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阿爾弗雷德與艾可追上來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多時,勞倫斯坐在樹下擦拭着匕首上的血漬,在他身前趴着一隻將近三米的豹子,根據花紋的成熟度來看應該是一隻成年雷豹,這種魔獸成年後擁有五階的速度和力量,並且具備高階雷電異能,在魔獸中屬於十分強大的種類。而勞倫斯干掉這樣一直魔獸竟然不費半點力氣,唯一能見證戰鬥痕跡的只有肩上的細微抓痕。
阿爾弗雷德注意到勞倫斯身上沒有散盡的雷芒,開口道:“你一直使用自己的能力,不要緊嗎?”
勞倫斯道:“都是些低級的武裝能力,對身體消耗不是很大,喏,聽說這種豹子肉嫩的緊,咱們也幾天沒吃點正經東西了,你來處理它。”勞倫斯順手將匕首收入鞘中,打了個哈欠,聲音中有些倦意:“今天就在這裡歇一晚吧,連續趕路的話,你的身體也會吃不消。”
“嗯。”
阿爾弗雷德不再理會這個已經眯上眼睛準備睡覺的暗夜精靈,着手處理腳下的雷豹,鋒利的匕首沿着雷豹背部切過去,剝開獸皮,切了幾大塊新鮮的肉。這隻雷豹的個頭實在太大了,根本無法全部處理,阿爾弗雷德挑選了一些鮮嫩的肉,將大塊的肉用樹枝串起來,彼時艾可已經生起了火堆,阿爾弗雷德將串着肉的樹枝遞給她,自己則去前面的小溪洗了洗手,洗掉一手血漬。
這條溪流沿着森林深處,一直蔓延到這裡,因爲終年感染着酸性的霧氣,水質十分惡劣,幾乎不能飲用。
阿爾弗雷德透過水麪看着自己,水中的男人雙眸深邃,皮膚蒼白,頭髮有些繚亂,臉頰和下巴也長出了一層細密鬍鬚,明明看着是那麼的年輕,卻又落魄的像個拾荒者一般,從東陸到瓦登冰湖,從冰凍苔原道迷霧之森,一路上好像不曾歇下腳步,真真正正的審視過如今的自己。阿爾弗雷德只是覺得自己變了,究竟變了什麼,他也說不清楚,可能是一路的逃亡令他疲倦,又或者通往特拉西斯之都的路太長,讓他有些疑惑着前方是否有什麼在等着自己。
溪邊上有一片凸起的土地,上面覆蓋着厚厚一層落葉,依稀可見**出一些鏽跡斑斑的東西,阿爾弗雷德伸手拂開落葉,露出的是一條已經鏽蝕的鐵軌,包括地下鋪着的枕木和碎石子,顯然這是一條曾經運行過的鐵軌。阿爾弗雷德沿着鐵軌的方向看去,在迷霧
與樹木之間,鐵軌的一端通往着遙遠的北方,另一端則筆直南去,顯然這不可能是一條通往精靈王都的鐵軌,沿着這條鐵軌的方向應該是南方的國家,而它的終點顯然不是迷霧森林,它穿過了迷霧森林,直直的通向已經破敗的都城——奧古斯都廢墟。
鐵軌應該有幾十年了,也就是說,在幾十年前曾有人建立了一條由南方國家通往荒野的路,它橫穿迷霧之森和南嶺,這樣巨大的工程絕對不是一兩天可以完成的,況且還要徵得精靈王國的同意,而如今它廢棄了,沒有任何理由便被放棄,這樣一個巨大的工程被掩埋在落葉與土壤下面,就像在有意掩飾着一個無法揭穿的陰謀。阿爾弗雷德有些難以想象,一個可以掌控南部王國與精靈族的組織,該是多麼強大,就像勞倫斯說的一樣,憑現在的他,連踏入議會大門的權力都不配享有。
無意間,阿爾弗雷德腦海中又浮現藍裙少女的身影,想起她身上紋着的那一行字,想起她落寞而空洞的眼眸,心裡像是被什麼狠狠揪了一下,阿爾弗雷德整個人都沒了力氣,他蹲在溪旁,怔怔的有些出神。
啪嗒!
耳邊傳來清亮的響聲,阿爾弗雷德驀然驚醒,下意識的拔出沙漠-之鷹,視線同時移向聲源地。
似乎是一顆石子滾入水中,溪流緩慢,掀起一圈圈的波瀾,阿爾弗雷德卻不知道看見了什麼,握住槍支的手僵直不動,整個人半蹲在溪邊。
在他湛藍瞳孔之中,映着一個精靈。
精靈有着少見的幽綠色長髮,皮膚白皙而細膩,玫紅瞳孔透露着淡淡殺意,與那副柔軟身體不相稱的是一把長弓,弓弦拉滿,閃爍着魔法光芒的箭頭直直對着阿爾弗雷德,只要稍一鬆手,鋒利的箭頃刻便可以擊殺眼前敵人。
精靈少女漂浮在半空中,背後生着淡綠與湖藍色的半透明翅膀,湖藍色的翅骨如同藍寶石一般澄澈,長餘兩米的翅膀微微扇動——這是一隻羽精靈,從她羽翼的顏色看來,應當是羽精靈中地位十分高的種族。在諾伊大陸,最危險的事情莫過於被一隻精靈用箭瞄準,這種加持了精靈魔法的武器甚至可以越階擊殺強大數倍的敵人,傳說中精靈女皇的霜箭可以凍結一座小鎮,而這支箭上閃爍着淡淡藍色光芒,顯然附加了星辰魔法。
這是一隻高階羽精靈,她之所以沒有立即動手擊
殺入侵者,是因爲沒有從這個入侵者身上感覺到敵意,精靈有着超乎人類十倍的先天感知,包括空氣的波動都能清晰察覺。
阿爾弗雷德察覺到羽精靈腿上的傷口,切口光滑,顯然是被冷兵器所傷,這隻精靈應該是正在溪邊處理傷口,無意間察覺到阿爾弗雷德的到來,對異類種族的敵意令她瞬間判定眼前的人類爲敵人。
在這個人類不遠處,還有一個人類與暗夜精靈,精靈少女似乎察覺到了勞倫斯的存在,捏住弓箭的手指微微鬆開,冷冷道:“三秒鐘,如果不帶着你的人消失,迷霧之森將成爲你們的埋骨地!”
阿爾弗雷德舉起雙手,示意沒有任何敵意:“我們只是旅人,有暗夜精靈爲我們帶路。”
“精靈國度不歡迎人類!”精靈少女眼中殺意畢露,一記魔法箭猛然射出,箭簇旋轉着以極快的速度襲向阿爾弗雷德。
一道黑影迅速掠過樹林,來到阿爾弗雷德身前,攜着星辰魔法的箭矢被來者生生抓住,凝聚在箭頭上的魔法大量炸開,將勞倫斯周身的防禦屏障炸得粉碎,勞倫斯抓住箭矢的雙手磨出深深的傷口,卻還是將這一箭攔了下來。
林間同時響起一聲暴躁的槍響,沙漠-之鷹吐出火舌,子彈在精靈少女肩上炸開來,衝擊力徑直將少女擊飛出去,滾落在森林間。
阿爾弗雷德猛地竄出去,越過小溪,他沒有選擇一槍了結精靈,但沙漠-之鷹一槍的威力絕不是精靈可以硬扛下來,甚至是勞倫斯都不敢說能夠正面接下阿爾弗雷德的一槍。阿爾弗雷德穿過樹林,找到負傷的精靈少女,地面淌着大片鮮血,阿爾弗雷德的一槍打穿了精靈少女肩頭,連羽精靈的翅骨一併擊穿!
精靈少女一隻手捂着血流不止的傷口,臉色慘白,冰冷眸子透露着些許驚慌。
阿爾弗雷德站在距她不足五米的地方,手中捏着沙漠-之鷹,這樣近的距離,阿爾弗雷德能夠輕易格殺她,只要輕輕釦下扳機,這個麻煩就會從此消失。
這是一個高階精靈,留下活口不僅會暴露阿爾弗雷德的行蹤,還會因此招惹精靈王族,帶來一些不必要麻煩,無論從哪個角度想阿爾弗雷德都不可以放過她,殺死她,燒掉屍體無疑是最明智的抉擇。
阿爾弗雷德拉開保險栓,眯起眼睛,輕輕釦下扳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