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聽着已經離開的腳步聲,原本冷漠而蒼白的俊臉上,泛着些許的苦澀。
他沒有想到,安暮晚竟然真的走了?
也是,安暮晚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宋靳墨身邊,哪裡會理會他的死活?
最終,他還是奢望了。
還是奢望了。
蕭珩冷嘲的笑了笑,剛想要閉上眼睛的時候,卻聽到了一陣的腳步聲,朝着自己走過來。
蕭珩忍不住睜開眼睛,在看到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熱氣的白粥的安暮晚之後,蕭珩的眸子,微微閃爍了一下。
安暮晚舔着嘴脣,看了蕭珩一眼,笑得有些靦腆道:“你現在只能夠吃白粥,我扶你起來吧。”
“你不是走了嗎?”
蕭珩看着安暮晚,垂下眼瞼,輕聲道。
“我說了,在你沒有好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安暮晚舀起勺子,將白粥遞到了蕭珩的嘴邊說道。
聽到安暮晚的話,蕭珩的眼瞼,微微的顫動了一下。
安暮晚見蕭珩這個樣子,有些擔憂的問道:“怎麼了?爲什麼這種表情?”
蕭珩挪開目光,張開嘴巴,將一勺子的白粥都吞進了自己的肚子裡,什麼話都沒有說。
見蕭珩這個樣子,安暮晚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喝完了這些,你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嗯。”
蕭珩垂下眼瞼,淡漠道。
安暮晚見蕭珩這個樣子,也沒有在意,在蕭珩吃完了之後,便重新給蕭珩蓋上被子。
原本就想要去拿毛巾給蕭珩擦拭一下的,蕭珩卻在這個時候,緊緊的抓住了安暮晚的手腕。
“想要去哪裡?”
“我給你拿毛巾過來。”
聽到安暮晚不是想要離開自己的身邊,蕭珩才鬆了一口氣。
他緩緩的鬆開了安暮晚的手,一句話都沒有說。
只是男人看着安暮晚那種深沉的目光,讓安暮晚有些忍不住心肝一跳。
“蕭珩,你爲什麼這個樣子看着我。”
“沒什麼。”
蕭珩移開了目光,重新閉上眼睛。
見蕭珩閉上了眼睛,安暮晚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安暮晚,在我沒有好之前,你不會離開我的身邊,是不是。”
“是。”
就在安暮晚迷迷糊糊的撐着下頷想要睡覺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蕭珩沉沉的聲音。
隨後,蕭珩都沒有再說話了。
安暮晚等了許久之後,便靠在牀邊的位置,睡着了。
在安暮晚睡着之後,蕭珩才重新睜開眼睛。
看着趴在自己牀邊的安暮晚,蕭珩的一雙眸子,閃爍着些許複雜的光芒。
他擡起手,輕輕的描繪着女人細緻的五官。
男人的目光非常的溫柔,溫柔的有些醉人。
他喜歡安暮晚,但是安暮晚的心中卻只有宋靳墨。
不管蕭珩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
終究還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
“什麼?逃跑了?”
宋靳墨眯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莫林。
“剛纔手下打電話過來,說在機場的時候,人就不見了。”
莫林有些愧疚的說道。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 秦嵐竟然會從他們的手中逃走了?
“馬上找到秦嵐,就算是強制性的,也要將秦嵐送到非洲去。、”
宋靳墨的臉色, 變得異常陰暗,聲音冰冷的朝着莫林命令道。
“是,我已經吩咐下去了,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秦嵐的下落了。”
宋靳墨的眼神微微一凝,便揮手讓莫林離開了。
在莫林離開之後,宋靳墨微微的撐着自己的下頷。
想到秦嵐從莫林的手中逃脫,宋靳墨的一雙眼眸,閃爍着些許駭人的寒氣。
秦嵐倒是真的不怕死。,
竟然敢從他手中逃走?
那天晚上的事情,宋靳墨絕對不會讓秦嵐有機會和安暮晚說的。
絕對不會讓秦嵐有這個機會。
“晚晚,你什麼時候回來。”
宋靳墨起身,來到了窗子邊上,給安暮晚打了一個電話。
安暮晚剛醒來,見蕭珩還在睡覺,爲了不打擾蕭珩,就拿着手機走出了蕭珩的臥室。
聽到宋靳墨沉沉的聲音,安暮晚有些愧疚道:“宋靳墨,蕭珩生病了,所以……”
蕭珩生病了?
宋靳墨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抿着嘴脣冷哼道:“所以?”
“所以我可能要在這裡照顧蕭珩一直到蕭珩康復位置。”
“蕭珩沒有醫生?沒有傭人嗎、”
宋靳墨冷嘲的掀起脣瓣,聲音異常犀利的朝着安暮晚說道。
安暮晚聽出了宋靳墨這是生氣了,她有些難過的垂下眼瞼,聲音有些顫抖道。
“對不起……宋靳墨,我對蕭珩,始終都是帶着愧疚的,要我就這個樣子將蕭珩放任不管,然後跟着你離開,我始終,都沒有辦法做到。”
聽到安暮晚苦澀的聲音,宋靳墨的雙手,不由自主的用力的握緊成拳。
他努力的深呼吸一口氣之後,淡漠道:“好,我知道了。”
“你在生氣嗎?宋靳墨?”
安暮晚怎麼會不知道宋靳墨的脾氣。
男人的呼吸,在電話這邊傳過來,那麼的清晰,安暮晚可以很清楚的知道,宋靳墨這是已經在生氣了吧?
宋靳墨沒有回答安暮晚的話,只是將電話給掛斷了。
他知道,自己現在不可以生氣。
安暮晚和蕭珩沒有什麼關係。
安暮晚只是對蕭珩帶着愧疚罷了。
可是,一想到安暮晚竟然現在和蕭珩在一起,宋靳墨就忍不住內心的嫉妒。
那種嫉妒,像是要將宋靳墨整個人都給吞噬了一般。
……
安暮晚看着自己的手機,表情有些憂傷起來,她合上手機,就要重新回到蕭珩的房間,卻在走到門口,看着站在門口的蕭珩,嚇了一跳。
“蕭珩?你怎麼起來了。”
看到蕭珩起來了,安暮晚嚇出一聲冷汗,結結巴巴道。
蕭珩看了安暮晚一眼,目光落在了安暮晚的手機上。
剛從安暮晚和宋靳墨講電話的聲音,蕭珩自然是聽到了。
他的表情有些虛無甚至是清冷,朝着安暮晚緩慢道:“安暮晚,我不需要你的愧疚,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安暮晚聞言,有些怔然的看着蕭珩。
蕭珩緩慢的回頭,像是沒有看到安暮晚的茫然一般,聲音再度冷的有些可怕道。
“走吧,我不需要你的愧疚。”
因爲愧疚而留下來,蕭珩並不需要可憐和同情。
“蕭珩,對不起,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但是我會在這裡陪着你,一直到你康復。”
“安暮晚,你這個樣子,不覺得自己很虛僞嗎、”
蕭珩回頭,目光犀利的看着安暮晚蒼白的臉。
安暮晚因爲蕭珩的話,整個身體都忍不住僵硬的顫慄了起來。
蕭珩異常緩慢的勾起脣瓣,看着安暮晚,嘲諷一般的勾起嘴脣。
“這個樣子虛僞的你,我真的是不想要出現,你可以走了。”
“蕭珩。”
看着背對着自己,背影顯得異常孤傲冷酷的蕭珩,安暮晚忍不住叫着蕭珩的名字。
蕭珩的脊背挺得筆直筆直的。
他始終都沒有說任何的話。
“對不起,以後不管你有什麼事情,我都會答應你的。”
朝着蕭珩鞠躬之後,安暮晚便離開了。
蕭珩說的沒有錯,既然要斷,就應該要斷的乾乾淨淨。
她這個樣子猶猶豫豫,對蕭珩和她都不是什麼好結果的。
蕭珩的後背繃緊,一直到再也聽不到安暮晚的腳步聲之後,蕭珩才緩慢的轉身,幽深靜謐的走廊,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了。
安暮晚已經離開了。
蕭珩的雙腿,忍不住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他後退了一步,單手撐着自己的臉,笑得異常悽苦和悲涼。
“少爺,你這是何苦。”
阿強走了過來,扶着蕭珩的身體,剛毅冷峻的臉上瀰漫着一層無奈道。
“何苦?她的心,不再我的身上,就算是我勉強的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
蕭珩扯動着脣角,看了阿強一眼,聲音異常嘶啞道。
阿強知道蕭珩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只是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搖搖頭。
蕭珩對安暮晚是情根深種,可惜的是,安暮晚的心中,卻始終只有宋靳墨一個人,。
不管蕭珩怎麼努力,哪怕在這三年,一直陪着安暮晚,給安暮晚鼓勵的人是蕭珩。
安暮晚喜歡的人,依舊是宋靳墨。
這就是人的感情,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沒有辦法改變的感情。
……
“宋靳墨,你過來接我好不好?”
從蕭珩的別墅跑出來之後,安暮晚就一個人坐在街道上的公交車站牌的長椅上。
她看着那些人來人往的乘客,心中泛着些許的苦澀。
許久之後,安暮晚纔拿出了手機,給宋靳墨打了電話。
宋靳墨接到安暮晚的電話,五分鐘就過來了。
看到安暮晚一個人落寞的坐在長椅上,緊緊的抱住自己身體的樣子,宋靳墨的一雙眼眸,閃爍着些許陰沉沉。
“爲什麼一個人在這裡?”
宋靳墨走進安暮晚的身邊,長臂一撈,將安暮晚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裡,聲音微沉的問道。
安暮晚擡起頭,看着宋靳墨俊美的臉,撇脣道:“我無家可歸了。”
“是不是蕭珩讓你氣受了。”
宋靳墨眯着眼睛,臉上帶着些許冷酷道。
看着宋靳墨這個樣子,安暮晚立刻搖搖頭。
“我和蕭珩都說清楚了,雖然有些對不起蕭珩,但是,感情的事情,總是會有一方是受傷的。”
“宋靳墨,我們回家吧,好不好。”
她想要和宋靳墨回家了。
“好。”
宋靳墨低下頭,吻着安暮晚的眼瞼,輕聲道。
“宋靳墨,這一次,我們不會在分開了,是不是?”
“是,永遠不會分開了。”
她也不會再次承受失去安暮晚的那種痛苦了。
這一次之後,他們將永遠都不會分開了。
安暮晚緊緊的抱住了宋靳墨的身體,將臉頰埋進了宋靳墨的懷裡。
她相信,自己和宋靳墨,一定可以一輩子在一起的。
一輩子……都在一起的。
……
“少爺,你不去看看安小姐嗎?”
蕭珩站在窗戶上,擡頭仰望着頭頂的藍天白雲,男人那張清雋冷漠的臉上,似乎帶着些許的惆悵的樣子。
站在蕭珩身後的阿強,看着蕭珩這個樣子,遲疑了一下,輕聲的問道。
蕭珩回過神,看了阿強一眼,隨後便慢慢的搖頭道:“不需要,她現在已經很幸福了,也不需要見到我。”
蕭珩說完,便離開了窗戶邊上。
看着男人冷峻而帶着寒氣的背影,阿強的心中有些莫名的難受。
三年的時間,最終,還是變成了泡沫一般。
安暮晚最終,還是沒有愛上蕭珩。
想到這裡,阿強的心中,不由得泛着些許的難過。
或許,安暮晚現在幸福的,已經忘記了蕭珩是誰吧?
京城。
安暮晚回到了闊別很久的京城之後,整個人都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氣。
她看着四周熟悉的街道和熟悉的景象,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了。
她已經有三年,沒有回到京城了。
再次看到京城,竟然有一種過了一個世紀的感覺。
“小晚,小晚。”
宋靳墨牽着安暮晚的手,從車上下來,就要拉着安暮晚回到別墅。
不想,從別墅裡衝出了林心兒。
林心兒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的漂亮。
她在看到安暮晚的時候,眼睛紅的有些嚴重。
她抱住了安暮晚的身體,不斷的叫着安暮晚的名字。
在知道安暮晚沒事之後,林心兒真的很激動。
最激動的自然是安暮晚會和宋靳墨一起回來。
安暮晚會和宋靳墨一起回來,就意味着,安暮晚已經不介意自己身上的那些缺憾了。
也沒有繼續的鑽牛角尖了。
“心兒,你先放開我,我要窒息了。”
再次看到林心兒,安暮晚的心情自然也是非常開心的。
只是被林心兒這麼用力的抱住,安暮晚不由得倒吸一口氣,她有些好笑的朝着林心兒說道。
林心兒擡起頭,紅着眼睛,看着安暮晚,抽着鼻子說道:“你這個壞丫頭,真的讓我擔心死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壞。”
安暮晚看着林心兒眼瞼上的淚水,也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