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方案說妥了,分東西之前,還得先把張滾利的庫房打開。
歸見愁和穆月娟各自拿着一枚核桃,碰了兩下,沒有反應。
再碰兩下,還是沒有反應,歸見愁埋怨穆月娟力氣不夠,穆月娟埋怨歸見愁對的不準。
兩人越來越急躁,穆月娟乾脆把自己那枚核桃交給了歸見愁:「分多分少都已經定下了,你自己把門打開吧。」
歸見愁試了幾次,還是沒有反應。
穆月娟看向了何家慶:「何公子,這核桃是真的吧?」
何家慶微微皺眉:「難不成我還敢欺瞞兩位前輩?」
穆月娟冷冷一笑:「這可難說,當初在聖賢峰上,聖人和玉璽一轉眼就沒了。」
何家慶連連搖頭:「這事與我真沒關係,當時何某受困籠中,連吃喝都沒有着落。」
馮崇利看了看核桃:「能不能讓我試試?’
歸見愁把核桃交給了馮崇利,馮崇利碰了幾下,袖子裡有件東西有了感應。
他用右手託着核桃,左手朝着兩枚核桃中間的位置插了下去。
左手直接穿過了核桃,穿過了右手的手掌,不知去往了何處。
摸索半響,馮崇利從核桃中央掏出來一把銀元:「諸位,庫房就在這兩枚核桃中央。」
歸見愁看了看穆月娟:「別愣着了,一塊摸呀!」
「呸!不要臉,誰稀罕摸你!」穆月娟了一口,可還是把手伸進了核桃中間。
裡邊有東西,好多東西。
兩人反覆掏了半個多鐘頭,各種技法都用上,才把庫房裡邊的東西掏乾淨了。
錢的數量,歸見愁和穆月娟都不是太在意,交給馮崇利去數就行了,他們相信馮崇利也不會在這種事上做手腳。
法寶、靈物、兵刃一共三百多件,層次品質高低不齊,這個就要看運氣和眼力,四個人輪流挑選,挑着什麼算什麼。
剩下一堆丹藥,四個人也全都分了。
還剩下一樣東西不太好分,就是這座庫房。
這座庫房本身是個無價之寶,在場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
穆月娟道:「我正缺一個存畫的地方,這庫房給我吧!」
歸見愁不答應:「穆姑娘,這不合適吧?這麼好的東西,說給你就給你?」
穆月娟沉下臉道:「那你說給誰?張滾利的魂魄和身子都歸你了,你也不能太貪心吧?」
歸見愁聳聳眉毛:「我也沒說這東西一定得歸我。
馮崇利沉默片刻道:「兩位前輩,剛纔分到的銀元、法寶、靈物、兵刃,我都不要了,我就想換這個庫房,不知兩位願不願意答應?」
穆月娟沒作聲,馮崇利是商修,他有眼光,他挑走的肯定都是好東西,但穆月娟覺得這麼換,還是讓馮崇利撿了便宜。
歸見愁也沒說話,他和穆月娟的想法一致。
何家慶看了看衆人,道:「這樣吧,我把我那份也拿出來,送給兩位前輩,
這個庫房,就給馮大哥吧。」
馮崇利一驚:「何公子,我可不是要———”
何家慶擺擺手道:「咱們的事情,一會再說,兩位前輩,張滾利的全部家當都交給你們二位了,我們就想要個庫房,這不算多吧?」
歸見愁點了點頭。
穆月娟也答應了。
歸見愁這有大把鬼僕,很快把東西都搬走了。
穆月娟這有畫,把東西全搬進畫裡,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兩人收拾了東西,各自離去,剩下馮崇利,拿着兩顆核桃,看着何家慶:「你留個借據,我欠你的,一定要還。」
何家慶搖搖頭道:「不需要你還,你幫我報了仇,這份情誼,不能用錢衡量。」
「那該用什麼衡量?」馮崇利不是很理解何家慶的意思。
何家慶笑了笑:「我也不知該用什麼衡量,以後前輩若是看得起我,用得着我,有事且知會我一聲,兄弟我隨叫隨到。」
馮崇利愣了片刻:「我這把年紀,叫你兄弟,這合適麼?」
何家慶道:「我身邊的人都以兄弟相稱,無論長幼,不分親疏。」
馮崇利看向了何海生道:「他也管你叫兄弟麼?」
何海生咳嗽了兩聲,看向了別處。
這人不太會說話。
馮崇利又看向了沈容青:「他也管你叫兄弟?」
何家慶有些尷尬,但沈容青不尷尬:「沒錯,我和他也以兄弟相稱。”
說完,沈容青繼續找自己的借據。
地上借據很多,沈容青一份一份查閱,她不知道自己要找到什麼時候,除了她自己,在場的人似乎也都不關心這件事情。
「我幫你找找吧。」馮崇利蹲下身子,快速掃視着一疊疊借據。
沈容青道:「謝謝前輩,我名字叫·——”
「我知道你的名字,普羅州第一才女,能認識你,是馮某的榮幸。」馮崇利掃視片刻,從一疊契據中間抽出一張,遞給了沈容青。
「是這份吧?」
沈容青接過一看,真是她的借據。
「謝謝前輩。」沈容青心裡踏實了一些,她正要把借據撕了,卻被馮崇利攔住了。
「姑娘,這可撕不得,借據之中有咒術,這個咒術還未必來自張滾利,他這人做事有後手,借據一旦被毀,姑娘可能會有危險。」
沈容青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何家慶對馮崇利道:「前輩可有辦法化解這咒術馮崇利當然有辦法,之前他就用錢貨兩清之技,把自己的借據給燒了。
「這事兒我確實能做,但話要先說明白,這事兒是你讓我做,還是沈姑娘讓我做?
如果是你讓我做,我還欠着你的債,我若是把這咒術能解了,能抵多少債務?」
何家慶犯難了,馮崇利一開口就是錢,不看臉面,也不講情面。
何家慶把張滾利的一份家當讓了出去,自的就是收買人心,可馮崇利要是用沈容青的借據,換何家慶一個兩不相欠,何家慶可覺得自己虧大了。
不能全抵債,但能抵多少呢?
猶豫了一會,何家慶發現了另一個嚴重問題,沈容青低着頭,臉上一直沒有表情。
她在等着何家慶算價錢,算算她到底值多少錢。
何家慶趕緊說道:「馮前輩,容青與我親如手足,你說多少就是多少。」
馮崇利看了看沈容青,沈容青低着頭,小聲說道:「有勞前輩了。」
「這是你要我做事?」馮崇利又確認了一次。
沈容青點了點頭。
馮崇利語氣不見起伏:「馮某從不憑白替人做事,縱使沈姑娘親自開口,這個錢,也一定是要收的,我就收沈姑娘,一塊大洋。」
沈容青驚訝的看着馮崇利。
何家慶也很吃驚,吃驚過後,他趕忙施禮道:「多謝前輩。」
馮崇利沒理會何家慶,他接着對沈容青道:「一塊大洋,你有麼?要是沒有,咱們再慢慢商量。」
屋子裡到處都是大洋,何家慶替馮崇利還債用的大洋,都在地上堆着。
可那些大洋,馮崇利一眼沒看,他只看着沈容青。
沈容青的宅邸被何家慶改造了,很多私人物品不在宅子裡,包括她自己的積蓄。
她從自己身上翻找,找了半天,也只從口袋裡找出了一些散碎鈔票。
她把鈔票全都塞給了馮崇利,馮崇利數出五百元桓國鈔,把剩下的鈔票交給了沈容青。
沈容青不肯收,馮崇利端正神色道:「沈姑娘,若是沒有你捨命佈局,想算計張滾利,絕沒有那麼容易,按理說,這一塊大洋我都不該收你,
可這是你和何公子之間的事情,馮某不該介入,我開價一塊大洋,姑娘沒還價,我就收這一塊大洋,這是生意人的本份。」
把鈔票收進懷裡,馮崇利拿起契書,用食指和中指夾住契書,用力一授。
契書起火,燒成了灰燼,。
沈容青趕緊道謝,馮崇利連連擺手:「賠賠賺賺,兩不相欠,兩位,告辭。」
馮崇利走了。
沈容青一顆石頭落地,心裡舒暢了許多。
何家慶道:「容青,這次是你頭功,你想要什麼,只要你開口,我都答應。」
想要什麼?
沈容青現在就想要馬五。
她就想要這個男人,這個願意爲她豁上性命的男人。
可這話不能說出來。
「家慶,我知道你和李七之間有恩怨,也知道這件事遲早要波及到馬君洋,
我只求你一件事,
如果有一天,君洋落在你手上,我希望你看在咱們手足間的情誼,饒他一條性命。」
何家慶點頭道:「馬君洋和我也有交情,今天的事情他幫了大忙,這份情誼我不會忘記,他的事情你不用想了,先說說該怎麼獎勵你。」
沈容青搖搖頭道:「我就這一個要求,其他我什麼都不要。」
「真不要了?」馬君洋摸了摸田螺殼。
田螺姑娘哆嗦兩下道:「不要了。」
馬五笑一聲道:「是你說不要的,一會兒你可別後悔。」
田螺姑娘不服氣:「一會兒再說一會兒的事。」
在綠水城,馬五和沈容青演了一場大戲,連他的死訊都已經傳開了。
他當然不是真死,只是爲了把戲做真,而今風波未散,馬五爲躲避是非,來到了汽水窯,順便來看望一下這位內州知己。
交戰數十合,馬五越戰越勇,田螺姑娘有些招架不住,趁着休戰之際,馬五問了幾件事情。
「之前在這守門的大鯽魚,叫什麼名字?」
田螺姑娘哼一聲道:「什麼叫大鯽魚?你說話真不中聽,他名字叫做餘頌凱,在族人當中也是有身份的人。」
「有身份的人,爲什麼要來看大門?」
田螺姑娘抖抖觸角道:「這裡邊另有說道,到底是什麼說道,我也不知。」
馬五又問:「你在族人當中算是有身份的麼?」
「當然有身份!」田螺姑娘頗爲得意,「要是沒有身份,敢和你們定下那麼大的事情,把一整塊新地全都送給了你們。」
馬五點點頭:「既然有身份的人,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田螺姑娘一愣:「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叫羅麗君呀!你完了事兒,就不認人了?」
馬五笑了笑:「姑娘,你不是羅麗君。」
田螺姑娘有些惱火:「你到底想說什麼?」
馬五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斷:「模樣、身段、聲音,乃至你一言一行的習慣,
都和羅麗君很像,
但你不是她,因爲滋味不一樣,這一點,我從來不會認錯。」
「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我要回去了!」田螺姑娘轉身要回水池,馮帶苦募然現身,攔住了她去路。
馬五接着說道:「這位姑娘,我們也不想傷了和氣,我只想問你一件事,羅麗君到底哪去了?」
田螺姑娘揮舞着觸角,準備開戰:「要是想打一場,我奉陪,要是不敢打,
就別在這擋路!我就是羅麗君,問一百遍,也是這話!」
馬五搖搖頭道:「不用一百遍,真的不用。」
「還真不用一百遍,三遍就夠了。」
汽水窯外的新地,一片荒野上,歸見愁連連感慨。
尋常人到了汽水窯,肯定逃不過馮帶苦的眼晴,但歸見愁不是尋常人,剛從綠水城回來,他去汽水窯打探消息,不僅沒讓馮帶苦發現,而且收穫頗豐。
他剛去了廠房,看到了馬五審問田螺姑娘的過程:「三遍,真就三遍,三遍過後,問什麼說什麼,你說你能做到麼?」
這話是說給一名鬼僕聽的,這名鬼僕叫阿雄,生前是個雲上一層的歡修,是歸見愁手下的悍將之一。
見阿雄不說話,歸見愁更加不滿:「你且說說,這事放在你身上,你得做幾遍?」
阿雄低着頭道:「那個田螺,我,我是做不到的————”
「你還挑挑抹揀!你真不知道寒!」歸見愁怒道,「你看看人家馬君洋,
你看看人家的那手段,你看看人家那技法,你再看看人家那進退之間的分寸!
我聽說他才地皮五層的修爲,今年才二十來歲,你什麼修爲?你什麼年歲?
你經歷過多少陣仗?你跟他比比,你不得慌?
這麼多年,我花了多少錢,買了多少丹藥,大把大把供着你吃,你自己說說,你中用麼?」
其餘鬼僕在旁指指點點:
「阿雄是不中用的,這個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試過是怎地?」
「還用試麼,一看他就不行。”
「過了身,修爲受損,他比活着的時候差遠了。」
「活着的時候也不怎麼樣,不少事都是他自己吹出來的!’
阿雄咬牙切齒,換做往常,這些王八蛋一個都不能放過,非得爆錘他們一頓。
而今被人拿了短處,他也不好說什麼。
歸見愁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這事兒告不告訴老孫?」
阿雄低聲道:「還是告訴他吧,把蛋打碎了,就都不中用了。’
歸見愁端了阿雄一腳:「特孃的,幹活不行,嘴還挺欠,等這事兒完了,我給你一個月時間,你去把穆月娟給我拿下,你要是拿不下,以後大補的丹藥都給你斷了!」
阿雄一臉難色:「穆月娟那種狠人,哪是隨便能拿下的?」
歸見愁更生氣了:「你說田螺長得不好看,我認了,穆月娟也不好看麼?好不好看你都拿不下,我養着你還有什麼用?」
越州市,恆春大道,悅山小區。
李伴峰站在小區門外,觀察了一下五棟十六樓1605號房的位置。
這裡住着一個人,叫全錦峰,按照佟友三的口述,正是這個人把召喚出陸東俊的契書交給了他,讓他轉賣給了洋甘菊巫師協會,爲此還支付給佟友三一筆豐厚的報酬。
李伴峰讓蜜餞查了全錦鋒的底細,這人來自普羅州,是個七層的匠作者,在桓國有合法身份,還曾經爲暗星局提供過一些技術支持。
以他的修爲,肯定知道那份契書會引來什麼後果,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匠作者,是工修。
他有可能是火車公公的弟子,又或是火車公公的某位部下,想通過這份契書放出陸東俊,藉此放出火車公公在內州的座標。
這是李伴峰的推測,但這份推測之中明顯有不合理之處。
如果救走陸東俊的人真是火車公公,火車公公和外州保持着某種聯繫,想通過裡應外合的策略讓自己脫身,他爲什麼不直接把自己所處的位置透漏給全錦鋒,爲什麼非要通過陸東俊傳遞這一座標?
也許這是內州的特殊性質造成的。
楚少強曾經給過李伴峰一張內州的地圖,內州的地點不可用方向和距離來直接描述,內州的地圖只有在內州才能發揮作用。
以此推斷,也可能是火車公公只能通過某種載體把座標送出內州,這個載體就是陸東俊。
可火車公公爲什麼選擇了陸東俊?
陸東俊這樣的人物來到了外州,勢必引起風波,如果座標落到了某些特殊人物的手裡,火車公公不一定能夠獲救,甚至還可能引來更嚴重的危機。
這一系列不合理的問題,都需要尋找答案,答案可能就在全錦鋒身上。
當然,全錦鋒身上不一定有答案,也可能有陷阱,所以這次試探必須慎之又慎。
李伴峰繞着小區走了一圈,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正準備跳過柵欄,忽聽放映機低聲道:「七導,簡易電話響了。」
離開了小區,李伴峰接起了電話,聽到了馬五的聲音:「老七,內州出了變數,羅麗君被他們調換了,內州可能動了別的心思,你千萬要小心,最好能來汽水窯一趟。」
收起電話,李伴峰擡頭看了一眼小區,
他沒進柵欄,轉頭去了花湖公園。
馬五在廠房裡來回步,懦懦難安,馮帶苦勸道:「五郎,不用太擔心,李七是聰明人,修爲也不低,內州想動他,恐怕沒那麼容易。」
馬五放心不下,他剛收到了沈容青的消息:「張滾利也是聰明人,修爲高的離譜,還不是折在了何家慶手上?就怕有心算無心。「
等了半天,李伴峰趕到了汽水窯,馬五先把張滾利的事情給說了:「沈容青說的不太詳細,但張滾利肯定是死了,笑面鬼王也參與到了裡邊,我聽馮姑娘說,這些可都是普羅州的傳奇人物。」
笑面鬼王應該就是阿鬼吧?
他現在是孫師兄的手下,孫師兄爲什麼要參與到這事裡邊?
缺錢?
孫師兄弄錢的手段肯定不少。
缺法寶?
張滾利的那些法寶,對孫師兄的用處能有多大?
馮崇利當初賣給李七一對判官筆,賺了八十萬大洋,手上全都是大生意,他還是雪花浦的人,這種身份,還至於去借高利貸?
李伴峰對雪花浦的狀況出現了極大的疑問。
這事兒先放一邊,李伴峰這次來的目的,重點是田螺姑娘。
馬五介紹道:「她的名字叫羅燕君,是羅麗君的孿生妹妹。」
李伴峰盯着羅燕君前前後後看了幾遍,實在沒看出來她和羅麗君的分別,也不知道馬五是怎麼分辨出來的。
「你叫羅燕君?」
「是。」
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你爲什麼接替羅麗君來這做守門人?」
羅燕君搖了搖觸角:「我和我姐姐都不是守門人,這座入口另外安排了新的守門人,他是下族人,一直在門裡,從來沒有露過面,我們家是上族人,守門這類事,不用我們做。」
李伴峰沒太聽懂:「什麼是上族人?」
羅燕君解釋道:「我們族中分上族和下族,羅家屬於上族,在上族之中身份很高,我姐姐還曾立過大功,在族裡說話,是很有份量的。」
她這番話,並沒有回答李伴峰的問題,但卻傳遞了一個信息。
羅麗君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傳聲筒,用新地換李伴峰的擔保,在這件事裡,羅麗君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李伴峰道:「你接着說,我聽着。”
羅燕君道:「至於爲什麼讓我接替姐姐,這事兒我也不清楚,朝廷給了一道文書,我就來了,
文書上寫的清清楚楚,讓我頂替姐姐的身份,我和姐姐從小一塊長大,我也不是第一次假扮她,模樣不用說,就連性情我也能學的毫無破綻,
有一次姐姐犯了大錯,我替她受了家法,我捱打的時候,連我們親孃都沒分辨出來,誰知道馬君洋居然試出來了——.—””
李伴峰看了看馬五,他對此也很好奇。
馬五神情淡然的問道:「別總說這些沒用的,只問你爲什麼要換走羅麗君?」
「我真不知道,」羅燕君連連搖頭,「自從接到了文書,我再也沒見過姐姐,我懷疑她可能是被關起來了。」
李伴峰一:「你姐姐是上族的大人物,怎麼還會被關起來?」
羅燕君的表達能力似乎不太好,她竭力解釋道:「上族的大人物,不止一個,他們想做的事情,也不太一樣,
就像我的父親,最威風的時候,族裡什麼事情都聽他的,可到了落魄的時候,他也做過階下囚。」
前言不搭後語,彷彿一直答非所問。
這位姑娘真的存在表達障礙?
她是豪門千金,在內州都頗有身份,不至於連一件事情都說不明白。
把她的話前前後後,仔細分辨一番,李伴峰發現了很多信息,關於內州的信息。
從外州和普羅州的視角來看,內州是一個整體,純種的內州人在上層,去內州修行的普羅州人受他們的奴役。
可實際上,純種的內州人之間也有不同的層次和派系,彼此之間也存在着爭鬥和傾軋。
沉默許久,李伴峰對馬五道:「我懷疑她還是沒說實話。」
馬五點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的,老七,你先回避一下,我再仔細問問她。」
羅燕君慌忙說道:「你不要再來了,我說的真是實話,我只能說這麼多,我沒有騙你們。」
「只能說這麼多?」馬五笑了一聲,「光聽這句話,我就知道這裡肯定有隱情!老七,你也不用迴避了,我這就動手!」
羅燕君晃動着觸角道:「我真的不想騙你們,就算騙了你們,也不是我本意。」
馬五不想再費口舌,準備直接抄傢伙!
「先別!」李七勸住了馬五,再問羅燕君,「你跟我們說了這些事情,到底是爲了什麼?」
羅燕君把觸角指向了馬五:「爲了他。」
「這句是實話嗎?」
羅燕君搖了搖腦袋。
馬五更生氣了,這是什麼意思?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她就是在撒謊?
李伴峰又問:「有些事情,你不能主動說出來?」
羅燕君昂起了身子:「我不能說出來的事情,你可以問,你問了的事情,我未必都能回答,但是我能回答一部分。」
馬五聽的越發糊塗,李伴峰倒是聽明白了一些。
「他們有禁忌,我們暫時理解不了的禁忌。’
馬五明白了,這是有話不能直說的禁忌,和普羅州的一些咒術有些相似。
羅燕君不是表達能力有問題,是她不能表達。
李伴峰思索片刻,問道:「你說出這些,是不是想向我們求救?」
羅燕君依然沒有回答問題,反而說起了家事:「我父親成了階下囚,他說一定能找回公道,後來他死在大牢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