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釋魂

“不要停,只管走。”阿青喊道,兩匹馬奮蹄揚威,繼續向前飛奔,十二把金劍落了下來,耀眼的金光圍着馬車飛舞,天空中十二個金光閃閃的光明衛士顯出身來,下方的獵物看來已是無力迴天。

“光明神手下的光明衛士嗎?滾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將你們所有的勢力撤出星蘭夏,要不然叫你們好看!”一個聲音冷冷說道,阿青翻上了車頂,黑衣鐵面,迎風而立。

十二把金劍突然碎裂開來,化作了無數細小的金針,漫天飛舞的金針融化在耀眼的金光之中,藍玉只覺得眼前明晃晃地,再也無法看清地面,只好無奈地停了下來,天空中傳來了數聲冷笑,十二個光明衛士從空中落了下來,圍在他們的周圍。

“無知凡人,竟然敢冒犯神的尊嚴,饒你們不得,快快束手就擒,免受其苦。”一個光明衛士大聲喝道,殺死青尋,活捉藍玉,這是金滿堂交給他們的任務,但沒想到竟然殺出了一個神秘的黑衣鐵面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唉,青兒,或許我們的態度真的是太軟弱了點,你就讓他們見識一下吧,一個也別放過!”青尋冷冷地說道,十二個光明衛士不由一怔,既然已經知道他們的身份,居然還有用如此口氣跟他們說話,這個青尋難道真的就一點不在乎嗎?

很快地他們就知道青尋爲什麼要這麼說了,藍玉根本就沒有出手,只見阿青攤開右掌,一顆黑色的珠子頓時浮現其上,她將珠子往上拋去,拇指大的圓珠旋轉着高高飛起,天空中一道黑光突然綻放開來,黑暗迅速地吞噬着光明的世界,只是過了一瞬間,天地之間恢復清明,金光盡消,黑色的圓珠在她手中化作了一把黑色的長劍,她冷冷地望着那十二個驚呆了的光明衛士,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纔是真正的神兵。”阿青說道,然後用手指在長劍上輕輕一彈,十二道金光突然從劍中飛出,化作十二條飛舞的金蛇朝十二個光明衛士捲來。

“這是你們的東西,原物奉還。”她冷冷說道,十二條飛舞的金蛇已經完全不受光明衛士的控制了。

他們欲待要起,突然發覺身子周圍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地吸住了他們,再也無法動彈,他們大驚,還來不及開口,十二條金蛇纏繞上來,化作了無數細小的金絲,全部鑽入到他們體內,然後四處遊走起來,將他們的體內凝結起來的力量全部打碎。

“就這麼點本事,居然敢來鬧事,光明衛士不過如此,哼,你們要死還是要活?”阿青問道,旁邊的藍玉看得目瞪口呆,這絕對不是凡人的力量,永恆神器的力量足以應付毀天滅地的破壞,阿青如此利用不過是殺雞用牛刀罷了。

十二個光明衛士沉默無言,他們從來沒想到會輕易地被一個人類打敗,這個人充滿了神秘的力量,看來她一定不是個普通人,或者她就是一個從未露面的神。

“錯了,我不是神,在你們的眼裡,我應該算是一個魔纔對。”阿青彷彿知道他們心裡所想,“哈哈,自古以來神與魔之間永遠也不會有和平,不是嗎?你們相互爭鬥,都自認爲自己是代表正義的神,現在有一個自稱魔的人就站在你們面前,可是你們又能耐我何?”她大聲說道。

十二個光明衛士低下了頭,在強大的力量面前他們只能屈服。

“呵呵,我們走得太慢了,既然有好幫手在場,我們爲什麼就不能加快點速度呢?反正星之城已經夠亂的了,我們勿須再等待下去,俘虜們,運用起你們的神力,我們要飛到星之城去。”阿青大聲呵斥道。

“你是說要把我們當馬用?”光明衛士不滿地問道。

“是的,有何不可,看在你們只是奉命行事的份上,我決定饒過你們一次,呵呵,那個光明神的兒子,以爲光明神的力量就真的那麼強大嗎?他們將我禁錮了幾十年,現在是我該討回來的時候了。”阿青說道。

“禁錮了幾十年?難道你就是神後所禁錮的那個——?”一個光明衛士大驚,光明神後廣場上禁錮的一個妖魔被人救走,難道那個妖魔就是眼前的這個黑衣鐵面人嗎?

“不錯,這是光明神後欠我的,呵呵,他還膽敢傷害阿瞳,真是太自不量力了,連冥神都不敢對他暗生敵意,小小的一個光明神的兒子居然敢如此膽大妄爲,如果諸神尊崇力量,那麼我就用力量來使你們屈服。”阿青狂笑起來,只聽到車廂裡面的青尋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卻沒說什麼。

“起來吧,你們,難道真的要我將你們的魂魄完全吸收掉才肯動手嗎?我就是要讓他們看見,那又如何?”阿青大聲說道。

十二個光明衛士無奈之下化作金雲,連馬帶車託着他們從天空飛過,滾滾金雲的上方馬車如同騰雲駕霧一般,藍玉見了震驚不已,“阿青前輩,難道你真的是魔嗎?”他心驚地問道。

“呵呵,神與魔又有什麼區別呢?只要擁有強大的力量,你就是神,也可以是魔,至於正邪之分,哪裡有什麼標準劃分呢?如果無所謂正邪,那麼爲什麼要分得那麼清楚呢?”阿青回答道,“藍玉,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只能站在你的立場去判斷正邪好壞,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正邪。”

“可是我寧願相信國師就是正義的化身。”藍玉說道。

阿青輕輕一笑,碰了碰青尋,“看你教出的好弟子。”她說道。

青尋無奈地搖了搖頭,除了自己和朋友,他可以看着整個世界毀於眼前而無動於衷,如果可能,他可以親手毀滅一個國家而心安理得,只不過這樣的做法對他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罷了。

“藍玉,如果真的存在魔的話,你覺得應該在什麼地方?”青尋問道。

“地下,一定是在地下,地獄不可能設在天上的。”藍玉回答道。

“地獄在你們的眼裡歸屬於冥神管轄,這麼說來冥神就是最大的惡魔了,是嗎?”青尋問道,金雲顫抖起來,“冥神就是最大的惡魔!”光明衛士忍不住開口了。

“哼,地有多深,地獄又有多大,像什麼模樣,你們能知道嗎?如果有一天,真正黑暗的力量降臨大地,我看連冥神都要退讓三分吧。”青尋說道。

“國師,什麼是真正黑暗的力量呢?”藍玉好奇地問道。

“真正黑暗的力量是那些暫時無法立足於這個世界的力量,如果說這個世界屬於光明,那麼那個世界則屬於黑暗,兩個世界的生靈就像永遠生活在幽深水底的魚和天空中的飛鳥一樣,互不干涉,互不侵犯。”青尋回答。

“國師,你是怎麼知道的呢?”藍玉好奇地問道,“恐怕就是神也沒你知道的那麼多吧!”

光明衛士無奈地託着幾個不尊重神靈的傢伙,不得不聽着他們所說的大逆不道的話,不過青尋的話還是將他們吸引住了,即使是光明神也沒向他們說過這方面的事,在他們的眼裡黑暗的力量幾乎等同於冥神的力量,哪裡還有別人?

“這些事我自然知道,不過對你們說也沒用,徒增煩惱罷了。”青尋說道,阿青聽了不由得暗中好笑。

“阿瞳,這虧你也說得出口,真的有黑暗生靈的存在嗎?”她輕聲問道。

“唉,青兒,我何曾騙過你呢?”青尋說道,“這也是我最近的一段時間才知道的,其實我本該早就想到纔是,大地是如此地廣闊無邊,天高地厚,多幾樣奇異的生靈不足爲道”

“那你所說的那些黑暗生靈到底在哪裡呢?”阿青好奇地問道。

青尋笑着指了指地面,“他們無法感觸到我們的存在,在他們的眼裡我們就像活在高高的虛空中一樣,對於他們來說組成我們這個世界的物質比空氣還要稀薄,即使有人站在他們面前,他們也會視而不見。”青尋解釋道。

“阿瞳,如果真有這樣的生靈,我真想去看看。”阿青說道。

“是真的,你想去看看也可以,不過要過一段時間,畢竟現在我們不能冒險,我的力量還沒有恢復。”青尋說道。

兩人的談話聲音已經被完全隔絕開來,外面根本就聽不到。

“好了,你們可以停下了。”青尋心思一動,突然開口了,十二個光明衛士早就等他這句話了,如此大模大樣地進入星之城他們的臉還往哪裡擱啊?金雲滾滾從空落下,十二個人化作了原形。

“你們可以走了,呵呵,希望你們能跑在我們的前面,不過我看是不太可能了。”阿青開口道,十二個光明衛士突然感到身上的禁制已經完全解開,他們大叫一身立刻化作金光飛去,趕緊回去報信去了。

“國師,這……”藍玉不解地問道。

“藍玉,在魔法中有一種奇怪的法術,那是控制空間的法門,如果別人對你用了這個魔法,那麼短短几步的距離在你的眼裡可能幾年也走不到頭,雖然你看起來很快,不過速度其實比螞蟻還要慢上幾百倍。”青尋解釋說道,“當然這樣的魔法能夠掌握的人很少,正好她就是其中一個。”他指着阿青笑道。

“想不到還有這樣神奇的魔法,那是否意味着我們也可以一步跨越百里的距離呢?”藍玉好奇地問道。

“是的,當然如此。”青尋笑答,不過這還算是魔法的力量嗎?藍玉心生疑惑,但不是魔法又是什麼呢?

“國師,我們爲什麼要在這裡停下來呢?”藍玉問道,青尋不答,他揚起窗簾,笑着指了指前方,一個人正向他們策馬狂奔而來。

段空幾乎驚呆住了,他看到天空之上金雲滾滾,光芒萬丈的雲層朝地面降落,雲層之上那輛馬車是如此地顯眼,如此地真實,他不由得渾身顫抖,那是老師專用的馬車,它竟然從天而降。

段空狂奔而來,見了青尋,立刻翻身下馬,伏倒在地,久久不起,“老師,你終於回來了,我們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了。”他顫抖着說道。

“唉,起來吧,爲什麼要下跪呢?我不是教過你們嗎?以後別要在我面前行如此大禮了,我的弟子不需要向任何人下跪,我也不能例外。”青尋說道,藍玉走下馬車,將段空從地上拉起。

“老師,我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段空望了藍玉一眼,藍玉不由得暗歎一聲,轉身離開,遠遠地站定了,看着段空慎重地將一個長包袱遞給了青尋。

青尋接過了包袱,直接打開,看到那已經斷爲兩截的黑色法杖,他不由得暗生感嘆,“此事與藍玉無關,你不用懷疑他。”青尋說道,段空聞言不由得心神一鬆,這時候阿青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原來阿青前輩也在這裡,太好了。”段空說道,藍玉也走了過來,“現在你放心了嗎?”他問道。

段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一天我們親眼看到是你下的手,此事不由得不信,那個人到底是誰呢?”他說道。

藍玉並不回答,只見阿青解開了一匹黑馬,將它牽了過來交給藍玉,“你和段空騎馬,我來趕車。”她說道,然後翻身上了馬車,駿馬知她心意,奮蹄向前跑去,根本讓藍玉無法拒絕。

段空二人見此趕緊一前一後追了上去,分別左右護在馬車兩旁,車廂內的青尋不再說話,此刻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但阿青卻絲毫沒有停留下來的意思,一時之間段空和藍玉二人只覺得四周陰風陣陣,詭異無比。

車廂內的青尋輕輕地撫摩着已經斷爲兩截的法杖,手裡傳來了一絲輕輕地波動,法杖上暗藏着冥神的封印,他輕輕地將封印解開,一十二個神秘的幽靈從法杖裡面解脫出來。

馬車停了下來,微弱的星光之下他們四周陰雲暗涌,五個黑衣幽靈突然出現在馬車的前面,段空猛然吃了一驚,向藍玉望去,只見他神色不變,不由得暗生慚愧,原來他不知藍玉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面了。

“主人有請,請青尋公子前往相見。”五個幽靈彎腰行禮,態度極爲恭謹,阿青沉默不答,車廂裡面青尋並不露面。

“十五年之期至今未到,你們主人又何必心急。”青尋在車廂裡面回答,車廂裡面的十二個幽靈靜立無聲,對於青尋的話大爲震驚,他們口中的主人自然就是冥神。

“那麼請青尋公子交還法杖,我們好帶回去覆命。”五個幽靈同聲說道,他們原來都是冥神座下的使者。

“此物已毀,你們既然要拿那就拿去好了。”青尋說道,然後將斷爲兩截的法杖從車廂扔出,一個使者撿起法杖,不由一怔,法杖在他手上如沙般散開,黑色的粉末落了一地,隨即被輕風吹走。

“請青尋公子交還法杖之內的東西。”一個使者開口問道,車廂內的幽靈們聽聞此言,不由暗自心驚。

“他們與我關係甚大,你們就回去覆命,請你家主人放過他們,此事行也行,不行也得行。”青尋說道,態度強硬,車廂內的幽靈們聽了稍感心安,外面的五個神使聽了不由得一怔。

“此事萬難從命,主人交代的事我們怎麼敢不照辦?”他們開口懇求道,“請青尋公子別要讓我們爲難。”

“那麼請問你們自比與那十二個光明衛士本領如何?”阿青冷聲問道,五個冥神使者大驚,身子立刻飄開。

“我不會傷害你們,但你們也不要爲難於我,回去覆命吧!讓你們主人好好想想,如果還有疑問,就讓他親自來找我,這個世界上知道他真名的人並不多。”青尋說道,五個神使聽了只好黯然而退。

“你們兩個先走,我們隨後就到。”青尋吩咐道,段空聽了不由一怔,正待要問,只見藍玉悶聲不語朝前跑去,他滿懷疑慮地跟了上去,兩人衝出重重陰雲,遠遠勒馬站定,回頭望去,馬車隱藏在一片陰雲之中。

“老師,王,是你們。”青尋說道,十二個靈魂現出身來,其中兩位竟然就是葉子虛和舒月明,另外幾位不用說就是星蘭夏前幾代國王與國師,他們的靈魂居然就封存在法杖裡面。

“青尋,是你將我們從永恆的困境中解救出來,你難道就真的不在乎冥神的責怪嗎?”葉子虛問道。

“他知道他奈何不了我。”青尋回答,“你們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他問道。

“唉,死去的人不應該再留戀這個世界,但是我們還是希望你能夠永遠地留在星蘭夏,另外現在星蘭夏已經沒有王位了,只有你才能勝任王者之位。”舒月明說道。

“不,我在不遠的將來就會離開星蘭夏,但是在走之前我可以留下一個安定的星蘭夏,讓它至少能保持三百年的平安無事。”青尋回答。

“別人不會認可除了你和舒亞之外的王的,舒亞一直都很喜歡你,難道你不知道嗎?”舒月明問道。

“不,我已經有了青兒,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青尋悠悠嘆道,馬車上的阿青身形微震,轉身緊緊地握住了青尋的手,黑色的面具下兩隻眼睛深情地望着他。

“並且,我可以給予舒雲一次重生的機會,難道你們還不放心嗎?”青尋說道。

陰雲散開,十二個幽靈悄然消失,他們終於離開了。

“青尋,我會想你的,我會爲你而驕傲,可你以後還會記得我嗎?”葉子虛聲音縹緲而來。

“你說我會記得他們嗎?”青尋苦笑道,阿青沉默不答,馬車又開始向前走去,“不管以後我忘記了什麼,我都會記得你的,青兒。”他輕輕說道,星光冷冷地清照大地,夜色變得是如此地美好與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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