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依依親眼目睹了師父與師叔的飛昇雷劫,如今又輪到了洛啓衡。
她發現,天道對洛啓衡明顯存在偏愛,還是那種真正意義上的善意與喜愛,跟她後來渡劫時的放水行爲完全不同。
不過這也不是頭一回的事,當初藍羽小世界時亦是如此,反正她也算是習慣了。
因此,這麼多圍觀飛昇劫的人中,連恆榮真聖與毛球都從頭到尾一臉的凝重擔心,唯獨張依依是真的心情輕鬆無比,沒啥好糾結的。
最後一道飛昇雷劫落下之前,一道烏啼聲突然響徹整個青城劍派。
下一刻衆目睽睽之下,三足烏不知從何處而來,帶着滿身的烈火如離弦之箭直接衝進了無人敢入的雷劫之中。
“小烏!”
張依依下意識地叫了一聲,臉上卻是不由得露出瞭然笑意。
這麼多年沒個音訊的三足烏,沒想到最好還是及時趕了過來,不離不棄的要陪同洛啓衡一起飛昇,一起行走於那完全陌生而吉凶難測的全新世界。
如此,也好。
雷劫之中,若是別的人隨意闖入定然會干擾到渡劫者,會令原本的雷劫變得更加可怕難料,但若是與渡劫者契約在身的靈獸自然另當別論。
數百年前,洛啓衡入輪迴前已經與三足烏解除了契約,但三足烏衝入雷劫的同一瞬便主動祭出了自己的精血願意再次主動認主,洛啓衡又怎麼可能沒有這份默契,拒絕小烏奮不顧身的迴歸。
是以,幾乎在同一瞬間,快得很多人根本都還來不及看清,快到最後一道雷劫還未正式落下,突然闖入的三足烏便已經與洛啓衡再次契約成功。
重新認主後的三足烏興奮得圍着洛啓衡一連盤旋了三圈,叫了三聲,周身火焰也在同一刻越發顯得熾烈而神聖起來。
“金烏三啼!”
毛球突然傳音給張依依,幾乎帶着點咬牙切齒:“依依,那隻臭烏鴉進化成三足金烏了!”
小烏本身就帶有金烏血脈,不然再如何進化也不可能變成金烏,只不過之前身上的金烏之血着實太過稀薄很難激發,如今能夠成功突破進化可見這幾百年間三足烏必定是遇上了天大的機緣。
毛球倒不是妒忌三足烏成了三足金烏,只是一想到那隻臭烏鴉都成了金烏,而自己到現在還沒有真正成年,離真正厲害的兇獸王還差得極遠,心中到底是有些不是爽快。
“別急,毛球很快會成爲真正的兇獸王。”
張依依倒是立馬聽出了毛球語氣中的那份不爽,想起它與小烏之間一向有些不太對付總是誰都不服誰,自是好言好撫了一句。
現在人家小烏都要跟着洛啓衡一起飛昇了,等再相見時還不知是什麼時候,又何必讓毛球一個人慪這種毫無必要的氣太久。
果然,聽到張依依這話,毛球果然舒服多了,畢竟一隻小小的金烏哪裡是兇獸王所能夠比擬的。
順了毛的毛球頓時高興了,看三足烏也順眼了不少,反正這都立馬跟着洛啓衡一起飛昇了,再想見面也沒那麼快,他就大人不計小人才不跟其計較那麼多了。
毛球計不計較三足烏或者應該說三足金烏一點兒也不在意,金烏三啼之後,一枚金色的烏羽從他身上脫落下來,隨後衝出雷劫準確無誤的送到了張依依的手中。
“依依,我們在上界等你!”
三足金烏這會兒還不知道自己的蠢主人已經得了他早就認可的主人夫人承諾,所以臨走之前自然而然的幫着主人向依依再獻一把殷勤,好歹也算拉扯一把主人。
小烏這點小心思,張依依也沒多想,當下便朝其笑着揮了揮手錶示知道了。
隨後洛啓衡的最後一道飛昇雷劫正式落下,而三足金烏亦被洛啓衡給收了起來,頂天立地間獨自承受這最後一道雷劫。
等到一切結束飛昇通道包裹於霞光祥雲間出現,洛啓衡這才正式飛昇離開之方世界。
他沒有再與依依說半個字,但滿眼滿心全都是心愛的姑娘,直到消失的最後一刻。
而所有的深情時間都會證明,無需言辭。
青城劍派有大能順利飛昇,雷劫後天道反哺賜福,整個門派靈氣濃度值都比以往增加了二成。
在一衆青城劍派弟子歡慶喜悅的笑語聲間,張依依下意識地握着手中的金烏羽在原地默默立了一會兒,最後帶着同樣沉默下來的毛球悄然離開。
……
一千三百多歲時,張依依終於也準備飛昇了。
這幾百年間,雲仙宗雖然並沒有出現新的大乘,但除了張陽以外,陳凡、無終、無極幾人亦先後晉級渡劫境,宗門在修真界老大的地位實打實穩如泰山,誰都動搖不得。
哪怕張依依這唯一的大乘飛昇離開,同樣也不會影響到雲仙宗的半點地位。
正因爲如此,連掌門張桐桐都主動催促早就可以飛昇的依依飛昇算了。
畢竟,身爲掌門,張桐桐多少也知道上界並不安寧,而宗門以往飛昇的那些前輩們在上面的日子興許還挺艱難。
如今下界宗門這邊根本沒有任何的隱患存在,依依早些飛昇上去助上一臂之力也是應當之事。
而張依依各個方面都做足了準備,唯獨有點不太放心的還是自己唯一的弟子蘇樂。
從本質上來說,哪怕蘇樂因禍得福體質得到了驚人的改變,卻也不是那種最拔尖的天賦型修者,這也註定了她的修行之路所需要花費的時間與精力遠超於內一峰的其他師輩與同門。
是以,飛昇之前,她又特意將其帶在身邊指點了幾年,只希望不論她在與不在,這孩子都能夠一如既往堅定修道之心,踏踏實實地走好每一步,將來她們師徒也能夠有在上界重聚的一天。
不論如何,說到底也算是她這當師父的一片慈母之心。
“小師妹只管放心,有我與大師兄在,你這徒弟肯定會好好的。”
無極也挺捨不得小師妹的,不過飛昇到底是小師妹的大喜之事,他這個當大師兄的沒必要說那些破壞氣氛的無用之辭。
替其照顧好蘇樂這個徒弟,便是他們這些做師兄的最好安小師妹心的方式了。
“沒錯,有咱們內一峰,雲仙宗在,樂兒這孩子便是想長歪也歪不了,放心放心!”
無終倒是沒那麼多捨不得,話鋒一轉特意交代道:“小師妹記得找到師父後,替我在師父面前報個喜,告訴師父我給他老人家找了個兒媳婦,所以估計將來沒那麼快能夠上去孝順他老人家,讓他老人家別太惦記。”
這話一出,衆人都不由得笑了起來。
內一峰是出了名的單身狗之峰,有傳承開始,這一脈還沒聽說誰在下界時正兒八經結過道侶,甚至於談戀愛的都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計。
如今,倒是無終最先出來打破這一傳統,若不是人家小姑娘如今還在金丹期苦修,完全沒有成親結道侶的念頭,無終只怕早就把人給直接綁回內一峰立馬成婚了。
這傢伙老牛吃嫩草倒是吃得又歡又理直氣壯,前不久憑着不要臉的作風倒是終於騙了個男朋友的名份,人家小姑娘糊里糊塗的就被他給誆得點頭同意元嬰之後立馬成親的承諾,也算是可喜可賀。
“二師兄放心,這種改變咱們內一峰傳統的大事,到了上界找到師父他們後,我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他們。”
張依依也笑得眉眼彎彎,倒是打心底裡祝福二師兄喜得良緣。
其實,他們內一峰也不是什麼絕情絕愛的苦修派,之所以前輩們一直都是單身狗無非是沒有遇到那個真正對的人罷了。
“再告訴師叔他們,我們一切都好,讓他們不要擔心,小師妹,你也什麼都不需要擔心,只管好好保重自己便好!”
身爲大師兄,哪怕依依的修爲早就超過了他,但無極到底還是有種長兄如父的感覺,怎麼樣也免不了又多嘮叨叮囑了幾遍。
彷彿說得多了,小師妹就能夠一切順利一般。
帶着親如家人的同門叮囑與美好祝福,張依依正式開始渡劫飛昇。
而這一次飛昇,她只帶了毛球一起,張陽與李二狗都沒打算同行。
張陽是沒有辦法,身爲神僕他是恨不得隨時隨刻跟着主人一起,但哪怕是神僕契約,兩人之間也還是單獨的個體,他沒辦法像依依的契約靈寵一樣直接鑽進妖獸袋跟着一起飛昇。
哪怕依依有隨身空間,飛昇之際,隨身空間也沒辦法偷渡除契約靈寵以外的任何生命,不然的話就亂了套,誰都不用努力修煉了。
好在張陽的修爲境界會受主人突破升級而跟着增長,等依依飛昇之後,用不了多久他也能夠自行飛昇,到時再第一時間去尋找追隨便可。
而李二狗卻是自個主動放棄的這次機會,因爲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實力相較於主人而言着實差得太多,所以現在直接跟着主人去上界不但幫不上半點忙,反而還容易託主人後腿。
思來想去,李二狗決定先在下界好好修煉,好好提升實力,等將來靠自己的真本事飛昇之後再去追隨主人,那樣的話自己的作用多少能大上一些。
張依依倒是尊重李二狗的決定,說實話就算毛球也想留在下界與李二狗一般她都是支持的,畢竟她們之間雖然有契約束縛,但主觀上她從來沒覺得他們只是自己的附屬物,而應該是獨立的個體存在。
只不過,毛球壓根就沒有什麼靠自己自立自強的打算,跟着依依一起吃香喝辣坐享其成,日子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他是傻了才自個單獨留在下界,更何況當初最開始與依依契約的最根本目的,可不就是指望着混在依依身邊,希望將來有朝一日或許能夠尋找到迴歸第一故鄉的縹緲機會。
這一次的飛昇雷劫,天道終於沒有再刻意放水敷衍了事,畢竟關係到飛昇通道的開啓,做不得假。
不過雷池什麼的自然藏得好好的沒有再顯現,可不敢再給張依依那樣的機會禍害。
在雲仙宗上上下下舉目恭送聲中,張依依順利渡過飛昇雷劫,踏進了飛昇通道,很快消失在華仁大世界。
……
上界,長樂仙城飛昇池。
當張依依出現在飛昇池中後,原本白白淨淨的飛昇池瞬間被一片紫光滿滿當當地佔據。
不過,那紫光剛顯現還不到一息的功夫,卻是立馬又變成普普通通的淺紅色。
張依依暗自舒了口氣,雖然氣息收斂得稍微慢了一點點,但好歹還是有所補救,不至於才一飛昇就弄得太大動靜。
關於飛昇池的內情,她多少還是從宗門掌握到的上界間接經驗中提前得知了一些。
進入飛昇池的瞬間,每個修士都會本能的受飛昇池影響展現出最強實力,而飛昇池探到飛昇者實力之後,會自動按等級排序並以不同顏色顯現出來。
最次者爲綠色,一般普通的則是淺紅色,再接下來實力越強紅色自然也就越深,像張依依最開始沒來得及控制,所以飛昇池瞬間紅得發紫,也就成了最高等級的深紫色。
她明白自己壞過上界多少恐怖存在的好事,所以當然不想一來就那麼打眼,低調藏拙纔是最安全的方式。
“咦,剛剛是不是我眼睛花了,爲什麼我好像看到了紫光出現?”
守在飛昇池邊的接引使甲有些不太確定地推了一把身邊還在忙着看最新仙報頭條的接引使乙。
接引使乙勉強分了神擡起了眼,看了一下飛昇池以及飛昇池中明顯還一臉茫然的張依依,嗤笑道:“明明是淺紅色,哪來的紫色。咱們長樂仙城的飛昇池都幾萬年沒看到過紫光出現了,就這麼個小姑娘要是能出紫光,我把頭給你割下來當凳子坐。”
“說得也是,估計真是眼花了。”
見狀,接引使甲覺得同伴所言極爲在理,再加上飛昇池到現在還是淺紅色一直沒變,自然也沒有再多想。
“小姑娘,叫什麼名字,從哪方世界飛昇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