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一別萬里(本章高能)
晚上八點,疲憊的陸東良回到了府邸,在書房等了半個多鐘頭,邱志恆來回話:“老爺,各路弟兄一共帶回來二十多人,押在地牢裡,
有六個是正在路上運唱機的,剩下的都是車伕,他們說昨晚和今天幫人運過唱機。”
陸東良點點頭:“你先去問話,有線索立刻告訴我。”
李伴峰很近了,玄生紅蓮也很近了,陸東良感覺自己再伸伸手就能碰得到了。
邱志恆去了地牢。
陸東良和各大家族說了一天生意,十分疲憊,本打算休息一會,一名管事前來通傳:“老爺,何家大姑娘來了。”
“哪個大姑娘?”陸東良很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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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的回話:“何海欽他大姐,何玉秀。”
陸東良拎起黃呢子大衣,抖落抖落,沒好氣的披在身上:“這個潑婦,大晚上想來做什麼?”
心裡不痛快,可臉上不能露出來,陸東良跌爬這麼多年,越是到緊要關頭,越是能沉得住氣。
何玉秀脾氣不好,修爲還很高,無論她想做什麼,今晚必須壓得住火。
到了大廳,見何玉秀帶着兩個隨從,面相着樓梯站着,陸東良滿臉笑容道:“秀姐,您怎麼來了?也不知會一聲,我好到府上接您去。”
“哎呦,你接我?我哪有那麼大面子?”何玉秀冷笑一聲道,“陸家大爺,你在普羅州可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吐唾沫得是個釘,說話得算個數吧?
我侄子在醫院躺了幾個月了,伱天天說給個交代,這交代到底什麼時候來?”
陸東良趕緊上前勸道:“秀姐,這事我也着急,關鍵小蘭剛剛回來……”
“剛剛回來?”何玉秀冷笑道,“我怎麼聽說,她都回來幾個月了?”
陸東良沒有作聲。
回來幾個月又能怎樣?
我就不交人,你還能搶是怎地?
見陸東良不言語,何玉秀點了支香菸道:“陸老大,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今天我來,就是要把陸小蘭帶走,你要是答應,事情就算揭過去了,你要是不答應,那我可就不走了。”
何玉秀直接往沙發上一坐,等陸東良回話。
陸東良趕緊吩咐傭人吳媽準備茶水。
他坐到何玉秀對面解釋道:“小蘭這邊,還有不少事情沒有說清楚,傷了家慶肯定是她不對,該清理門戶,我也絕對不會手軟,但生死攸關的大事,總得讓孩子把話說清楚吧?”
何玉秀彈彈菸灰道:“行,你跟我說說,到底什麼事沒說清楚,我看看我自己清不清楚?”
陸東良笑道:“這事就多了,你讓我從何說起呢?”
何玉秀也笑了:“你不知道從何說起?我幫你想想?我先問你,陸小蘭是從哪回來的?”
“從外州回來的,火車脫軌了,小蘭也受了重傷,這事你應該知道。”
“還特麼跟我瞎扯,我都查清楚了,陸小蘭是從我何家大宅跑出來的!”
陸東良沒說話,掏出根香菸,咬在了嘴裡。
他煙癮不重,但此刻心情不好。
近些年,與各大家族談生意,都是他拿捏別人。
今天的狀況稍微有點被動。
被動也不怕,就看何玉秀能把他怎麼樣
何玉秀笑道:“我再問你一件事,你是不是在找李伴峰?”
陸東良沒有否認:“我是在找他,因爲小蘭告訴我,李伴峰拿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
何玉秀接着問道:“你說的是家慶找到的玄生紅蓮吧?”
陸東良的眼角一陣顫抖。
這幾個月來,何家和陸家摩擦不斷,但矛盾一直集中在何家慶受傷這件事上。
玄生紅蓮的事情,兩家都刻意避而不談,因爲誰也不想把這件至寶宣揚出去,惹得其他家族垂涎。
但今天,何玉秀把事情挑明瞭。
這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何海欽的意思?
何海欽爲什麼不親自來?
是因爲何玉秀比他能打麼?
這個潑婦想在我家裡撒野麼?
這件事,陸東良還真得慎重考量。
何玉秀是何家最能打的一個,這潑婦要是真拼命,陸東良就算能打贏她,自己也可能重傷。
“說話呀,是不是找玄生紅蓮去了?”何玉秀步步緊逼。
陸東良採取緩兵之計:“我沒打算找紅蓮,我知道那是家慶找到的寶貝,我就是想找到李伴峰下落,把兩家的誤會澄清。”
“又特麼跟我扯淡!”何玉秀把香菸掐了,“李伴峰早就死了,帶着紅蓮死在了陸小蘭手上,紅蓮已經落在你手上了,你特麼還跟我在這耍嘴!”
陸東良皺起眉頭道:“秀姐,你這是從哪聽來的消息?咱們跌爬了半輩子,市井傳言可不能相信。”
何玉秀冷笑道:“市井傳言?我特麼要是信了市井傳言,早就把你家房子掀過來了!
你閨女陸小蘭被困在我們何家老宅裡,都快餓死了,她騙李伴峰拿了紅蓮,還讓李伴峰到老宅救她,
他們兩個在老宅分贓不均,李伴峰被陸小蘭打死在了老宅裡!
你現在還假惺惺去找李伴峰,紅蓮都到你手上了,你還找什麼李伴峰?”
陸東良皺眉道:“秀姐,說話可得有憑據!說這話的人是誰?敢不敢叫來當面對質?”
何玉秀起身道:“對質可以,但不是在這,說這話的是我何家老宅的宅靈,
我爹從藥王溝搬出來之後,宅子就給了我二叔,我二叔是宅修,他死了,宅靈一直留在老宅裡,那老宅多少年多少年沒人打理,
要不是我收到消息,過去看了一眼,現在還不知道出了那麼大的事情,
陸東良,你特麼敢不敢跟我叫板?你敢說你女兒沒去過我家老宅?特麼猴子邱把陸小蘭從老宅救出來的,你以爲我不知道?
我剛從藥王溝回來,親眼看着宅靈跟我說的這些事,那是我家的宅靈,還特麼能騙我麼?”
陸東良青筋跳起來了。
他不是被何玉秀激怒了,何玉秀就是這個脾氣,他有過深入的瞭解。
他是被陸小蘭激怒了。
陸小蘭居然一直都沒有對她說實話。
從一開始,陸小蘭就在騙他,一直騙到了現在?
不光陸東良青惱火,正趴在二樓屋頂的卓裕玲,聽着衆人談話,也差點從屋頂上掉下來。
李伴峰早就死了?
被小蘭打死在了何家老宅?
她居然連我都騙?
何玉秀說的是真的麼?
她敢當面對質,說的必然是真的。
畢竟宅靈不會撒謊。
……
宅靈真的不會撒謊麼?
越州三院,何海生有事出去了,病牀上只有何家慶一個人。
何家慶突然笑了,笑出了聲音。
誰說宅靈不能撒謊?
那是我的朋友。
有事可以商量!
……
陸家大宅裡,何玉秀又點了一支菸,深吸了一口,平定了情緒,對陸東良道:“陸老大,咱們倆一個被窩睡過,彼此知根知底,我不難爲你,你把陸小蘭叫出來,我當面問她幾句話。”
何玉秀和陸東良確實睡過。
何玉秀年輕的時候是有名的美人,性情又灑脫,與陸東良也相熟,彼此都知道深淺長短。
今天何玉秀把話說到這份上,如果陸東良再不把陸小蘭叫出來見上一面,就是逼着何玉秀翻臉。
但見一面歸見一面,陸東良絕對不會讓何玉秀把陸小蘭帶走。
哪怕對陸小蘭用刑,哪怕把陸小蘭拷打至死,陸東良無論如何也得問出玄生紅蓮的下落。
他叫來一名管事,低聲吩咐去把陸小蘭押送下來,並且叮囑這名管事:“多派人手,看住小蘭。”
其實這句話沒毛病,接下來陸小蘭要和何玉秀當面對質,如果真是陸小蘭撒謊,謊言被拆穿後,陸小蘭很可能會有過激舉動。
當然,陸東良多叫人手來,也是爲了防備何玉秀。
這番話可以直接說出來,讓何玉秀聽到了也沒關係。
這是陸東良的家,陸東良做些防備是應該的。
可素來謹慎的陸東良,習慣性的把聲音壓到了最低,何玉秀只聽到了四個字:“多派人手。”
她立刻提起了戒備。 “陸老大,你想做什麼,有話給老孃明說!”何玉秀的表情有些猙獰。
陸東良詫道:“我讓人把小蘭帶下來,是你說要見她的,這話說的還不夠明白。”
何玉秀側眼看着陸東良。
陸東良神色平和的吩咐一聲:“吳媽,再給秀姐添一壺茶。”
吳媽煮茶去了。
管事上樓去押解陸小蘭。
陸東良在唱機上放了一張唱片,放了一首《夢中人》,緩和一下氣氛。
趴在棚頂的卓裕玲不能再等了。
咕咕咯咯咯~
壁虎叫?
壁虎叫倒沒什麼稀奇,哪家宅院沒個壁虎?
但陸東良覺得不對。
陸東良一怔,擡頭看向了屋頂。
何玉秀跟着他一起看向了屋頂。
卓裕玲!
卓裕玲趴在天花板上,腦袋迅速顫動,發出了叫聲。
咕咕咯咯咯~
何玉秀大驚:“陸東良,你個王八羔子陰我!”
八層武修何玉秀,舉着桌子,瞬間來到陸東良近前。
肖葉慈從三樓的廁所裡走了出來,剛好在樓梯口的圍欄後邊,看見了這一幕。
她傻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女人舉桌子做什麼?
混混打架麼?
看來那女人不是高手啊。
肖葉慈以前聽鎮上的說書先生說過,真正的高手過招,用的都是最好的兵刃,最好的武功,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三天三夜,打到山崩地裂,都未必都分出高下的。
這是肖葉慈不懂。
高手過招,根本沒那麼複雜,層次越高,出手反而越簡單。
何玉秀是八層的武修,所有能拿起來的東西都是兵刃。
完整的桌子是盾牌,桌子要是被打碎了,大小木頭就變成了利器。
桌子上的茶壺、茶杯、果盤、花瓶都成了暗器,準確無誤飛到了陸東良身上。
別小瞧這些暗器,一隻茶壺就能把陸東良身子打穿,這就是八層武修的實力。
陸東良看似站在原地沒動,桌子上十幾件陳設都被他輕鬆躲開了,九層旅修的腳步,超出了何玉秀的視力範圍。
何玉秀也沒指望這些零碎能打中陸東良,她把桌子撞在了陸東良身上。
這一下也只是牽制,何玉秀知道陸東良能輕鬆躲開,她還在爲下一步出手做打算。
下一招必須是殺招,八層對九層,頂級對戰,也沒什麼所謂的三天三夜,眨眼之間,勝負就有分曉。
如果何玉秀下一招殺不了陸東良,她就要做好送命的準備。
可沒想到陸東良連桌子都沒能躲開。
因爲他的雙腳被蛛絲絆住了。
只絆住了一瞬間。
陰溝翻船,陸東良萬萬沒想到在自己家裡會中了埋伏。
桌子角正撞在陸東良胸口,陸東良硬吃了下去,一口血噴了出來。
八層武修的力量太大了。
何玉秀意識到情況不對,趕緊收手。
可有人替他補刀了。
八層武修陸東俊,陸東良的親弟弟,突然現身,在陸東良的背後打了一拳。
拳頭從脊背進去,從前胸出來了。
幾乎是在同時,卓裕玲一甩腰下肥桃,修長的壁虎尾巴從裙襬下飛出,變成尖刺,又在陸東良的前額戳了一個窟窿。
這是什麼情況?
事發過於突然,陸東良幾乎全無反應。
可眨眼過後,陸東良全反應過來了。
卓裕玲爲了陸小蘭的事情襲擊我。
陸東俊爲了家主之位對我下手。
何玉秀爲了帶走陸小蘭跟我拼命。
這蜘蛛絲來自那個會開荒的私家偵探。
何玉秀要出手,陸東良有感應,其餘人出手,陸東良沒有感知到危險。
他們用了隱藏惡念的法寶。
他們是串通好的麼?
未必。
陸東俊和卓裕玲可能真是串通好的。
私家偵探是他們僱來的。
至於何玉秀,她要帶走陸小蘭,不可能和卓裕玲串通。
這笨女人糊里糊塗捲進來了。
怎麼辦?
不能留在這。
眼下的局面極爲不利,陸東良受了重傷,多留一刻,都有可能丟了性命。
他又看了何玉秀一眼。
這女人真特麼混賬!
得讓她活着。
就算我死了。
今夜的事情也得有個見證!
猴子邱要是在這就好了,我應該讓他留下來看家的。
如果猴子邱在家,陸東俊和那個私家偵探根本不可能埋伏在我家裡!
陸東良輕輕推了何玉秀一下,一臉茫然的何玉秀瞬間從大宅裡飛了出去,她背後撞在牆壁上,整個人穿牆而過。
陸東良自己也飛了出去,飛到宅邸的牆壁上,同樣穿牆而過,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隔。
旅修九品技,一別萬里。
陸東良一直懷疑陸小蘭撒謊,但他知道陸小蘭有一些話是真的。
卓裕玲傻眼了。
她想起了陸小蘭對何家慶的描述。
何家慶推了一下,陸小蘭就飛出去了……
陸東良就是憑着這段描述,判斷出了何家慶的道門。
也是靠着這段描述,陸東良知道何家慶的修爲在邱志恆之上。
兩人就這麼消失了,留下了驚愕萬分的陸東俊,茫然的站在了原地。
肖葉慈站在走廊裡,不會動了。
陸春瑩拉了她一把,示意她趕緊逃命。
……
越州三院,病房之中。
何家慶實在忍不住了。
趁着何海生和護工都不在,他不停大笑,笑得坐起了身子,笑得前仰後合。
PS:沙拉也忍不住了,對着月票榜放聲大笑!
這麼好的一本書,就不信幹不過他們,讀者大人,帶着沙拉往前衝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