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安的那一腳是用了十成力氣的!
一心想着毀掉葉錦瑟那張讓她嫉妒的臉,她直接用尖細的鞋跟向她臉上踹。
因爲用力,她一整條腿的肌肉都繃緊了起來。
隨着鞋子距離葉錦瑟的臉越來越近,帶起的風把葉錦瑟的長髮都吹動了。
想象着自己的鞋跟戳在葉錦瑟的臉上,沒準就能把她眼睛戳瞎,鼻樑骨踢斷,牙齒踢掉……
而她,又有赫連薄情撐腰,陳安安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狂喜。
眼角眉梢都掛滿了仇恨得以發泄的喜氣。
而葉錦瑟,在地上跪了這麼久,雙腿早已麻木的沒有半點直覺。
就算想要起身躲開,也無能爲力了。
陳安安那聲異於之前的怒吼自然引起了赫連薄情的注意。
幽深的黑眸原本一直盯着門口。
被那吼聲驚動,赫連薄情立刻調轉目光看向葉錦瑟。
瞧見那尖尖的鞋跟距離葉錦瑟的小臉只有十幾釐米的距離。
赫連薄情心猛地一緊,俊美的面孔頓時就冷了下來。
他只想讓陳安安給葉錦瑟一些教訓。
責罵也好,侮辱也罷,只要能打消葉錦瑟利用他的心思便可。
從此以後,他和這個讓人厭惡的女人一刀兩斷,再不糾纏。
卻沒想到,陳安安的膽子竟然這麼大。
仰仗着有他發話,毫不留情的下了這麼狠的手。
“葉錦瑟……”
薄脣中不由自主的便鑽出了葉錦瑟的名字。
赫連薄情磁性的聲音滿滿都是焦急。
想到葉錦瑟可能已經來不及躲開,他高大的身體猛然從沙發上躍起,直奔辦公桌衝去。
他的動作快到了極致,幾乎轉瞬間就到了辦公桌前。
修長的手臂盡力伸過辦公桌,直接抓住了辦公椅的靠背。
椅子在他的巨大沖擊力下迅速旋轉。
這樣子,陳安安的腳便踢不到葉錦瑟了。
至於陳安安伸直的腿會不會撞在辦公桌上。
會撞得多嚴重,受傷或者骨折,卻完全不在赫連薄情的考慮之中。
這一系列的動作赫連薄情幾乎是瞬間完成的,中途沒有半點的停頓。
只是,事情卻沒有按照他的預想發展。
他以爲已經毫無還手之力的葉錦瑟,就在他起身的瞬間,也行動了。
蔥白的小手一把抓住陳安安的腳腕。
雖然不能完全抵消她的力氣,卻讓陳安安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葉錦瑟跪在地上的身體盡力後仰,上半身完全與地面貼合。
與此同時,她的手向左側狠狠一甩。
藉着陳安安的力道,直接把她的身體扯下椅子,丟了出去。
這一下的力道極大,陳安安的身體直接撞在了高大的落地窗上。
又反彈回來,落在地上。
被突然的變故嚇得驚叫不止。
陳安安躺在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疼。
她暴露在外面的肌膚上佈滿了淤青和擦傷,不少地方都滲出血珠來。
腰部更是在彈回來的時候撞在了椅子上,疼得厲害。
蜷縮在地面上,一動都不敢動。
若不是落地窗安裝的是特製的防彈玻璃,葉錦瑟這一下的力道足以把她丟出窗外。
而赫連薄情,雖然不比陳安安的悽慘,卻也狼狽不堪。
陳安安的離開讓椅子幾乎沒有了重量。
赫連薄情的力道又收不住了,高大的身體趴在辦公桌上,直接向前滑去。
巨大的力道讓他胸前的西裝鈕釦掉的一顆不剩。
好在他身手了得,及時用雙腳勾住了辦公桌,才逃過和陳安安一樣的下場。
辦公桌上的東西因爲他的動作頓時落了一地。
原
本分成兩摞擺放好的文件洋洋灑灑飄得到處都是。
精緻的白瓷咖啡杯也被碰到,‘咕嚕嚕’的滾動了幾圈,最終還是沒逃過落地的命運。
尚好的藍山咖啡有一半都撒在赫連薄情的衣服上。
另一半則是和杯子一起落地,沾染的那些文件頓時髒污不堪。
氣惱的站起身來。
赫連薄情脫下外套甩到一邊,犀利的目光恨不得把葉錦瑟盯出兩個窟窿來。
他還是沒能管住自己的行爲。
哪怕知道葉錦瑟善於僞裝,卻還是被剛剛的危險場面嚇到了。
可這個該死的女人呢?
她根本就有能力躲開,卻偏偏一副驚慌的樣子。
看見他出手了,才自己動手,是在證明她對他赫連薄情的影響力嗎?
而他,竟然再次上了她的當!
一股濃重的恥辱在心底升起。
赫連薄情抿着薄脣,面色冰冷的一步步向葉錦瑟走近。
地上,陳安安正痛苦的呻吟,等着赫連薄情憐惜的把她抱起。
瞧見赫連薄情的長腿從自己身邊走過,心底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她總覺得赫連薄情剛剛衝過來就是爲了幫葉錦瑟,而不是救她。
否則,他叫出口的不該是葉錦瑟的名字,更不該充斥着那麼多的關切。
爲什麼,他又要如昨天那樣寵溺着葉錦瑟了嗎?
如果是那樣,她在葉錦瑟的腿上留下的那幾道劃痕,會遭到怎麼樣的報復?
“情少,我好痛……嗚嗚……”
“你幫幫我,我……我好像……好像站不起來了……怎麼辦……”
眼前忽然浮現出杜敏敏被裝在冰桶中的模樣,陳安安的臉色頓時一片慘白。
忍着腰部的疼痛從地上坐起來,一把手就抓住赫連薄情的褲腳。
“情少,對不起!我……我沒用,不能幫你教訓她了!”
有意引起赫連薄情的憐惜,陳安安連坐着的動作都是設計好的,儘量把更多的傷口暴露出來。
她身體不斷的顫抖着,仰臉望着赫連薄情,微微上挑的丹鳳眼中蓄滿淚水。
見赫連薄情目光看過來了,眼睛眨一眨,淚水就滑落下來。
身上的傷口本就疼得厲害,加上陳安安善於演戲,眼淚自然方便的狠。
豆大的淚珠噼裡啪啦的往下掉,搭配着她極力隱忍的哽咽聲,當真是楚楚可憐。
漆黑如墨的雙眸不時在滿臉痛楚的陳安安,和麪無表情,冷眼旁觀的葉錦瑟身上流轉。
赫連薄情水色薄脣抿得更緊,心底的惱怒也愈加洶涌起來。
葉錦瑟的平靜對他來說就是無聲的諷刺。
他一點都不在意陳安安受傷,或者傷得有多重。
他在意的,是葉錦瑟毫髮無損,他卻失去了控制,狼狽不堪。
她,在耍他嗎?
“你先忍一下,等會我帶你去醫院包紮!”
俊美的面孔明顯因爲陳安安的哭泣顯得有些不耐煩。
赫連薄情扯着她的手臂把她拉起來,直接放在辦公椅上。
他的動作自然讓陳安安有些不快,卻不敢發作。
等瞧見赫連薄情面色冰冷的走向葉錦瑟,心中又期待起來。
說不準,他是幫她報仇的呢?
丹鳳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赫連薄情的背影,陳安安滿心期待。
赫連薄情也正如她所想的,臉色陰沉。
“葉錦瑟,誰允許你還手的,恩?”
大手捏住葉錦瑟的下巴,赫連薄情咬牙切齒的質問。
那修長瑩白的手指蘊含着無盡的力氣,直接把葉錦瑟從地上拎了起來。
葉錦瑟其實早就想起身的。
對陳安安動手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對赫連薄情所謂的幫助抱有希望。
只是雙腿痠麻的像有一萬隻螞蟻在咬,
現在被赫連薄情拎起來了,她自然不會掙扎。
“怎麼,情少心疼了?”
“我自知沒辦法討你的女人開心,所以,不準備再自討苦吃了!情少,是準備幫你的女人打回來嗎?”
血液的衝擊讓麻木的雙腿愈加難受的厲害。
葉錦瑟只有藉助赫連薄情的力道才能站穩。
下巴承受了太多的重量,像是要碎裂一般的疼。
葉錦瑟咬牙隱忍着,語氣中沒有半分妥協。
她的個子比赫連薄情矮上一截,要仰着臉才能和赫連薄情對視。
那高昂着額頭的模樣驕傲又囂張,看進赫連薄情的眼裡,成功帶起一抹怒意。
這個女人,定是因爲可以隨意操控他的行爲,纔敢如此囂張。
“別以爲我不敢打你!”
冰寒的字眼自赫連薄情口中擠出。
他黑眸盯着葉錦瑟,寬厚的手掌高高揚起,蓄勢待發。
盯着男人咬牙切齒,凶神惡煞的樣子,葉錦瑟忍不住冷笑起來。
難怪都說赫連薄情薄情又殘忍。
昨天可以爲了她讓杜敏敏生不如死,今天就可以爲了陳安安扇她耳光。
這樣的男人,恐怕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情少高高在上,執掌多少人的生殺大權,有何不敢!”
“杜家的小姐都敢下狠手,更何況我只是個落難的賤女人!”
粉脣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葉錦瑟淡淡說着,字裡行間都帶着嘲弄。
她不閃不避,笑容傾國傾城,卻又冷得像冰。
赫連薄情舉着巴掌,那手臂卻像是被凍住了,無論如何都落不下來。
陽光的照射下,女人黑白分明的瞳孔像是透明的琉璃。
隨着她的話音落,赫連薄情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其中僅剩不多的情緒盡數褪去了。
沒有喜歡,沒有厭惡!沒有之前的哀求和隱忍,甚至沒有恨意。
那種感覺,就好像兩人面對面站着,卻根本不在同一個世界。
他不喜歡那種感覺,非常不喜歡!
哪怕葉錦瑟像以前那樣反抗,打他罵他,也好過現在。
“呵,你還知道我執掌着好多人的生殺大權嗎?”
“既然如此,你就不該還手!你會讓葉盛古的狀況更悽慘的,知道嗎?”
高舉着的手掌收回,赫連薄情的手指緩緩撫摸着葉錦瑟的臉蛋,笑着開口。
勾起的薄脣中,說出的話語卻是殘忍十足。
女人的肌膚光滑軟嫩,讓赫連薄情愛不釋手。
越是動心,他就越厭惡葉錦瑟,臉上的表情也愈加殘酷。
那話讓葉錦瑟頓時睜大了雙眼。
看向赫連薄情身後的陳安安,明白過來。
赫連薄情,是想爲陳安安討回公道嗎?
這一幕多熟悉!
昨天他還在爲她做這一切,真是極大的諷刺!
“情少想讓我怎樣?”
抑制住顫抖的嘴脣,葉錦瑟後退一步,躲開他的觸碰,冷冷開口。
她的話說出口,坐在椅子上的陳安安開心的幾乎昏厥。
赫連薄情盯着她充斥着恨意的眸子,也是冷然一笑。
這樣,纔是真實的葉錦瑟。
他多悲哀,想要看見這個女人真實的一面,都要動用手段逼迫了。
否則,她在他面前永遠都是無止境的演戲。
“你打傷了安安,自然讓她打回來!”
水色的薄脣勾起殘忍的笑意,赫連薄情開口說道。
“只要我覺得夠了,滿意了,我就考慮幫你,如何?”
那磁性的聲音仿若世界上最動聽的魔音,不由自主的便能把人的心神俘虜。
短暫的沉默之後,葉錦瑟下了決心,輕輕點頭:“好!”
越過赫連薄情,向他身後的陳安安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