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劫

麒麟在空中猛地一個轉身,朝上面迅速飛去,那無數的金色光刀猛地轉了一個彎,削掉了衆神佈下的護罩那片霞光的一層皮,他們暗自心驚,只希望麒麟不要再回來了纔好。

麒麟左衝又突,速度越來越快,轉眼就消失在茫茫的天邊去了,在它的後方無數光刀追逐着,恰象一條金光四射的河流,這是要命的光刀流,空中所有的光刀全部追逐麒麟去了,衆神頓時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卻依然不敢弄出絲毫動靜,他們萬分焦急,不知道該如何衝出這個世界,難道就如此永遠地等待下去嗎?

“老大,不行了,前有強敵,後有追兵,就像捅了幾十萬個神蜂窩一樣,可惜蜂蜜沒吃着,反而被趕得無路可逃。”麒麟驚叫起來。

“哈哈,衝過去,不用理會。”白羽笑道。

於是麒麟硬着頭皮衝了過去,金色的光刀撞在了銀色的屏幕之上,只見屏幕輕輕抖動着,那些撞上的光刀一片片被湮滅,那層銀色的球型護罩頂着前面無數的光刀強行向前飛進,引導着後面那條金色的光刀流,就象前面一個銀甲將軍率領他的隊伍正大破敵軍一樣,前方攔路的光刀被撞得紛紛消失不見了。

麒麟在空中轉了一個大彎,然後又飛回來了,恰似繞着這個世界跑了一圈,它飛到了衆神頭頂高高的上空停了下來,無數的光刀向銀幕撞來,卻怎麼也無法突破那層防護,金色圓球不停地旋轉着,那些光刀突然倒飛了回去,頃刻漫天刀影全消。

麒麟還來不及相問,突然之間一把巨大無比的金色光刀從圓球刺出,在它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殺到了眼前,那把金刀在銀幕前似乎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向前推進,銀幕猛地顫抖着然後向內收縮,麒麟頓時大感不妙,想要逃跑,卻又來不及了。

銀幕迅速地收縮起來,很快地變得離他們身體只有不到一尺的距離了,那光刀光芒更烈,殺勢更猛,一付不將他們殺死勢不罷休的樣子,“完了,老大,快想辦法!”麒麟急忙大叫起來,話未出口,猛然間一股大力撞來,它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擡頭望去,這時候衆神和麒麟都呆住了,只見白羽右手伸出,食指輕點,恰恰點在了那把光刀的刀尖之上,他們就此靜止不動,光刀顫抖着,他們似乎看到了無數的光紋在刀身上流動,空中金色的閃電在金色圓球和那小小的圓球銀幕間突然爆發,頓時空中無數閃電在兩個圓球之間飛舞。

那閃電迅速地擴張起來,不一會兒整個世界金色的電網處處皆是,這些金色的電網撞在了衆神佈下的防護罩上,裡面上萬諸神均不由感到心神微震,這是他們全力佈下的防護罩,竟然不能將那閃電完全地抵擋下來,那閃電的威力也太厲害了。

只聽得白羽輕笑一聲,突然從銀幕中衝出,那把巨大的光刀突然碎裂,又變成了漫天飛舞的又細又薄的刀片,此刻這些細小的光刀根本無法侵入到銀幕中來,銀幕內的麒麟不由大大鬆了一口氣,同時對白羽更加敬佩了。

白羽站在空中,身上再也沒有撐起任何防護罩,無數的光刀和閃電從他身體內無阻地穿過,卻傷害不了他分毫,原來那些光刀和閃電在穿入他身體的瞬間已經變成了幻影,在穿出後立刻恢復成原狀,但在衆神和麒麟的眼裡他已經成了一團光影,根本不受任何傷害。

“衆神啊,你們的時代將一去不復返了,從今以後將在也沒有你們的存在,你們的神力和靈魂將被徹底地粉碎,然後撒向人間,哈哈,等待着命運的裁決吧!”白羽大笑起來,“別要指望會來救你們,就象上次一樣,別要指望我的同情,因爲我只不過將這一切當成是一場遊戲罷了。”

一片片光刀幾乎無阻地破入到衆神的禁制中去,每一片光刀都要洞穿一個神的身體,無論他們怎麼變化,都無法躲避得過光刀的殺戮,犀利無比的光刀洞穿了他們的堅固的戰甲,破壞掉了他們試圖用來抵擋的各種兵器,光刀從他們心中穿過,鮮紅的血立刻噴發出來,那些傷口根本無法自動癒合,只會越來越大。

神靈們慘叫着騷動起來了,於是漫天光刀向他們飛去,此刻所有的神靈都陷入了恐慌之中,這些光刀根本無法阻擋,一個個神靈倒下了,他們的靈魂被徹底地粉碎,然後身體消失,上空的白羽靜靜地看着下方掙扎的神靈,毀滅與死亡他已經看得太多了,這些神靈並不能讓他生出憐憫之情。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救我們,以後我們全部聽你的,奉你爲衆神之主,讓我們一同對付劫難,如果我們全部被殺死,毀滅的力量將變得無比的強大,會將你也殺死,不要遲疑了,救了我們就相當於救你自己。”衆神大叫起來。

“我曾經救過你們一次,哈哈,現在還想要我來救你們嗎?如果你們的力量足夠強大,那麼我早就被你們殺死一千遍,一萬遍了,衆神啊,你們的力量在我的眼裡微不足道,哈哈,你們能幫我?那簡直是天大的笑話!”白羽大笑起來。

“你救過我們?你是誰!”衆神大叫起來,他們身邊的同伴一個個地倒了下去,然後消失,但他們已經麻木了。

白羽輕笑着從懷中掏出一隻青色竹笛,“衆神,就讓我最後送你們一首安魂曲吧,這首曲子就叫作命運的終結。”白羽說道,然後將曲子橫放嘴邊,輕輕吹了起來,頓時一股蒼涼而悲愴的曲子幽怨響起,轉眼間響遍整個瓶中界。

“青尋,你是青尋!”衆神大叫起來,那憂傷的悲調讓他們想起了當日聖雪峰上那黯然離去的白衣少年,如今世易輪迴,昔日的那首曲子與現在的這首是何其地相似,可是現在的這青衣童子與當初的那個白衣少年卻又是何其地不同。

昔日強大的諸神啊,

你們的使命即將終結,

在生命輪迴的轉盤上,

你們將回到同一個起點,

新的生命將會在死亡中重生,

衆神的歷史將不會再現,

因爲即將出現的生命中,

人人都可以成爲神,

這是命運的終結,

從你們誕生的開始就已經註定,

接受命運的擺佈,

你們無可逃避,又如何選擇?

他們一個個面如死灰,還要寄希望於那個人救他們嗎?那漫天飛舞的光刀無情地屠戮着已經毫無反抗的衆神,將他們的靈魂破碎,將他們的身體化爲無形,生命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走上了死亡的道路,即使是神也不例外,無論他們過去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多麼驕人的成果,但在死亡的面前一切都變得是如此的平等,過去的一切已經成了過眼雲煙,除了他們自己外,誰還會在乎呢?

“唉,想不到你們竟然身還未死,心卻已經死了,”白羽嘆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許直到現在你們才明白自己並不是萬能的神吧。”

他收起了青竹笛,伸手抓向虛空,猛然之間手上銀光綻放,他伸手朝下一指,立刻衆神之中銀色的光芒綻放開來,這團銀色的光芒融化了包括無數光刀在內的一切生命和物體,轉眼間銀光消失,衆神的身影也不見了,瓶中界內充足的神力和靈氣盪漾着,他可以清楚得感受道這一切。

漫天光刀突然消失,白羽走了過去,騎上了那隻看呆過去了的麒麟,“我們走吧,到黑暗的世界中去,麒麟,你害怕嗎?”他問道。

“是的,我很害怕,不是害怕黑暗世界中的生靈,而是害怕你,”麒麟老老實實地說道,“你讓我感到害怕,因爲你隨手間就毀滅了衆神。”

“哈哈,麒麟,如果你還有怕的感覺,那說明你還活得好好的,如果你連怕的感覺都沒有了,那麼才叫不妙呢!”白羽笑道。

空中傳來了輕微的波動,沒有空間的裂開,但白羽和那隻麒麟突然消失了,瓶中界內再也找不到他們的存在。

“完了嗎?”寶瓶外的一個神靈問道。

“是的,完了,他們已經完了。”冒險王說着抓起了瓶子,“從今以後將只剩下你們四個神了,當宇文拓那小子回來以後,你們就助他統一這個世界吧,這也是幫助你們自己。”他說道。

“那麼你呢?”他們問道。

“我不可能經常出現的,現在我馬上去將瓶內的力量釋放出來,從今以後神的力量將出現在普通人的身上,這個世界將再也會有神界了,只有人間,你們四人今後的身份也不再是神,因爲人類將漸漸地獲得神的力量,所以你們之間是平等的。”冒險王回答。

“你們就先制定一個計劃吧,我先走了。”冒險王說着信步從外面走去,衆神的命運終於終結在他手中了,他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惆悵的感覺,自己的命運是否也是被人在暗中操縱着呢?他暗自想道。

那一天天下所有的神殿突然之間轟然倒塌,高高的神像從寶座上倒了下來,化作了塵土,不管是智慧女神像也好,還是其他神像也罷,全部自動毀滅掉了。

衆神的留在人間各種書籍及圖畫上的圖象漸漸地黯淡,然後消失,留下了神秘的空白,那些記載着衆神的書籍突然起火,轉眼被焚燒一空,頓時天下人心惶惶,亂象將現。

冒險王託着寶瓶緩緩地走過華之京街道,“看,冒險王,那人是冒險王!”小孩們大叫起來,“冒險王,好多天沒看到你了,你還會繼續將故事嗎?”他們大聲問道。

“不會了,至少要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再回來講故事了,冒險王的故事已經說完了,你們就不用常來了。”冒險王說道,小孩們頓時大聲喧譁起來。

“就說完了嗎?冒險王,我們還沒有聽夠呢,對了,你從來沒有說一些有關神靈的故事,還有那個偉大的聖人青尋的故事,我們想要聽聽那些故事呢?”小孩子們不滿地問道。

“呵呵,沒有故事了,孩子們,冒險王已經不會講故事了,現在我還有很重要的事去辦呢,孩子們,等冒險王回來的時候,希望你們都已經成長起來了。”冒險王說着走出了華之京。

“冒險王真的不會回來了嗎?”孩子們失望地說道。

“不,他會回來的,不過等他回來的時候,你們可能都已經長大了,並且可能早就將他忘記了。”一個小孩突然說道。

衆小孩回過頭來,只見那個答話的小孩生得瘦瘦小小的,身上的粗布衣服倒是非常地乾淨,眼睛大大的,皮膚卻是非常地嫩白光滑,他正抱膝坐在城門邊上曬太陽,同時懶懶地回答着那羣小孩的問話。

“你是怎麼知道的?”他們問道。

“剛纔冒險王自己說的,難道你們沒聽見嗎?”小孩答道。

衆小孩呆了一呆,“我們好像從來就沒有見過你,你是這個城市的人嗎?”他們疑惑地問道。

“是,也可以說不是,你們不是想聽有關神的故事嗎?我倒是知道一些,你們想聽嗎?”那小孩子說道,於是衆小孩圍了上來。

於是那小孩就說了起來,聽得衆小孩如癡如醉,最後他說道:“到了那一天,天下所有的神像和神殿全部毀滅了,有關神靈的一切記載全部消失,你們知道爲什麼嗎?”他問道。

“爲什麼呢?”衆小孩不解地問道。

“因爲衆神已經被殺死了!”那小孩回答,衆小孩聽了不由得全部搖頭,“不信,不可能的。”他們說道。

說故事的小孩笑了笑,“我聽到了幾句話,聽說誰也不能在一天之內將這幾句話大聲地念上一百遍,並且一個人永遠也不可能將這句傳入到一千個沒有聽過此話的人的耳朵裡,如果誰能做到這一點,那一定是天下最聰明的人,可惜我老是念不好。”他說道。

“什麼話,快說出來讓我們聽聽,呵呵,你這麼笨當然辦不到了,天下最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是你呢?”小孩們好奇地追問道,一個個急不可待地想要知道那到底是什麼話,居然會這麼神奇。

“那幾句話就是:妖星現,諸神滅;英雄出,天下變;魔王歸,命運現。”小孩輕聲念道,“是不是很難念?”他笑問道。

“哈,這有什麼難的,看來你真的是笨到家了,”衆小孩拍手大笑起來,“看我們讀給你聽!”於是他們一個個大聲讀了起來。

“妖星現,諸神滅;

英雄出,天下變;

魔王歸,命運現。”

“聽到了嗎?就是這麼簡單!”他們得意地轉過頭來問道,但令他們奇怪的是那個小孩已經走了,可能是自己不好意思才偷偷離開的吧,衆小孩子心想。

衆小孩一下子似乎又找到了樂趣,他們成羣結對地在華之京街道上走過,一個個順口唸着剛知道的那幾句話,很快的全城的人都知道了那幾句話,開始他們並沒有在意,但是當天傍晚時消息從各地傳來,說天下大變,有關諸神的一切已經全部消失,他們才大吃一驚。

幸好那座春秋閣仍然存在那裡,國君立刻派人爬到最頂層查看是否出現什麼異常情況,待那人下來的時候,他驚恐不安地將所看到的結果告訴了獨孤聞,“春秋閣頂層的那兩個字已經消失了!”他說道。

頓時國君獨孤文大吃一驚,那兩個字正是:文神!

“妖星現,諸神滅;英雄出,天下變;魔王歸,命運現。這童謠是今天才剛流傳出來的,到底是何人所爲?”他驚問道。

“王,聽說這童謠來自一個神秘的兒童,不過衆小孩的話各自不同,所以最初是誰先說的已經無可查找了,這句童謠是上應天象也說不定。”一個大臣回答道。

“國師,你有何見解呢?”獨孤文問怔怔發呆的小國師墨玉。

“妖星現,諸神滅;恐怕真有此事也說不定,王,如果此事是真的,那麼後面幾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英雄出,天下變;魔王歸,命運現。王,天下恐怕有變,我們得小心行事纔是。”墨玉說道。

獨孤文點了點頭,一片陰雲已經壓在了他們的心底,這片陰雲很快地壓在了天下所有人的心裡。

數十天過後,大地上到處流傳着那幾句話:妖星現,諸神滅;英雄出,天下變;魔王歸,命運現。

他們相信,諸神已經被殺死了,天下即將有變,是因爲一個英雄的出現才變得如此的呢,還是天下變得如此纔會導致英雄的出現?他們議論紛紛,至於最後那句關於魔王與命運的說法就更多了。

冒險王走過了荒野,他不知道要從那裡開始釋放寶瓶中的力量,最後他來到了一座高高的山峰上,相對於這片大地來說這座山峰實在是太小了,太低了,站在高高的山峰上,他那身白衣在狂風中飄飛,冒險王舉起了寶瓶,就在這時他看到了白羽。

他騎着黑色的麒麟出現在冒險王的面前。

“這裡不是最佳釋放的地方,冒險王,應該到高空去。”白羽說道,“要不然將它交給我,用我的力量將他們的靈魂和神力平均分配到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在高空我擔心這些力量會被其他的東西捲走,所不定反而會導致更差的效果,這些力量如果只在一個地方聚集,那麼將成爲一個無法控制的怪物。”冒險王說着將寶瓶遞了過去。

白羽揭開了寶瓶,無形的力量立刻蜂擁而出,在空中飄蕩,部分力量鑽入到大地下方,從天上地下向遠方蔓延,被白羽的精神攜帶着迅速地在空間延伸,很快的這個世界將會發生大大的變化。

望着冒險王欲言還止的神情,白羽不由得笑了,他輕輕地拍打找麒麟的頭,“冒險王,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他問道。

“我想知道當時你在瓶中的時候到底出手了沒有?”冒險王說道。

“哈哈,冒險王,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何必要問,是的,我親手將他們全部殺死的,冒險王,你該不會將這些罪行揹負在自己心上吧,哈哈,我走了。”白羽笑道,然後順手將瓶子丟了過來,冒險王還想再問,但白羽已經消失了。

“唉,白羽,他們即使真的全部由你殺死,冒險王還是感到心裡非常地不安呢,芸芸衆生,個個心比天高,卻命比紙薄,人間如此,諸神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冒險王嘆道。

他收回了寶瓶,然後往星蘭夏方向如飛而去,現在那個名叫宇文拓的少年應該技藝有成了吧,他心想,如今除了戰神他們四人外,星蘭夏的藍玉等五人已經成了神的存在,想到今後可能不得不面對他們,冒險王不覺得萬分惆悵,是他在暗中安排一切,其實又何嘗不是命運在安排他呢?

星蘭夏星之城外,藍玉與舒亞策馬狂奔,今天難道抽空出來郊遊一次,他們留下了宇文拓一人苦練,五人各自分散出來四處巡遊。

“公主,最近好象天下大變,其他國家所有的神像和神殿全部毀滅了,包括我們國家在內,所有有關神靈記載的書籍文字全部自動一燒而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藍玉擔心的說道。

“玉,你難道還猜不出嗎?妖星現,諸神滅,諸神已經完了,只是不知道誰有那麼大的神通將諸神全部殺死的,也許是天變也說不定,呵呵,英雄出,天下變,到底天下誰纔是那位英雄呢?該不會是你吧,玉。”她笑道。

“你在取笑我嗎?公主,我不是英雄,我也不想成爲英雄,公主,我現在又想見國師了,我知道他一定知道所有這一切的,不過即使他現身出來,恐怕也不會將這一切說出來呢。”藍玉悠悠說道。

舒亞嫣然一笑,“既然你如此想念師傅,那我們就到其中的一座神山去看看,怎麼樣?”她問道。

藍玉點了點頭,兩人對視一眼,突然騰空而起,一道藍光攜帶着一道青光迅速向北方那座神山飛去。

少年靜靜地坐在高高的神山頂上,遙望着那兩道破空而來的光芒,他輕輕地笑了,他竟然就是華之京傳播那首童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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