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
四周靜的有些不真實。
粉無常甚至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了,他全身繃緊,像是一頭即將向着獵物出擊的豹子,可是,他知道,他現在的狀態根本不是警惕,而是緊張和恐懼。
他緊張的已經忘記了呼吸,甚至失去了思考和感知的能力。
他的思維是在一陣古怪的“吱吱”聲響中甦醒過來的。
甦醒過來之後,他張開嘴巴,本能地就要喊叫出來,可是聲音還沒從喉嚨裡竄出來,他立馬就用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四周漆黑一片。
外面走廊中的“吱吱”聲變成了“蹭蹭!”聲,聲音緩慢而沉重,每一聲都像是一記重錘敲在粉無常的心坎上。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似乎要跳出來了。
他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這麼恐懼過,即使在筆仙防空洞中面對那個怪物的時候都沒這樣過。
就在幾分鐘之前,他親眼看見一顆腦袋從一具屍體的脖子上滾落了下來,他還看見那顆人頭對着他微笑。
現在,外面又傳來了奇怪的聲響,聲響正在逼近,聽起來像是什麼東西貼在地面上爬動的聲音,又像是貼在牆壁上摩擦的聲音。
聲音由近及遠,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響亮。
這大半夜的,外面狂風暴雨,火葬場早就關門了,進入停屍房的肯定不會是人,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鬼。
停屍房內有個女鬼對着他笑。
停屍房外的走廊中有個鬼朝着他走來。
前有狼,後有虎,腹背受敵,前後夾擊,逃無可逃。
走廊中的聲音越來越近,與此同時,一抹昏黃的亮光也在走廊中亮了出來,一個巨大的影子在燈光的照耀之下,鋪灑在前方的牆壁之上。
粉無常來不及多想,在地上摸索了幾下,摸到了那支手電筒,然後彎腰朝前迅速走了兩步,躲進了靠牆的一張停屍牀底下,將牀單往下一拉,遮住了他的身子。
“吱呀!”一聲響。
停屍房虛掩着的房門被推開。
門外空空蕩蕩的。
一陣陰冷的風從外面吹了進來,帶着一絲潮溼的雨氣。
接着,一隻手從外面攀了進來,附在了牆壁上,手指微微動彈着。
這是一隻瘦骨嶙峋的手,兩根手指間捏着一根鐵絲,鐵絲上吊着一盞油燈。
燈光搖曳,將這隻手掌的影子在地面上照射出來,看起來像是一隻巨大的蝗蟲在快速爬行。
接着,一隻腳伸了進來。
然後,又是一隻腳伸了出來。
隨後,一個穿着雨衣的人站在了門口處。
雨衣的帽檐很長,遮住了他的面部,使得他的臉看上去像是一個黑乎乎的洞口一樣。
他舉着油燈,站在門口處一動不動,屏息凝神,似乎在觀察什麼。
良久過後,他長吁了一口氣,低聲道:“這是一個多麼美好的夜晚啊。”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着一絲擰動的笑意,讓人不寒而慄。
他彎腰將油燈放在地上,然後把身上的雨衣脫了下來。
他深陷在雨衣帽檐中的臉終於露了出來。
這是一張瘦削的臉,尖尖的腦袋,尖尖的下巴,尖尖的鼻子,尖尖的兩個腮幫子。
他的臉看起來像是一個尖銳的菱形。
這是一張極其古怪的臉,古怪到讓人只看一眼就會將其牢牢記在腦海深處,併成爲以後歲月中睡夢裡噩夢的一部分。
這個人正是給粉無常介紹火葬場火化屍體價格和服務的那個負責人。
之前粉無常一直沒有看清這個人的臉,原來這個人不將自己的臉露出來,正是爲了不讓看到他的人做惡夢啊。
這樣的臉,隱藏起來,確實要比暴露出來好的多。
此時,這張臉上正逐漸浮現出一抹笑容,這笑容在昏黃的燈光中看上去有點猙獰,有點恐怖。
他擡起右手,“啪!”地一聲打開了燈。
燈光驟亮。
他看到了地上的那顆女屍的人頭。
女屍的臉正對着他,似乎還掛着一抹笑容。
“看來你早就知道了,竟然用這樣的方式來歡迎我。”他嘿嘿一笑,露出兩排黃牙,似乎完全沒有覺得女屍的人頭滾落在地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
他擡起頭,看了一眼空中的白熾燈泡,燈泡上正有兩隻飛蛾在奮力地撲騰着。
他眉頭一皺:“我還是一點都不喜歡光,即使在如此快樂的時候,我也不喜歡,我還是喜歡陰暗,永遠的陰暗。”
說罷,他隨後又將燈關上了。
接着,他提起油燈,走到了女屍的停屍牀前面,將油燈放在了隔壁一張牀上,將後背的麻布包裹拿下來,放在了女屍的牀上,接着,他彎下腰來,將女屍的人頭抱起來,抱在面前,仔細端詳着。
“真是一張漂亮的臉蛋。”他獰笑着說,“要是這張臉蛋給我做老婆的話,我寧願少活十年,哦,不,少活二十年,我一定會讓你天天爽到天上去。”
“波!”他用力在人頭的腮幫子上親了一下,然後雙手捧着人頭放在了屍身上。
“這麼漂亮的女人死的也真是慘,身首異處啊,一萬個人裡可能有一個吧,慘,真的挺慘,哪怕到了陰間,也是個無頭鬼。”
他一邊用手摸着女屍脖頸和腦袋的斷面處,一邊低聲說着,似乎頗爲惋惜。
屍頭的斷面處有黃蠟,邊緣還有白膠。
本來在白天的時候,他就已經將人頭重新按在她軀體上了,沒想到它自己又掉下來了。
重新將腦袋黏上之後,他擡起雙臂,晃動了一下身子,晃動了下脖頸,似乎接下來即將做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要充分熱身才行。
熱身完了之後,他開始脫起了自己的衣服。
他的上衣脫了下來,露出了軟趴趴的肉。
他的下衣脫了下來,露出了一些黑乎乎的不明物體。
他竟然沒穿內褲,一下子就赤身裸體了。
他張開了嘴,伸出了舌頭,像是狗一樣,哈嗤哈嗤地喘着氣。
他似乎已經提前進入了亢奮的狀態。
他打開了麻布包裹,從裡面拿出一條黑乎乎的棍子,打開之後,發出了一陣“滋滋”的聲響,這竟然是一條電擊棒。
他一下子就跳到了停屍牀上,動作敏捷地像是一隻猴子。
停屍牀在他的重壓之下,發出了“嘎吱”一聲響,牀上的鋪面也陷落了一些,像是一頭老驢的身上瞬間壓了上千斤的擔子一樣。
女屍在牀上靜靜地躺着,一動不動。
他趴在了女屍的身上,伸長了舌頭,開始舔女屍的臉。
女屍臉上的妝是他白天化的,妝上特意加了他最喜歡的焦糖,一口舔下去,黏黏的,軟軟的,還甜甜的,讓人很陶醉。
他非常喜歡這種滋味,在過去的五年時間裡,他先後從幾十個女人的臉上嚐到過這樣的滋味。
他像是一條狗一樣舔着女人的臉,咬着女人的皮膚。
他的右手打開電擊棒,一下戳到了女人的腰上。
女人的身子在電流的擊打之下,開始顫動了起來,這種顫動的幅度有點嚇人,不是神經的抖動,而純粹是肌肉的抖動,因爲神經已經死了,只是肌肉在電流的打擊之下,本能地抖動。
他發出了一聲野獸般的低吼聲。
電擊棒發出滋滋的聲音,不停地電着女屍的身體。
女屍的整個身體都抖動了起來,看起來似乎像是活的一樣。
他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讓一個死去的人活動起來,電擊是其中最快捷最簡單的一種,他還有幾種更厲害的方式,可以讓屍體抖動的幅度更大,甚至還可以讓屍體發出呻吟的叫聲,當然,那樣耗費的道具也要多一些。
有一次,他甚至在一個女屍的肚子裡放入了一隻老鼠,那老鼠在肚子裡竄動着,並且發出吱吱吱吱的聲響,看起來好像女屍在呼吸,在喊叫一樣。
他並不着急進入女屍的身體。
這個停屍房就是他的王國。
他是這裡的王,他可以隨意蹂躪任何一具屍體,他可以讓屍體生,讓屍體死,他可以無法無天,甚至可以酒池肉林。
是的,停屍房內的,酒池肉林——
他的屍體Party,簡稱屍Pa,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