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媽媽的臉色更加難看:“什麼受盡羞辱?小曼在我們家可沒受過一點委屈!”
“沒受委屈?小三都帶着私生子登堂入室了你還說我女兒沒受委屈?現在都把她趕出去下落不明瞭,你還說她沒受委屈?你是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沒人撐腰是嗎?”
“親家,話可不能這麼說。小曼是自己要走的,我們也不知道她懷孕了。”
“什麼?你說她懷孕了?”姜秀美心裡更加悲憤,哽咽着竟然一句話也罵不出來了。
“如果我姐姐真的死了,我們不會放過你的。媽媽,我們去找浩叔叔,讓他幫我們打壞人!”陸明朗扯着姜秀美的衣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件事情不會這麼結束的,如果我女兒出了什麼差錯,你秦瀚宇就是殺人兇手,你們這一屋子的人都是幫兇!”
“奶奶,爸爸怎麼會是殺人兇手?”秦小星仰頭問。
秦媽媽連忙斥責:“你當着孩子的面胡說什麼?”
姜秀美冷笑:“孩子?你就是那個爛貨生的小雜種?名不正言不順的野種還怕聽這些?”
“你出去!我們家不歡迎你!”秦爸爸怒了,冷着臉下了逐客令。
姜秀美拉過陸明朗道:“你們這骯髒齷齪的地方我還不稀罕來!如果我女兒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全家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姜秀美帶着陸明朗離開了,秦瀚宇追上去說:“媽,我送你們回去。”
“呸!誰要你送!別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狼心狗肺的東西!”姜秀美上車發動了車子,秦瀚宇卻還是不放心地一路跟着直到陸家。
之後秦瀚宇好像放棄了尋找陸小曼,姜秀美上門鬧了幾次,也突然消停了。
因爲秦小星上幼兒園的緣故,秦瀚宇和莫桑榆搬去了市中心住。不是他那套小公寓,而是重新買了一套房子。
陸小曼醒來的時候,耳邊聽着噼裡啪啦的聲音,很吵。她皺眉掙扎了許久,最後終於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潔白的牆壁,潔白的被子,還有坐在地上打遊戲的阿龍。
“水……”陸小曼咕噥了一聲。阿龍打得正起勁,沒有聽到。
陸小曼覺得自己要死不活地躺在牀上,他卻在那興高采烈地打遊戲,心裡很不平衡,就卯足勁拿起牀頭的蘋果砸了過去。
阿龍驚叫一聲:“什麼人?”然後回頭看到陸小曼不好意思地撓頭:“你醒了啊?”
陸小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要喝水。”
“你等等,我馬上去告訴寬哥!”阿龍突然一拍腿跑了出去。
陸小曼無語地把手垂下來,她真的只是想喝水而已。
兩分鐘過後,榮寬進來了,遞給她一杯溫水。
陸小曼看到他,立刻想到失去意識前看到的畫面,抓着他的手問:“我姐姐呢?”
榮寬皺眉好像不知道她說的什麼,把水杯放到她手心說:“做惡夢了吧?”
陸小曼驚覺自己失言,愣愣地點頭,又突然摸着肚子問:“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放心,孩子很好。”榮寬笑着安慰她。
阿
龍在一旁看得雞皮疙瘩直掉嚷着:“寬哥你這樣好嚇人。”
“想見更嚇人的嗎?”榮寬突然回頭,似笑非笑。
阿龍打了個寒戰:“我去做飯,我去做飯。”
“熬點粥。”榮寬不動聲色地吩咐,看陸小曼神思恍惚的樣子也不多說,坐在一邊看資料。
陸小曼笑道:“你怕我再自殺?”
榮寬掀了掀眼皮:“不排除這種可能。”
“在我臨死的時候,我捨不得,捨不得很多東西。我的孩子,我的家人。”
“沒有我?”榮寬放下翹起來的腿問。
陸小曼失笑,咳嗽了兩聲:“等着捨不得你的人,能從街頭排到街尾,還需要我這個無名小卒記掛?”
“或許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呢?”
陸小曼不再說話,眼中隱隱又有淚意。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多好啊。
陸小曼給姜秀美髮了條短信:媽,我很好,勿念。然後手機裡不停進消息,一半是秦瀚宇的,一半是金枝和小明美女的,連楊康那廝都發了一長串的字來慰問。
陸小曼不敢去看秦瀚宇發的內容,在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迅速關了機。
陸小曼在牀上躺了三天,榮寬和阿龍不經常在,有個小姑娘時常來給她掛點滴。
第四天的時候,陸小曼下牀走動,拉開了窗簾。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只是刺得眼睛有點疼。
流了幾滴眼淚,陸小曼才能看清周圍的事物。只是她寧願自己永遠看不清,甚至瞎了,也不願剛有了生存的意識就被生生掐斷。
對面的兩個人相互依偎,一人看書一人端茶,多麼愜意溫馨的場面。
曾經那是獨屬於她的。
陸小曼只看了一眼便拉上窗簾,背靠着牆喘氣。
好不容易平息了情緒,陸小曼摸着肚子又哭又笑。孩子,媽媽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陸小曼沒有告訴榮寬這件事情,只是像個偷窺狂一樣時不時看一眼對面。
每每看到他們一家三口閤家歡樂的時候,陸小曼就摸着肚子跟孩子說:“以後媽媽一定給你找個天下無敵的好爸爸。”
可是真的能嗎?她能像他那樣,什麼都沒發生地投入另一個人的懷抱嗎?
不知榮寬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沒提起這件事情。陸小曼的身體漸漸好起來,阿龍對孩子特別感興趣,每天跟個大男孩一樣圍着陸小曼轉,照着百科上給她做各種養胎的食物。
陸小曼也都來者不拒,爲了孩子吃成豬她都願意。這孩子還沒出生就經歷了這麼多劫難,以後她一定要好好補償他。
當肚子漸漸大起來的時候,榮寬提議搬走,因爲陸小曼需要活動。
但是陸小曼死活不答應,她想看着他們,看他們能幸福多久,看着他們才能提醒她,她必須堅強地活下去。
“丫頭,你得爲孩子想想。”榮寬叼着煙,打燃打火機又滅了。
“我很好,他們白天都不在,我可以白天下去活動。”
“如果遇上了呢?”
“我們簽了離婚協議的。”陸小曼低頭,
眼中淚光閃爍。
榮寬不忍再逼她,只說:“懷孕期間是不能離婚的。”
陸小曼粲然一笑:“正好,讓他們也結不成婚。”
榮寬嘆了口氣:“出去一定要讓我或者阿龍陪着。”
“有人要害我?”陸小曼實在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麼價值。
“你一天不離婚,就有人一天不舒坦。”
陸小曼恍然大悟,輕笑道:“寬哥,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榮寬無意識地把打火機開了滅滅了開,好一會纔回答她:“我在琛哥面前認了你和孩子,做戲自然要做全套,否則你我都死無葬身之地。”
陸小曼心裡一驚,知道榮寬所說並不是真正的原因,可是想起來還是後怕。
事情過去一個月了,秦瀚宇站在窗前,看着對面一閃而過的影子,心裡一動,隨即苦笑,真是瘋了。
他暗地裡派人查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結果,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榮寬。
他相信榮寬不會傷害她,可是卻不確定他會不會搶走她。在她那麼脆弱痛苦的時候陪在他身邊的人,她會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
還有孩子,她會留着他嗎?他和她的孩子。
秦瀚宇將手機握在手心,棱角硌着手生疼。小企鵝上面,那個用他的照片做頭像的圖標亮過一次,他緊張得手發抖,可是剛發一個消息過去,圖標就暗了下來。
當時他的心情如同久旱的人得到一滴水,可是張嘴去接的時候卻突然蒸發了。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讓他很久都不能冷靜下來。
他算準了一切,部署了一切,唯獨沒有算準陸小曼會這麼決絕。他以爲她最多像以前一樣生氣跑回孃家,等事情一過,他就能安全地把她接回來。
可是當他完全失去她的消息的時候,當他看到醫院裡殘留着血跡的地板的時候,他惶恐地覺得他就要失去她了。
“怎麼了?”莫桑榆從後面環抱住他的腰。
秦瀚宇眼中的隱忍一閃而過,然後看到對面的窗簾被重重拉上,轉身已是笑容滿面。
“小星呢?”
“已經睡了,瀚宇,我們也早點睡吧。”莫桑榆若有所指地把手伸進他的襯衣裡。
秦瀚宇身子一僵,立刻不着痕跡地走開道:“剛纔吳深打電話給我,說是有批貨今天晚上八點到碼頭,你先睡吧。”
莫桑榆點頭,臉上滿是落寞。一個多月了,他對她笑對她溫柔如水,可是卻不肯讓她碰他。即便是親吻也只是蜻蜓點水而已。
他還記着那個女人嗎?還是記着她肚子裡的孩子?莫桑榆握緊拳頭,眼中盡是算計。
這天,陸小曼跟阿龍一起下樓散步。掐準了是他們已經出門的時間。
可是遇到莫桑榆突然領着秦小星迴來,差點迎面撞上的時候,陸小曼選擇了奪路而逃。
“姐,你跑什麼?她要是敢欺負你,我揍她!”阿龍不滿地嘟囔。
陸小曼瞪了他一眼:“我不想再跟他們有任何關係。”
可是天不遂人願,陸小曼剛從柱子後面走出來,秦小星突然回頭看見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