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宏轉而又有些好奇地問道:“我說萬老哥,說起小兄弟的名字,我有一個疑問,當今天下第一高手,人人都說是楊太師。可是以前的那個天下第一高手,修煉了這麼多年,武功也應該不弱了吧,這兩人到底孰強孰弱啊。”
只聽萬全捻鬚微笑道:“你這可是問對人了,以前的天下第一高手入了道教,做了道教的護教法王,前些時日,不忿楊太師奪了他的天下第一高手的稱號,曾約鬥楊太師。楊太師派人請小老兒作了這場比斗的唯一見證人,你問別人他們還真沒法告訴你答案。”
這下康宏的興趣更濃了,以期待的目光望着萬全。萬全卻不着急了,夾了一塊滷肉放在嘴中慢慢地咀嚼着,彷彿是天下第一美味。
楊偉在一旁聽得額頭上滿是黑線,這都什麼跟什麼啊,自己怎麼跟自己約鬥啊!還請他作了唯一見證人,今天以前,他連聽說都沒聽說過這號人物,什麼萬事通,整個就是一老忽悠嘛。
萬全看把康宏急夠了,這纔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兩人約斗的地點,就選在了洛陽城外芒山之巔,雖然作爲見證人,我可不敢靠得太近,就在離他們比鬥一里之外觀戰,……”
楊偉再也聽不下去了,開始神遊物外,只隱約聽到什麼“黑虎掏心”“猴子偷桃”,天地良心,楊偉打架還從來沒使過一種像樣的招式,不是他不願意使,是他根本不會。楊偉第六感很強,他就坐在那裡,就覺得身後有一道熾熱的目光越過他射向萬全。
萬全倒是沒有感覺,依舊在口沫橫飛地講述那一場他虛構的大戰,直說了一頓飯的功夫,黃承彥他們那桌都吃得差不多了,才終於結束了他的演講。
“二人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芒山的山頭都被二人打鬥之下泄露的餘威削下了一層,最終,楊太師以一招黑龍擺尾,踢中了那人的胸口,那人當時就吐血三升,自認不敵。楊太師微微一笑,飄然離去。”
康宏聽得一直聚精會神,生怕漏聽了一個字,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直到現在才終於滿足地出了一口長氣,笑道:“兄弟我這頓飯請得太值了,來,萬老哥,喝酒吃菜,想吃什麼儘管要。”
萬全說了這麼半天,也說得口乾舌燥,喝了一口淡酒,潤了潤喉嚨。楊偉只覺得身後那個一直盯着萬全不放的人離座起身,來到他們這桌跟前。楊偉不禁回頭看了他一眼,竟然是一個與楊偉差不多年紀的少年,長得眉清目秀,俊逸不凡。
只見這少年恭敬地向着萬全作了一個長揖,道:“在下有一個涉及自身的極其重要的事情,想請先生替在下解惑。”
萬全一副智者的神態,捻鬚微笑道:“說來聽聽!”
這少年道:“小子姓張,名無忌。”楊偉聽到這裡,剛喝進嘴的一口酒“撲”地一聲,全噴了出來,他幹這活不是第一次了,輕車熟路地把酒噴在了地上。
康宏關切道:“你沒事吧。”楊偉搖搖手,道:“沒事兒,只是嗆了一下。”萬全向張無忌點頭道:“接着說。”
張無忌繼續道:“事情要從一年前說起,一年前,在我身上發生了一件怪事兒,我的武功本來有些根底的,哪知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的武功盡廢,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以前我所熟悉的人和事都再也找不到蹤跡。這一年中,我還遇到了一對父女,他們也是同樣的情況,他們說他們的家是桃花島,也找不到家了。”
萬全的眉頭現在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他雖然不是真正的萬事通,但是也活了五十多年,經歷過的事情,聽說過的事情,也並不少。但是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所以他也是毫無頭緒,出口問道:“那你最熟悉的人是誰?最熟悉的地方是哪裡?”
張無忌道:“我最熟悉的人是武當山上的張三丰張真人!”說罷,他眼裡露出希冀的神色,目不轉睛地盯視着萬全,希望能從萬全的嘴裡聽到他想要聽到的答案。最後的答案還是讓張無忌失望了。
只見萬全搖頭道:“武當山我倒是聽說過,應該是在荊州和益州交界的地方吧。但是張三丰是誰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人很有名嗎?”
張無忌失望地向萬全拱了拱手,道:“多謝先生賜告!”傻子都能看出來,他根本沒有尋得答案。
楊偉看着他,不禁生出了同情之心,楊偉是知道底細的,雖然這人不是真正的張無忌,但是也夠可憐的。於是開口道:“你的事情,我倒是知道答案。”
幾人同時看向楊偉,康宏和萬全都在奇怪,這麼古怪的事情難道這個小子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們兩人的好奇心也被楊偉勾了起來。張無忌更是激動得無以復加,想自己苦苦尋覓一年的時間,經歷了無數次的失望,現在終於能夠得到答案,他心裡沒法不激動。
楊偉雖然知道答案,卻不可能告訴他真相,不能說是一個方面,就是說出來也沒人信。但是這種事情要如何解釋呢?
楊偉整理了一下言辭,道:“你一覺醒來,發現自己雖然還在這個世界,但你身邊所有的人,包括張三丰、趙敏以及周芷若,他們都不見了。以前發生過的事情,比如說明教和武當派也沒人有印象,對不對?”
張無忌已經渾身顫抖了起來,他的心裡不停地吶喊着,“他真的知道!他沒有騙我!”
楊偉正色道:“我可以告訴你答案,但是這個答案很殘酷,你有沒有這個心理準備?你真的想要知道?”
張無忌臉上陰晴不定地變換了一下,馬上就堅定地道:“是!我想知道!請您告訴我真相吧!”他都自覺不自覺地用上了敬語,因爲他太想知道了。
楊偉點頭道:“好!答案就是,這裡不是你的時空,你穿越了!”
楊偉這句話出口,原本以爲張無忌會失魂落魄,康宏和萬全會驚訝得無以復加。哪知他們的反應卻不像楊偉的預料中那樣,他們都在用一種迷茫的眼神看着楊偉。
楊偉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都不懂時空和穿越的涵義,於是解釋道:“我們存在的這個地方是由空間和時間構造而成,空間是距離,時間……”萬全打斷道:“我們知道這個,你說的就是宇和宙的涵義,你說的時空就是宇宙吧。”
楊偉接着道:“對,時空就是宇宙,你本來生活在另一個宇宙之中,宇宙也是在不停運動的,當你本來的宇宙有這個宇宙重合交疊的時候,兩個宇宙之間打開了一個通道,你被捲入了現在這個宇宙之中,這就是穿越。你明白了嗎?”
張無忌失魂落魄道:“那是不是意味着,我永遠也見不到我的親人了?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楊偉只得安慰道:“不,你還是有機會的,當你掌控了時間和空間的時候,萬事皆有可能。這個世界是有神存在的,記住,不要放棄!”
張無忌卻沒有半點兒的高興,苦笑道:“空間?時間?哈哈!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怎能掌控?你是在說笑話嗎?”
楊偉正色道:“你看我像是在說笑嗎?我就已經摸到了一些空間法則的門檻。”說着,向面前的桌子一揮衣袖。讓衆人目瞪口呆的是,那張飯桌已經不見了蹤影。
幾人揉了揉眼睛,都向原來飯桌的方向拍拍抓抓,毫無意外的,他們都拍了個空,抓了個空。只見楊偉又一揮衣袖,那張桌子又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原地。幾人駭然地看向楊偉,這才知道,原來面前的這個少年已經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角落中,一個身穿青色文士長衫,手中卻削着一個木人的三十多歲文士,原本在不停地咳嗽。現在卻緊盯着楊偉他們這桌,看得目不轉睛,連咳嗽聲都停了下來。只見他在看完楊偉的表演後,手中的小刀忽然消失了一下,轉眼又出現了。
只聽他嘴裡喃喃念道:“空間,時間,不錯,這纔是最高境界!”
張無忌“撲通”一聲跪在楊偉跟前,連連叩首道:“請師父收我爲徒!”
楊偉趕緊閃了開去,道:“我只是給你指明方向!我從不收徒!”他這不收徒指的是武功上的徒弟,其他方面的他可是收了好幾個了。
張無忌並未起身,又向着他連連叩首,口中不發一言。楊偉暗歎一聲,上前將他扶起,道:“要我收你爲徒也不是不可以,把你遇到的那對父女也給我找過來吧。”楊偉有種感覺,這幾人他一定會派上用場的。
張無忌急切道:“只是我找到他們,去哪裡找您啊!”
楊偉將腰間玉佩解下一塊,遞給張無忌道:“拿着這塊玉佩,去洛陽太師府找我,我叫楊偉。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我不在太師府,如果你去的時候,我還沒有返回,那就先在太師府裡住下來吧,讓蹇總管給你安排一個住處,告訴他,是我的吩咐。”
說完,徑自上樓而去。他可不敢再在樓下停留,一會兒說不定就又多出幾個徒弟出來,多出幾個徒弟他倒是不怕,可是他拿什麼教人家啊!
康宏和萬全兩人面面相覷,萬全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猶如變色球一般。自己吹了那麼半天的牛,原來他虛構的故事的主人公就坐在他對面,這由不得他不尷尬。
康宏則是因爲自己竟與這個天下第一高手當朝太師稱兄道弟,而覺得有些不真實起來。半晌,纔給了自己一嘴巴,疼得他呲牙咧嘴,這才清醒過來。
康宏知道了對方真實身份之後,再也沒有膽量跟人家稱兄道弟的,就是想拜師都沒這個膽量,不禁欽慕地看了對面這個不停唸叨着“楊偉,楊偉”,似是生怕忘了這名字的張無忌一眼,恨不得與張無忌的角色對換一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