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擴廓安排了幾十個人拿了察罕帖木兒的令牌將方國珍送走後就到了察罕帖木兒的營帳裡,正一臉沉思的察罕帖木兒見擴廓進來了,面上露出了些微笑,道:“擴廓,你現在滿心疑問吧?”
擴廓見察罕說破自己的心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義父,那人說的妹妹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們爲什麼不把他留下來拷問一下呢?”
察罕聽得擴廓的話,忍不住搖了搖頭道:“擴廓啊,你還是太年輕了啊。”見擴廓帖木兒滿臉的不服氣,連忙又道:“你看剛纔那人如何?”
“那人?”擴廓聽得察罕帖木兒的問話,有些不明白。
“不錯,你認爲剛纔那人只是方國珍身邊的一個親兵那麼簡單麼?”察罕帖木兒眼中忽地精光一閃,盯着擴廓問道。
“恩,義父,我想起來了,那人面對我們的時候好像根本沒有一點害怕的感覺。”擴廓帖木兒聽得察罕帖木兒的提示,終於也覺出不對來了,試探着說道。不錯,那人在面對我們的時候,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你覺得這樣的表現是一個反賊的親兵能做到的麼?”察罕有意調教擴廓,因此仔細的給他分析。
“恩,義父,我覺得那人身上有一種氣質,但是我又說不出來。”
“那是從容,是一種長期作爲上位者才能培養出來的氣質。你想想先前那人在我拒絕了他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怎樣地?”察罕帖木兒輕嘆了一口氣。又問道。等了片刻見擴廓沒有回答,又道:“他臉上是無奈而不是一般人臉上會出現的害怕,也就是說,他在我拒絕了他之後並沒有放棄,他還對自己有着說服我的把握,他根本沒有想過我拒絕了他的條件會不會當下就把他推出去斬了。這樣不折不撓的人怎麼可能只是一個親兵?”
擴廓聽得察罕這麼一分析。再回想一下先前方國珍的表現,頓時也想明白了,臉上露出了一些興奮地表情,道:“義父,那這人是誰?”
“你來看。”察罕沒有回答擴廓的問題,而是拿過了案桌上的一支卷軸,遞給了擴廓帖木
擴廓帖木兒接過了卷軸展開一看。赫然發現卷軸裡畫地是一個青年男子。眉目英俊。劍眉星目。面色微黑。身材長大。看起來似乎頗爲熟悉。
“義父。這是?”
“還沒認出來?”察罕笑了笑。
“看起來頗爲熟悉。可是我實在記不得在哪裡見過這人。”擴廓將卷軸反覆地看。可還是沒想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見過畫上地人。
“這人剛纔還和你說話呢!”察罕看到擴廓窘迫地模樣。心裡彷彿頗爲高興似地。呵呵笑道。
“什麼?義父。你是說剛纔那人?”擴廓帖木兒聽得察罕這麼說。頓時大驚。連忙又仔細地看手裡地卷軸。這時他才發現畫中人雖然和剛纔那人有些區別。可眉目之間依稀就是那人地模樣。他這纔對自己義父地眼力大感佩服。本來這畫雖然畫得精緻。但實際上和人地面相地相差還是很遠地。可察罕卻一眼就瞧出來便宜了。
“義父,那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擴廓把手裡的卷軸放下,問察罕道,他實在有些搞不懂自己義父了。
“他就是方國珍!”察罕帖木兒的話宛若晴天霹靂。一下子把擴廓帖木兒震撼得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哪裡知道,察罕帖木兒素來是個心高氣傲的人,自領軍以來,少有敗績,可上次偏偏卻敗在了方國珍手裡,他哪裡能甘心呢,所以雖然他被皇帝革了職,但他卻派了自己的人悄悄的買通了猛虎軍裡的人給畫了這幅方國珍地畫像。所以實際上,先前察罕帖木兒在初初見到方國珍的時候。還沒有認出方國珍來。只是後來在和方國珍說話的過程中見到方國珍不卑不亢,意態從容淡定。讓他對方國珍的身份起了疑心,這纔想起了畫像,纔將方國珍認了出來。但他老謀深算,雖然當場認出了方國珍,但那是卻並沒有表現出來,仍是和方國珍周旋了半天。
“方國珍?義父,他可是反賊啊!”擴廓聽得察罕的話,頓時唬得面色大變。
“哼,反賊?擴廓啊,你還要多了歷練啊。”察罕帖木兒顯然對於擴廓帖木兒這般在乎方國珍的反賊身份感到很有些不滿。
“義父?”擴廓不明白察罕帖木兒的意思。
“擴廓啊,義父今天再教教你,你覺得義父我要是把天下間的反賊全部剿滅了,會怎麼樣?”
“會怎麼樣?”擴廓顯然很不適應察罕跟他這般嚴肅的說話,面色有些呆滯。
“朝廷會殺了我!”察罕地話直震得擴廓腦子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爲什麼?”
“擴廓啊,漢人有句話叫做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就是說,打獵的時候,要是把天上的鳥兒都給打盡了,獵人就會把弓箭給收藏起來,因爲以後用不着了,地上的狡兔都被獵人給獵光了,那獵人就會把獵狗也給煮着吃了,因爲既然以後用不着打獵了,那麼再養着獵狗就是浪費糧食。”察罕的帖木兒的話音很平淡,但是擴廓卻覺得這話裡盡是冷意。他自小被義父收養之後,雖然跟着義父學些兵法戰陣,但卻少有接觸權謀方面的東西,所以現在察罕陡然和他講這些話,一時之間倒讓他很難以接受。但他是聰明人,對於察罕的意思還是能夠領會的,當下也明白了察罕地意思,問道:“義父。你地意思是我們要是把反賊都給剿滅了,那我們對於朝廷來說就失去了利用價值,那麼朝廷就會來對付我們了?”
“恩,不錯。”擴廓的領會力很強,直讓察罕覺得滿意不已。
“那義父,先前在宿州地時候。您也是故意放那些反賊突圍地?”
“不錯,就那些個烏合之衆,你義父我有十萬大軍在手還能容他們跑了,若不是爲了給朝廷施加些壓力,我早把他們給滅了。”察罕的身上發出了一種強悍的氣勢,和着他那霸氣十足的話,讓擴廓滿心都被震撼住了,只覺得自己心裡熱血上涌,似乎心裡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告訴自己:日後。我也要像義父一樣!
“所以啊,擴廓,你日後若是帶兵。一定要把握這個尺度,決不能讓你的存在失去價值,否則你就大禍臨頭了。”察罕帖木兒又交代擴廓道。
“是義父,可是義父,那樣不是對朝廷不忠麼?”此時地擴廓簡直是太純潔了,居然還有着滿腦子的忠君思想。
“不忠?我們蒙古漢子只崇拜英雄!你看那些南人的我書看傻了吧!”察罕毫不客氣的訓斥擴廓,這擴廓什麼都好,卻偏偏對南人的文化特別喜愛,對於儒家的書也看了不少。
“是。義父,我們蒙古漢子只崇拜英雄!”擴廓見得察罕發怒,只得囁嚅道。
“那義父,您放了先前那方國珍也是爲了這個緣故?”擴廓見察罕的臉色仍不好看,連忙把話題帶開。
“這卻不是了,我放了方國珍,卻是爲了救你妹妹啊。”聽得擴廓提出了這個問題,察罕彷彿一下子失了些銳氣,頹然的嘆了口氣。
“義父。既然這方國珍在我們手裡,我們爲什麼不把方國珍抓起來,然後讓他們拿妹妹來換呢?”
“呵呵,擴廓啊,看情形,這方國珍一定是上次在徐州的時候和他地人失散的,不然的話也不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裡。你想想,現在方國珍對於台州而言,還有幾分威信?我們挾持了方國珍來換你妹妹。你認爲他們會換麼?”
擴廓帖木兒悚然一驚。失聲道:“義父地意思是台州賊軍會內訌,現在臺州那邊估計巴不得方國珍就此死了?”
“不錯。”察罕重重的點了點頭。
“所以我把這方國珍放回去。一方面是爲了讓台州賊軍內亂,另一方面卻是想要派人跟蹤那方國珍找到你妹妹,然後趁台州內亂的時候,派人去把你妹妹救出來。”察罕帖木兒鄭重的對擴廓帖木兒道。
“義父,我要做什麼?”擴廓帖木兒見察罕這般眼神看着自己,知道他的意思是讓自己去做些什麼,所以連忙應道。
“你的任務就是跟蹤方國珍,到了台州以後,摸清了你妹妹被反賊關在哪裡,然後將你妹妹救出來。”察罕知道這件事也只有自己這養子去,才能讓自己放心,也就沒有說什麼,只是給他安排了一下任務。
“是,義父,擴廓一定把妹妹完好無損的帶回來,請義父放心。”擴廓知道自己義父只有妹妹一個親生女兒,當下也是鄭重的應下了此事。
“好吧,你現在就去選五十個最精壯的兄弟,跟你一塊兒去,要主意安全,切不能你妹妹沒救出來,還把你自己搭進去了。那方國珍地賊軍我跟他們交過手,比之前的那些烏合之衆強大了太多,你一定不要掉以輕
擴廓雖然很不明白方國珍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自己義父這般推崇,但對於察罕的囑咐還是用心記下了。
“好了,你現在就去吧,要再晚就追不上方國珍了。我這裡你不用擔心,反正現在賊勢勢大,一時之間我這裡也不會有什麼變故,朝廷也奈何我不得,你也不用擔心,好生把你妹妹帶回來就是了。”
“是,義父。”擴廓見察罕沒有什麼好交代的了,當下就告辭了察罕帖木兒,出了營帳,徑直找了五十個自己最信任的親兵,騎上馬,便向着先前方國珍離去的方向,疾馳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