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一!”冷板凳眼疾手快,立刻抓住我的一隻胳膊,我這纔沒接着往下掉,懸停在半空中。
這胳膊剛接上沒多久,被他這樣一拽,又吃着我身體的所有重量,立刻就罷工了,一點勁兒都使不上,還揪着我的肌肉疼得厲害。
不過這一疼,倒是把我給驚醒了。冷板凳又搭上來一條胳膊,一併抓住我的胳膊和手腕,他的臉色煞白煞白,嘴角還流着鮮血,冷不丁地就讓人聯想到歐洲中世紀盛行一時的吸血鬼,最經典的,還是要數布拉德·皮特主演的《夜訪吸血鬼》,我不由笑道:“小師傅,你整天不吃不喝……神出鬼沒的,該不會是……吸血鬼吧?”
冷板凳自然沒有搭理我,眼睛飛快地搜索了一圈,突然在我的右下方一滯,說道:“我們現在往你的右手邊移動,大概三米之後下面有一根柱子,你踩着它,我把你拉上來。”
他這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這橫樑下面的確有兩根大柱子,一左一右,上面雕着仙女娘孃的圖案,腳踩上去靠着鞋底和雕刻的凹槽之間的摩擦力,應該不難爬上去。只是一想到要踩着仙女娘孃的胸,或者是臉,我突然就不好意思起來。
冷板凳現在的狀況也不好,估計跟我一樣,完全是在死撐,他在上面一下一下挪動得極慢,這一小段路,我完全幫不上任何的忙,只能靠他一個人的力量,提着我往前走。
我的這條胳膊這會兒已經徹底報廢了,什麼疼啊麻啊的感覺都沒有了,我現在唯一有感覺的,是我的整個身體的重量,死沉死沉,好像身上所有的肌肉、組織都在憋着勁兒地往下墜!我真怕突然嘎嘣一聲,我這胳膊撂攤子不幹了,徹底跟肩膀分了家,那我到哪兒也弄只神鵰去?
這時,冷板凳叫了我一聲:“乾一,你勾腳試試,看能不能夠到柱子?”
我一聽,扭頭看了一下,那柱子現在就在我的肩膀右邊,按理說應該一伸腳就能夠到了,我說道:“好,我試試。”說着,我伸出右腳,廢了老大力氣,夠了半天,嘿,邪了,居然什麼都沒夠到!
我心一愣,這不應該呀,我這肩膀明明都挨着柱子上了,這腳怎麼就夠不到呢?難不成這下面……是空的?我十分吃力地說道:“小師傅,你幫我看看……我好像夠不着。”
冷板凳往下看了一眼,說道:“你光動腳不行,得把右腿也伸過去。”
我心說冷板凳這眼神也忒不好了,我這明明伸着腿呢。我緩了口氣兒,說道:“你再看看,我正伸着呢,還是……夠不到啊。”
聞言,冷板凳又仔細看了兩眼,然後就盯住我的臉,說道:“可能是你失血過多,四肢乏力,你動下左胳膊試試。”
我一聽,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聽說剛獻過血的人,都會感到抽血的那條胳膊格外地沉,平時只需要一分力量就能拿起來的東西,現在則需要花上三分四分的力量。像我剛纔這種大出血的狀況,可能就得花上比平時更多的力氣。
想着,我攢了口勁兒,用意念全集中在我的左臂上,誰知,居然一下就給擡起來了,我跟冷板凳都是一愣,他忙道:“你快放下,別浪費力氣,再動下右腿試試。”
我又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後猛地吸了口氣,感覺到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全都在往我的右腿上聚,我“嘿”地叫了一聲,跟着,右腳一頂,噌地一下,好像踩到了個什麼東西,那東西也太不結實了,一下就給它踩跑偏了。
就在這時,只聽咔噠一聲細響,我低頭一看,我的媽呀,這仙女娘孃的肚子居然讓我一腳給踩出了個大窟窿!而那個跑偏的東西,非常不巧的,正是美人的左胸,現在有點下垂了,罪過啊罪過,真是罪過!
冷板凳立刻拿手電照了照,很快發現,這石柱子裡面居然有一個暗道,一階一階的石梯通向不知名的地下深處。這暗道設計的說來也奇,入口開在柱子的中間部位,離地面大約有兩米多高,而控制入口的機關又是在這之上,如此看來,也只有爬到這個橫樑頂上,才能夠發現並且進入暗道。
我跟冷板凳對視了一眼,我現在的雙腳剛好站在最外層的石梯上,冷板凳的一隻手還拽着我的胳膊,看樣子他好像並不是很想下去。其實我的心裡也是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兩個現在都急需要好好休息,實在是經不起任何一點折騰了。
我說道:“不想下去就算了,拉我上去吧。”
冷板凳點點頭,我一邊心裡說着慚愧,一邊毫不客氣地往仙女娘孃的臉上蹬,再加上冷板凳在上面使着力,我雖然手腳並用累得夠嗆,姿勢也非常的不雅,好歹最後還是爬上來了。
我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腰上一軟,一下子平躺在橫樑上,兩條腿叉開,耷拉在兩邊,胸口呼歇呼歇地喘着大氣。冷板凳也是累得不行,只能聽見他喘氣兒的聲音,又短又輕,一下一下地,好像比我還要吃力。
我喘了一會兒,說道:“對了,還沒來得及問你,你跟師弟他們……怎麼跑到牆裡面去了?”
冷板凳好像愣了一下,說道:“我們進去之後,按照約定,以擊牆爲信號,兌二敲了兩下之後,怕你沒聽見,又敲了兩下,誰知道這個時候,腳下的地面突然裂開了,我們就掉了下去。”
我忙道:“然後呢?”
冷板凳緩了口氣,說道:“然後我們發現,我們掉進了一個流沙層裡面,越掙扎就陷得越快。兌二很聰明,他馬上意識到,可能是剛纔敲擊牆體的時候,誤碰了什麼機關……”
冷板凳說到這裡,我忍不住插話道:“那不是他聰明,是他每次闖禍之後,自己給自己找的臺階下。”
冷板凳好像輕笑了一聲,接着說道:“隨着時間的流逝,我們越陷越深,很快,流沙就沒到了胸口,我們的呼吸開始變得越來越吃力,尤其是喬乞,他的臉色煞白,汗如雨下,幾乎已經暈死過去。這個時候,我漸漸發現,雖然喬乞的身體狀況最差,但是他的下沉速度卻是最慢的,尤其是在他暈過去之後,他的身體好像靜止住了,不再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