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說了一長串的話,笑容和藹,但宮宴上的氛圍,卻並沒有太多好轉。
衆人都知道,龍王這是在隔山敲鐘,警醒他們這些海族。
宋瀾衣這個時候,乖順地當個背景板,沒有自作聰明,在這個時候出言附和,或者另做其它的動作。
她怕自己又被殃及池魚。
等回了高座上,座位中,有一名眉心一點金鱗閃爍的青年男子站起身,舉起手邊的酒盅,對着宋瀾衣淡笑開口:
“龍王說得極是。說起來,我金龍一族還要多謝人族,前來歸還我族幼龍。今日敬酒一杯,還望諸位不要嫌棄。”
這話說得……
宋瀾衣一副笑呵呵的模樣,好像全無心眼,“其實我們前來也不是爲了歸還幼龍一事,這只是順帶的。誰知道半路上突然收穫一條金龍幼崽呢?”
青年男子一哽。
這宋瀾衣……心眼也忒實了。
跟他客氣幾句,她反倒當真了。
青年原本說出那話,其實有意無意想要壓宋瀾衣等人一頭,話說出口,就有一種好似人族千里迢迢奔波過來,就是爲了幫金龍族送東西。
但是現在……凡是聽過宋瀾衣回覆的人,傻子都知道,不是這回事。
龍王笑了笑,喝口茶。
海禁,海禁,人族與海族斷絕了來往,封鎖了疆域。
對於海族而言,不也是斷去了聯繫的通道嗎?
也許是失去聯繫太久,以至於諸多海族滋生傲慢之心,愈發沒了往日的沉穩。
此次人族到來,龍王有意掀起一點風波,以此敲打諸族。
金鱗青年心中猶有不甘,想要讓首位的龍王做主,但是扭頭一看龍王臉色,無喜無悲。
霎時間,他的心中咯噔一下,頓時就不敢再出言陰陽怪氣。
就見他訕訕一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囁嚅道,“是我的不是。”
說完,他便紅着臉坐下了。
待宋瀾衣將手中的金龍送回族中,坐在高位的金龍族族長,更是主動走下臺階,來到宋瀾衣面前,給了她一個類似珠母的龍形吊墜。
據那族長所言,龍形吊墜乃是金龍一族最高規格的貴客所有。
而金龍一族已經近百年沒有新的幼崽誕生。
宋瀾衣作爲打破這一僵局的人類,完完全全有資格獲得這條龍形吊墜。
在這期間,宋瀾衣笑容溫和禮貌,偏偏在敖縝的眼中,在特定的濾鏡下,只覺得她笑得跟朵花一樣,看起來就像是小人得志一般。
他看到此景,忍不住在一旁擠眉弄眼。
宋瀾衣見狀,剛想要開口,就聽見身邊的鮫人青梧冷聲道:“敖縝,什麼時候腦子癱了變成面癱?”
敖縝表情一滯,扭過頭,看向青梧,怒目而視。
這青梧今日發什麼瘋?
不去針對宋瀾衣,反而幾番針對同爲海族的他。
究竟是什麼意思?
敖縝心裡委屈,但懾於青梧長久以來喜怒無常的脾氣,卻不敢說什麼。
宋瀾衣笑得和氣,“沒關係啦,雖然敖縝兄眼神有那麼一點點兇狠,但是都是事出有因的啦。敖縝兄,你說是不是呀?”
敖縝聽聞此話,頓覺不妙,但是面上他卻又不得不順着臺階下來。
遲疑片刻,他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
宋瀾衣笑容愈發燦爛,“陛下,敖縝兄恐怕還沒跟您說呢!他跟我打賭賭輸了,要把一座海外方島的控制權讓與人族。”
敖縝瞳孔地震,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冷硬的凳子硌着他屁股生疼。
但是他現在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現在他只是屁股被硌着疼。
等到了回去之後,就是他屁股被打得皮開肉綻的疼。
完了,全完了。
海外方島這事,敖縝原本還想徐徐圖之,免得自己被揍得太慘。
但是由於之前放肆的眼神,被宋瀾衣這個小心眼的記上,這貨有仇就當場報了,一禿嚕嘴,全說出來了。
敖縝欲哭無淚,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到先前,他甚至願意抱着宋瀾衣的大腿,真誠認錯:對不起,是他太眼神放肆了。
龍王聽到海外方島一詞,並沒有如同衆人以爲的那樣發怒,而是似笑非笑地看了敖縝一眼,開口道,“敖縝,可確有此事?”
敖縝慢吞吞地站起身,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
龍王眯了眯眼,淡淡道,“敖縝,敢作敢當,方是龍族傲骨,不墮龍族骨氣。”
聽到這話,敖縝嘴脣用力一抿,站直了身體,低下頭,“祖父,卻有此事。”
宋瀾衣琢磨出味道來了。
難怪敖縝這麼囂張,原來是修二代。
既然他的背景這麼大,那先前對敖縝動輒嬉笑怒罵的青梧……又是什麼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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