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宋瀾衣從秘境歸來,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這段時間,管家甚至以爲宋瀾衣得了什麼嗜睡症。
怎麼好好的姑娘,整宿整宿地睡覺,就連大白天也躺在牀上,呼呼大睡呢?
關鍵睡覺的時候,懷裡還抱着那個玉玲瓏塔,死死抱着,就是不撒手,也不嫌那冷冰冰的玩意擱着慌。
宋瀾衣也憋屈啊。
她能咋說?
她能說,哎呀,王管家,不是這樣的,我睡覺可不是睡覺,曹公能在夢中殺人,我能在夢中學習內卷。
至於那玉玲瓏塔呢,則更是調節時間流速,一天更比五天強。
這能說嗎?
這得多缺心眼子,才能說出這話來啊?
是日,天晴,萬里烏雲。
定遠城已然入冬,縱有晴空萬里,太陽化作湛藍天空的桂冠,也擋不住北風呼在身上的冰冷刺骨之感。
普通人在這時候,已經披上了厚厚的棉襖。
但是……宋瀾衣可不是普通人。
她照舊一襲青裙,難得坐在廊下,吹着冷風,擼着貓,呃……棠溪看了一眼宋瀾衣,想了想,還是“喵”了一聲。
暫且就當做是貓吧。
就在這時候,王管家跌跌撞撞地跑過來,眼眶紅彤彤的,就像是受了什麼欺負。
“不好啦,小姐,不好啦!”
宋瀾衣放下手中的經義,無奈地嘆了口氣,“王叔,我到家總共才十五天,你已經說了十五次不好了。你日日如此,在這給我簽到呢?”
王管家聽到這話,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
他幽幽地看向宋瀾衣,哀怨道,“這是嫌棄我老了唄?”
宋瀾衣無奈,合上書本,“王叔啊王叔,我真沒騙你,我沒嗜睡,那都是正常現象。說吧,又是哪踅摸來的新奇事情?”
最近王管家爲了騙她不睡覺,在一個定遠城裡,天天到處找新奇事情,就爲了讓宋瀾衣出去瞅瞅。
王管家說到這個就來勁了,“小姐,蜃境你知道不?就是那些海族裡面,有一個可以彙集天南海北的人的地方。”
聽到蜃境,宋瀾衣又懶洋洋地靠在柱子上曬太陽。
她以爲什麼呢。
合着就這東西?
自從她和蟹十八成爲便宜兄妹後,蟹十八沒少帶她在裡面瞎逛。
只是可惜,再怎麼逛,也遇不着像上次偷桃老人一樣的趣事了。
宋瀾衣覺得,新鮮勁過了以後,逛蜃境……還不如回去睡覺讀書。
有金手指不用……那不妥妥的暴殄天物嗎?
王管家看着宋瀾衣這副模樣,心裡跟有柳絮在撓一樣。
“蜃境啊,你真不去?聽說這次可是有大事發生!”
宋瀾衣撓着棠溪的下巴,惹得棠溪斜睨了她一眼。
欺負她不會說話,真當她是小貓咪吧?
不過……這麼撓着下巴也挺舒服的。
宋瀾衣想了想,覺得最近長時間在不同時間流速下修煉,感覺腦袋都有點昏昏沉沉的,是應該放鬆一段時間,故而才佯裝好奇:
“什麼事情?”
“此次蜃境,面對海族、人族甚至是部分妖族都開放,據說是東海里的七公主要招婿。”
宋瀾衣臉色古怪,不由得下意識出聲道,“贅婿?”
“誒,話可不能這麼說。”王管家素來嚴肅的臉龐,此時不由得有些盪漾,“那可是東海龍王的公主啊。傳聞東海物資豐饒,貝母珍珠於他們而言,如石子砂礫一般,隨處可得。奇珍異寶,更是數不勝數。”
宋瀾衣:“……”
每個剛強的男人,都有軟弱的一面。
嗯。
她理解。
而且說不準,王管家想當贅婿,那是事出有因呢?
比如……胃不好,只能吃軟飯。
只是說到招婿,宋瀾衣還真有點好奇。
龍王的女兒會是怎麼招婿的呢?
她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千里螺,對着海螺裡面喊道,“喂喂喂,十八兄,這裡是小宋,聽到請回答!嗶——”
彼時,蟹十八正大搖大擺走在蜃境之中,他只覺得口袋中的千里螺發熱發燙。
心有所感之下,他掏出手中的千里螺,剛一打開,宋瀾衣清亮的聲音就從海螺中傳來。
“喂喂喂——”
蟹十八身邊的一男一女,聽到這聲音,就是撲哧一聲。
這一男一女,頭頂皆有龍角,只是少女身着粉嫩短裙,白晃晃的胳膊小腿露在外邊,非但沒有一絲世人以爲的風塵感,反而多了嬌俏可愛之感。
男子則是一身墨袍,眼尾微微上挑,有一種風流多情之感。
少女好奇地看向蟹十八,“十八弟,這就是你新找的妹子嗎?”
蟹十八聽到妹子的聲音,繃着的臉頓時樂了,“是啊,我這妹子,不僅人漂亮,還能說會道,我跟你說,小宋妹子懂得可多了。她能背出一整本的藥經,還能寫文章,寫經義,聽說還寫了好多詩。”
少女嘴脣張成了圓圓的“O”形。
她忍不住道,“那小宋妹子,真有那麼厲害?”
墨袍男子也多看了蟹十八一眼,“她寫過什麼詩?”
蟹十八說到這個,就支支吾吾起來。
倒不是他沒打聽過,而是他天生就不通詩書,什麼詩啊文啊的,他看一眼就頭疼。
所以宋瀾衣寫了什麼詩,他還真忘記了。
墨袍龍角男子見狀,微微一笑。
其中的諸多含義,盡在這笑容中。
蟹十八頓時就炸了。
“老六,你啥意思?有話你就說清楚,別動不動就笑啊笑啊!你說,你是不是對我妹子有什麼意見?”
敖天蒼也怒了,“老十八,你別以爲仗着年紀小,我就不敢教訓你了!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叫我老六,老六的!”
蟹十八梗着脖子,不肯認輸,“老六?六六大順,這有什麼不好?”
敖天蒼又是無奈,又是無力,只好自己退一步,“你那小宋妹妹不是喊你嗎?你先把她帶過來瞧瞧。”
蟹十八嗷了一嗓子,“對嗷,可不能忘了我妹子。”
說完,他就退出蜃境,身影在原地消失。
敖天蒼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憨子……”
說完,他又轉身對身着粉裙的敖歡歡道,“七妹,你也是時候該打扮打扮,準備擇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