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離開邊境堡壘,詹姆斯四世極爲緊張。而從堡壘帶出來的八百步兵,在外圍圍了三圈。而五十名蘇格蘭騎士,則把詹姆斯四世圍了兩圈。
爲了防備敵人可能用重弩偷襲,詹姆斯四世坐進了邊境堡壘唯一的四輪馬車。四輪馬車周圍被蒙上了布,不讓外面看到車裡的情形。而詹姆斯四世,在馬車裡,也穿着全套板甲……
然後,詹姆斯四世還派出5名騎士離開隊伍,不住偵察四周的環境。若是看到可疑的人或事,立刻回報……
就這樣,這支隊伍戰戰兢兢地踏上了往北的道路。不過,因爲帶了八百步兵,導致整個隊伍的行軍速度都慢了下來。加上蘇格蘭南部山地難走,每天,這一行人的趕路速度都不到30公里。而愛丁堡到英格蘭邊境大概是一百多公里,要是雙馬換乘的話,一天就能趕到了。
但是,愛德華只給了每人一匹馬,而且還是耐力不好的衝刺型戰馬。而因爲上次的戰敗,蘇格蘭現在嚴重缺馬,邊境軍營裡,也沒有馬給換乘了。無奈之下,整個隊伍只能保持每天不到30公里的慢速前進。
但這一路上,一直風平浪靜,甚至,都沒有馬賊覬覦這支隊伍。這使得詹姆斯四世充滿了疑惑:
“難道,是我錯怪了愛德華?”
按照一般情況,若是愛德華真心想要襲殺他的話,這一路上,不說有軍隊埋伏,起碼,得有鬼鬼祟祟的密探觀察他們的動靜啊。可是,派出去的幾名精通偵察的騎士表示——一路上,他們沒有看到任何類似探子的可疑人物……
詹姆斯四世對麾下騎士的話是深信不疑的,畢竟,戰場上偵察和反偵察,是騎士家族出身的騎士們起碼的軍事基礎能力,從小都有訓練過的。而且,詹姆斯四世派出去的幾名騎士,全是三四十歲的老騎士,經驗豐富,眼光也很毒辣。是不是間諜或密探,一眼就能看出來。就算看不出來,也會有所懷疑。可是,一路上太過平靜了啊……
其實,詹姆斯四世和他的手下們不知道,他們一行人,其實一直都在敵人的監控下。只不過,監控他們的人,有一個神器——望遠鏡……
有了能隔着十公里外就能觀察到他們動向的望遠鏡,自然不需要派人抵近偵察了。這批望遠鏡是馬林手中最好的光學玻璃做的。爲了去除雜質鐵離子(鐵離子是玻璃變色的罪魁禍首),馬林讓手下工匠,使用高碳鋼磨把製造玻璃用的石英砂磨碎成很細小的粉末。然後,使用稀硫酸將石英砂“洗”了幾遍。若是有鐵離子,早就被稀硫酸給溶解掉了。一過濾,就會跟着溶液去除掉了。
如此,幾乎沒有鐵離子雜質的石英砂粉末燒出來的白玻璃,純淨度很高,很透明。用來做望遠鏡,絕對是頂級的。
而且,蘇格蘭是個山地佔大多數的悲催國家。要是在平原上,若是有森林遮擋,還真難觀察。可是,在山地縱橫的蘇格蘭,馬林麾下的北海商會金牌間諜們,只要爬上遠處的山頭,居高臨下,就可以輕鬆地看清十公里外敵人的動向……因爲,站得越高,看得越遠啊……
所以,儘管沒有派人抵近偵察,可詹姆斯四世一行人的動向,一直都在北海商會金牌間諜們的監控之下。只是,詹姆斯四世不知道而已。
畢竟,現在別的國家還沒有望遠鏡這種軍事神器。而詹姆斯四世派出去偵察的騎士們,都是用肉眼偵察的,哪裡能比得上站在很遠的山頭上使用望遠鏡偵察的對手?按照傳統的肉眼偵察方式,他們自然看不出任何問題。
到了離邊境已經達到60多公里的勞德山谷後,詹姆斯四世終於大大地鬆了口氣。因爲,勞德山谷再往前,只有一條狹長的山路。英格蘭方面想要在這條路上埋伏,幾乎不可能。至少,不可能派出騎兵打埋伏了。即便有埋伏,最多也是隻能派遣一批步兵埋伏,而且,因爲需要翻山越嶺,人數肯定很少。若是隻是步兵,還人數不多……詹姆斯四世看了看身邊的50名騎士,自信滿滿……
然後,他做出了讓他後悔莫及的決定——
“好了,感謝你們把朕送到這裡。現在,朕已經安全了,再往前不遠,就是愛丁堡了。現在,回到你們的軍營去吧。記住,嚴防英國佬,絕不能讓他們趁機滲透我們的國境!”
“遵命,我的陛下!”邊境守將帶着800戰士,果斷掉頭,開始往回趕。
而詹姆斯四世和麾下的50名騎士在勞德山谷的小村裡休息了一個晚上後,第二天神清氣爽地策馬繼續北上。
此時,他們距離愛丁堡不過才40多公里。若是換做步兵,可能要行軍一天。換做他們這支騎兵……好像還是要走一天,甚至還不止……
事實上,若是詹姆斯四世此時肯脫掉身上的板甲,並扔掉戰馬身上沉重的馬鎧,他們的確可以在一天內返回愛丁堡。
可是,問題在於,詹姆斯四世在簽署了那個不祥的相互繼承的條約後,總是害怕自己被殺。所以,他和他的騎士們,一個都沒脫掉板甲,就是防止半路上遇刺。
現在,詹姆斯四世已經確信前方不會再有英格蘭成建制的軍隊阻攔他了。但是,使用弩箭的刺客,卻是不得不防的。若是對方對他射上一支毒箭,那就全完了……
因此,詹姆斯四世寧可繼續和手下們穿着沉重的板甲,並讓戰馬也穿着馬鎧,也不願意輕裝上陣。
可是,全套板甲和馬鎧是很沉重的,而愛德華給他們的,又是一批耐力很差的戰馬,還沒有駑馬換乘。因此,整個隊伍走走停停的,無法走快。總得算下來,隊伍前進速度,可能連步兵都不如……
下午時分,他們才走到十幾公里外的戈布里奇山谷附近……
一名騎士興奮道:
“陛下,前面就是戈布里奇山谷了。只要過了這道山谷,就進入南部平原了。到了平原上,就等於到家了!”
“是啊,到家了!”詹姆斯四世也露出了開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