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撒謊，吃苦頭了吧？”秦瀚宇在她扎針的時候湊到她耳邊說。
陸小曼哭喪着臉，她也不願意啊。
“你這臉上是怎麼回事？”
陸小曼臉上的疤痕已經不明顯了，但是秦媽媽還是看出來了。一道一道的，仔細看着有些難看。
“就是，就是臉上長痘，很癢我撓的。”陸小曼向秦瀚宇求助，秦瀚宇卻被護士拉着去拿藥了。
“怎麼撓成這樣了？回頭弄點消痕的擦擦，留疤就不好了。”
“知道了媽，我就是過敏，現在已經好了。”
秦瀚宇拿了藥回來看陸小曼可憐巴巴地望着她，立刻會意：“昨天撓得厲害留痕了，今天痘都消了。”
秦媽媽半信半疑，陸小曼打完點滴在秦瀚宇的堅持下，兩人還是回了起瀚宇的小公寓。
“長官，我愛死你了！終於可以自由自在，大聲說話了！”秦媽媽一走，陸小曼就躺倒在沙發上。
“讓我看看你的臉。”秦瀚宇把她腦袋擡起來放在自己腿上。
陸小曼翻過去趴着：“不要看，醜死了。”
“的確挺醜。”秦瀚宇輕笑。
陸小曼撅着嘴不滿道：“你嫌棄我？你看你自己，皺紋都有了還好意思嫌棄我！”
秦瀚宇含着她的手，兩人鬧騰了一會。
第二天，秦瀚宇醒過來的時候，陸小曼已經不在了。凌晨的時候他以爲她去上廁所，沒多想就睡過去了，難道一直沒回來？
秦瀚宇穿戴整齊，看到茶几上有張紙上面寫着：長官，我去看我一個朋友，保證不闖禍，拜託拜託不要生氣。
秦瀚宇把紙條揉成一團扔進垃圾簍，這女人他們一週才能在一起一次，就不想跟他多待一會嗎？
她的朋友他不都認識，這個又是哪裡冒出來的？秦瀚宇突然皺眉，若有所思地出門上車。
陸小曼一大早就到了西山，葬禮還沒開始，她不敢去墓地，就在旁邊的山堆上坐着。
坐了一會，突然聽到一陣哭聲，嚇了一跳。陸小曼驚悚地回頭，看到一個小女孩手裡拿着一個小熊，站在她旁邊抹眼淚。
確定她是人之後，陸小曼走過去問：“小妹妹，你怎麼了？”
“他們說我爸爸死了。”小女孩長得很可愛，粉嘟嘟的臉，眼睛跟葡萄似的又黑又亮。
陸小曼心裡一沉，她不知道那個臥底還有女兒，而且這麼小。
“小妹妹，你爸爸沒有死，他只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你騙人，上次奶奶死的時候，媽媽就是這樣說的。”
陸小曼把小女孩摟進懷裡安慰道：“爸爸雖然走了，但是他還是在看着你，希望你快樂幸福。小妹妹，你要聽媽媽的話，不要哭了。”
“媽媽不要我了。”小女孩痛哭失聲。
陸小曼已經從原來的同情變成現在的惶恐，要是小女孩的哭聲招來其他人就完蛋了。
“小妹妹，你別哭，爸爸去了天堂。那裡有漂亮的花有好吃的零食，他很幸福。”陸小曼捶額頭，她真的不知道怎麼安慰小朋友，碰到小鬼她就頭疼。
“那你怎麼不去？”小女孩反問。
陸小曼傻了眼：“因爲，因爲不是所有人都能
去天堂，要特別厲害的人才可以。你爸爸是英雄，所以能去天堂。”
“是嗎？”小女孩終於收斂了一點，不再大聲嚎哭了。
“當然了，你是英雄的女兒，不能哭鼻子給你爸爸丟臉的。”
“我纔不會。”小女孩吸了一口鼻子。
“可可，你怎麼在這？”突然有人找過來，陸小曼聽到腳步聲迅速閃到了大石頭後面。
“我在跟大姐姐說話。”小女孩回頭指着陸小曼剛纔站的位置，發現沒人，很困惑。
“好了，我們回去吧。”男子拉着小女孩往墓地的方向走。
“剛纔的大姐姐怎麼不見了？她說爸爸是英雄去了天堂，是真的嗎？”小女孩天真地問。
男子頓了頓說：“當然是真的，你爸爸是世界上最厲害的英雄。”
陸小曼聽着聲音有點熟悉，探出頭去看，不由得吃了一驚。
小女孩拉着男子往這邊走來，陸小曼知道躲不過就自己出來了。
“怎麼是你？”陸小曼率先開口問。
男子也認出了陸小曼，詫異地說：“我也沒想過會再見到你。”
“你來這做什麼？”
“今天是我哥哥的葬禮。”男子臉上露出幾分悽哀。
“可是我沒有聽老婆婆說她有兩個兒子呀。”
“我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五歲那年我被人販子拐走，是她把我買下來養大。後來我被她趕出家，就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一直跟他們生活在一起。”男子說起老太太的時候，語氣很是惋惜。
陸小曼沒想到其中有這麼一段故事，加上死者又是他的哥哥，她心裡有點難過。
“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樑青。”男子伸出手。
陸小曼跟他握了手問道：“老太太是葬在那片山上嗎？”
“是的，我已經讓她失望過一次，不能再忤逆她第二次。她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跟爸爸葬在一起。”
“相信她在天堂已經跟你父親團聚了。”陸小曼看他面露難過之色，安慰道。
樑青勉強笑道：“不說這些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來看一個朋友。”陸小曼隨便指了一個方向，反正放眼看去全是墓碑。
樑青點點頭，拉着小女孩說：“可可，跟大姐姐說再見。”
“大姐姐，再見。”小女孩揮手，臉上的淚水已經幹了。
陸小曼欣慰地點頭，這還是她第一次勸好一個小孩子。
可是轉眼瞥到秦瀚宇的那輛路虎，陸小曼心裡一跳，抓住樑青說：“兄弟，請你幫我一個忙，待會那人問什麼，照我說的就行。”
樑青莫名其妙，陸小曼懇切地看着他，秦瀚宇已經大步朝這邊走過來了。
“長官，你怎麼到這來了？”陸小曼笑意盈盈地迎上去。
秦瀚宇瞥了一眼樑青和小女孩，視線回到陸小曼身上說：“按照你的正常思維。”她的習慣就是不走正常路，果然被他逮着了。
陸小曼仍舊皺眉不解，她的正常思維？秦長官會讀心術嗎？
“你在這做什麼？”秦瀚宇雙手放在褲袋裡好整以暇地問。
陸小曼拉着他走到樑青面前介紹：“這是我老公，秦瀚宇。這是上
次山上那個老太太的兒子，叫樑青，你應該見過的。”
“你好。”樑青主動伸手，秦瀚宇握了上去。
“事情是這樣的，老太太因爲之前的誤會一直不肯見樑青，那天晚上她跟我說她很後悔，很想見見樑青的家人，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可是她自己又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就拜託我替她去看看。我回來一忙活就給忘了，昨天看新聞看到樑青才知道，所以今天早上就過來看看。”
陸小曼自以爲自己的解釋挺有說服力的。秦瀚宇質疑地看向樑青，樑青在陸小曼的示意下點頭。
“爲什麼不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過來的。”秦瀚宇攬着陸小曼的肩膀，面朝樑青說。
“我不是看你平時訓練太辛苦，想讓你多休息一下嘛。”陸小曼訕訕地笑道，眼睛瞥到石堆另一邊站着幾個黑衣人，心裡一沉。
金枝應該不會自己跑來吧？要是待會這些人動手，她是要保命還是保秘密啊？
“我們快過去參加葬禮吧。”陸小曼推着秦瀚宇往人多的地方走。
樑青狐疑地看着她，她點點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今天來參加葬禮的人除了樑青的家人就是他哥哥以前在警察局的同事。站在最前面的就是馬濤，原來他是他的聯絡人。難怪當時馬爺那麼生氣。
葬禮上的氣氛沉重而壓抑，所有人穿着黑色西裝，滿臉哀傷地盯着墓碑。可是其中有多少人是衝着他們這些臥底來的，他們也不知道。
馬濤看到陸小曼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不過在看到她身邊的秦瀚宇的時候，就恢復了常色。
陸小曼儘量縮在秦瀚宇懷裡，過了一會就融入了這裡的氣氛，心裡充滿了自責。
如果她攔着金枝，如果她逃跑的時候回頭看看，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他的死，她們理應負責任。
若不是秦瀚宇在旁邊，陸小曼很想朝他鄭重地敬個軍禮。
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揪出所有犯罪團伙，爲你報仇雪恨的！你不會白死的！
“怎麼了？”秦瀚宇突然問。
陸小曼嚇了一跳，鬆開手才發現自己抓着秦瀚宇的手，掐出了一道深深的指甲印。
“沒怎麼，有點害怕。長官，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傻瓜，我當然會保護好自己。”秦瀚宇抱住她。
陸小曼從他肩膀上看出去，對上樑青依舊狐疑的眼神。她拍拍秦瀚宇的肩膀說：“長官，你去把車開過來好不好？我們先走吧。”
秦瀚宇沒有多說什麼，聽話地去開車。
秦瀚宇走後，樑青走了過來。陸小曼看他神色莊重，趕緊道歉：“對不起，我知道今天不應該讓你幫這樣的忙。也不應該在這裡做其他的事情，可是我們也是誠心來送你哥哥的。”
“這是我哥哥的葬禮，我不想有人把他當成兒戲。”樑青說出來的話帶着幾分冷意。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來看我以前的男朋友的，他也是個臥底，當時我誤會他跟他分手，直到他死的時候才知道真相。雖然現在我已經結婚了，但是心裡對他一直很愧疚。今天是他的忌日，我想來看看他，沒想到我老公也跟過來了。真的很對不起！”陸小曼恭敬地彎腰道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