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1章 糧草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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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第一批法國農民被貢薩洛.德.科爾多瓦強制訓練了幾天,已經能排出像樣的隊形了。主要是——不排好隊會被西班牙人用鞭子暴抽一頓……

同時,他們也套上了標誌着西班牙軍隊的灰色劣質毛布馬甲——這也是貢薩洛.德.科爾多瓦從馬林那兒學來的。

目前的歐洲,各國君主都很窮,根本沒有錢給所有士兵配發統一的軍服。所以,現在的軍隊士兵們穿的都是五花八門的,看起來很不協調。

貢薩洛.德.科爾多瓦在去北海國向馬林學習方陣戰術期間,看到北海國軍隊穿着的白底黑十字馬甲,就非常羨慕。因爲,這可以大幅度提高軍容的齊整度,而且看起來很有威懾力的樣子。而且,一件用劣質羊毛做成的毛布馬甲,又沒幾個錢。更何況,西班牙可是羊毛出產大國。

於是,回國後,貢薩洛.德.科爾多瓦也建議西班牙軍隊配發統一樣式的馬甲。一開始,兩位西班牙國王其實傾向於將馬甲染成紅黃兩色(卡斯蒂利亞王國和阿拉貢王國的旗幟上都是紅黃兩色,後世西班牙國旗也是以這兩種顏色爲主),使用紅底黃十字,或者黃底紅十字。這樣看起來,非常美觀,又表達了西班牙對天主教的虔誠。

可是,西班牙的大臣們一計算,才發現——這個年代的紅色染料和黃色染料真貴!染馬甲用的染料成本,都夠買好幾件劣質羊毛馬甲了……

於是,最終,西班牙人放棄了給馬甲染色的計劃。但爲了和北海國馬甲弄出區別,他們特地挑選不受市場歡迎的灰色羊毛,紡織成灰色馬甲。然後,再用牛羊的鮮血,在灰布馬甲上畫出十字架。動物血乾涸後,就成了紅黑色的十字架形狀。然後再用石灰水簡單泡一泡,去除鮮血裡的易腐成分外加消毒,一件低成本的灰底紅黑十字馬甲就製成了……

這種馬甲成本非常低,容易製作和量產,所以,很受軍需部門的歡迎。反正,西班牙人不吃動物的血,都是白白放掉的。

所以,現在西班牙士兵,大多都是在自己衣服外面套一件灰底紅黑十字馬甲的,看起來軍容也很齊整的樣子。

而這幾天,貢薩洛.德.科爾多瓦一邊讓軍官狠狠地整訓那些法國農民,一邊讓當地那不勒斯婦女,用劣質羊毛布裁剪和製作這種馬甲,給法國農民套上,讓他們看上去像西班牙士兵的樣子……

……

果然,第一天發起進攻的時候,法國人不知道那是本國農夫,還以爲是西班牙士兵,於是猛烈開火,一口氣殺上了上千名“西班牙士兵”。

路易十二還笑呵呵地和手下將領說:

“哈哈,看來這種激將法真管用啊!”

但到了下午,就有守城的法軍將士感到不對了:

“爲什麼他們中彈哭喊時用的是法語?”

於是,部分守城的法軍將士用法語大聲向正在爬攻城梯的法國農民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

一開始,很多法國農民不敢開口,因爲,那些訓練和折磨他們的西班牙軍官嚴禁他們開口,開口就要被暴打。所以,這些農民爬了大半天的攻城梯,法國人都沒意識到問題。

這會兒,聽見本國士兵的問詢,大部分人因爲害怕沒敢回答。但還是有勇敢者邊在雲梯上往前衝邊用法語喊道:

“老爺們,放我過去吧,西班牙人用刀劍逼迫我們爬城牆啊。我不想死啊!”

一人帶頭開口,其他法國農民也哀求道:

“是啊,老爺們,放我們過去吧。我們開口說話了,回去會被西班牙人打死的!”

守城的法國軍官大吃一驚,然後想了想,下決心道:

“我尅呀放你們上來,但你們先要扔掉盾牌和武器!然後先上來接受檢查!”

事實上,所謂的“盾牌和武器”,只不過是西班牙人用破門鋸成的盾牌形狀。甚至,連“武器”,都是木頭刀劍,抹了點灰色的東西,遠看起來像真的刀劍……可以說,這次讓法國農民當炮灰,西班牙人還是比較專業的。不像上次,法國人逼迫當地農民衝城牆,只給了破門,都沒加工,也不給假的木頭刀劍,更沒有灰底紅黑十字馬甲,一看就知道是當地農夫……

但西洋鏡遲早要被拆穿的,隨着有勇敢的法國農夫開口,用法國農民消耗對方子彈的想法破產了……

“將軍,我們還驅趕那些法國農民衝擊城牆嗎?”手下問道。

貢薩洛.德.科爾多瓦毫不在意地揮揮手,道:

“自然,安排人繼續衝城頭!”

“那安排意大利僱傭兵假扮法國農民跟着一起衝上去?”手下繼續問道。貌似,這也是法國人拿下那不勒斯城的重要手段。

然而,貢薩洛.德.科爾多瓦卻搖了搖頭,道:

“別用這一招,沒用的。畢竟,這可是法國人先‘發明’的。對他們用這一招,無效的……”

果然,法國軍官用“扔掉武器,接受檢查”的辦法,避免了農民隊伍裡隱藏着敵軍奸細的可能。

第二天,衝上城頭的那羣法國農夫,大部分都被法國守軍放上去了。而試圖混在其中的意大利僱傭兵,在接受檢查時,紛紛露餡,被捕或被殺……

……

“還繼續讓法國農夫衝嗎?”副官問貢薩洛.德.科爾多瓦。

貢薩洛.德.科爾多瓦想了想,命令道:

“繼續讓意大利僱傭兵押着他們衝城頭!”

“爲什麼?將軍,這些法國農夫被法國人接進城後,很容易成爲法國軍隊的幫手的,讓我們攻城難度加大……”副官很不理解。

貢薩洛.德.科爾多瓦笑了笑,道:

“弗朗西斯,眼光長遠點!短時間內,那些法國農夫衝上城頭,的確可以給法軍帶來幫助。可是,我們不停地從法國南部運農民過來,放他們衝上城頭,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名叫弗朗西斯的副官搖了搖頭,表示不明白……

貢薩洛.德.科爾多瓦吐了口氣,解釋道:

“法國人準備再充分,糧食也是有限的。爲了節約糧食,法國人把城內的那不勒斯人都趕出那不勒斯城了。如果我們一直不停地放放過農民進城,那麼,這些衝進去的法國農民,也會跟着消耗城裡的糧食的……等法國人沒糧食了,想不投降都難……”

“若是……若是法軍不給那些法國農民食物呢?”弗朗西斯問道。

貢薩洛.德.科爾多瓦自信道:

“路易十二不敢的,如果真這麼做了,那些法軍普通士兵難免會生出‘兔死狐悲’的同樣感受。到時候,法國軍隊的軍心就渙散了……”

弗朗西斯恍然大悟:

“原來大人您是在算計城裡法軍的糧草啊!”

貢薩洛.德.科爾多瓦點點頭:

“沒錯,我就是在算計城裡守軍的糧草。一旦糧草不夠,敵軍想不亂都難……”

“高……實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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