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正是黃峰進入屠魔戰場後最最艱難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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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們這一隊本不至於遇上魔將這麼大的麻煩,卻因爲蔣灕水的自作聰明而令整個隊伍陷入絕境。
關鍵之時,隊長符進不顧自身安危,毅然與幾名金丹境的同門負責將那名魔將引開,又令蔣灕水帶着他們幾個築基弟子趁機而逃。
卻不想,那個本應該將功折罪的蔣灕水卻在半道上爲了自己活命,直接把他們幾個築基弟子拋在了半道所過的山谷之中,轉而一個人獨自跑了。
黃峰也沒功夫譴責蔣灕水的所作所爲,近兩個時辰下來,山谷中的魔物越來越多,可他們儲物袋裡有用的東西卻是越來越少。
最可惡的是,包圍他們的魔物中,不僅有至少四頭的中階魔族,而且還有着一名高階魔族的存在。
若非當初師叔祖所留護身符所起到的震懾作用,那頭高階魔族早就親自對他們動了手,而不必如此麻煩的指使着一衆小弟先替它打頭陣,這才留給他們殘喘之機,硬是生生憑几人之力堅持了這麼久。
只不過,如今他們到底也已經是強弩之末,黃峰身上的護符堅持不了太久,而那些低階魔物則依然在中、高階魔族命令下繼續不管不顧攻擊着他們,死了一批再來一批,好似永無盡止。
“黃峰你別管我們了,先走吧,這都什麼時候了,能活一個算一個,沒必要非得跟着我們一起送死!”
“沒錯,你已經很夠意思了,要不是你護着,我們早就死了根本堅持不到現在。”
“快走吧,我們知道你跟我們不一樣,若是想要獨自活命的話肯定是有辦法的,別再因爲我們幾個而再搭上你的命了。”
“走吧走吧,趁着我們還有一口氣在也能夠給你多拖死幾個擋道的中階魔族,至於那個高階魔族可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
黃峰邊擊殺着不斷涌向於他的魔物,邊聽着身邊幾名宗門同伴不斷的催促,卻是越發的沉默。
自打築基之後,在喬師叔祖的幫助下,他早就已經可以像正常人一般開口說話,只不過多年以來閉口不言早就讓他習慣了這種沉默,除了身邊極熟之人倒是很少主動開口說話。
而此時此刻,他知道幾名同伴是真心實意希望他能夠活下去,事實上,若是撇下他們獨自逃生的話,他也的確有很大的生存機會。
只不過,如果他真的那般做,那麼自己與蔣灕水又有什麼區別。
“我不走,你們都再堅持一下,肯定會有人來救我們!”黃峰這人比較認死理,哪怕同伴都不怪他,他卻也做不出那等獨自逃命的事來。
兩個時辰以前他們理放出了宗門自備的求救符,他相信肯定會有人能夠看到,肯定會有人前來救援。
“別天真了,咱們這處地勢太差,連神識都被壓制了大半以上,怕是很難會有人看到之前的求救符。”
年歲最長的胡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你小子趕緊走吧,硬是要跟我們這幾個累贅吊在一起送死有什麼意義,再不走的話,到時你便是想走也走不了啦!”
胡闖還算是幾人之中傷得最輕者,當然這幾人自然不包括黃峰。
可即使如此,他也清楚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便越發的不願再拖着完全有能力逃命的黃峰跟他們一塊葬身魔腹。
偏偏黃峰這小子就跟條蠻牛似的怎麼也說不通,他就沒見過這麼傻的人。
若是說以往無法確定,但今日這番逃命過程下來,任是誰都能看出黃峰與他們這些普通的宗門弟子肯定不同。
不說黃峰的實力遠勝於他們這些築基弟子,且還有那身上的好東西與保命之物更是一樣塞過一樣,說這小子沒什麼大來頭他們都不信。
可關鍵時候,這小子爲了照應他們這幾個拖後腿的,明明有機會可以獨自逃命卻偏偏不肯,真是笨到了家。
眼見其他同伴都幾乎堅持不住,卻還在拼命催促着他趕緊逃命,黃峰卻是愈發堅定住不能扔下他們的念頭。
“我說了不會走就是不會走!”
他一咬牙,手中的一對法寶銀溜錘猛的脫手而去,以他們幾人爲中心,朝着四周數百米之內那些大大小小的魔物橫掃而去。
銀溜錘這一擊幾乎耗費了黃峰所有的靈力,效果也是無比的驚人。
不過幾息之中,以他們爲中心數百米的地方立馬便被清空了出來,無數的魔物屍體頃刻間化成渣渣。
再之後,黃峰毫無間隙的扔出一顆金色陣珠,片刻這數百米的空間便被一層金色透明的光芒籠罩住,直接將外面所有的魔物通通隔絕開來。
這是他身上最後一樣可以同時護住幾名宗門夥伴的好東西,頂多能夠在那些密密麻麻的魔物不斷攻擊之下再堅持兩個時辰。
只不過,若是山谷外的高階魔族也同時親自動手的話,那麼兩個時辰自然將會大大縮水。
“都安心坐下療傷,補充靈力。”
黃峰率先就地盤坐下來,又取出一些療傷丹藥與靈石分給胡闖幾人:“放心,這個護陣牢固得很,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等待救援。”
他自然沒有將護陣在外界那些魔物不斷攻擊之中所能夠真正堅持的時辰告訴他們,畢竟這樣的時候,有希望比什麼都重要。
“你呀……”
胡闖極其複雜地看了黃峰一眼,最後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其他幾人見狀,也是愈發的動容,但之後卻都沒吱聲,一個個沉默地接過黃峰遞過來的東西依言坐下。
能夠活着,又有誰不願意繼續活下去呢?
哪怕活着的希望再渺茫,但至少不是又看到了新的生機嗎?
若是這次真能僥倖不死,那麼將來他們這些人個個都欠黃峰的可就不僅僅只是一條命了,便是伏首稱臣撲湯蹈火亦是心甘情願再所不辭!
服下療傷丹藥後,胡闖幾人都爲之一振,心中對於活下去的那份希望下意識地又添了幾分。
這與他們平日裡接觸到的哪怕是最好的療傷丹藥都不同,效果好了不知多少倍。
再加上如今可以暫時停下來休整補充靈力,將狀態儘量調整到最好,到時便是這處陣法被魔物擊破時還沒能等到救援,他們也還能再放手一搏,一戰到底,也能更好替黃峰殺開一條血路,助其脫困。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如黃峰所料,在護陣形成的小結界將幾人安安穩穩護住之後,不僅是那些低階魔物不怕死的一個個往結界上撞,企圖摧毀護陣小結界,便是一直在山谷外坐等的那隻高階魔族也沒耐心再陪着黃峰幾人磨蹭下去。
數名中階魔族被驅使着親自上場攻擊結界不說,後來連那高階魔族亦親自動手,一時間原本還算極其牢固安全的護陣亦慢慢開始變得薄弱起來。
一個時辰後,護陣個別地方已然開始有了將碎裂的徵兆,但云仙宗這些名築基弟子所盼着的救援卻始終遲遲未至。
好在丹藥效果着實太好,胡闖身體情況已然恢復得差不多,而其他幾名傷得更重者亦恢復了個大半以上,基本上沒多少大的影響。
“黃峰,一會兒護陣破後,我們幾個負責合夥拖住那頭高階魔族,你別再耽誤時間了,趕緊想辦法逃出去!”
胡闖這會兒已然起身嚴陣以待,同時朝着黃峰苦口婆心道:“你爲我們幾個做的已經足夠多了,別再一根筋到底了。”
黃峰原本皺了皺眉想要反駁,但突然之間心頭一怔,似是有所感一般,忽的便扭頭朝着山谷外面的方向看了過去。
“黃峰,我們的話你聽到沒有,我……”
胡闖眼見着護陣小結界將破,然而黃峰卻還這般模樣,自然急了。
只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卻見黃峰望着山谷外的方向,頭一回露出了笑容,且自信滿滿地說道:“我師叔很厲害的,她來了,我們誰都不會有事了!”
“你師叔?”
胡闖心道這黃峰是不是等傻了:“你師叔在哪呀,我們怕是等不到他來了。”
誰知,胡闖這話纔將將說完,山谷之外漫天的劍氣便如同颶風般席捲而至,轉眼間狠狠朝着那些將他們的護陣圍得密不透風的魔物砸來。
刺目的劍光讓胡闖等人下意識地睜不開眼,而那些魔物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起卻是此起彼浮一浪蓋過一浪,聲聲不絕於耳,聽得他們心中一個比一個激動而振奮。
這是真的來了救援了?
這便是黃峰嘴裡所說的很厲害的師叔嗎?
等幾人終於差不多可以睜開眼時,這才發現剛纔那一劍之威竟然強悍到直接將山谷中的那些低階魔物橫掃了個乾淨。
而半空之中,一名女修正徒手與那頭高階魔修戰到一塊,強大的氣場生生將那頭高階魔物給壓制住,打得那叫一個虎虎生威。
不僅如此,那名女修竟然還有多餘的精力隔空操縱着一柄飛劍將幾名想要四處遠遁的中階魔族追殺打壓,竟是一點都不吃力。
“黃峰,這是你、你師叔?”
胡闖激動得無法形容,他們入宗時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沒見過張依依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沒錯,那就是我師叔!”
黃峰看着半空中那道與記憶中毫無差別的熟悉身影,自己都不曾發現帶上了說不出來的驕傲與自豪。
那是他的師叔,曾一手將他在那麼多比他優秀的天之驕子中擇選出來的張師叔,雖然已過三十年,可他心中的那份溫暖與孺慕卻依然還是當初少年時一般無二。
“你師叔可真是厲害,我瞧着她這修爲比符真君還要高吧?”
胡闖自然看不出張依依的境界,下意識地問道:“莫不是已經化神了?”
他們這一隊的長符進可是元嬰真君,比元嬰還厲害的豈不就是化神了?
如此一來,有黃峰的師叔在,說不定符真君與其他幾名金丹境的師叔也有可能如他們一般獲救生還?
“不是,我師叔她,好像還是金丹大圓滿。”
黃峰雖然迴應着幾位同門,但眼睛卻一下子都沒有離開半空之間的師叔。
三十年前張師叔閉關時就已經是金丹大圓滿了,黃峰雖然也看不透張依依的修爲境界,但他師尊卻是元嬰大能,兩者之間的感覺多少是有較爲明顯的區別。
不過,在黃峰看來,師叔雖然並未晉級元嬰,但肯定不是無法晉級,而是自身有意壓制修爲所致,不急着那麼快晉級而已。
且,依他看來,師叔現在的實力可是完全不比元嬰修士差,甚至於胡闖說得沒錯,就連符進那實力不俗的元嬰真君,只怕也不是他家師叔的對手。
“什麼?就這還只是金丹大圓滿?”
“你是不是搞錯了?”
“就是,哪裡會有這麼厲害的金丹修士?”
“黃峰,你師叔到底是誰呀,我們宗門這麼厲害的女仙子不可能沒啥名氣來着。”
“對呀,你小子也別再收着藏着了,趕緊如實招來,你師叔到底是誰?你又是什麼來頭!”
……
人魔大戰的戰場之上,在經歷過一番生死邊緣失望與希望不斷掙扎後,他們頭一回如此輕鬆的好奇閒聊起來。
“我師叔呀,她可是我們內一峰這一脈唯一的女弟子。”
黃峰笑着反問:“這回你們應該都知道她是誰了吧?”
話音剛落,正好張依依那邊最後一拳頭直接結束了戰鬥。
他們內一峰不論男女那可都是長得要多好看便有多好看,當初她挑下這小子當然也要這方面的因素在裡頭。
好在小黃峰不負所望,長大後並未長殘,妥妥又是一枚他們內一峰的無敵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