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三不再說話,他很瞭解沙吉爾,此人是出生在帕爾德不毛之地的一個雜種,從小就混跡在險惡的環境中,八歲能開槍殺人,十一歲就在所謂的游擊隊中闖出了名號,嗜血成性,冷酷無情,不滿十三歲就親手割下了被其冠之以叛徒的長官的腦袋。
此人常掛在嘴邊的的‘豐功偉績’就是一段變態的虐殺史,滿腦子的極端民族情節,其實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此人心裡極度變態,在整個組織裡屬於無人敢招惹的角色,能對他進行有限度管束和震懾的也只有老闆,但也僅僅是有限度而已。
貢三搞不明白,他們一個好好的組織爲什麼非要和這些來自異域的兇徒合作,尤其是眼下這個秘密研究基地更讓他不寒而慄。一想起那些從實驗室裡弄出來的怪物和怪胎,他就是十分緊張,鬼知道這些反人倫天理的東西會造成怎樣的惡果,難道實現民族獨立要靠這些變態和令人噁心的東西麼?
當然,貢三知道老闆有他的宏圖構想,並且很能鼓動人心,他的這些疑問和擔憂根本無法動搖老闆的思路。但貢三真的難以忍受沙吉爾這等人的嘴臉,是時候要做點什麼纔好,他不希望自己的家園將來成爲變異生物四處橫行的鬼域。
看着貢三離去的背影,沙吉爾的眼中閃過一絲兇芒,但很快就恢復了常態。此刻,他並不擔心貢三這種曾經實權人物的不滿與異動,必要的時候他完全可以下手將其除掉,並且不會招致老闆實質的怒火。
沙吉爾腦子裡更多的是在回味剛纔李天疇的表現,其實很讓他吃驚,所謂的不屑一顧是做給貢三看的。畫面中的年輕人是如何判斷出來那個人肉**是陷阱的?這很有意思,僅憑這一點,新來的樣本就足以引起沙吉爾濃厚的興趣。
還有那六頭就像天使般的掠食者,此刻肯定已經全部報銷了,沙吉爾十分遺憾沒有看到李天疇的戰鬥過程,但他知道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同時解決六頭掠食者,能力絕對強悍,自己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與之匹敵。
沙吉爾的眼中閃着興奮的光芒,同時也頗爲迷惑,之前的兩個樣本在應變和生存能力上就比這個叫李天疇的年輕人差了很多,他們不是來自同一個組織麼?老闆不知從什麼渠道搞來的信息?看來還是有很大水分的。
蜷縮在崖壁凹槽中的李天疇終於度過了短暫的危機時刻,雙目的視力漸漸恢復,但聽覺上還是很不理想。他相信左耳道的耳膜被擊穿了,這樣糟糕的狀態恢復起來是不是很緩慢,他不得而知,但眼下不宜長久停留,必須儘快衝出這段谷地。
在整理武器的時候,李天疇極爲的震驚和憤怒,剛纔的人肉**居然就是真人!因爲他的臉上、身上到處沾的是鮮血和不知名的機體組織,老潘的身體被這幫牲口動了什麼手腳?!
幾乎要抓狂暴走的李天疇一再勒令自己要冷靜,再冷靜,他此刻已經完全明白了將要面對的神秘組織是怎樣一個變態和令人髮指的怪物,他發誓要將這個組織徹底剷除,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從腦海深處迸發出的殺戮和毀滅一切的衝動被李天疇的自我意識給強行壓制下去,他瞪着猩紅的雙目大口喘氣,喉嚨裡涌出的酸水令他不斷的乾嘔,軀體強烈的痙攣使他很長時間不能自我控制,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四肢痠軟的坐在了地上。
四周漆黑無比,之前還有過的朦朧光線也蕩然無存,恐怕已是夜晚了。李天疇此刻清醒了許多,剛纔的一幕仿若是從煉獄中走過了一回,令他差點崩潰,或許是否極泰來,他反而對下一步的行動有了全新的想法。
因爲對谷地深處的地形一無所知,更不瞭解對方的人員、武器配備、以及匪夷所思的機關陷阱,所以不顧一切的盲目亂闖是匹夫行徑。
反之,對方卻對李天疇的行蹤瞭如指掌,層出不窮的殺招即便是超人也無法支撐太久,所以再往前走等同於自殺。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對方處於什麼目的並沒有立刻要了他的性命,這給了李天疇一種貓戲老鼠的可悲感覺。
立即向教官全面彙報眼下的情況,並取得儘可能的支持,所謂核心區域的實質情況相信會引起對方足夠的重視。在沒有得到迴應之前,李天疇決定不能再向谷地深處行進。
當然,原地待命也不是好主意,隨時出現的危險防不勝防,明智的做法是順原路退回,做好準備之後再度殺回來。
當然,退出去也不是難麼簡單,對方既然能輕鬆的讓你進來,就不可能再活着放你回去,對於這一點,李天疇有着充分的思想準備。
必須行動迅速而果決,腕錶的信號很弱,但不妨礙他拍照取證。重新回到老藤樹的範圍後,他加快了步伐,稍作觀察,他便開始攀爬粗大的藤枝,但此刻他終於遭遇到了埋伏在此處槍手的襲擊。
幸虧有先見之明,李天疇不厭其煩的將那具怪獸的屍體又綁在了後背,避免了被子彈直接命中的危險。即便如此,他還是從藤枝上跌落下來,滿地的碎肉和不明液體令他窒息,但李天疇知道僅憑藉手裡小小的手槍是無法擊殺對方的,所以儘量閉住氣息詐死。
果然,不大的功夫,側後方傳來了吧唧吧唧的、令人生厭的腳步聲,從步點判斷,對方有兩個人,一前一後,顯得十分小心。
在距離李天疇三米開外的地方,兩個人先後停下了腳步。前面那人居然掏出了一支手電筒,漆黑可怖的空間裡突然出現了耀眼的光芒,不要說微閉眼睛的李天疇不適應,就是兩個槍手也被燎花了眼,後面的那位還低聲咒罵了一句聽不懂的話。
但這句咒罵的話才說了一半,李天疇就從地上彈跳而起,擡手就給了前面的槍手兩槍,刺耳的迴音中,兩顆子彈已將對方的頸椎骨徹底打斷,與此同時左手飛出的軍刺也十分精準的命中了後面槍手的脖頸,此人後半句的咒罵被徹底噎回到了腹腔裡。
李天疇以最快的速度在兩人身上搜刮到了槍支、子彈和一些意外的其他物品,包括兩具防毒面罩。然後再度揪住藤枝飛速攀爬,爲了防止意外,這回他在不同的藤枝間縱橫跳躍,如同猿猴一般很快攀上了崖頂。
轟隆一聲,一個黑影從崖頂墜落,砸得下面汁水四濺,那是怪獸的屍體,是李天疇故意扔下去的,表明了他對此間主人的憤怒和警告。他知道,老藤樹範圍以上,那雙無處不在的眼睛將失去作用。
“啪。”的一聲,沙吉爾扔掉了手中的遙控器,有點氣急敗壞的來回踱步。他萬萬沒有料到安靜了有會兒功夫的李天疇會突然逃走,更沒有想到匆匆趕去的兩名出色的狙擊手如此不堪一擊。
他眼前一遍一遍的回演着李天疇剛纔致命一擊的乾淨利落的身法,迅猛、果斷、不留餘地,這讓沙吉爾震撼,還有些莫名其妙的忌憚。他很後悔給兩名槍手下達的指令,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擊殺對方,這下麻煩了,那個該死的胖子一定會看笑話,而且保不齊會跟老闆說些什麼。
需要發泄的沙吉爾一把揪住了身邊沒來及躲開的年輕男子,用近乎咆哮的聲調大吼道,“去找他,找到他,放出我們的天使,一定不能讓他跑掉。”
年輕男子唯唯諾諾的點頭,如蒙大赦般的扭頭就跑,而剛剛躲開的另外一名男子就沒那麼幸運了,他被沙吉爾扔過來的一個茶缸砸中了頭部,哀嚎的躺在了地上抽搐,但沙吉爾還不願意就此放過,又拎起一個鋼製的花架,狠狠的砸在了小夥子身上,慘呼聲中,沙吉爾這才長長的吐了口惡氣。
漆黑的山林中,李天疇給教官發完信息後就一路狂奔,他要在儘可能短的時間內離開這片密林,他比誰都清楚基地裡的人絕無可能放他活着離去。
好在憑藉白天的記憶沒跑冤枉路,但渾身的腥臭引來了無數蚊蟲、毒物的攻擊,讓李天疇苦不堪言。
途中在連續擊殺了兩頭掠食者後,李天疇手上的軍刺已經被腐蝕的不成樣子,他這才認識到此類怪獸的體液竟然帶有十分強烈的腐蝕物質,還沒稍稍喘口氣,此番林間逃亡的最大威脅就撲面而至。
一個巨大的黑影橫在了前方,從體型輪廓上判斷,這是一頭大了不止一號的掠食者,甚至超過了成年公牛的體格。
李天疇叫苦不迭,軍刺成了燒火棍,而搶來的***早已耗光了子彈,僅憑手槍,根本無法對此物造成致命的威脅,除非連續射中對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