把這個男人擄來,也許,她是想借着這個男人沉穩的氣質,將自己心中的那股狂躁給壓制住。他身上的那種氣質正是原身所迫切需要的,就好像溺水的人,緊緊地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因爲,就連林唯一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她在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心裡的那股躁動也得到了安撫。
“看來,你在這裡過得很悠閒啊!絲毫都不像是被囚禁的樣子。”林唯一突然開口,此時的她語調輕柔,在午後陽光的照耀之下,側臉看上去非常的恬靜,細碎的色彩將她面上的線條描繪的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