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部長,我去接個電話啊!”蘭多掏出手機就往外走:“我接完電話就回來,你們先吃,不用等我哈……”
“我也去接個電話!”謝爾頓跟着起身。
“我去看看烤串好了沒有……”凱奇邁開步子追着謝爾頓跑出去了。
桌上的漢子們一鬨而散,片刻之後只剩下幾個人,老唐納一口一口抽着煙,坐在克拉克對面的羅洛正在切一盤雞胸肉,這位機密會的仲裁委員好像一點也不着急,他一邊切好雞胸肉一面拌上醬汁,插起一塊雞肉放進嘴裡,仔細嚼着烤酥的雞胸肉。
“客人,您的生魚片來了,這是山葵根,現磨的味道好吃!”老闆熱情的遞過一整個山葵根:“這是小店新進的石材,只有在東陸纔有種植,磨出來新鮮沾着生魚片,爽口清新,簡直讓人停不下來!”
克拉克接過山葵根,盯着那碟白色小瓷盤好一會兒,才說了聲謝謝。
“遇到什麼麻煩了,”老唐納呷了口煙,眼角餘光瞥向克拉克:“跟我講講,興許我能幫上忙。”
克拉克瞄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磨山葵根,磨好後捻起一塊生魚片蘸了蘸,一口扔進嘴裡,辛辣刺鼻的味道在口腔瀰漫開來,克拉克忍不住咳嗽出聲,他一邊咳嗽着又一邊磨山葵根,就低着頭不說話。
老唐納一呆,又呷了口煙。
一直沉默着的羅洛,正了正鼻樑上的黑框眼鏡,目光落在克拉克身上:“部長是爲了伊薇特的事情來找我們的吧!”話音清冽,機密會一貫的做事風格。
老唐納皺眉:“伊薇特,她怎麼了?”
“聽說是犯了叛國罪而被審判局逮捕起來,具體情況我不瞭解,不過據說情節十分嚴重,人證物證聚在,伊薇特也親口承認了犯罪行爲。”羅洛道:“估計再過兩天就要發榜公佈了,這會兒只有些內部消息,克拉克部長平日裡與伊薇特這般要好,又說這是件會掉腦袋的大事,我想……克拉克部長應當是想劫獄吧!”
話音擲地,克拉克突然擡起頭來,放下手裡的山葵根。
羅洛露齒一笑,陰鬱氣息的少年在這一笑之間如沐陽光:“克拉克部長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做兄弟的不能沒有義氣,況且那是伊薇特副部長,當年如果不是她收我進機甲部,又調動關係把我送入機密會,這會兒我或許還在下城區賣肉餅,我這個人記仇,別人打我一巴掌我絕不輕饒,我不光記仇還記得誰對我好,當年副部長百般照顧着我,如今要我看着她被審判局那些
老瘋子當做小白鼠一樣解剖,我做不到。”他直視着克拉克,目光堅毅而認真:“我加入,不管掉不掉腦袋,也不管部長你打算怎麼幹,總之算我一個!”
“也算我一個。”老唐納道:“反正我都這把年紀,無牽無掛,就這麼過活着也沒啥意思,不如和你們玩一玩。”
“你們兩個……”克拉克嗓子有些嘶啞。
其實這個表面堅強又壯實的男人早就到了崩潰邊緣,他之所以沒有崩潰是因爲他沒有退路,他要是也倒下了機甲部的小夥子們可怎麼辦,機甲部的重建工作又怎麼辦?還有那個關在牢裡等着被人開刀的女人,他還要駕駛蠻荒之主親自去救她,他那天罵的那麼狠,不和她好好解釋清楚怎麼行。所以克拉克再怎麼難過也不能倒下,別人指望不上,男人就得自己靠雙肩扛着,扛不住了也不能吭聲!
耳邊傳來蘭多的聲音,這個吊兒郎當又不務正業的半大青年一屁股坐在克拉克身邊,先是一呆:“咦,大夥人呢?”
老唐納:“蘭多,你不是走了麼?”
“走?去哪啊?我不是說我去接個電話就回來麼!”蘭多有些納悶:“今天克拉克部長好不容易請客吃頓飯,主事的人都沒走呢,我怎麼敢先走,哦對了,部長你剛纔不是說有一件大事要跟我們講麼,啥事啊?”
克拉克看着蘭多諂媚的給他倒滿酒,殷勤的磨着山葵跟,嘴角彎起一絲笑意:“蘭多,敢不敢跟老子去玩命?”
“玩命啊!哈哈哈哈,這個不行這個不行,”蘭多嘻嘻哈哈的笑道:“咱還沒玩夠呢!世界上那麼多漂亮妞,沒有一個個試過該多讓人難過啊!”
“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過嘛……一切事情都有迴旋的餘地,只要價錢合理,伯爵侯爵的腦袋咱都給您割了!”蘭多拍拍手,把磨好的山葵根遞到克拉克面前,笑着說:“部長咱們是熟人,我給您打八折,做我們刺客這行的有個規矩,我們不接熟人單子,但是部長的話就不能算熟人了,您是大佬也是咱以前的金主,雖然跟着您沒少吃苦,但您對待兄弟的確挺踏實,我給您開這個價,怎麼樣?”說着用手指比了個八字。
“八萬金幣?”克拉克問道。
蘭多怔了怔,其實他是想說咱們一千金幣打八折給八百就行,可是克拉克一出口就鎮住了他,這位如今列爲高端刺客的半大青年撓了撓頭髮,裝出一副很爲難的樣子:“行行行,就這麼定了!”隨手捻起一塊生魚片,蘸着山葵丟進嘴裡:
“具體是啥任務?”
“救一個人,”克拉克道:“她被關在審判局裡。”
“誰,我認識不?”蘭多隨口問道:“放心我不是那種死板的職業殺手,問個顧客名字不礙事。”
“你認識,應該還很熟悉,當年她教過你怎麼用尖牙匕首。”
蘭多突然愣了愣,瞳孔縮成針孔,多年殺手從業讓這個年輕人養成了隨時掏刀的好習慣,他咬着牙,臉上不見了剛纔的從容:“伊薇特?”
“嗯。”
“克拉克部長,放心,我會幫你剁了審判局那些傢伙的腦袋!”蘭多狠狠嚼着生魚片,聲音冰冷:“這羣傻逼招惹誰不好,偏偏要招惹最不該惹的人,簡直是他媽在找死!”
“對,簡直就是在找死!”凱奇走上來,假裝剛剛接完電話:“部長,也算我一個!”
後面跟着的謝爾頓手裡拿着一把肉串:“凱奇你不是跑路了嗎?”
“別廢話,你以爲我沒看見你剛花錢買了把肉串!”凱奇回頭瞪了他一眼,又對着藏在角落裡的一干人吼道:“別躲躲藏藏的了,副部長都給人關監獄裡了你們還有心情在這玩遊戲,玩你妹啊!還有你們手裡是他媽什麼東西,難不成都去買肉串了?”
一羣漢子紛紛掏出手裡的肉串,以示清白。
克拉克就看着他們吵吵嚷嚷的,也不去勸阻,就默默嚼着生魚片,三文魚挺新鮮的,山葵根也很好,黑啤喝着味道醇厚,克拉克忽然就覺得心裡暖洋洋的,就好像一個人被一羣傻逼包圍住了,傻逼們雖然總是幹些讓人惱火又費解的事情,但是湊在一起又讓人覺得很溫暖,他們可不管什麼法律法規條例,跟着部長闖多大亂子他們都不在乎,何況是去救小魔女。
誰敢動小魔女誰就得死,哪怕對方是整個精靈王室,哪怕他們可能會功虧一簣一命嗚呼,機甲部老夥計們捶胸怒吼,拔出尖刀化身怒虎,這羣傻逼慫的時候一個個往後縮,真遇上事了一個比一個兇!
當年一起在天台輪流喝着一罐啤酒的男人們聚在一起,吵吵嚷嚷吃着肉串,克拉克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有點感動,又有點小小的安慰,他舉起酒杯,人羣吵嚷聲漸漸安靜下來,大家紛紛端起酒杯。
“這一場惡戰歸來,榮耀罪罰……盡歸機甲部!”克拉克高聲道:“乾杯!”
“乾杯!!!”
十幾個玻璃杯子碰在一起,發出清脆響聲,引來燒烤攤旁的路人一陣矚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