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那輛特有的黑色鑲金邊馬車徑直朝皇宮方向而去,葉子虛和青尋靜坐車廂,兩代國師同車而行。
“師傅停步!”外面傳來了舒雲的叫聲,青尋探出了頭,發現舒雲和舒亞正向他們迎面奔來,“師傅,你一定要贏,我支持你!”王子大聲叫道,他身後的一隊侍衛挺槍大呼:“國師必贏,國師必贏!”
青尋聽了不覺好笑,“你參合什麼?對了,如果碰到藍玉來找,就說我今天有事不能來了,讓他改日再來。”青尋說道。
“師傅,你要別人轉告吧,今天我想請假,看你殺殺那羣人的威風。”舒雲擠着笑容說道。
“這有什麼好看的,快趕到星月堂去吧,再有一個多月就要開始新生比試大賽了,下棋有什麼好看的?”青尋毫不猶豫地拒絕了王子的申請,令他大爲不快。
“呵呵,那我呢?我是聖光學院的老師,我可不受你管。”舒亞笑嘻嘻地說道,“要我去爲你加油嗎?哦,你的車可真舒服,能不能載我一程?”
她說着揭開了簾子,然後看到了葉子虛那張老臉,“公主想要坐車嗎?那我這把老骨頭就只好騎馬了。”他笑道。
“啊,老國師,原來你也在裡面啊,呵呵,那就不用了,我只是開玩笑的,哪能當真呢?”她急忙將手伸了回去,不覺得臉色發紅,“我先在父王那裡等你們。”她說着策馬離去,幾個侍衛趕緊跟在後面。
車子就要到達皇城的時候,青尋突然一聲輕喝:“停!”車子頓時停了下來,車伕一怔,正待細問,擡頭突見一隊車馬迎面而來,浩浩蕩蕩,直奔城門口而去,原來是帝威使者團到了。
“國師,你怎麼知道他們正好趕到的啊?我們爲什麼要讓他們先進呢?”車伕好奇地問道。
“來者是客,不可怠慢。”青尋簡單回答道,車子在那些車隊的後面保持約百步的距離跟了上去。
國王早已等候在外,旁邊站着的正是舒亞小公主,衆位將軍大臣分列兩旁,車隊停了下來,青尋先行下車,打開簾子,然後扶着葉子虛走了過來,他們對國王稍微行禮,然後方與使者團相見。
望着這個神秘而年輕的國師,帝威使者團不由得暗自揣測,難道這位名叫青尋的少年真的有如此能力,竟然敢佔據星蘭夏國師之職?
“國師乃一所魔武學校的老師,昨日未能前來見識帝威有名的兵棋,不覺遺憾,因此今日特來相會,想領悟一番,看到底有何奇妙之處。”舒月明說道。
“我們國師說了,昨天你們是客,所以故意讓你們先贏幾把,今天才算正式切磋。”舒亞在旁邊開口說道,代表團聞之臉色頓變。
“既是如此,還望小國師賜教。”代表團其中一個人說道。
“公主年幼無知,希望大家不要當真纔好。”青尋回答,卻並無否定之意,國王與葉子虛聽了不由得暗自擔心。
今天放上的棋盤卻比昨天的大了不少,縱橫十九道,比昨天的整整各多出四道,葉子虛一見不由臉色頓變,此分明對初學者相當地不利,但青尋並無反對之意。
對手乃一面色呆板的中年人,他手持白子示意青尋先走,青尋一見並不推辭,將一枚黑子任意丟於棋盤中央處,對方見了不覺暗自好笑,此舉乃自尋死路也。
他將子謹慎地落入到棋盤的一個邊角之上,青尋並不加思索,隨手又放了一子,中年人見了不由暗中一嘆,決定從棋盤的開始就予以屠殺,因此也不按常規,對黑子展開了窮追猛打之勢。
青尋並不直接交鋒,只是隨意地將子東放一粒西放一粒,不一會雙方就下到了中盤,黑子凌亂不堪,眼看就要全軍覆沒了,但青尋卻絲毫未覺。
就在衆人皆以爲青尋即將大敗的時候,青尋隨意几子,幾顆黑子似連非連,似死實活,居然怎麼也殺不死,凌亂不堪的黑子轉眼間忽然形式大變,反而將中部一小塊白棋吞殺掉了。
黑子以此爲據,大肆反擊,外圍那一粒粒看起來並已不能就活的黑子突然之間大顯威力,無論如何廝殺,黑子總是比白子多了一口氣,中年人大驚,卻又百思不解,青尋此棋大非常理,即使用兵也絕非僅有,他只覺得自己現在處處優勢明顯,處處攻擊,卻又暗地裡處處受逼,不攻則亡,而自己每一步策劃的攻擊卻總是按黑子設下的套子走。
中年人長長大考,終究無力迴天,莫名其妙輸掉了一局,局面極是慘淡,諾大棋盤,幾乎全是黑子之地。
雙方換手再戰,青尋絲毫不理對方佔據四角之地,依然執白圈圍中部大好實地,白子連手大飛,不到片刻,已然圈下了絕大的一塊地盤,黑子無奈,只好向中突入,白子毫不向讓,該斷則斷,然後再連手大飛,青尋似乎從未加思索,對方每下一子,他隨即跟進一子。
中年人壓力大增,白子在他眼裡如同飄渺的雲霧,怎麼也無法捕捉,轉眼之間突入白子中央的黑子周圍都成了白子的天下,白棋看起似破綻處處,一旦予以圍殺,卻總能找到生路,有時候幾個破綻居然在被圍殺的過程中巧妙地結合起來,戰來戰去,中年人驚愕地發現自己只要再多出一口氣,就可以將白子全部圍殺,但恰恰少了這口氣,白子反而將他一條長龍殺死。
白子向四周反撲,層層逼壓之下,黑子四角地盤漸縮,待雙方罷手的時候,整個棋盤已然成了白子天下,黑子僅餘四角微小地帶苟延殘喘。
“此棋果然奇妙無比,不知道是何人所創,真是不思議,讓人慾罷不能。”青尋說道,中年人滿頭大汗,竟然忘了回答,只是怔怔地望着青尋,眼中露出非常奇怪的神色。
“請問國師可曾見過此棋?”他好奇地問道,卻見青尋搖了搖頭,他不由得臉色大驚,此等人物已非天才可以形容。
“此棋雖妙,不過卻也稍嫌不足,先手者佔了莫大的便宜,即使黑子相讓三又二分之一子,如果真正交鋒,卻還是佔了一點便宜,只要不出差錯,足可以立於不敗之地。”青尋說道,衆人皆驚,如此他是如何計算出來的呢?
“罷了,你不是他的對手,且讓我來試試。”帝威使者團中一長眉老人走了出來,中年人聽罷只好起身,心中去兀自不服,此兩局棋他均輸得莫名其妙。
“國師真可謂天人也,有國師在朝,今後還有何難事能難得了星蘭夏,唉,我帝威雖廣,但像國師這般人物卻再也難找。”長眉老人嘆道,然後執黑先行,“國師能否變換一種下棋方式?”
“長者言重了,此棋千變萬化,卻也不過是主攻或主守兩種方式罷了,既然長者要求,青尋就換一種方式吧。”只見他提子往黑子附近靠來,竟然一開始就準備攻擊,長眉不由一怔。
明明黑棋爲先手,在交鋒上本應該佔據莫大優勢,哪想白子再次連手大飛,渾然要將黑子全數殲滅之勢,青尋卻也欺人太甚,長眉老人也連出幾手大飛,白子卻毫不猶豫給立即斷下,兩軍交峰,戰局由四角開始然後引向中盤,盤面上黑白兩軍交錯,互不相讓。
長眉老人頻頻長考,而青尋卻出手如風,步步緊逼,棋至後盤,黑子始終又差了一口氣,整條大龍被白子全部殲滅,然後白子全面格殺,一局棋下罷,黑子僅剩四五十目,悽悽慘慘,好不難看。
長眉老人將棋一推,“你我二人水平相差過大,唉,恐怕當今天下再也無一人是你的敵手,不知國師能否到我帝威國去,與我師傅赤陵君一會?”長眉老人出口相邀,國王舒月明聽了不由得大吃一驚,正待拒絕,只聽青尋開口了。
“此兵棋難道是你們國師赤陵君所創,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倒要到帝威見識一下當世奇人風采。”青尋答道,原來赤陵君乃帝威國師。
國王聽了青尋一番話,不由得大爲失色,此去帝威,無異於羊入虎口,虎入囚籠,不由得暗中朝葉子虛丟了一個眼色,但葉子虛卻朝他報以無奈一笑,示意無能爲力。
“國師一去便知,師傅有言,當世之間,此棋之上對手恐怕再也難以尋求,如今國師實爲天人,如能與我師一會,對兩人都有莫大的好處。”長眉老人見青尋有心動之意,不由大爲驚喜。
“好吧,既是如此,我就往帝威走一趟,來而不往非禮也,世上居然有人能夠創出如此兵棋,真是奇妙。”青尋回答,此言一出,國王再也無可拒絕。
“好,事不宜遲,我們明日就要回國,如果國師能夠與我們同行,那也是我們莫大的榮幸。”長眉老人急忙開口,想就此趁熱打鐵,讓他們無法回絕。
“明日就走,也太匆忙,我還有些屑事要辦,這樣吧,你們先行一日,我隨後就到。”青尋回答,使者團隨即告退。
“唉,青尋,你怎麼就答應了他們呢?如今看來帝威本欲對我不利,但剛纔你出手正好殺去了他們的威風,讓他們心生退意,如果你在帝威遭遇不測,那讓我們如何是好?”舒雲明抱怨道。
“王無須擔憂,青尋此去帝威必然能全身而退,既然帝威已生野心,我此次去就是要滅滅他們的威風,讓他們安分守己,不得對我星蘭夏產生非份之想。”青尋回答。
“王,青尋不同常人,必然無事,你就讓他走吧。”葉子虛也出口相勸道。
“唉,事已至此,無可奈何,去吧,去吧,不知道國師什麼時候回來,能否定下一個期限。”舒月明開口道,只見青尋伸出了三個指頭。
“三天?不可能!三十天?應該差不多吧!”舒月明開口問道,但青尋卻並不回答,只是微笑點頭。
“青尋,我也要跟你去。”公主舒亞開口了,“我也想到帝威去看看,呵呵,我還可以保護你呢,好嗎?”
“公主千金之軀,如出意外,青尋不知如何向王交代,此去帝威,一路之上必然兇險,青尋不能讓公主以身犯險。”隨口拒絕了舒亞,令她大爲不快,欲要出言反駁,卻被父王用嚴厲的眼神制止了,青尋或許可以憑藉無上智慧安然無恙,但多上一個公主,必然會造成很多不必要的事端。
“那麼,請問國師要帶何人前往呢?”舒月明問道,心裡已經在計算要派哪些大魔法師和武技高手了。
“人數太多反而不好,行動不方便,我只需帶一兩人足可,王不必擔心,青尋必然無事,不是青尋誇口,如果說到殺人我或者不行,但如果要逃跑,我想世間恐怕再也無人能夠勝過我了。”青尋自信地說道。
爲什麼要到帝威去呢?難道真的是爲了見識一下那位奇人嗎?青尋暗自搖了搖頭,心中突然生起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