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容哲面色一緊:“所以你纔會懷疑我們匈奴人。”
唐耀傑知道真相的殘忍,但還是要說下去:“平日和大王子交情深厚的就是二王子祿昱軒。”
祿容哲突然手足發冷:“此事無憑無據,你怎麼就能斷定此事是祿昱軒所爲。”
“因爲祿昱炎一出事,祿昱軒是最大的獲益人”詩菡的話更冷酷無情。
“即便如此也不能斷定是祿昱軒殺了阿炎”祿容哲臉色鐵青,仍在硬撐。
唐耀傑本不想拿出在案發現場找到的東西,但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只能這麼做:“如果是大王子在死之前所留下的證據呢。”
“什麼”祿容哲急急看向他,他們還找到什麼證據了。
“我們在案發的土地下所發現的書信”唐耀傑不忍說的太直白,不想打擊這位老人:“算是遺書吧!”
祿容哲顫抖的接過那張紙,上面扭扭捏捏寫着殺人者的名字:“怎麼可能,他們可是親兄弟啊。”
詩菡冷冷道:“在汗位前面,是個人都會心動吧。”
“詩菡”唐耀傑打斷她,真相已經很殘酷了,不能再說這些話。
“你說的對”祿容哲痛心疾首:“是本汗管教不善。”
“那後面的事…”唐耀傑最擔心的是匈奴和大梁的關係。
祿容哲臉色蒼白,有氣無力的:“本汗明白。”
“此外我們想請單于半個忙。”
祿容哲看穿兩人:“這纔是你們調查真相的目的吧!”
唐耀傑不想錯過這麼好的機會,“請單于放棄和親之事。”
“爲何!本汗瞧出阿皓喜歡三小姐”祿容哲不解:“本汗也見過她,三小姐的性情溫和,和阿皓倒配。”
“舍妹並非外人看到這般”唐耀傑和詩菡對視一眼,簡單說了些話。
祿容哲聽完後,乾咳道:“如此,本汗不強求了。”
“多謝單于諒解”唐耀傑朝他抱拳,拱手道謝。
祿容哲點頭:“我們先出去吧!”
“是!”
帳外。
祿容哲看着衆人,轉身嚮慕容澈行禮:“皇帝陛下,阿炎的案子本汗已經清楚了,此事與你們無關。”
慕容澈詫異:“單于的意思是不再追究了嗎?”
駱斌和慕容澤對視一眼,唐耀傑到底說了什麼。
“是!此外,本汗已經決定明日回匈奴。”
祿昱軒瞧着他們:“父汗,我們不能就這麼放過他們。”
祿容哲動怒,呵斥:“退下。”
“可是”祿昱軒諾諾而退。
祿昱燕不由嚇了一跳,父汗爲何對二哥發火。
祿容哲異常客氣:“事情原委本汗已經清楚了,所以不再追究。”
祿昱軒不解,“父汗,我們不能讓大哥枉死,”父汗爲何突然性情大變。
祿容哲呵斥他,怒道:“此事到此爲止,任何人都不要再追究此事。”
“是”祿昱軒不敢不遵,心中含怒,他不想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祿昱燕看着祿昱皓:“三哥,父汗這是怎麼了?”
“我也不清楚”祿昱皓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父汗說了到此爲止。
解決完祿昱炎的事,慕容澤忍不住感慨:“終於雨過天晴了。”
詩菡伸了伸懶腰,“最近一直忙着查案,都沒怎麼休息,我先去休息一下。”
“也好!”唐耀傑理解詩菡,一則爲了查案,詩菡沒怎麼休息,二則她還要照顧婧琪,夠她忙一陣。
慕容澈轉頭:“唐大人,你到底和單于說了什麼!”
“只是解釋炎王子的死因。”
“僅僅如此”駱斌納悶,就這樣讓他們放棄追查。
慕容澤摸着下巴:“我很好奇祿昱炎是怎麼死的。”
“只是匈奴內部的爭奪汗位引發的慘案”唐耀傑細細解釋,祿昱炎是被祿昱軒暗害而亡,祿昱軒爲了掩蓋其身份,便毀掉其容貌。
“就算是這樣,祿昱炎爲何要製造假死,從而被祿昱軒趁機暗害。”
唐耀傑琢磨:“或許想引發大梁和匈奴的矛盾,只是祿昱炎沒想到自己的親弟弟會趁機要了自己的命。”
駱斌搖搖頭:“可我仍舊不明白祿昱軒爲何要殺掉自己的大哥。”
慕容澈冷淡的插了一句:“因爲匈奴的汗位是長子繼承,所以祿昱炎不死,祿昱軒就無法繼承汗位。”
“原來是這樣。”慕容澤和駱斌對視一眼,還有這樣的事。
唐耀傑皺眉,“這些都是我們的猜測,其實查了這麼久,根本沒找到證據,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幸好單于聽進去了。”
“你們太冒失了,什麼證據就沒有,就敢說這樣的話”慕容澤鬆了一口氣,總算解決了。
慕容澈瞧着三人,微微一笑:“不管是誰做的,只要與我們無關就行!”
“沒錯”駱斌和慕容澤點頭,只要跟他們無關,就不會引起兩國爭鬥。
夜晚。
祿容哲依次寫下祿昱炎三兄弟的名字,眼光落在祿昱軒三個字上,一字一頓地沉聲道:“我知道你目空一切,一直包容你的過錯,但沒想到你會不顧手足親情,謀害自己的親大哥…”
他一面痛述着,一面回想他們三兄弟小時候兄友弟恭的場景,沒想到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
祿昱燕瞧着大帳,轉頭看着祿昱皓:“三哥,父汗怎麼了?”
“可能是心痛吧!”祿昱皓知道父汗一定知道些不爲人知的事,無法平復自己的情緒。
“心痛”祿昱燕納悶,三哥怎麼知道父汗是心痛。
“早點睡吧,明日我們就要啓程回匈奴了。”
“哦!”祿昱燕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祿昱皓剛回到營帳,就瞧着裡面站着一個人:“是你!”
“奴才祿第幸不辱命,完成三王子交代的任務。”
僅僅的片刻,祿昱皓就神色大變:“你做得很好。”
“多謝三王子誇獎。”
祿昱皓的語氣異常冷淡:“祿第,你一直跟在大哥身邊,爲我探聽他們的行蹤,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知道大哥和二哥打算假死栽贓大梁的計劃。”
祿昱皓冷淡的看着他,祿第是他派在祿昱炎身邊的細作,一直爲他傳遞消息,當然也包括這次祿昱炎和祿昱軒打算假死,從而引發大梁和匈奴的矛盾,所以他在暗中觀察他們,祿昱炎殺死農夫,從而頂替自己,而祿昱軒也有自己野心,趁着祿昱炎沒有防備的時候,從背後殺死祿昱炎。
於是他將計就計,在祿昱炎的身下藏着所謂的遺書,栽贓祿昱軒,經過此事,祿昱軒已經被扣上殘害手足的罪名,如此,他毫不費力就爲自己剷除兩個阻礙。
“你這次做得很好,等事成之後,本王不會忘記你的功勞。”
祿第急急下跪:“謝三王子。”
祿昱皓嘴角上揚:“此事定要守口如瓶。”
“屬下一定保守這個秘密。”
“當然”祿昱皓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銀光一閃,祿第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的刀:“你!”他居然殺自己滅口。
“世上能保守秘密的只有一種人”祿昱皓冷冷的看着祿第,他設計祿昱軒的事絕對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否則,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費了。
清晨。
浩浩蕩蕩的隊伍站在城外,祿容哲的態度異常客氣:“皇帝陛下,這次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
慕容澈客氣道:“單于客氣了,朕倒覺得是我們大梁失禮了。”
“呵呵呵,你我兩國是友邦,哪有什麼失禮之處。”
“單于謙虛了。”
祿昱皓瞧着送行的隊伍,有些不捨,但還是要離開。
祿容哲瞧着祿昱皓的神情:“之前三小姐和阿皓的事,是本汗太冒失了,還請唐大人不要介懷。”
“沒事”唐耀傑看着祿昱皓,解釋道:“三妹配不上三王子,我們實在是不敢高攀。”
“唐大人客氣了”祿容哲示意隨從拿了一個盒子:“此物就算是本汗一個心意。”
詩菡瞧着那個盒子,“多謝單于。”
“娘娘客氣了!”
人羣中。
祿昱燕不捨的看着向黔晉:“向大哥,我們就要走了,你就沒有什麼話跟我說麼。”
“公主一路順風。”
“就這個啊!”祿昱燕無奈,他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向黔晉如實回答:“公主的心思,在下是明白的,但在下已經有了心儀之人,恐辜負公主。”
祿昱燕撅嘴不悅:“連拒絕都這麼直接,你也不怕我傷心。”
“公主是性情中人,應該明白,”向黔晉異常客氣,對於這樣的事,應該快刀斬亂麻,長痛不如短痛。
“我知道你喜歡的是誰”祿昱燕明白他說的是誰,而那個人還是自己在中原認識的第一個朋友,爽快道:“就此別過。”
“公主當心”向黔晉想起祿昱炎的事,就爲這位毫無心機的公主擔憂,匈奴王庭的爭鬥遠遠沒有停歇。
“我明白!”
祿昱皓瞧着詩菡,“詩菡姑娘,此物算是我的心意。”
“詩菡替三妹多謝王子出手相救”詩菡看着他,再次道謝。
祿昱皓點頭,“只要念慈能安然無恙,小王什麼都願意。”
“多謝王子。”
“就此告辭”祿昱皓對她仍舊很客氣。
“嗯!”
祿昱軒看着他們依依告別,“父汗,你爲何?”
祿容哲面帶怒色:“你還有臉說。”
“我”祿昱軒目瞪口呆,無言可答,他到底做了什麼。
“阿軒,你真的讓父汗太失望了。”
祿昱軒聽他這樣的口氣,料定父汗是知道自己的事了,所以他要提前做準備。
匈奴單于一走,大家終於鬆了一口氣。
駱語蓉瞧着詩菡:“詩菡姑娘的手段的確高超,居然可以讓單于收回成命。”
“都是跟皇貴妃學的”詩菡冷淡的對上她的眼神,她們的帳還沒算呢。
道路上。
祿昱燕看着自己的三哥:“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祿昱皓面不改色,似乎沒有受到影響。
“可你求親失敗了啊!”
祿昱皓目光一轉,“那可未必!”
“這?”祿昱燕納悶,這算什麼回答。
順天府。
向黔晉瞧着唐耀傑幾人一回來就直奔冰窖,本想去看看卻被冬兒阻止。
“婧琪,你先去準備藥浴!”
“是!”婧琪立馬去準備藥材。
詩菡瞧着唐耀傑:“大哥,開始吧!”
唐耀傑瞧着冰清:“三妹,你怕嗎?”
冰清搖搖頭。
“嗯!”
冰窖。
婧琪和丹姨看着浴桶,詩菡面不改色的將毒藥撒入木桶之中。
“長姐,我感覺毒性有點過了…”
“我知道…”詩菡邊說邊取出準備的稀世涅槃花。
冰清除去身上衣物,躺入滿是劇毒的浴桶,熱氣緩緩的縈繞在她的四周,熱氣伴隨着毒草,讓人痛不欲生。
“啊啊啊…”
婧琪和冬兒不忍,紛紛含淚別開眼。
詩菡瞧着她的模樣,銀針紛紛刺入身體穴位,那涅槃花也被敷在冰清臉上。
冰窖外。
向黔晉聽着裡面的慘叫聲:“大人,到底是什麼病,非得經歷這樣的痛苦。”
唐耀傑不語,頑疾豈是一兩天就治好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屋外太陽已經下山,換成銀色的月亮,不知道過了多久。
臉上的紅印伴隨着熱氣一點一點的開始淺淡起來,一絲一絲的消弭,煙霧中緩緩露出她的容顏,晶瑩剔透,白璧無瑕。
煙霧消散後,冬兒渾身顫抖的指着浴桶:“二…二小姐…三小姐的臉…”
“她的臉…”婧琪看着白皙無暇的臉龐,“好了,三妹真的好了。”
“是啊!”詩菡忍不住掉眼淚,用了這麼多的毒藥,泡了這麼多的毒物…終於…終於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