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樹銀花綴滿了浪漫的聖誕夜街道上隨處可見親密的情侶在來往着，儘管涼風帶着陣陣寒意鋪天蓋地，也絲毫沒有影響這些享受着浪漫愛情的人們。
“澤軒，你等等我，我們打車回去吧。”
歐澤軒支走了段昊辰後，就甩開蘇顏撫着他的手一個人搖搖晃晃的在街道上走去，蘇顏本來想叫一輛車子帶他一起回去的，可他卻對她的喊聲不聞不問，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蘇顏也只好先不管回去的事，在他後面跟着。
他跌跌撞撞漫無目的，頭腦被薰香弄得昏昏沉沉，腳下的速度卻很快，沒幾下就把蘇顏甩在了很長一段距的離，蘇顏又是穿着高跟鞋出來的，跟了一段便有些吃力。
“澤軒，你別走那麼快呀！”她遠遠的在後面喊他，也不知道他聽進去沒有，她知道現在他在生自己的氣，雖然這在外人看來可能覺得很沒有道理，明明被抓包和別人在一起的人是他，可最後生氣的人卻還是他。
“你有什麼話你就告訴我呀，你想罵我想怪我都無所謂，可你不要這樣子好不好？”他像一個喝醉的人一樣東闖西撞，讓人直擔心一不小心就會出事，可偏偏自己又總是跟不上他。這一晚上折騰下來，她又何嘗不是一肚子的難受，看着他絲毫不理會自己讓她心如刀絞一般，那麼多無法言說的痛苦變成了委屈的情緒，便終於大聲的朝他喊了起來。
“我做錯了什麼，你這是在懲罰我麼？你到底想怎麼樣，啊……”突然一聲痛呼把她的話卡在了半中。
她穿着高跟鞋又走得急，就沒留意到路上的一個小坑，一不小心就崴了腳，摔倒在地上。
走在前面的歐澤軒驀地一下頓住了腳步，心口處狠狠的抽痛了一下，沒錯，他今晚是有意想讓她難受的，他受不了這段感情只有他一個人像處在水深火熱中一樣的在意，而她卻好像一個局外人，這樣得不到迴應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極其低落的情緒裡。
到底還是因爲這一晚上他的心情太過跌宕起伏，由一開始滿懷着期待和興奮到現在像是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從頭冷到了腳心。抱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這句話還真不是蓋的。
這也還是他第一次表現出對她的生氣，他有意要讓她知道自己現在心裡是有多失落難受，所以儘管他一直都能聽到她在後面喊他，卻故意不想理會，卻也在聽到她摔倒的聲音時，再也挪不開步子。
他轉過身，沒幾下便折回到她的身邊，歐澤軒扶住她，看了看她一臉的疲憊，忍住心痛的感覺，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不顯露出太過關切的感覺：“你先回去吧，我幫你打車。”
蘇顏還不容易才站起來：“你和我一起回去吧，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面？”
“我想吹吹風，讓自己清醒一點，你別管我。”他面無表情的放開她，準備轉身。
她
抓住他的手：“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有什麼不高興的，你可以告訴我，你想發火，也可以衝我發，又何必這樣折騰自己。”
“顏顏，你明知道我捨不得的，”他僵直着背站在原地，背對着她開口，聲音裡是滿滿的惆悵：“我只是覺得好累，你知道麼？”
蘇顏心底一陣刺痛，他已經開始覺得累了，也許真的有一天，他會連和自己說話都會覺得多餘吧。
看到蘇顏又沉默下去，歐澤軒嘆了一口氣，也不再說話，徑自朝前走去。
蘇顏又走上前幾步追上他：“我們還是先回家吧，你不想跟我一起，”她咬咬牙：“我可以打電話給老李，讓他來接你，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讓你一個人待在外面的。”
“你是在擔心我麼？”歐澤軒淡淡的問，轉過頭來看着她。
蘇顏怔了怔：“我當然擔心你，你怎麼會這樣問？”
“我以爲你根本就不會在乎我的。”他有些自嘲的語氣，其實也不過是氣話而已，蘇顏對他的關心他又不是不知道，卻莫名的就想故意氣氣她，想看到她在自己的事情面前露出有情緒的表情。
“你這是什麼意思？”蘇顏果然變了臉色，原本焦急的表情也僵在了臉上。
“有時候你讓我覺得捉摸不透，我到底要怎麼才能走到你的內心？”他聲音聽起來也很是無力。
蘇顏自嘲的笑了笑，遏制不住的苦澀在心底翻騰，現在他們之間這樣的情況能怪誰呢？
“我哪裡讓你覺得捉摸不透，你問我，我告訴你。”她木然的開口誰又忍心傷誰太深呢？他爲了她而痛苦，她又何嘗會好過？
歐澤軒探出手捧起她的臉，一雙糾結着深情與苦澀的雙目深深的看着他：“顏顏，告訴我，你爲什麼不生氣？爲什麼不吃醋？”他還是問了出來，這個困擾了他很久的問題。
我只想知道你真實的想法，我只希望你我能像正常的夫妻一樣坦誠相待。難道你真的不在乎我跟別的女人怎麼樣麼？
蘇顏微怔了一下，眼中亦閃過一抹痛楚：“爲什麼我要生氣呢？”她終於輕聲說：“我知道今晚這樣的情況不是你自願的，幹嘛還要無理取鬧？”
你覺得這是無理取鬧，可我認爲這是一個妻子該有的正常反應不是麼？即便你相信我，可是在看到那樣的場景，在看到別的女人對我表白，你怎麼能無動於衷？愛情本來就不受理智控制的不是麼？
“呵呵……你知道，你什麼都知道，所以對什麼你都可以平靜以待，哪怕一下子看到這樣的場面也沒能讓你有所動容。”他苦笑着：“我到底是不是該慶幸你對我太過信任，或者該給你頒一個最佳大度賢妻獎？”
他話裡的諷刺意味太明顯，饒是她再怎麼維持着平靜的理智，也被刺傷了心口：“那你希望怎麼做？大哭大鬧還是尋死覓活？如果那樣到頭來最痛苦
的人還不是你。我不想對你造成困擾，難道你還不滿意？澤軒，你不能這樣無理取鬧！”
“就算你大吵大鬧，就算你對我橫眉冷對，也要比你現在這樣好！”誰知他也喊了起來，許是藥物的影響讓頭腦都不太清醒，也就顧不了什麼平時在意的東西，不知不覺的就盡數發泄了出來：“你還記得你生病那段時間麼？我現在反而覺得那時的你是最真實的，你不會掩飾自己的心情，不會強求自己，在我故意和那個模特演戲的時候，你所表現出來的是沒有一點理智的樣子，可我卻覺得那時的你像是在乎我的。”
他嘆着氣，慢慢的放開手，似乎是在說給自己聽，又像是在告訴她：“愛一個人又怎麼顧得了這麼多？我在意你的一切，你的情緒，你的朋友，只要看到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哪怕明知道對自己沒有威脅的人，我也會瘋狂的吃醋，我恨不得你身邊只有我一個人，我不想放開你的手，當然也希望你也是一樣的心情。可是有的時候，你卻讓我覺得不安，明明就在我身邊，卻彷彿隨時都會離我而去，好像就快要抓不住你一樣。”
所以他纔會變得那麼不安定，又是那麼急切的想要尋找到一種肯定，來填補心裡的空缺。
蘇顏禁不住一陣顫涑，動了動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看不到她淡漠背後的煎熬和痛苦，而她也沒辦法對他坦誠相待，他們兩個人之間已經不再有最初相愛時的平衡。當愛的天秤失了平衡的角度，便會左右搖擺，晃盪欲墜，在這上面的心，又怎麼可能得到安定呢？
愛人之間最忌諱的本來就是猜忌，一旦有了猜忌，再怎麼深刻的感情，也經不起太多的折磨。
“對不起，”沉默良久後，她卻只說出來這樣兩個字，讓人聽了都會覺得奇怪吧，爲什麼說對不起的人會是她？只有她自己明白，這句對不起是有多應該。對不起我沒辦法向你坦誠，對不起我無力回報你的深情，對不起我明明在乎得要死，卻連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
在任何一件事情的表面背後，她都不得不想的東西要比他更深更多，卻又不能言說。
歐澤軒在她這樣的苦澀中再一次敗下陣來，即便兩個人之間有了什麼問題和傷害，總得有一個人要選擇妥協才能走下去的，而對根本沒辦法讓她難過的他來說，這樣的妥協變成了必須。
他扶了扶額，吹了這一陣子的風，也把之前的昏沉感覺吹散了不少，只是冷靜下來後，存在問題依然還糾結在心口，可是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卻讓他的一切想法都變得無足輕重。
“走吧，我們回家。”他拉起她的手，準備到路邊去叫車。
這大半夜的，他又怎麼不忍心讓她跟着自己在外面吹風，不管怎麼樣，還有什麼比她還在她身邊來得重要？最起碼她還能碰觸得到真實的她，或許，人，真的是太容易貪心了吧，他自嘲的想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