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運上仙作爲一個新晉上仙,在其他弟子長老面前,自然是高高在上,不可侵凌,然而在同道之間,就如同一個剛剛進入辦公室的新人一樣,謹慎而小心。
在辰運上仙本來得到的消息中,輪迴轉生蓮橫空出現,吳毅失去西海之主之位,已然跌落上位,就個人價值而言,已經大不如前。
一個身懷氣運神器的西海之主,即便是在上界諸多上仙之中,也是屬於頂級,這一點,毋庸置疑。
本來如果沒有其他變故,吳毅與一氣宗幾乎沒有聯繫,但是誰知道,吳毅突然越過靈障,來到了中土,並且翻過幽絕山,進入了北土。
而且觀一身氣勢,或許不再是西海之主,然則就修爲而言,怕是不會跌落多少。
真可謂是天人也!此子爲氣運之子乎?這是看清這一點之後的上仙們普遍的看法。換做其他人,誰能夠在這等打擊之後,再一次崛起,還不是就此沒落,再無翻盤的餘地。
當吳毅穿過幽絕山,進入北土之後,只要不蠢,就知道吳毅此行目的爲何,一氣宗諸多上仙緊急相見,針對吳毅的到來作出了不同的應對。
若是吳毅此行非爲一氣宗而來,那就只若未見,若是前來拜訪一氣宗,就由辰運上仙負責接待,辰運上仙即便是說錯了話,之後也能夠彌補。
“仙人不遠萬里,自西海來此相見,不知有何事?”這辰運上仙本來以爲這只是一件尋常事宜而已,但是當他接觸到吳毅之後,才知道這個想法大錯特錯。
因爲那毀滅之道,吳毅能夠騙得了別人,太乙上仙還是騙不了的。毀滅之道帶來的毀滅之意,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別人,吳毅是一個危險分子。
辰運上仙心中暗罵那些上仙將這個任務交給他,一方面又暗自思索吳毅與一氣宗往日是否有過節在,思索這位殺神會不會暴起殺人。
吳毅不知道辰運上仙心中如此複雜的念頭,笑道:“在下雖不賢,也是一氣宗門人,難不成已經被逐出宗門了嗎?”
辰運上仙乾笑一下,道:“既沒有犯下欺師滅祖的罪過,又怎麼會被逐出宗門呢?”
辰運上仙這是在暗示吳毅不要亂來,只不過吳毅沒有想得這麼多,也不在乎他是否有什麼暗示,交談一番,就告以心意。
“昔日明銳子前輩有邀,恰逢眼下無事,特此拜問祖庭,不知可否一入山門?”
一個弟子要拜訪祖庭,還需要如此詢問,有些魔幻,只不過因爲吳毅的特殊身份與特殊經歷,倒也不難想象了。
只要你不大開殺戒,管你做什麼都行,辰運上仙心中如是想道。
吳毅這個目的,幾位上仙之前也不是沒有想到,在山門之內,有氣運神器鎮壓,倒也不虞吳毅亂來,是以辰運上仙頗爲爽快地答應了。
就這樣,吳毅得以步入北海,當然,如果他願意,便是強闖北海,也自信能夠瀟灑而去,只是沒有這個必要,沒有好處,得罪人的事情,還是少做一些。
再說了,一氣宗可是上界之中爲數不多的吳毅可以套近乎的地方,能夠做朋友,何必做敵人呢?
自雲端俯視而下,因爲氣溫低,呵氣成冰,海面靜謐地就好像鏡子一樣,完全想不出這是一方大海,折射出天空的光線,絢麗多彩,可謂一絕也。
偶爾吹拂過的寒風,也好似被海面冰封了一樣,緩緩消停,越是高空的寒風,越是激烈,要將人吹得身銷骨立。
當然,靜謐也只是明面上而已,人人皆言北海貧瘠,但是這貧瘠之地卻是有着數量不少的鯤族,以吞噬本地的魚蝦爲生,不需施展神通,就能夠成長至千百萬丈,儼然一方國界。
海面之下不時能夠看見巨大的陰影,所過之處,魚蝦拼了命一樣地逃離,不惜躍出水面,只是終究逃不過巨口。
巨鯤只需要張口巨口,四方的海水便自然涌入,根本不需要巨鯤有其他的舉動,而後多餘的海水自鰓部排出,魚鰓如同巨大的刷子一樣,將食物留在肚腹之中。
鯤族的食物都是天底之下最微小的生靈,然而其自身卻能夠成長爲世間最爲龐大的種族,不得不說,值得人們思索。
人道王朝建立之地,靈氣無幾,幾至於無,本來註定是爲仙道宰割之地,但是各個英雄豪傑在一番拼搏之後,定天下之主,最爲廣大的人民,支撐起人道王朝的興盛繁榮,得以與仙道分庭抗禮。
相比較而言,仙道治下人們雖衆,卻並不爲道門所用,無爲而治,根本無法調動廣大羣衆的意願,精英治國,與民隔閡,或許能夠成長出幾個當世無雙的太乙上仙來,但是於整體而言,又有什麼影響呢?
在吳毅看見鯤吞食魚蝦之後,心中便有此念生出,以他而今的修爲,所見所聞,皆可有所領悟,皆是天人之大道也,很多以往不明白的事情,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夠看清楚,想明白。
大體而言,北海之上一派祥和景象,吳毅讚歎道:“北海安寧,皆諸位功德也。”
“凡人亦知曉打掃自家屋子,我等修真之人,又豈會無知。”
吳毅聞之,眉目斂下,若有所思,道:“聞北海之下,有一海眼,也不知可有機緣見之。”
話題突轉,以至於辰運上仙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如何迴應,心中思索吳毅該不是想要與外間天魔裡應外合,引狼入室吧。
遲滯了一會兒,辰運上仙才敷衍着道:“海眼兇險難測,幾位同道日前纔去鎮壓,目下還是不便前往。”
吳毅微微頷首,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至少辰運上仙對於這一點頗爲懷疑。
辰運上仙引路,一路再無人前來盤問,不少人見到辰運上仙大駕,驚異莫名,上仙有多久沒有親身而出接引他人了,又是誰人有這個資格受上仙接引。
“辰運上仙邊上是哪家上仙,你看出來了嗎?”一旁的弟子如是問道,只是,無人回答,因爲吳毅氣象內斂,氣勢不顯,他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