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這沙暴怕是一時半會兒都結束不了,韓大俠便在地上摸索着,想要找些枯枝幹柴點上堆篝火。
不過想到引火,韓大俠便有些後悔。剛剛只注意到了顧朗手上的傷,結果就那麼丟了帳篷。要是帳篷還在,哪怕不是用來睡覺,外面的材料也完全可以用來當火引子用麼。
王平考慮了半天,覺得雖然這貨隨身帶了槍,身份不明,但此刻還真不是得罪這傢伙的時機,再加上貌似韓大俠對顧朗那種莫名其妙的懷疑又消失了,便藉着夜視眼的便利幫起忙來。
四下打量這處巖洞,兩人待的不過是外圍,地面上光禿禿的除了沙子啥都沒有。外面的入口是個三角形,兩側都是風化的岩石,有些地方還漏着風。洞口前不斷的落着沙子,已經在地上堆了一堆。
這是外面被風從兩側捲起經過的沙子,因爲巖洞背風,便又落下。王平覺得,這要是持續到天亮,搞不好會把洞口堵上。估計又是哪個沙丘下面的亂石堆,機緣巧合下,留了一個洞口出來。沒準又是一處被沙漠侵蝕掉的乾涸綠洲。
想了想,王平轉身往深處走去,打算看看裡面有沒有沒被埋住的植物樹根之類的乾柴。
巖洞內部並不規則,往裡走了沒幾步就是一塊巨石攔路。右邊是被埋住的沙子,向左延伸出去一個轉彎。王平剛拐過去便是一愣。
從這裡看巖洞倒是一目瞭然,不到30平的不規則空間裡大部分都有岩石聳立,倒更像是一處石林。頭頂上是大片已經枯萎掉的藤蔓,覆蓋了整片石林。此時隨着風沙的經過,不時的還會漏下幾縷細沙,讓人擔心這裡隨時都可能會塌掉。
很容易便能想象到,這裡曾經也是一處綠樹環繞的美麗綠洲,藤蔓爬滿了岩石,在石林上方形成一處植被穹蓋。然而隨着水土的流失和沙漠的侵襲,終於有一天,黃沙漫過這裡,把一切都掩埋。而這處石林因爲有藤蔓的遮擋,在裡面還保留有空間。隨着黃沙的移動,偶爾還會露出一片入口來。
當然王平此刻既不是在悲傷春秋,也不是爲了這處石林的牢固而擔心。而是就在他的對面,石林下的空間裡此刻卻是密密麻麻的亮着一片夜視眼。
左側三根石柱環繞的位置上趴着三隻胡狼,緊挨着它們的卻是一隻造型有點像乾脆面的靈貓。也不知道這幾位是怎麼湊到一起去的。原本的敵對關係,此刻因爲沙暴的存在,倒是相安無事。
在中間背靠一塊大岩石的位置上,三匹繮繩相連的駱駝臥在那佔了最大的地方,眯着眼睛正在反芻。這幾位一臉的淡定和悠閒,看得某獾毛臉一黑,卻不知這會兒是該誇這幾個貨還是先揍一頓再說。
至於最右側,靠近外圍流下一片小沙坡的地方,卻是動物最少的一波。某獾看去的時候,說不上來是個什麼滋味。
王平怎麼也想不到,在這沙漠里居然有幸又遇到一隻同族。
阿拉伯半島與非洲大地只隔着狹長的紅海,地域和氣候相近,自然也有平頭哥這種生物。
此刻,對面那隻體型至少比王平高出一頭來的同族,正以一個豪放的姿勢靠在小沙坡上,眯着眼睛啃咬一條只剩下後半截的沙眼鏡蛇。空着的一隻爪子還手賤的玩弄着一隻大耳朵跳鼠。
每當那隻瑟瑟發抖的跳鼠想要跑掉,都會被它提着尾巴給拽回去。
洞裡的其他動物,沒有一隻看向王平這位同族的,甚至就連發現外面這貨又是一隻平頭哥後,除了那幾匹駱駝,左邊的胡狼和靈貓乾脆都把視線轉向了別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王平似乎從它們的眼神裡感受到了嫌棄。
不過也難怪,在這種惡劣的氣候條件下,無論之前是否是天敵,此刻聚在這裡的動物都難得的和諧相處。只有右邊那位,惡形惡狀的在那堂而皇之的欺負小動物。換做是王平,他也嫌棄。
既然這裡暫時算是類似於“和平飯店”的地方,王平便不再遲疑,而是先往那三匹駱駝的位置跑去。
他記得還有半包牛肉乾沒吃完,睡覺前懶得往包裡放,便扔在了小駱駝背上那掛着遮擋的坐墊上。要是運氣好的話,沒準還能拿來宵夜。
可惜,等王平爬過外面那匹大駱駝的駝峰找到自己的小坐墊時,別說是牛肉乾,就連原本上面那個用來給他遮陽的簾子也不見了。
倒是在小駱駝的身側,某獾意外的發現居然還趴着一隻狐狸。看到王平跑來,便狐臉警惕的看着他。
“靠,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生物鏈……”
王平翻了個白眼,放棄了先找宵夜的想法,轉身便在這裡面撿起樹枝來。
頭頂擋着沙子的乾枯藤蔓不敢亂動,但散落在地面的枯樹枝倒是有不少。還有些是早就枯死在了巖縫裡的灌木和仙人掌。這倒讓王平覺得神奇,原來仙人掌也會枯死。
沿着外圍撿了一圈,等懷裡的樹枝湊了一小捆,兩隻小爪都快要抱不住了,王平便轉身往外走。回到外側有些漏風的洞口便踹了韓大俠一腳,等他摸過來的時候,把身前的枯枝遞過去。
“咦?這是……太好了!”韓大俠明顯的鬆了口氣,轉頭正要誇某獾兩句,王平卻是已經扭頭往回走,只留了個後腦勺給他。沒了那對招牌似的夜視眼,韓大俠愣沒看到這貨在哪。
“找到乾柴了?”對面的顧朗問道。
“是啊,你家老大撿回來的,估計它又去找了吧?咱們把火先引着,能看見亮了就過去幫它!”
韓大俠一邊點頭說着,同時摸出打火機來,用身體擋着洞口吹進來的風點着身前的乾柴。
這個時候,王平已經在撿第二圈了。
隨着某獾這一進一出,倒是引起了洞裡動物們的好奇。
這隻後來的平頭哥,不但奇怪的直立行走,身上還套着一個違和的“黑皮”,又莫名其妙的在這裡面撿樹枝,怎麼看都透着股另類。
不過好奇歸好奇,大家倒是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甚至就在王平去拽一根被壓在胡狼身下的樹枝的時候,後者還下意識的挪了挪,給他讓開了位置。
再次湊齊一小捆乾柴,王平費勁的橫抱着繞了個圈,從另一邊往外走。不過在經過那位同族所在的小沙坡的時候,身前的樹枝捆一鬆,忽然掉了一根出去。
王平停了一下,擡起一條腿撐着懷裡的樹枝,同時伸着爪子彎腰去撿。不等摸到,眼前卻突然多出一隻毛茸茸的黑爪來。
某獾擡頭看去,自己那位同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鬆開了那隻大耳朵跳鼠,此刻正把爪子按在地面的樹枝上,還眯着眼睛看着王平,挑釁意味十足。
那隻逃出生天的跳鼠一溜煙的就跑沒了影,也不知道鑽那個角落躲着去了。
“emmm( ̄3 ̄)……”
王平正遲疑,衣服下的小肚皮驀然間“咕咕”叫了起來。越過身前這隻平頭哥的身體,能看到那半截近一米長的黑色蛇身,還在地面緩慢扭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