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惜推開公寓門的時候,顏曉聽到動靜急忙迎出來,然後就看到盼惜紅腫着雙眼對自己說:“他死了……”
“誰死了?”顏曉見盼惜如此反常,焦急的反問。
“桑樹……”盼惜說完,雙腿打軟就倒在了顏曉懷裡,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七夏在房間裡聽到顏曉不斷叫她的名字,出來就看到暈倒的盼惜。走近查看,發現盼惜只是疲憊的睡着了,便和顏曉把盼惜擡進她的房間了。
……
盼惜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又回到了她第一次用異能救人的場景。那還是她初三的時候,她像往常一樣往學校走,車禍就是在這時發生的。
盼惜親眼目睹了這一切,那個孩子爲了撿一隻皮球,突然衝到馬路上,一輛迎面駛來的汽車措不及防的壓向了孩子幼小的身體上。來不及剎車的汽車向左拐去,同時撞翻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滿地狼藉。孩子的皮球一路翻滾,撞到盼惜腳邊。她看着那個帶血的皮球,忽然就邁不動腳步。十幾分鍾之後,盼惜纔在呼嘯響起的救護車的車鳴聲中想起用自己的異能。
那個時候她對異能的使用還不太熟練,倒回時間的時候,她還沒來得及跑過去攔住孩子。就這樣一次次的倒回時間,一次次的失敗,又一次次不放棄的嘗試。最後一次,她終於抱住了往馬路中間跑的孩子,那輛撞人的汽車壓在皮球上,最後揚塵而去。盼惜看着被壓扁的皮球,終於鬆了口氣。
而剛趕來的孩子母親接過哭泣的孩子,對盼惜說道:“不好意思,謝謝了。”
盼惜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不客氣。”
轉身就看到齊默語站在不遠處,整個城市忽然變得安靜了起來,她聽到齊默語對自己說:“這纔是我認識的你。”
盼惜想走過去,眼前景色一變,七夏和顏曉站在那裡對她招手:“盼惜,快走,要遲到啦。”
眼前的光線很亮,連全身都感覺暖了起來,盼惜對着好友展開大大的笑容,重重的點頭:“嗯!”
醒來的時候,嘴邊都帶着笑意。想到夢裡的那種心情和成就感,盼惜就覺得心裡沒有那麼難受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可是每次想到,都覺得能把能力做到有用的事情上,就會覺得有無盡的動力。心裡就會有滿滿的成就感,那種感覺讓她覺得溫暖。
……
盼惜醒來的時候已經半夜三點,七夏和顏曉都沒睡。見她醒來,顏曉終於鬆口氣,伸了伸懶腰說
:“醒了就好,困死了,我要去睡美容覺啦。”
顏曉回房間之後,盼惜看了七夏一眼,然後走向廚房,想看看有什麼可以吃的。不出盼惜所料,七夏果然走了過來。
七夏囁嚅着,不知怎麼開口,只能輕聲說道:“對不起。”
盼惜搖搖頭,拿起一瓶牛奶仰頭就喝,她還沒打算因爲七夏說了句對不起就原諒她。
“我以爲不讓你們跟我冒險,就是爲你們好。我的話說重了,抱歉。”七夏說完,見盼惜還是沒有反應,無奈的轉身要走,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噗哧一下笑出聲來。盼惜佯裝生氣的口吻對七夏說:“道歉應該多說兩句才顯得真誠吧。”
“你不生氣了就好。”轉過身盼惜就給了七夏一個擁抱,一切言語在此刻都顯得不再那麼重要,那些情緒和芥蒂煙消雲散。
真正的朋友是會爭吵,但卻會毫無理由的原諒你。七夏因有這樣的朋友而覺得幸運,那些內心的負擔也變得輕了不少。
睡了一天的盼惜現在顯得精神了很多,她坐在沙發上,面前擺滿了零食,此刻正吃的不亦樂乎。她的嘴裡塞滿了食物,含糊不清的問七夏:“對了,後來你去鐘樓有什麼發現沒?”
七夏點點頭,她想起在鐘樓看見的迷影,終於確定Lasombra族在暗中幫賽貝爾族的倖存者,施行五芒回魂引。如果實話實說,難免讓盼惜擔心,七夏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這件事瞞下去,然後她說:“有人在控制着鐘樓的時間,也就是說,最後一個自殺的人,按照正常的時間完成了魂祭。”
“那……”盼惜嚥下嘴裡的食物,說:“我們只能坐以待斃了麼?”
“我不知道。”七夏也是不知該怎麼辦,她揉着自己的額頭,略顯無奈的說:“只能等北安市的最後一個媒介出現,纔可能有轉圜的餘地吧。”
“那麼,我們去找這個媒介吧。”盼惜還想效仿桑樹的事情,但是一想到自己失敗了就有些難受,但是這次有七夏,盼惜忽然覺得有了股莫名的動力。
七夏還是一臉惆悵的樣子,說:“我不知道這個媒介是誰,什麼時候出現,現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我也有些無能爲力。”
盼惜想勸七夏想開點,船到橋頭自然直,可是又覺得自己現在說這樣的話沒什麼說服力,想了想,還是等着七夏,看她說什麼。
七夏卻忽然轉了話題:“對了,後來你們走後,發生什麼事了?看起來你有些不開心……”
盼惜咬了
口麪包,用若無其事的口氣說道:“就是我和齊默語去爬山,然後接吻,然後我跟他去了一趟他家,再然後他跟我表白,我拒絕了,就是這麼回事。”
七夏狐疑的看着盼惜,說:“你不是很喜歡齊默語的嗎?爲什麼要拒絕?”
“他家太有錢了,我高攀不起。”盼惜聳聳肩,說道。
“是嗎?”七夏盯着盼惜說,尾音拉的很長,顯然是不信盼惜的這番措辭。
“好啦。”盼惜低下頭,避開七夏的視線,悶悶的開口:“我害怕。”
七夏愣了一下,從沒想過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盼惜,竟然也有擔心。過了許久,七夏才說:“人不能因爲害怕受傷,而不去接受幸福。至少,你要給自己一個機會去了解他吧。”
“他吻我的時候,我覺得是有可能的啊,可能,他喜歡我吧。可是……他媽媽說的對,我配麼?”
如果七夏沒看錯的話,盼惜臉上那團可疑的紅暈,大概是害羞的原因。可是說到後面,她的臉色卻開始微微發白。
“因爲別人說一兩句話,就動搖的盼惜,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哦。”七夏坐到盼惜旁邊,用肩膀撞了一下她。
盼惜的身子無力的晃了一下,頭也隨着這樣的動作垂得更低了。這是第二次聽到“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這樣的字眼了,盼惜有些沮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失敗過:“是啊,自從認識齊默語,我都不認識我了。”
“喜歡一個人就不要逃避,沒有嘗試過,誰知道結局會如何呢?”七夏勸慰盼惜。
“叫景什麼的作者知道……”盼惜依然提不起精神來。
“盼惜。”七夏一隻手扶住盼惜的肩膀,正色道:“所有的選擇都取決於你自己,但是我只問你,如果從此放棄齊默語,你難不難過?你遺不遺憾?你舍不捨得?”
盼惜的眼眸一震,陽光忽然在眼前碎裂,只要想到和齊默語從此陌路,她的心就猶如刀絞般疼。就算握緊雙手,咬住嘴脣,都無法止住的疼痛。那些碎裂的陽光成片成片的割開她的身體,剖析了她的心,內心裡難過、遺憾和不捨呼之欲出,填滿了盼惜的視覺、聽覺和神經,它們無限擴大,最後終於成爲話語吐出來:“不!我不要這樣!”
見盼惜終於振作了起來,七夏終於放心的鬆了口氣,她伸了個懶腰,然後揉着困頓的雙眼說:“我先去睡了。”
在拉開自己房間門的時候,七夏回頭對盼惜說:“別怕,我們都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