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陸小曼聽到秦瀚宇的聲音，眼淚刷地流了下來，但是她不能答應。
“林浩，你去救馬濤他們，我在這裡躲着沒事的。”陸小曼鑽進一個較爲隱蔽的地窖。
林浩很糾結，擡頭卻看到了往外衝的金枝和韋博，看樣子兩人都受了傷。那裡面的馬濤和榮寬應該更危險。
“現在秦瀚宇能保護你。”
陸小曼遲疑了一會點頭，撥通了秦瀚宇的電話。
“你在哪？”秦瀚宇的語氣很焦急。
“右邊倉庫的第一個地窖。”
“待在那別動。”
陸小曼恍惚地聽着秦瀚宇的聲音點頭，林浩握着槍一刻也不敢放鬆。剛纔衝出來的金枝和韋博又被逼了回去，黑幫下這麼大的手筆，看來是想徹底剷除這些臥底。
“林浩，你要活着回來。”
陸小曼痛恨自己爲什麼現在懷孕，一點忙都幫不上，還成了累贅。
林浩沒有答應，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髮。這麼多年，他早就把陸小曼當成自己的親妹妹。
十多分鐘之後，秦瀚宇找到了陸小曼，林浩在他到的時候立刻衝了出去。陸小曼下意識跟上去，被秦瀚宇攔了下來。
“我帶你出去。”秦瀚宇拉着她的手，陸小曼沒有反抗，只是眼睛不能看他，一看就忍不住流淚。
秦瀚宇在見到她大着肚子的時候，心裡閃過一絲懊悔。他在報紙上公佈秦小星的身份，本想讓她徹底遠離這件事情，卻沒想到反而卷得更深。
他沒想到黑幫已經把矛頭對準了榮寬，會在今天和警部內鬼勾結起來，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槍林彈雨中，秦瀚宇帶着陸小曼一點一點往外衝。雖然他們之間有種種誤會種種隔閡，但是陸小曼相信他會帶着她出去。
“姐！”突然阿龍衝了出來，渾身都是傷。
陸小曼緊張地問：“榮寬呢？其他人呢？”
“寬哥還被困在裡面，他讓我出來保護你，還有找人幫忙。”阿龍說着去扶陸小曼的手臂。
秦瀚宇一把抓住他伸過來的手反擰，陸小曼憤怒地盯着他：“你幹什麼？”
阿龍掙脫掉秦瀚宇的桎梏，也是憤恨地瞪着他，又扭頭對陸小曼說：“姐，你放心，有我在，我肯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陸小曼想到當初榮寬對她的叮囑，眼眶涌起熱意，他已經確定不能活着回來了嗎？
秦瀚宇看陸小曼因爲阿龍的話感動，心裡很不是滋味，不屑地說：“自己都保護不了的人，還好意思說保護別人。”
“你什麼意思？”阿龍突然低頭環抱着陸小曼低下一點，秦瀚宇伸出去的手僵在原地。
他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意氣用事！
外面的人已經靠近倉庫，秦瀚宇帶着他們往守衛薄弱的角落去。阿龍平時嬉皮笑臉沒個正經，現在也嚴肅起來，緊張地盯着周圍。
可是對方人實在太多，秦瀚宇和阿龍的子彈都用完了。
如果這時候出現危險，他們就束手無策。
“姐，你在這等着，我去把那輛車開過來。”阿龍說着，已經起身往旁邊的一輛廢車走去。
陸小曼想阻攔卻已經來不及。
“姐，
快上車！”阿龍一發動車子就引起了注意，槍林彈雨都衝着車子來。
陸小曼心都快停止跳動了，連忙衝他喊：“阿龍，你下來！”
“姐，快點！”阿龍左躲右閃，打開車門朝陸小曼揮手。
秦瀚宇接住阿龍扔過來的槍，果斷地扶着陸小曼上車。
上車後陸小曼趴在下面，秦瀚宇一直用身體護着她，但是她還是感覺得到周圍的槍聲，以及車窗玻璃碎裂的聲音。
慢慢的聲音小了下來，槍聲也漸漸被拋在了後面。但是車子卻突然失去了控制一樣，秦瀚宇離開陸小曼翻到了前座。
陸小曼恐懼得渾身發冷，不會的，不會的！
她緩緩站起來，車子已經恢復了平穩。
“阿龍，阿龍！”陸小曼搖晃着被秦瀚宇推到一邊的阿龍，他捂着腰部，那裡不停流血。
“阿龍，你醒醒啊！”陸小曼控制不住大哭起來。
“姐……”阿龍緩緩睜開眼睛，然後從懷裡掏了一個小小的撥浪鼓出來。鼓的做工很粗糙，邊角都沒磨平，一看就是自己做的。
牛皮製的鼓面已經被血染紅。
陸小曼握着溼乎乎的鼓面，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痛的發瘋了。
爲什麼這麼對待他們？
“阿龍，你振作一點，我們馬上就去醫院，不會有事的，我答應寬哥要帶你走的！”
他們不要名譽，不要權力，行走在危險的邊緣，甚至時刻會面對來自自己真正同仁的槍口，只爲了一份組織有可能會需要的信息。
“姐，我，我本來想，等你把，把孩子生……下來，我就把他，搶走的。現在，現在我等不到了。我，我好喜歡……”阿龍的手垂下去，撥浪鼓滾在地上。
他們不人不鬼，連愛情都是悲傷而絕望的，爲什麼還要陷害、傷害他們！
“阿龍，你醒醒，醒醒啊！”陸小曼慌慌張張地給他止血：“阿龍，你不要死啊。你活着，我讓孩子認你做乾爹好不好？我的孩子肯定比小星還可愛的，你活着看他一眼啊。”
阿龍他，也不過還只是個高中生一樣年紀的少年啊！
“小曼，他已經死了。”秦瀚宇抓住還在替他止血的陸小曼。
陸小曼搖頭：“不會的，阿龍說過他命很硬的。小時候跟着寬哥出生入死都沒事，胸口捱過槍子都沒事的。這只是一個小傷口，會好的。”
“小曼，他已經死了！”秦瀚宇把她拉起來，看到她膝蓋上已經磨出了血。
“他死了，你滿意了！你利用我引他們出來，不就是想殺了他們嗎？停車，停車！我要送他去醫院！”陸小曼去搶方向盤。
“小曼，不要胡鬧！”秦瀚宇怕傷到她不敢用力，可是車子卻失去了控制。在撞上對面的卡車的時候，秦瀚宇下意識丟了方向盤把陸小曼抱在懷裡。
陸小曼感覺到一陣劇烈的衝擊，秦瀚宇的頭向前撞了一下又反彈回來。整個身體卻是一直把她牢牢護住。
“秦瀚宇，秦瀚宇！”陸小曼戰戰兢兢地去探他的呼吸，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渾身像是抽空了一樣。
對面卡車司機好像也被撞暈了，陸小曼眼睛所及之處到處都是血，然後一輛越野車停在了她面前。
榮寬衣服上血跡斑斑，臉上也全是凝固的血。陸小曼看到他，嘴脣哆嗦着：“阿龍……”
榮寬看了一眼副駕駛，下車把阿龍扶下去，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跟我走嗎？”榮寬坐上車，猶豫地問她。
陸小曼看了一眼趴在方向盤上的秦瀚宇，聽着越來越近的警笛聲，毫不猶豫地下了車。
榮寬拐進另外一條小路，和警察錯開。陸小曼看着旁邊已經渾身僵硬的阿龍，哭着哭着，暈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陸小曼還是在車上，可是榮寬已經換上乾淨的衣服，頭上的傷也處理過了。
“醒了？”榮寬從後視鏡裡看她。
“阿龍呢？”陸小曼看向旁邊，車子也已經不是以前的那輛了。
榮寬眼神黯了黯：“已經下葬了，等我們回來再一起去看她。”
“我暈了多久？”
“三天。”
想到他剛纔說的回來，陸小曼問：“我們去哪？”
“瑞士。”
陸小曼不再說話，榮寬沉默了一會問：“丫頭，你想留下嗎？”
“榮寬，對不起。”陸小曼想到阿龍，想到之前榮寬對她的叮囑，終於忍不住流淚。
榮寬深吸了一口氣：“人終有一死，有什麼好傷心的。阿龍本不想來到這個世界，現在了無牽掛地走，算是遂了他的心願。”
“不是的，是我害死他的，如果不是因爲我，他不會死的。”露胸阿曼泣不成聲。
榮寬只淡淡地說了句：“那你更應該好好活着。”
陸小曼哭累了，只剩不停抽噎。這段時間她大概把她這輩子要流的淚都流光了。
到了機場，榮寬把她帶到旁邊的咖啡廳休息。並且鄭重地告訴她：“這件事情並不是秦瀚宇的錯，作爲一個軍人，他做得很對。而且從始至終，他都想保護你。三天前的事情是個意外，局中局，秦瀚宇被設計了。他想剿滅我們，但並不是那天。所以丫頭，你要留下嗎？”
陸小曼愣怔，就算秦瀚宇沒有錯，她要怎麼面對他，面對他的時候她總是會想起阿龍，想起馬爺……
“其他人呢？”陸小曼一直不敢問這個問題，說出來的話都輕飄飄的。
榮寬眸光一黯：“馬濤犧牲了，秦瀚宇帶人趕到的時候，只來得及救其他人。”
“林浩呢？”陸小曼突然緊張起來，林浩是邊緣人物，沒有人認識他。
“放心，他身經百戰，比我厲害多了。”榮寬有點開玩笑的意思，可是嘴角彎起來的笑容總是過於苦澀。
陸小曼想到馬爺，想到他在她跟他要錢的時候，總是吝嗇地說那是給他孩子買奶粉的錢，他的孩子才上小學。
“你不問問他嗎？”榮寬挑眉，不等陸小曼反應繼續說：“他被擡上救護車甦醒過來後，帶傷帶着自己手下的兵，從後面包抄了他們。他是一個很英勇的軍人。”
陸小曼的心上紮了很多根刺，現在榮寬正在把這些刺一根根拔出來，連血帶肉的。
“後來呢？”
“他帶着武裝部隊來，黑幫自然不堪一擊，全軍覆沒。”
“你是臥底嗎？”陸小曼問出了心中隱藏很久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