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楚與魔主分身之間的對峙纔將將開始,而另一邊張依依被莫名帶入小魔域後卻是直接被眼前所見弄得震驚無比。
無數的魔物彼此之間在不斷廝殺、吞噬,整個世界如同一處巨大的修羅場,所有的魔物皆毫無理智可言,不是在殺戮壯大之中,便是在挑選下一個目標繼續的路上。
她雖然不知道這裡到底是哪兒,但可以肯定的是,這裡並非隴北四荒的人魔戰場。
哪怕四處與四荒戰場上一樣,到處都是數不勝數的魔物,而魔氣更是濃郁得幾盡化形的程度。
而事實上,小魔域內的環境整體與真正的魔域相差無幾。
只不過整個小魔域內基調全都是陰暗爲主,沒有所謂的白日黑夜之分,亦沒有人族甚至於高等魔族社會所形成的所謂最爲簡單粗暴的次序與規矩。
這裡更像是一個混沌初開之地,更爲準確的來說是混沌初開的魔地,野蠻原始到一目瞭然。
但不論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總之她一個活生生的人族突然來到這樣的地方,無異於水入油鍋、羊入虎穴,以至於根本來不及多想,便幾乎是下意識地做足了戰鬥準備。
虛無劍受召而出,本命劍在手,整個人蓄勢待發了好一會兒後,張依依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情況貌似格外詭異。
想象中沒完沒了的戰鬥並沒有在她與這些魔物之間發生,因爲那些兇殘的魔物一個個全都還如之前一般各忙各的,壓根就沒有半個魔物有空搭理於她,甚至於看上她一眼都沒有。
敵人都不踩她,這還讓她原本打算好的以死相搏如何開得了頭?
“嘖,這是幾個意思?”
她盯着那些還彼此之間廝殺得火熱的魔物們,爲了證實自己心中的一些並不那麼靠譜的疑惑,當下刻意扯着嗓子說道:“有沒有得空的,要不要跟我過上幾招?”
話一出,她的這點小聲音卻壓根沒有引起任何魔物的注意,甚至於連半點的漣漪都沒有掀起。
“沒有人,哦不,沒有魔族聽得見我說話嗎?”
這一次,她故意以靈力將聲音傳出,莫說周圍這些魔物,正常來說,只要不聾,便是再遠之處的魔物也當聽得到。
但事實卻是,她這一通喊話響了半天后,卻依然沒有得到半點回應,所有的魔物甚至連半點反應都沒有,完全沒有聽到一般。
“嘖嘖,這可真是當我不存在嗎?”
應證了心中某些猜測後,張依依心大,倒是對於這種未知的擔憂明顯釋然淡定了下來。
本以爲自己這樣的人族少到這種比魔窟還要更像魔窟的地方,那完全就是羊入虎穴,立馬便會被成千上萬,哦不,是成萬上億都不止的魔物盯上,恨不得將她生吞生下去或者撕成碎片。
但不可思議地是,落入魔窟中的她卻彷彿自帶屏蔽功能一般,愣是在無數的魔物中來回穿梭,哪怕主動與他們喊話,卻一點都沒有引起任何魔物的注意,就好像她壓根不存在似的。
“咦,莫不是我是進了什麼幻境?”
張依依邊四處觀察着周圍情況,邊下意識地嘀咕。
如果不是幻境的話,她一活生生的人修怎麼會這麼被魔物們集體無視掉?
總不至於這些魔物都瞎了眼,堵了鼻,沒有靈智也就算了,總不至於六官都全封閉了吧。
可事實證明,這還真不是幻境,因爲很快她一拳過去,一大片的魔物就此結終。
但即便如此,還是沒有任何魔物察覺她的存在。
沒受到攻擊,便意味着自己暫時還是安全……
但張依依也沒有再貿然出手,反倒是愈發的小心謹慎起來,畢竟誰又知道這樣的平靜會不會是更大危險或是陰謀的前奏。
她嘗試着放出神識窺探四周情形,驚喜的發現自己的神識在這裡並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一下子,方圓近萬米之內的情形都在她的感知之中。
這一點,完全不同於隴北四荒戰場上,那裡因爲魔族佔領後魔氣的籠罩的影響,所有人族修士的神識都大大受到壓制,神識擴散感應範圍至少被砍掉了十之八九。
而這裡,明明魔氣濃郁程度比着如今的四荒戰場不知要增強了幾十甚至百倍,可偏偏她的神識卻一點都不受影響,這種感覺當真愈發的令她覺得詭異古怪。
要知道,她的神識強度本就非一般修士所能比擬,金丹大圓滿之後神識的強度廣度更是連絕大多數元嬰都比不上。
而這處地方,似乎完全沒有對她有任何的壓制,更有意思的是,她好似對這裡濃得都快化爲實形的魔氣沒有半點不適,就好像身處靈力之地與身處真正的魔氣之地對她來說本就沒有差別一樣。
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張依依按捺住那種詭異與古怪感,神識散開至極限,快速飛行於這處陌生之地,查看着這裡的種種。
她想要儘快弄清自己到底身處何方的,想要知道爲何自己會突然來到這個地方,更想要儘快尋到離開回去的辦法。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張依依不知在這個地方飛行了多久,也許是十天,也許是半個月,也許過了更久。
對於修士來說並不難以判斷的時間在這裡頭卻偏偏變得模糊起來,倒不是說張依依發生了什麼意外,而僅僅是這麼久以來的所見所聞已然令她下意識地忘記了時間的存在。
濃郁的魔氣之下不斷有魔物滋生而出,而滋生出的魔物間相互吞噬,不斷壯大,從最爲強大的普通魔物進化成中階魔族、高階魔族、魔將、以至魔王。
但這裡的魔物明顯是不對勁的,它們晉級如同一個又一個的輪迴,不僅快得無法形容不說,而且這裡頭她所有看到的魔族哪怕等級再高卻也無法稱之爲真正的魔!
因爲這裡根本就沒有化形劫,再厲害再強大的魔族也無法化形成爲魔修,哪怕到了魔王這樣的程度,哪怕實力再強悍卻連最基本的清醒思維都沒有。
甚至於除了殺戮與吞噬,除了本能的生存吞併、擴張或者死亡,這裡所有的魔物無論等級高低,無論實力強弱,通通都沒有真正的開智!
沒有開智,不能化形,那麼再厲害也只是魔物,而無法稱之爲魔,更與魔修扯不上半點的聯繫。
在張依依看來,這裡所有的魔物連魔族都談不上,恐怕用魔獸來形容才更爲準確貼切。
這麼多天以來,張依依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看着這一切,從最開始的謹慎好奇,到最後的麻木,籠統算起來最多也不過並不多個把月的功夫。
沒錯,一個新誕生出來的魔物,從生成到一步步吞噬同類開始壯大,若是順利無阻的晉級下去,在這裡僅僅只需要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便能夠直接從最低等的新成魔物強大升級至魔王。
當然,這裡所謂的魔王只不過徒有空殼,連真正的靈智都沒有隻有所謂晉級等級的魔王,與那些真正有了智慧、真正意義上渡過了化形劫,成爲了魔修的魔王當然完全不同,實力亦相差太遠。
所以,張依依估計着,這也正是這裡連空殼子魔主都無法生成的原因所在。
一個多月下來,張依依沒有停下一刻的腳步,而她的神識亦終於碰觸到了這處地方某一方向的盡頭,亦將這裡面的情形大概摸了個七七,八八。
然而,更不可思議的是,在這一個多月裡,她依然從未被任何的魔物攻擊過,她可以自由穿行於這裡的任何地方,不受魔氣的任何影響,就像個局外人一般隨意的察看着這裡面的一切。
她大概猜到自己可能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地方,一個類似於魔域,便卻又明顯並不是那個真正魔域的地方。
至於她爲何會被突然帶至這裡,來到這裡後爲何能一直安危無事完全不受外界半點影響,到底是什麼人或者說是什麼樣的力量才能造成如此局面?
這一切只是偶然或者說純粹是巧合,還是有着某種特定的原由與目的?
張依依解決了不少的疑問,但卻不可避免的又生成了更多的疑惑,更爲主要的是這麼久下來,她完全找不到離開這裡的出路,亦想不出半點回去的辦法。
她終於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就那般隨意地挑了個地方坐下來放鬆休息,想要看看換一種方式,會不會將發生什麼不同。
甚至於她還從隨身空間內取出了舒服的椅案,擺出了頂級的靈茶靈果等等,吃吃喝喝着,好不悠閒自在。
而不遠處那些新一輪的魔物之間的彼此廝殺爭鬥則成了她打發時間的戲碼,想起當初潘師姐送她的那些零嘴中似乎還有些類似於瓜子一樣的靈果,素手一揚,果然還真摸出了一把嗑了起來。
大半天后,張依依沉得住氣,但有人卻沉不住氣了。
“怎麼還吃上喝上了?你就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找不到出路,會死在這裡頭?”
片刻間,一頭長得有些類似於狼,卻比一般之狼的體形大了四五倍的純黑色魔狼出現在離張依依不遠的半空之中。
而隨着那魔狼的出現,張依依週轉至少千里之內的那些魔物則統統消失不盡,轉眼見便只剩下了陰沉暗黑、了無生機的荒曠天地。
“咦,這是清場了?”
張依依看到那頭魔狼的出現,不但沒有半點的害怕,反倒是終於鬆了口氣似的說道:“可算來了個帶腦子的了,而且還能口吐人言,不錯不錯。”
何止是帶腦子的呀,這頭黑色魔狼給張依依的感覺可不比之前那不要臉魔主分身差,甚至於要更加深不可測。
而且若是張依依沒有猜測的話,這頭魔狼很有可能將是這個地方唯一一個具有真正智慧的高級魔修,哪怕他現在並不是以人形現身,而是本身魔體。
見到張依依這般反應,魔狼頓時沉默了起來,因爲渾身上下黑得太純粹,以至於兒狼頭之上的細微表情根本沒法分辨,喜怒之類的更是無從說起。
“你似乎一點都不意外見到我?”
片刻後,魔狼這纔再次開口,語氣倒也隨和:“你可知這是什麼地方?”
“第一個問題,我的確一點都不意外於你的出現。第二個問題,我想你應該會主動告訴你。”
張依依平靜地看着前方半空中那實力遠比現在的她強大的魔狼,難得積極主動地解釋道:“這一個多月下來,在這個地方我總共就只察覺到了兩種氣息。一是那些千千萬萬永遠在不斷吞噬晉級卻毫無思維智力的魔物,另一種便應該是你了。”
不僅如此,張依依還發現了一個最大的問題,那便是那些只需一個月便能夠火速催熟生成的高階魔王,最終到了魔王后便會莫名其妙主動的消散掉,所有的能量都將重歸於這個地方,而後循環至始又將不斷地生成數不清的各種低階魔物。
若是將這樣的過程視做一個個的輪迴的話,那麼她相信這絕對是一個極爲良性的輪迴循環,因爲哪怕短時間內她並沒發現有什麼改變,可是這個地方的天地卻明顯卻是能夠在這樣不斷的輪迴之中得到好處。
至於到底是什麼樣的好處,張依依也說不清,但就是莫名的篤定,沒有理由,就好像本該如此。
“所以,你這是特意在等着我的出現?”
魔狼的語氣倒也一直很是平淡,哪怕對上張依依種種不按常理出牌的行徑,亦無半絲急燥,整體上來這脾氣還真不像是魔。
而且,他似乎也一點都不奇怪張依依爲何能夠察覺到他的氣息,以及可以將那些各種各樣不斷廝殺吞噬的魔物全都歸結統一成同一種氣息。
“對呀,等你出來替我解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