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怎麼樣了?都殺了嗎?”
婉溪好奇着,剛剛睡飽了的精神,十分的亢奮。沈浪捏了捏她的鼻子,將她小心的扶着靠在牀頭,陪着她道,“哪能隨便殺人呢,你夫君我慣會做的事,就是讓人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啊……”
婉溪打了個寒戰,想想自己被針簪扎的時候,何其不是生不如死?可這風水輪流轉,轉眼就輪到那兩個毒婦了。正想着,身下牀鋪一沉,沈浪也跟着脫鞋上來,代替了她背後的軟枕,將她柔柔抱在懷裡,像抱着全世界一樣的,認真的向她承諾着,“溪兒,你放心,從今以後,再沒有人敢傷害你,我會用整個天下,來許你江山,聘你爲後!”
鏗鏘誓言落地有聲,婉溪眼睛變得雪亮。
沈浪,終於是被一些人激起了心中的怒火,要絕意反擊了嗎?
……
接下來的幾日,婉溪的傷勢慢慢漸好,藥先生也捋着鬍子告訴沈浪,“少夫人身體恢復很好,但寒毒不易解,所以……這個拿掉孩子的事,要儘快才行,要不然,到時候胎兒一旦長大,母體寒毒暴發,將會一屍兩命。”
沈浪沉默着,淡淡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藥先生搖頭,“沒有了。”
沈浪不語,這幾天,他看着溪兒那麼的期盼着自己的孩子出生,他怎麼能夠忍心親手扼殺她的陽光,她的幸福?
藥先生也無奈了,“少主,少夫人與孩子,只能保一個啊!”
沈浪眸光一寒,一拳砸在桌案上,道:“我知道!”頓了頓,又冷着眼道,“這個時候,如果朝月皇拿回解藥呢?”
藥先生尋思着,“有解藥,當然好說了,可關鍵是,月皇會給你真正的解藥嗎?他原本給少夫人下毒,爲的就是少夫人。這個時候,你朝他拿解藥,他難保不會趁機再提別的條件,或者乾脆……殺了你!”
他這並不是危言聳聽,風沁絕對做得出這種事來。
“那怎麼辦?這也不行,哪也不行,我不想看着溪兒失望,痛心!”那個孩子,是他們的骨血啊!沈浪閉着眼,痛苦的想着,他是絕計不可能再去答應風沁任何條件了。這樣的蠢事,他先前已經做過一次,硬生生逼得溪兒去跟着風沁,害得溪兒差點與他真正決裂的死去。所以,無論如何,這一次,他都想要完完全全的靠自己,想辦法。
藥先生低了頭。
都到這一步了,他能有什麼辦法?寒毒他能解,但如果用藥的話,胎兒必定會受影響,就算最後生下來,也大多可能會是一個死胎,或者是天生便癡呆的孩子,與其這樣的話,還不如早些做決斷!
“好了,你們都別愁了,這事,我來定!”
突然間,房門“砰”的大開,一道冰冷嬌俏的聲音毫無起伏的響在耳邊,兩人頓時一驚,沈浪擡眼看去,婉溪一襲保暖的狐裘暖衣走了進來,雙手託着一個食盤,頭上還有着一些落雪,看樣子,已經在門外聽了有段時間了。
沈浪心下“咯噔”一跳,迎了上去,心疼的道,“溪兒,你怎麼親自來了?天這麼冷,你身體纔剛好些,萬一再受寒怎麼辦?”
眼睛往着她身後狠狠瞪去,雲落摸着鼻子道,“少夫人不讓說話的。”
嗷嗷嗷!
不過一個區區少主而已,開門,放少夫人,一切搞定。
沈浪冷哼一聲,正要再罵一聲,婉溪已是繃着小臉,將手裡的食盤扔給沈浪,語氣冰諷的道,“聽說,偉大的沈少主要拿掉我腹中的孩子了?那麼,這事經我同意了嗎?”
真是該死了!
她不過是心血**的想要送一次飯,結果,就聽到了這麼一件天大的事。
好你個沈浪啊,你可真是長能耐了,我的孩子,你憑什麼說拿就拿了?
“呃,這個……溪兒,這個事,是這樣的,你先聽我說好不好?”沈浪將食盤放到一邊,一臉陪着笑的討好着。婉溪卻自是冷着臉不想搭理他,沈浪只好摸着鼻子,求救似的望着藥先生。
藥先生一聲輕咳,笑得不行,“少夫人,是這樣的……”
婉溪眼一瞪,“我問你了嗎?”
藥先生:“……”
咳咳,咳咳!
他這是……遭的什麼罪啊!這少夫人生少主的氣,管他什麼事了?
索性鬍子一捋,先行撤退。雲落早就笑得渾身發顫,幾乎要內傷了。
哇哈哈哈哈!
果然,少夫人厲害,少夫人威武啊!瞧把少夫給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連一聲大氣都不敢喘呢!
得瑟的轉身出去,帶上門,道,“少夫人,有事請吩咐,屬下就在門外!”
沈浪黑了黑臉,他媽的,這個叛徒!
卻忽的,耳根一熱,婉溪兩根指頭捏着他,磨着牙道,“你倒是給我好好說說,老孃的孩子,你想拿掉就拿掉嗎?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哎哎哎,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溪兒寶貝,疼,疼啊,你先放開,放開行不行?”
沈*着,一點都不敢動功抵抗,生怕一不小心又傷了她。
現在的溪兒,就是寶貝,國寶,誰都不能動一根頭髮絲的絕對權威性人物。
“嘻嘻!”
雲落在門外偷笑着,更加打定了主意,要堅定決心跟少夫人走,一切決定,唯少夫人之命是從。
至於少主……二把手了!
可憐沈浪一世英名啊,差不多全都毀乾淨了。
“照這樣來說,我這身體,如果到一百天的時候,再解不了的話,就會全身血液凍僵而死?”
小半個時辰後,婉溪坐在桌前磕着爪子,喝着香茶,沈浪狗腿子似的站在她的身後爲她捏肩,一邊又點着腦袋道,“是這樣的,所以,藥先生的意思是,趁着現在中毒尚輕,拿掉胎兒,治寒毒。”
這,可能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吧?
沈浪想來想去,是都不大可能會同時保住這一大一小的。所以,他寧願要大人,不要孩子。
只要大人好好的,孩子想什麼要,都還不簡單?
“不行!”
婉溪卻是一口反對,杏眼圓睜的道,“我這孩子都四個月了,憑什麼你們說拿,就必須要拿掉?”
沈浪:“……”
這孩子也是他的好不好?
當他願意嗎?
但現在這女人是明顯的不講理,沒辦法,只好再慢慢勸着,“溪兒,現在如果用藥,對胎兒肯定有影響,可如果不用藥,你怎麼辦?”
這個決定好難啊,難得他這幾日裡,都沒怎麼睡好。
婉溪哼了一聲,“不就是寒毒嗎?有什麼大不了的,藥先生身爲天下第一神醫,總是有辦法可以拖延的吧?到時候等孩子生了,再解毒不就行了?”
沈浪捏着肩的手便停了一下,苦笑道:“這個辦法也曾想過了,可就算能拖延,也不過能拖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毒發得更快!”
這便是書上所說的,天地萬物,相生相剋,你這裡拖延,那裡的發作便會更猛烈一些。
婉溪默默算計着時間,突的眼睛一亮,“好!就這樣辦,能拖一個月,就一個月!”
有這一個月的時間,一切,足夠了。
“只一個月的時間而已,還是不夠啊!”
沈浪黯然的想着,他現在,也是恨死了那個風沁。
爲什麼要下這樣的毒手?
想起這雲樓禁地,他們身體都不明朗的時候,他與他雖然談不上特別交心的朋友,但到底也曾經救過彼此的性命,可一轉眼,風沁成了他的皇叔,卻馬上便害死了他的父皇,現在,又要來害他的女人了。難道說這權勢,地位,真的能讓人發狂到這種泯滅天良的地步嗎?
“相公相公,可以的,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了。”
婉溪眼睛放亮的說着,她已經想到了辦法,而且,可保大人孩子都平安!
沈浪卻只以爲她是因爲不想拿掉孩子,故意來誆他的,嘆一口氣,再度勸着道,“溪兒,聽話。只要你身體好不好,這個孩子沒了,將來我們可以再要,我們會有多少有多少的。只有這一個,你聽我的,好嗎?”
他承受不起任何會失去她的可能。
“不行,我說想到辦法了,就真的是想到辦法了。你怎麼就不信呢?要不,你去將藥先生請來,我跟他商量。”
婉溪急切的說着,現在中毒時間還尚早,離一百天,還差不多有八十多天,也就是兩個多月的時間,而假如藥先生能幫着延緩一個月的時間來供她休養,那麼,這個孩子便絕對能夠保住!
……
“少夫人,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
聽完婉溪的計劃,藥先生一大把年紀了,也頓時激動得雙眼發亮。
如果這一切都能夠真正實施的話,那在醫學界來說,絕對是一個重大突破。
“當然是真的,我會拿自己的孩子,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嗎?”
婉溪懶洋洋的倚在牀着,沒辦法,外面天寒地凍,沈浪緊張得她要死,恨不得能將她當母豬養了纔好,堅決不許下地。
藥先生激動的在屋裡走來走去,不停的喃喃道,“要真是這樣的話,這倒是個好辦法,絕妙的好辦法!”
婉溪看着他,只管笑而不語。
不過一個小小的剖腹產手術而已,在前世裡是多麼平常的事情,到了這裡,就變成了醫學界的重大突破了,這她要是告訴他,她其實還知道一些斷骨重生的醫術,他會不會更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