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薄情磁性的聲音不冷不熱的,聽不出半點情緒。
涼薄如他,從小到大最擅長的事情,恐怕便是隱藏自己的情緒了。
可季風,卻依舊從他幽深的眼眸中看出了濃濃的不捨。
狐狸眼中,閃過一絲瞭然來。
他和赫連薄情從小一起長大。
一起經歷同年慘無人道的訓練,一起經歷出生入死的兇險。
要說了解赫連薄情,季風敢當第二,就絕對沒有人敢當第一。
蘇城雖然每日陪伴着赫連薄情,關係上畢竟還是主僕有別。
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夠了解透徹的。
而赫連老爺子,那位鐵血手段的梟雄。
¸ тtkan¸ ¢○
對赫連薄情的瞭解也僅僅是知道,他是個合格的繼承人。
就如此時,季風清楚的明白。
赫連薄情說話的時候是對着他的,可那堅決的話語,卻更多的是說給他自己聽。
他向來都是個我行我素,不屑於解釋的人。
如果不是心中糾結着,根本沒必要說這麼多,在意這麼多!
生在赫連家,註定他有着和別人不一樣的生活方式。
表面上,他是個高高在上的王者。
有着操控一切的地位和手段,享受着別人窮極一生都享受不到的榮華富貴。
可有誰知道,隱藏在那些光鮮亮麗之下的,又是怎樣的兇險?
每天有多少人跪在他身前俯首稱臣,就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取而代之。
無窮無盡的算計,暗殺。註定他要一個人站在最高處,奮鬥終生,孤獨終生。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葉錦瑟走進了他的心裡。
就這樣,放棄了嗎?
“薄情,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一下!有些事情放手一次,可能就永遠都沒有機會挽回了!”
“當初如果我再堅定一些,沒有放棄輓歌。現在也不必滿世界的找,躲在這荒山野嶺無止境的等,卻連她是生是死都不得而知。”
上前兩步攔住赫連薄情的去路。
季風狐狸眼盯着赫連薄情的俊臉,語氣因爲提起記憶深處的那個女人多了幾分淒涼。
此時的他和平時有很大的不同,整個人都被哀傷的氣息所籠罩着。
沒想到他會提起三年都不曾說出口的那個名字。
赫連薄情愣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拍了拍季風的肩膀。
“季風,這個女人,她不適合我!”
“就算我現在強行捆了她,最後也只會鬧得兩敗俱傷!她,和任何一個女人都不一樣!”
磁性的聲音自薄脣中溢出。
赫連薄情說着話,也不急於離開,幽深的黑眸一眨不眨的望向病牀上的葉錦瑟。
他高大的身體立於病房中央。
窗外明媚的陽光照射進來,那溫暖的光線帶着刻意驅逐一切黑暗,冰冷的力量。
可那光芒,卻洗不盡俊美男人的一身孤獨。
葉錦瑟的確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樣。
若她溫順,若她迷戀他。
他赫連薄情自會把她保護的好好的,給她榮華富貴,給她一切她想要的。
可她聰明又倔強,美豔的外表下,分明藏着一顆冰雕玉做的心。
他溫暖不了她,也不想改變過去的生活,繼續溫暖她。
“季風,輓歌我會繼續幫你找,總有一天能找回來!”
眼底的決絕越來越盛。
赫連薄情最後說了一句,大步跨出病房,只留給季風一個背影。
偌大的
vip包間,就只剩下昏迷中的葉錦瑟,和低頭深思的季風。
“薄情,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有時候,被喜歡的人利用,都會成爲一種奢望!”
沉默了許久,季風才喃喃的說出這一句話。
吩咐值班的護工隨時關注葉錦瑟的情況,轉身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而赫連薄情,此時剛剛開着車子駛上公路。
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給蘇城。
吩咐他提前去機場準備機票,和他一起出差。
誰都沒有發現,病牀上的葉錦瑟雖然還昏迷着,眼角卻有大滴大滴的淚水滾落下來。
她,正沉浸在夢魘之中。
從小到大的生活就像是放電影,在她眼前播放。
三四歲的她穿着白色的公主裙,被葉盛古抱在懷裡。
她雙眼含淚問葉盛古:“爸爸,爲什麼我沒有媽媽。他們都說我是野種,是沒有媽媽要的孩子。”
葉盛古把她高高舉起,告訴她:“我們的錦瑟雖然沒有媽媽,卻依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因爲,爸爸會給錦瑟全世界最多最多的愛。”
七八歲的她個子已經到了葉盛古的腰部,卻還經常被他寵溺的抱在懷裡。
她每天纏着葉盛古比一比,欣喜的說“爸爸我又長高了。”
“等和你一樣高,我就可以照顧你,不讓你這麼累。”
葉盛古笑的合不攏嘴,告訴她:“爸爸不累,爸爸會照顧錦瑟一輩子。”
十四五歲的她叛逆的不再讓葉盛古抱着,甚至連牽手都不行。
她仰着美麗的小臉告訴葉盛古:“我長大了,已經不需要你照顧我了!”
被她的模樣氣的哭笑不得,葉盛古卻也只是滿臉無奈的笑。
幫她擦掉額頭的汗水說:“好,錦瑟長大了。”
“以後,爸爸不干涉你的事情,爸爸站在你身後。你什麼時候需要,爸爸什麼時候出現。”
接下來,是十八歲生日之後哀傷的她,還有這次回國,心疼葉盛古的她……
不管何時何地,葉盛古的表情都是慈祥而寵溺的。
哪怕是最後一次在看守所見面,他還是在一心爲她着想。
只有他臉上悄然出現的皺紋靜靜的宣告,時間已經流逝了那麼多那麼多……
那一幅幅場景彷彿世界上最美好的畫卷,清晰的鐫刻在她的心裡。
她向葉盛古一步步走近,拉住他蒼老的手,告訴他:“爸爸你辛苦了。”
“你是這個世界上,錦瑟最愛最愛的人!”
那雙大手粗糙而溫熱,從沒有任何東西能取代那雙手給她的安全感。
葉錦瑟把臉埋進他的掌心之中,久久都不願擡頭。
美好而溫馨的場景就在此時發生了變化。
藍天白雲變成了烏雲壓頂,青草鮮花化作舞動的荊棘。
原本春光明媚的天忽然變得一片昏暗,飛沙走石。
一羣揮舞着死神鐮刀的惡魔從天而降,狂笑着,怪叫着,張牙舞爪的撲向葉盛古。
突然的變故頓時把葉錦瑟嚇得呆了。
她無助的睜着雙眼,死死的拉着葉盛古的手掌,想要和他一起逃離。
可是,冥冥中像是有着一股力量,讓她用盡全力,卻寸步難行。
那些鐮刀很快就割在了葉盛古的身上。
割傷了他的身軀,割斷了他的雙臂……
他跌倒在地上。
滿身傷痕,卻依舊笑着,說:“錦瑟你
快走,別管爸爸!”
那聲音有如實質,帶着一聲聲的迴音撞擊着葉錦瑟的耳膜。
昏暗的天地之間,除了黑白,便是那一縷縷飛濺而起的血色。
那鮮紅的顏色刺眼的厲害,刺得她不敢睜眼。
只能哭喊着,哀求着,試圖用自己的身體幫葉盛古擋下那些鋒利的鐮刀。
可她,只能徒勞的張大嘴巴,卻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那些青草鮮花變化的荊棘就在此時伸向她。
帶着尖刺的藤蔓三兩下便把她捆個結實,拖着她向不明方向的遠方。
她能清晰的感覺到那些尖刺刺進了她的身體,卻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一雙桃花眼目眥欲裂,無助的看着葉盛古和她的距離越來越遠,原來越遠。
忽地一道刺眼的閃電在天地間亮起。
閃電中一柄巨大的鐮刀,掃向葉盛古的脖頸……
“不要!”
“不要殺我爸爸!”
始終發不出聲音的嗓子忽然沒有了禁制。
葉錦瑟聲嘶力竭的低吼了,緊閉的雙眼也睜開來。
蒼白着小臉顫抖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那只是一場夢。
而她,手上扎着吊針,身上也穿着病號服,明顯是在醫院中。
“葉小姐,你醒了?”
病房的門就在此時被人推開。
季風一雙狐狸眼盯着葉錦瑟,滿臉擔憂的問道“感覺怎麼樣,還冷嗎?”
“我沒事了!”瞧見季風,葉錦瑟頓時一愣。
支撐着無力的身子坐起,詫異的問:“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季風的醫院是在郊區,而她暈倒在赫連集團,鬧市中的鬧市。
就算叫了急救車,也斷然不會送到這裡來。
“哦,是赫連……”
“是我碰巧去赫連集團,看見你暈倒了,就把你帶回來了!你好好休息,我去幫你準備些吃的來!”
沒想到葉錦瑟開口就會這麼問,季風差點脫口說出赫連薄情的名字。
想到赫連薄情離開時決絕的模樣,最終還是改了口。
桃花眼盯着季風離去,葉錦瑟勾起嘴角,眼角眉梢都是自嘲。
她的命還真是好,偏趕上季風去赫連集團,又好心的救了她。
否則,她會死在那裡嗎?
畢竟赫連薄情說了,就算她死了,他都不會管呢!
眼前浮現出赫連薄情絕情的面孔。
只是剎那,就變成了葉盛古滿身傷痕的模樣。
葉錦瑟兀自打了個冷戰,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恐慌,拿出手機打給劉通。
那個夢讓她的心中格外不安。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葉盛古此時的狀況。
因爲打着吊針的關係,葉錦瑟只能用一隻手翻找號碼。
手指因爲恐慌顫抖個不停,電話好久都沒能成功撥出去。
手機鈴聲就在此時響起,突兀的聲音嚇得葉錦瑟手一哆嗦,電話險些掉了。
看了一眼是個陌生的號碼。
葉錦瑟接起電話,裡面傳來的卻是個熟悉的女聲。
“葉錦瑟,我們見一面吧!就在葉氏集團,我等着你!”
似是不想聽葉錦瑟說話,打來電話的人只說了一句,便掛斷了。
那說話的人,是杜敏敏……
明天是個新的開始,下個月,三三保證至少有十天雙更,親們鼓勵鼓勵我吧!
還有,昨天三三生日,連個祝福評論都木有!乃們……是集體拋棄我了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