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在看到張依依出手之後,便直接收了輕視之心。
他雖然只是個妖,但也正因爲是妖,所以對於真正的強者向來還是極爲尊重,哪怕對方實在太過年輕,修爲境界遠遜於他。
當然,不僅僅是因爲張依依這一套罕見的劍法前所未有的厲害精妙,同時更因爲他在張依依的劍氣之中感受到了那種可怕的時間規則。
可惜對方如今還只是元嬰中期,實力限制之下無法將這套劍法的威力完全發揮出來,今日真的只怕會成爲他的末路終點。
當然,可惜歸可惜,而他並不會有任何放水之處,表示尊敬的方式只會是全力迎敵,讓他的對手死得其所。
唯一想不明白的是,這樣潛力無窮的天驕之輩竟然也會如他們一樣淪落到角鬥場,而一個註定活不成的人,哪怕再優秀也只能說一聲命不好,該死還是得死。
下一刻,李二狗沒再多想,擡手之間無數道銀白色的三寸光芒從他身上四散而出,徑直迎上了張依依極盛之劍,威壓駭人、霸道至極。
光芒越來越多,化爲萬千光帶,從四面八方無窮無盡、密不透風的斬向張依依,雙方之間火速交上了手。
稍微看過李二狗幾場角鬥賽的人都知道,這便是李二狗最有特色同時也最爲難纏的一招術法“殺萬刀”。
以往鬥法之際,只要李二狗使出這一招,便意味着戰鬥即將結束,同時他的對手必定死得極其難看,千穿萬孔神魂俱來,可謂人見人怕。
只有少數人知道,李二狗這一招殺萬刀創術之源來自於他本體身上那數之不精的狗毛。
一根毛可化萬刀,可斬萬次,毛不絕,“殺萬刀”自然也將不止,直到對手死絕爲止。
張依依自然也清楚這一點,一條狗身上能有多少根狗毛?
這個問題恐怕沒人答得上來,關鍵是人家這狗毛還能反覆利用,當真是生生不絕,取之不盡。
想到這些,一念之下,張依依劍氣成風,極速運轉生成風盾,將自己牢牢實實,上上下下護在其中。
然而,修爲上的着距註定這臨時而築的風盾根本抵擋不了多少,不過幾息之間便徹底裂開。
但張依依早有所料,星辰劍法依然不斷,只是不再攻向李二狗,而是化攻爲守,驅使劍氣圍着自己一層又一層的再次重築風盾,不讓一道“殺萬刀”有機會斬落於她身上。
一時間,伴隨着碎裂與重築,明明實力懸殊的雙方卻在這一會兒硬是生成了僵持的局面。
張依依也騰不出手來做雖的,但卻生生一次又一次的扛住了“殺萬刀”,不曾讓一刀透過自己的築起的防護牆。
雖然她的防護增在不斷地被“殺萬刀”逼得離她越來越近,可不得不說的是,能夠在李二狗的“殺萬刀”下硬扛如此之久,生生不曾被斬上一刀,這角鬥場上她還是頭一人。
“無用之功,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見狀,李二狗又加了兩成之力。
現在這點手段與力道當然不是他真正的實力所在。
但看得出來,那個元嬰女修雖然瞧着吃力不已,但顯然應該也還未至全力:“你也不用再抱什麼僥倖心理試探什麼,直接拿出你最大的本事來吧,反正結果都是一樣。“
話雖這般說,但李二狗心裡對張依依卻是愈發的驚歎,憑其元嬰中期的修爲竟能抵他“殺萬刀”如此之久,若對方已經晉級化神的話,他不得不承認絕非這女修的對手。
張依依體內靈力越來越難以維持,更沒心思搭理李二狗說的那些廢話。
心念一轉,她直接將最後三層風盾瞬間引爆,整個人不退反進,飛速衝向李二狗,朝着對方左腿一拳砸去。
“砰砰砰”幾聲巨響,張依依整個人卻在那一拳打出後被巨大的衝擊力反彈出去,下一刻狠狠砸在了角鬥場最邊緣的圍攔上,生生砸出了一個人型大坑。
也好在角鬥臺有陣法加持防禦,不然倒黴的可就下邊四方的看衆了。
與此同時,李二狗的“殺萬刀”也驟然停止。
但令人意外的是,這樣的停止卻並非李二狗本意,而是被張依依剛纔那突然的一拳生生打斷強行中止。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強一些!”
看着雖然很是吃力狼狽爬起,但身上卻是未曾受他“殺萬刀”多少影響,甚至於連皮肉之傷都沒有的張依依,李二狗的心情有些複雜起來。
對方自爆劍氣形成的風盾防禦爭取到了朝他出拳的機會不說,那一拳卻愣是打出了極其接近化神的威力。
當然,如果僅僅只是這樣還遠不足以讓這一拳成功直中他這個目標,但偏偏這一拳中同樣也蘊含了時間這種極爲特殊的規則之力。
旁人或者無法察覺,但在那一刻,李二狗卻是真真卻卻的感受到了時間之力作用於他身上的恐怖之處。
因爲那一刻對方的速度並未發生變化,可他的身體以及反應卻是不受控制的變得緩慢下來,這纔會導致自己根本來不及避開一個元嬰修士的一拳。
最後,這一拳又正好砸在了他的軟脅之處,綜上種種,他硬是頭一回在這角鬥臺上被人生生硬停了自己的術法。
接連兩次,李二狗在張依依劍氣與拳風中都領教到了時間之力,可想而知並非是對方假借了什麼外物有着什麼蘊含時間的法寶,而是真正的領悟到了部分時間規則!
時間規則呀,何其恐怖難悟的規矩之力,卻不想一個小小的元嬰女修竟然這麼早便幸運的掌握到,若是今日不死的話,假以時間這女修將來必定得稱霸一界,仙途難以想象。
“可是,今日你還是得非死不可!”
李二狗話鋒一轉,擡手便是一揚,嘴角顯露出一抹詭異之笑。
這種天才中的天才,還是不要讓她成長起來比較好,想到一個這樣的天才即將隕落於他的手中,這種感覺當真說不出來的痛快呀。
張依依沒來得及開口說一個字,下一刻,整個角鬥臺突然之間變得模糊起來。
李二狗的身影也消失不見,連整個角鬥場以及周圍所有的人與物也通通消失不見。
空氣中似乎有股淡淡的腥葉飄過,張依依的意識漸漸變得有些模糊起來,眼皮子也越來越重,重到彷彿怎麼樣都無法再睜開。
這樣的情況當然不對勁,可問題是張依依卻是無法控制住自己,而隨着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前方不遠處原本空空蕩蕩的世界卻是突然出現了一隻巨大的狗頭。
“好香呀!”
狗頭開口說話,高高在上地看着意識越來越模糊的張依依道:“你的血聞起來真香!好心的姑娘,快點把你的血給我,給我!”
“好的。”
張依依此時神情已然變得空洞麻木,聽到那狗頭的話半點都沒反抗的意思。
她的手中很快多了一把匕首,面無變情地拿着那把匕首一點點地朝着自己的另一隻手腕處而去。
“快,快點,太香了,真是太香了!”
狗頭見狀,激動無比,只覺得張依依那跟個傀儡似的僵硬動作實在是太慢了。
“咦,你怎麼停下了?快割呀!”
眼前張依依突然停了下來沒再割腕,狗頭頓時不高興了。
“不行,割不動。”
張依依皺着眉,一本正經地苦惱道:“我是劍修,同時也是體修,如今已是淬體九階,肉身之強可堪比防禦性至強的靈寶。”
聽到這話,狗頭本來並不會懷疑什麼,畢竟他的神通之術根本不可能那麼容易避開。
但對於張依依這種極爲特殊的存在,狗頭卻是無比謹慎,當下便覺得出了問題。
“你根本沒有中術,你在騙我?”
巨大的狗頭大吼一起,管張依依是真還是假,索性親自動手。
只見那狗嘴一張,瞬間一麼股可怕的吸力朝着張依依而去,彷彿要將她整個人都直接給吸進狗嘴,一口吞下。
張依依還真不是完全騙人,剛剛她的意識當真險些被對方完完全全控制住,好在最後之際終於是自己的意志反轉過來重新主導了自己的身體。
被巨大的吸力吞噬,張依依一把將虛無劍牢牢插入身前地面,死死抓住劍身用盡全力抵擋。
然而,這並非是最麻煩之事,最麻煩的是,此時此刻,她體內的血液竟然也開始不受控制的想要衝出她的身體的衝動。
“定!”
張依依強行壓制住體內的血液,但血氣亂衝亂撞之下,整個人甚至於連靈力運轉都受到了極大影響。
不得以之下,她一連扔出了好多張符篆,想要將自己與那狗頭弄出的強大吸力爆掉開來,擺脫掉此時的困境。
然而,符篆都炸開了花,偏偏對方所受到的影響卻並不大,就好像不痛不癢一般。
“嘖嘖,還是個有錢的主,這麼多的高階符篆就跟扔豆子似的,可惜在這裡你就算把自己給自爆了,也甭想起到一絲一毫的作用,哈哈。”
狗頭見狀,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沒用的,你就算事先對我瞭解得再清楚也沒用,實力之間的差距不是靠這些外力能夠彌補的。更何況,我的真假界本就存在於真與假之間,哪裡爲真,哪裡爲假,只有我說的算。”
“好一個真假界,閣下果然厲害。”
張依依依然在死死扛着:“不過我的血可不是誰都享用得了的,你還是死了這個心思吧。”
“小丫頭彆嘴硬了,你的確很不錯,可惜的是終究還是太嫩了一點。反正今日你也難逃一死,你的血自然也就不要浪費掉了。”
李二狗說着也不再多廢話,大嘴一張,原本的吸力生生又增加了兩倍,一時間,彷彿可以將整個天地都吞噬掉似的。
張依依血氣翻涌,下一刻一滴血不可避免的從鼻子中流了下來。
“該死!”
有了這個突破口,張依依頓時鼻血直流。
然而,就在這時候,那隻巨大的狗頭卻是突然慘叫一聲。
緊接着在所有觀賽者眼中,原本好端端站在角鬥臺上用法術與張依依默默對峙的李二狗,卻是整個人跟自爆似的不斷爆炸開來,以至於片刻間整個角鬥臺都通通被爆炸淹沒其中,一下子屏障掉似的愣是什麼都看不見了。
“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的天,發生了什麼,好端端的狗妖怎麼自爆了?”
“不應該呀,剛剛他不是在施術嗎?那女修絕不可能是他對手,明明都像是沒有意識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沉入李二狗的術海之中!”
“孃的,現在什麼都看不到,怎麼弄得跟渡劫似的。”
……
一時間,看臺上的衆人頓時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一個個急得不行,畢竟這場比賽的結果可是關係着他們絕大多數人的收益。
明明李二狗這都要贏了,哪怕今日這女修當真也不算弱,可跟李二狗那是完全沒得比,必輸無疑的。
但現在李二狗突然自爆似的炸開了花,以至於整個角鬥臺上什麼都看不到,這到底是要鬧哪樣?
主辦方見狀,倒是相對要冷靜得,連忙讓高階大能發聲強行制止看臺上的觀者情緒衝動。
雖然這樣的情況還是頭一回發生,不過再如何他們也是不知看過多少世面的人,在比賽之中甭管發生什麼都不算意外。
況且,炸就炸一會兒唄,反正角鬥臺要最好的防禦護陣,哪怕上面的人被炸得渣都不剩一點,也不會影響到臺下人員的安危。
“都別吵了,耐心等一會兒,很快自然便會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