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輪迴?
雲開眨了眨眼睛,因果她相信,輪迴呢?
人真的有宿命輪迴嗎?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善惡終有定數。
“曾經我對你做了那樣混蛋的事情,讓你在此後的那麼多年一直都活在噩夢裡,如今嘉懿也遭受了這樣的事,是對我的懲罰吧。”
蕭寒的聲音浮浮沉沉地傳入雲開的耳朵,她將頭擡起來,轉過身,從後面抱住他,臉頰貼着他寬闊結實,給她安全和溫暖的後背,輕輕地蹭了蹭。
閉上眼睛,她說:“你不要這麼想,這是兩件事,毫無相干的兩件事。如果真的要說因果輪迴,應該是你我之間,宿命讓我們相識,相知,相愛,這是緣分。”
“我知道你是安慰我,可是——”
“不是安慰,甚至到現在我都沒有原諒你當年對我做的事情,可是那又怎樣?我依然愛你,無法不愛。我們的事情就此結束,不要再提了好嗎?”
說到這裡,雲開睜開眼睛,坐起身,手也從蕭寒的腰間抽開,站起身放眼看向遠處。
嘴角彎了彎,聲音清淺地說:“人不要總是活在過去,我們要放眼未來。”
蕭寒也站起身,從身後抱住她,臉埋在她的脖頸上,沒有說話。
可沒一會兒,雲開卻覺得脖頸上傳來絲絲的疼痛,她不悅地叫嚷道:“蕭寒,你幹嘛咬我?”
“刻個記號。”
“你神經病啊,那我也在你身上刻個記號。”
“好啊,我先。”
“不要臉。”
脖子上的疼意漸漸消失,最後卻有些溼熱,還有些黏黏的。
雲開心頭微顫,沒敢動,只是問道:“蕭寒,你怎麼了?”
“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呢。”
雲開愣了一下,“……什麼問題。”
突然她就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嘉懿的事。
“我也不知道,誰也不知道將來嘉懿會遇到一個怎樣的男孩,但不管怎樣,我們都不會讓人傷害她,對嗎?”
蕭寒的臉埋在雲開的脖頸沒有擡起來,悶悶地“嗯”了一聲。
過了幾秒鐘,蕭寒才又出聲,“那如果我是嘉懿呢,你能接受嗎?”
雲開心頭一怔,隱隱覺得他似乎是有什麼話想要跟她說,卻又不敢直接說出來。
這事會不會就是他心裡不爲人知的秘密?
突然就有些害怕知道了,可是卻又是那樣的殷殷期待。
不管是什麼樣的秘密,好的壞的,她都希望他能夠說出來。
秘密能夠說出來,就會漸漸的釋然,放下。
她希望他能夠放下。
“蕭寒,在你決定說出來之前,我需要再告訴你一次,不管曾經的你經歷過什麼,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我最愛的男人,這不會因爲任何人,任何事而有絲毫的改變,你知道的,我愛你。”
蕭寒的脣角彎起,頭緩緩地擡起來,“謝謝你,老婆。”
雖然已是夫妻多年,可是這麼一聲動情的“老婆”還是讓雲開地臉一片緋紅。
“云云……”
“蕭先生,雲開?”
蕭寒剛要打算將那件事告訴雲開,身後突然有人叫了他跟雲開,硬生生地將他的話打斷。
蕭寒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兩下,神情也略冷了幾分。
他終於鼓起勇氣告訴她那件藏在心裡的秘密,誰曾想居然被人打斷。
這感覺就像是終於醞釀了一個屁,然後硬生生地又憋了回去,憋得五臟六腑都是疼的。
當然,他並不是說自己說話像放屁,只是目前這種感覺真跟有屁放不出來的難受感一樣。
蕭寒嘆了口氣,在雲開的耳邊快速的說了一句,“晚上回去告訴你,統統告訴你。”
雲開點頭,也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故意的,扭頭的時候,嘴脣擦住了他的臉,一閃而過,卻攪亂了他心裡的一池春水。
兩人扭回頭,就看到身後站着兩大三小一共五個人,男人手裡撐着一把打遮陽傘,傘下面站着一個漂亮的女人,女人的身邊是三個高低不一樣的孩子。
雲開愣了一下,這才叫出聲,“許言,左鋒。”
六年不見,看樣子他們倆是真的在一起了,那個大孩子云開記得,就是許言跟她那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哥哥的孩子,叫許念諾,旁邊這兩個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看起來有五歲了,女孩小一些三歲的樣子,是他們的孩子吧?
許言微笑着看着石頭上的兩人,“我剛纔還跟左鋒說看着像是你們兩個,他還說怎麼可能這麼巧,沒想到真是你們。”
雲開和蕭寒從石頭上下來,雲開走上前,看着三個孩子,然後意味深長地又看向許言和左鋒。
左鋒的手強勢又霸道地將許言摟在懷裡,無聲地宣告了雲開想要知道的答案。
是的,他們在一起了。
但是,過程嘛,有心酸,也有甜蜜。
雲開笑了笑,沒有問出來,而是看向這個今年才九歲,可是身高几乎都跟她差不多高的孩子,眨了眨眼睛,語調歡快地問:“許念諾同學,你還記得我嗎?”
許念諾的臉有些紅,扭頭看向旁邊的許言,叫了一聲,“媽媽……”
許言寵溺地摸了摸兒子的頭頂,“那時候你還小,才兩歲多不到三歲,記不得雲阿姨也很正常,那就今天正式跟雲阿姨再認識一下吧!”
許念諾點頭,小大人的模樣十分禮貌又紳士地朝雲開伸出手,“你好雲阿姨,我叫許念諾,很高興我們又見面了。”
雲開也笑着伸出手,握着這個孩子的手,“你好,許念諾同學,重新介紹一下,我叫雲開,好久不見,真是越來越帥了,過不了幾年,肯定就是個超級大帥哥了!怎麼辦,阿姨好喜歡你呀!”
眼瞅着孩子的臉又紅了起來,雲開忍不住開懷地笑了起來,伸出手輕輕地抱了抱眼前這個愛臉紅的孩子。
兩人鬆開後,雲開彎腰看向旁邊的兩個小一點的孩子,不等她開口,哥哥就已經主動伸出了手。
“雲阿姨你好,我叫左家寧,今年五歲啦!”
“家寧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雲阿姨,你好漂亮,等我長大了,我娶你做我老婆吧!”
孩子童真的話語惹得四個大人都是開懷大笑,笑聲傳了很遠很遠。
“好啊,那阿姨可等着你長大哦。”雲開彎腰抱了抱孩子,然後蹲在地上看向小妹妹。
小女孩的聲音稚嫩甜美,說話的語調慢慢的,好可愛,“雲阿姨你好,我再有一天就三歲生日了,我是左嘉語,不過我的jia跟哥哥的jia不一樣。”
“哦?”雲開饒有興趣地動了動眉梢,“那你告訴阿姨怎麼不一樣了?哥哥是哪個字?你是哪個字?”
“哥哥是家庭的家,我是嘉獎的嘉,不是一個字哦。”左嘉語奶聲奶氣地跟雲開解釋,一個還沒三歲的孩子,說話吐字卻相當的清晰,而且說起話來的時候,小臉上都是認真的表情。
雲開禁不住彎起了嘴角,將左嘉語抱在了懷裡,“哦,阿姨知道了,原來真的不一樣,嘉語再有一天就三歲生日了嗎?”
小嘉語使勁地點了點頭,“嗯!”扭頭看向左鋒,“爸爸說等我過了三歲生日,就不是小孩子了。”
雲開眉梢一挑,“是嗎?那是什麼?”
“是大孩子了,爸爸說三歲纔是小孩子,過了三歲生日就是大孩子了,大孩子就可以有喜歡的人啦!”
說完,孩子的抿着小嘴偷偷地樂了起來。
雲開樂呵了,隨即便問:“那嘉語告訴阿姨,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啦?叫什麼名字?長得漂不漂亮?”
小嘉語有些不開心地垂下頭,然後搖了搖小腦袋,“還沒有呢,我們班上的男生都不漂亮,我一個也不喜歡!”
雲開一聽這話,隨即眼睛骨碌碌地轉了兩圈,“等嘉語過三歲生日的時候,阿姨帶一個小哥哥去參加你的生日好不好?”
小嘉語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幾圈,然後擡頭看着雲開,也不說話,盯着看了好大一會兒。
雲開不知道這孩子要看什麼,擡眸去看許言和左鋒,兩人都是抿着嘴笑,也不說話。
雲開有些一頭霧水,這孩子看什麼呢?她怎麼覺得這孩子好像是在打量她。
一個三歲的孩子打量她,有點尷尬啊。
打量完雲開,然後又去打量雲開身後站着的蕭寒,也是盯着看了半天。
最後,終於打量完的左嘉語小朋友終於開口說:“阿姨,那小哥哥是不是你和這個叔叔的兒子呀?”
雲開扭頭去看蕭寒,只見他脣角彎起,眼中帶着笑意。
“對呀,小哥哥是阿姨和這個叔叔的兒子,怎麼樣?要不要阿姨帶去讓你們認識一下?”
左嘉語思考了兩秒鐘,點了點頭,“好吧,那就認識一下,說不定我還能看上呢!”
這語氣,這麼霸氣,雲開皺了皺眉,像誰啊?許言還是左鋒?
不過這孩子,她喜歡!
要是將來她能夠再生一個女孩就好了,兩兒兩女,兩個好字,好事成雙,萬事大吉。
“嘉語,你羞不羞啊?”許念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這個妹妹,才兩歲的時候就知道帥哥了,看到電視上長得漂亮的男孩她就瞪着眼睛,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還口水直流,看着都讓人無語。
誰知道左嘉語滿不在乎地小臉一甩,“哼!不理你!”
“不理我拉倒,反正我也不喜歡你這個不知道羞的妹妹。”
兄妹倆你一眼我一語地拌嘴起來,別看左嘉語小小年紀,思維還挺敏捷。
雲開在一旁聽着,越發的喜歡這孩子了,喜歡的不得了。
原本是雲開和蕭寒兩人的單獨相處時間,最後成了朋友間的小聚會。
晚飯定在了市區的一家中餐店,蕭寒打電話訂的位置,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就去了飯店。
等待飯菜的時候,三個孩子在飯店的兒童遊樂區玩,雲開和許言在旁邊守着,蕭寒和左鋒在包間聊天。
“我有給蕭先生打電話,她說也不知道你去了哪裡,這幾年還好吧?”
雲開點頭,“挺好,一個人帶着兩個兒子回了我的老家,寒城。你去過寒城嗎?什麼時候去了你說一聲,我對那兒很熟悉。”
寒城許言知道,四年前她離開左鋒,帶着家寧和念諾路過寒城,做了兩天的停留,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原來雲開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寒城首富雲家的大小姐,雖然人不在寒城,但是名號卻是響噹噹的。
許言有些驚訝,“兩個兒子?”
雲開笑着點頭,提起兒子,她的臉上不由自主就揚起了幸福的笑。
“對呀,雙胞胎,當年離開雲城後發現懷孕了,本來還以爲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老天待我不薄,一下子就給了我兩個兒子。”
許言真心替她高興,當年她電話聯繫不上她,就去雲家找她,到了雲家才知道她居然離開了,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後來跟蕭寒聊天無意間就提到孩子的事情,她才知道,雲開之前流產過一次,所以再懷孕的機率很低,她也終於知道爲什麼雲開第一次見到念諾會哭成那樣。
不過現在好了,老天是長眼的,善良的人終會有好的結果。
“那照你這麼說,孩子們也五歲了吧。”
“嗯,上個月剛過完五歲生日,應該跟家寧差不多吧?”
提起家寧,許言嘆了口氣,這個孩子來得意外,她完全都沒有心理準備,可是來了,她只能接受。
“應該差不多吧,家寧也是上月生日,初九。”
“初九?”雲開瞪大了眼睛,隨即一下子就抱住了許言,“你說我們倆多有緣分,必須結爲親家啊,你家嘉語必須給我當兒媳婦!”
許言眉梢一挑,“照你這麼說同年同月同日生?”
雲開使勁地點了點頭,“你說我們倆是不是超級有緣分!”
“是!”許言也沒想到居然這麼的巧合,三個孩子一般大,“那你兒子是幾點出生的?家寧是零點零三分。”
“思爾是凌晨一點整,卓恩晚了三分鐘,哦對了,我兒子叫思爾和卓恩,還有個女兒,嘉懿跟嘉語名字很像,你說我們倆生孩子同年同月同日,這給女兒取名字也都想到了一個字上面。”
一想到自己跟許言居然這麼的心有靈犀,雲開就更加的喜歡嘉語了,恨不得想讓孩子們一眨眼就長大,然後她就做婆婆了。
許言被驚得簡直說不出話,因爲實在是太震驚了,兒子同一天出生就算了,連給女兒取名字都這麼的默契。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雲開和蕭寒的這三個孩子了。
兩個孩子媽熱火朝天地聊了起來,孩子們玩得忘記吃飯還情有可原,可她們兩個大人居然也完全都忘記了他們來是要吃晚飯的。
直到飯菜都上齊了,包間裡的兩個男人左等右等的人還不回來,最後兩人一起出來尋人。
老遠就看到站在兒童遊樂區正捧腹大笑毫無形象可言的兩個女人,兩男人均是一臉的無語。
“自從結了婚,簡直都從她身上找不到一點結婚前的淑女氣質了,你瞧這笑得前俯後仰的,有那麼開心好笑嗎?”左鋒口中抱怨,可語氣中卻全是縱容和寵溺,看着遠處的妻子,眼底裡閃爍着愛憐的光芒。
蕭寒點頭,眼底的笑意濃烈又炙熱,“雖然我家這位從來都不是淑女,但是現在已經在瘋張的路上越走越遠咯!”
說着話,兩人已經到了遊樂場。
雲開和許言聊得火熱,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已經站在她們身後的兩個男人。
只聽雲開說:“許言,你跟我說說唄,姐弟戀什麼感覺?”
許言歪頭沉思片刻,一臉的驕傲和得意,“感覺佔了個大便宜!哈哈哈……”
左鋒一臉黑線,蕭寒嘴角噙着笑。
下一秒,雲開雙手捶胸,“啊……我也好想佔便宜!怎麼辦?我也好想佔個便宜,許言,你身邊有沒有比我小的帥哥呀?一定要長得超級帥的那種。”
蕭寒嘴角的笑頓時凝結住,一張臉黑了下來,什麼意思?嫌棄他老了?都打算找小白臉了?
左鋒這下得意了,扭頭去看蕭寒,待看到蕭寒那張黑青的臉時,實在是忍不住,“噗~”地一下笑出聲。
前面兩個正聊着的女人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嗤笑,雙雙扭回頭,頓時都變了臉色。
是許言先反應過來的,衝着左鋒的胸口捶了一拳,“你們兩個大男人怎麼可以偷聽女人聊天,太過分了!”
嘴裡說着,還偷偷看了眼雲開,蕭寒可是出了名的醋缸,這下好了,捅了簍子了。
“左鋒,是不是飯菜好了,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許言趕緊轉移話題,然後拉住雲開,“走,我們先去包間,讓他們兩個看孩子。”
雲開抿着嘴,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終於在準備邁步走的時候“撲哧~”笑出聲響。
也不去看蕭寒難看的臉色,跟着許言笑着離開。
左鋒看了看離開的兩個女人,然後擡起手拍了拍蕭寒的肩膀,“晚上回家準備好電視遙控器,再不行電腦鍵盤,或者家裡有方便麪也行。”
蕭寒擡眸看他,一臉看來你挺有經驗的眼神。
左鋒俊眉一揚,給了他一個後腦勺,衝着遊樂場喊了一聲,“老大,老二,老三,不玩了,吃飯!”
一聲令下,三個孩子屁顛屁顛地就從遊樂場跑了出來,列成隊,從小到大,依次穿好鞋子,朝着洗手間走去,要洗手洗臉,然後吃飯。
左鋒跟在後面,一想起蕭寒剛纔那難看的臉色,他就忍俊不禁。
包間裡,雲開和許言已經開吃,邊吃着邊聊天。
“許言,你跟左鋒六年前就在一起了?那你們進展挺快啊。”
許言停下筷子,抿了下嘴脣說:“沒有,中間出了點事,我跟你一樣,帶球跑了。”
雲開眼睛一瞪,隨即放下手裡的筷子,朝着許言伸出了手。
許言也放下筷子,握住她的手。
“簡直就是知己啊!”雲開感慨。
“什麼知己?”蕭寒推門進來。
雲開吐吐舌頭,跟許言兩人默默地鬆開手,然後各自拿起筷子,低頭吃東西,誰都不再說話。
蕭寒挨着雲開坐下,手狀似無意地搭在她的椅子靠背上,扭着頭看着她用餐,不說話也不打擾。
雲開雖然是在對着一桌子的才大快朵頤,但是餘光還是不停地朝着身邊瞄,氣氛不對啊!
瞄得多了眼睛有些酸,只好擡起手揉了揉。
蕭寒湊近她,聲音清涼低緩,“怎麼了?眼睛不舒服?”
“沒事。”雲開頭也不扭,立馬放下手,盯着跟前盤子裡的香辣蝦,夾了一隻,放進自己的餐碗裡,倒上熱水涮了涮,然後戴上一次性手套,利索地將蝦皮剝掉,咬了一點,覺得不辣,這才笑米米地扭過頭,將蝦仁送到蕭寒的嘴邊,一臉的討好,“你嚐嚐,味道超好。”
蕭寒毫不客氣地張嘴咬住送到嘴邊的蝦仁,咀嚼,嚥下,靜默。
雲開皺皺眉,吃完了難道不應該發表一下意見?
難道是太少了沒有品出來味道?
於是就又夾了一隻,涮水,剝好,送到某人嘴邊。
蕭寒依舊是吃下,然後只是看着她,還不說話。
雲開再次皺了皺眉,難道是還沒品出來味道?
“到底味道怎麼樣啊?”
蕭寒只是舔了下嘴脣,不置可否。
雲開撇撇嘴,腹誹道,你就裝吧,比裝是不是?等一會兒回去,你等着!
不一會兒,左鋒帶着三個孩子進來,包間裡一下子就熱鬧起來。
一頓晚飯吃了兩個多小時,吃完後,約了明天再見,因爲明天是左嘉語的三歲生日,臨走前孩子千叮嚀萬囑咐,要雲開一定帶着小哥哥過來,雲開的頭點得如搗蒜,一定帶,必須帶,肯定帶。
分開後,回醫院的路上,雲開就裝上了,一上車就靠在車座上跟蕭寒劃清楚河漢界,閉目養神起來。
蕭寒一開始想着她是累了,所以也就沒打擾她,打算將她抱在懷裡讓她靠着舒服一點。
誰知道他剛伸出手碰到她,她立馬就朝一旁挪了挪。
他再碰,她再挪,最後身體都緊緊貼着車門了。
他算是明白了,這不是累了,是不想讓他碰,不想搭理他。
呵~他就想不明白了,吃飯的時候他沒得罪她吧?今天一天也沒得罪她吧?
蕭寒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下,還是沒有找到問題的根源,今晚吃飯她一直都很正常啊,說說笑笑的,沒有半點不正常的前兆,可是這前腳一離開飯店上了車,這立馬就翻了臉。
這女人……也都太陰晴不定了吧?
想到這裡,蕭寒覺得,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她不是不讓他碰嗎?她不是不搭理他嗎?他就讓她必須碰他,必須搭理他。
蕭寒屁股一擡,直接貼住了雲開的身體。
雲開已經貼在車門上了,沒地方躲了,總不能讓她推開車門跳下去吧?
於是就緩緩地睜開眼睛,面無表情扭過頭,嘴還沒張開,人就已經被拎了起來,然後放在了某人的大腿上,隨即腰間就被一隻強有力的手臂給圈住。
“你幹什麼……唔——”
剛說了句話,下巴又被鋼鉗般的大手給捏住,然後某人的吻就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
雲開正在裝生氣,可是怎麼也沒想到蕭寒居然來這麼一招,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很快就被他親得頭昏腦漲,兩眼發昏,渾身無力,腦子裡一片空白,軟綿綿地就靠在了他的懷裡。
吃飽饜足後的某人得意地看着懷裡只是一個吻就累壞的小綿羊,眉梢挑了挑,再次擡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他。
“感覺怎麼樣?舒服到渾身都癱軟了,還要不要?”
雲開很是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不搭理他。
不說話?非得讓你說。
蕭寒低頭又湊過去,雲開心頭一顫,連忙擡手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你幹嘛!”
“親你,既然你不說話,那就是不滿意,不滿意我就要吻到你滿意。”蕭寒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甚至還有些大言不慚,強詞歪理。
雲開很是鄙視地瞅着他,捂着嘴巴的手沒有移開,唔唔地說道:“你最好是給我老實交代,我不在的這六年,你到底都做了哪些對不起我的事。”
蕭寒一愣,這話從何說起?
如墨般濃黑的眉皺了皺,不解地端詳着眼前的女人,這話題也轉移得太快了吧?
既然想不通,想不明白,那就直接問好了,何必絞盡腦汁的自己瞎捉摸?
“交代什麼?我哪裡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了?除了沒把我自己照顧好,其餘的我問心無愧。”
雲開一臉的不相信,輕蔑地來了兩個字,“是嗎?”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他的吻技這麼高?若不是這六年裡練習了,還能是什麼?
蕭寒有種被人懷疑的不爽,很快這種不爽又演變成了挫敗。
他在她的心就是這麼一個沒有一點誠信度可言的人嘛?他怎麼就這麼失敗呢?
到底要怎麼做她才能夠不懷疑他對愛情,對婚姻的忠誠?
蕭寒有些頭疼,鬆開捏着雲開下巴的手,擡起來捏着自己的眉心,深邃的眼眸裡泛着淡淡的憂傷。
雲開一看這臉色,這眼神,這姿態,就知道,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她暗自嘆了口氣,這男人明明被外人傳得神乎其神的,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商業神話,她怎麼覺得那些都是假的呢?
一個那麼厲害的人,怎麼可能是個情商如此低的人呢?
想不明白,反正她就是覺得,這人,有病。
不過,雲開倒是放開了捂着嘴巴的手,轉而伸出去,將蕭寒捏在眉心的手拿開,然後用自己柔軟的手一點點將他幾乎皺成了“川”字的眉心給展平。
她真心的不喜歡他這樣皺着眉頭的樣子,因爲看着他皺眉頭,她的心,她的情緒也會不由自主的就緊繃,揪着。
看着終於被自己展平的眉心,雲開彎了彎脣角,似是很滿意,然後這才聲音淺緩地開口說:“以後不許皺眉頭,越皺眉頭看起來越老,你想讓我們走在大街上所有的人都覺得你是我爸爸嗎?”
蕭寒只是笑而不語,安安靜靜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懷裡的人,她是美麗的,更是讓他心動的,這麼多年,從愛上她的那一刻起,從來都沒有過一絲一毫的懷疑。
可此時此刻,他的腦海裡忽然蹦出了一個問題,他一開始最先愛上的究竟是她的什麼?
她漂亮的容貌?她的善良單純?還是當年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那雙吸走了他靈魂的雙眼?
其實他也不知道答案,這麼多年一路走來,只知道,她是他的深愛,最愛,摯愛,唯一的愛。
他眸光閃了閃,淺淺一笑,“那你以後每天都親親這個位置,興許就不會再皺起來了。”
雲開略作思考,然後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好。”
窗外,夜色幽靜。
雲開靠在蕭寒的懷裡望着窗外五顏六色閃爍的霓虹燈,六年來,心底第一次真正的覺得踏實。
她跟他之間,應該是塵埃落定了吧。
再也不會有什麼大的波瀾起伏了吧?
但是生活中小的磕磕絆絆肯定會有,而且還不會少,可都不算什麼。
未來的日子,風雨同舟,攜手共度。
……
當天晚上回到醫院,蕭寒打電話叫來蕭騰,將蕭嘉懿的事情給他講了。
蕭騰很震驚,因爲雖說他當初是一心打算處死那個孩子,但時至今日,事情都不一樣了,嘉懿回了蕭家,是他的侄女,他第一個想到的會不會是王明和那些手下的人乾的。
電話直接打給了王明,那邊王明剛靠在沙發上剛打算眯一會兒,就接到了蕭騰的電話。
旁邊的兄弟看王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裡不禁發憷。
通話時間並不長,也就兩三分鐘的樣子,但是對王明來說卻覺得無比的沉重和漫長。
結束通話后王明坐在沙發上靜了兩秒鐘,然後站起身,渾身散發着令人老遠都感覺到冰冷的寒意。
“十分鐘內1號倉內的所有人召集訓練室。”
“是!”
十分鐘後,王明來到訓練室,偌大的訓練室內此時已經站滿了人,排列整齊的隊伍只是看着都十分的壯觀。
蕭騰從國外回到雲城,一開始從他老爹馮先生那裡帶來了不少人,這幾年又招募了不少人,僅僅只是目前在訓人員已經高達五百人,這些人訓練結束合格後,會被分派到保鏢崗位,公司保安崗位,公司管理層要職等大大小小數個崗位。
今天的緊急召集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但是自從上個月蕭騰下了一道不成文的命令後,他們這些人的夜間訓練已經停了,這已經有一個月沒有深夜緊急召集了,所以衆人的心裡紛紛猜測,肯定是有什麼大事。
尤其是隊長王明那張寒冰一樣的臉色,更是印證了衆人心中的猜測。
王明站在隊伍的最前面,先是掃了一圈,然後靜默了差不多十秒鐘,這纔開口說:“誰碰過嘉懿小姐,站出來。”
偌大的訓練室,數百人的室內,鴉雀無聲,靜的令人毛骨悚然。
兩秒鐘後,有五個人從隊伍裡走出來。
這五個人是這段時間一直負責看管貝蓓和蕭嘉懿的人。
然後緊跟着,又有五個人從隊伍裡走出來。
這五個人是在寒城的時候,曾跟貝蓓母女接觸過的人。
王明沒有說話,依然面無表情地盯着整齊有序的隊伍,又等了差不多五秒鐘,又走出來一個人。
之後是長達十分鐘的靜默,室內的空氣由於這幾百人的呼吸而變得越發的稀薄,令人陣陣的壓抑和窒息。
沒有人再站出來,王明也沒有說話,卻突然轉身離開了訓練室,留下室內幾百人一臉茫然地站在那裡。
其實他們的不安,緊張遠遠大於茫然。
兩個小時後,消失的王明重新回到訓練室,室內沒有開空調,再加上幾百人的呼吸渾身散發的熱量,又是夏季,整個訓練室儼然成了一個大蒸籠。
王明在門口站立,沒有朝裡多走半步,一手斜插在褲兜裡,一隻手捏着一支菸,不時地抽上一口,姿態慵懶而閒散,可是周身卻散發着令人畏懼的危險氣息,像一頭獵豹,伺機而動。
“我最後再問一遍,還有沒有人碰過嘉懿小姐,站出來。”
王明的音調不高,聲音也不急不緩,一如他此時的姿態,但卻在無形之中給了人極大的壓迫感。
靜默數秒,隊伍沒有任何的改變。
王明抽了最後一口煙,清冷地說了句,“你們幾個留下,其餘的人回去。”
幾百人的訓練室,沒一會兒就變得空蕩蕩的,不過空氣裡也終於有了那麼一絲絲的涼風吹進來。
王明這才擡步走進訓練室,在牆邊的一堆椅子裡,拉出來一把,在排成一排的是一個人前面坐下,然後睨了眼這十一個人,開口說:“若覺得自己無愧良心,坦坦蕩蕩,那就坐地上。”
話音落下後,齊齊地坐下來八個,還有三個站立着。
王明將視線投向這三個人,沒有出聲,但三人卻知道是什麼意思。
依次開口,“我打過嘉懿小姐一巴掌。”
“我踢過嘉懿小姐一腳,而且還在她臉上澆了一瓶水。”
“我……”第三個人有些猶豫,並且臉色已經趨於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