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留活口

問起那女子,在淵兩手一攤,“走了!”

楚羽凝眉,“無端端的出來個貌美如花的女子,想必背後還有隱情,你怎麼不早些來知會一聲?”

在淵輕嘆一聲,“只要一想到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非我囊中之物,我還哪有心思去想旁的?佳人難再得,難再得啊!”

“呸!”楚羽翻個白眼,“你早晚得死在女人的手裡。”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倒是一點都不在意。

梓桐道,“夫人是懷疑這女子,跟方遠山有所勾結,又或者方遠山在杜家所做的一切很可能是這女子在背後操縱的?”

“難說。”楚羽抿脣,“你想,方遠山如今是五品官員,娶的還是杜家的嫡長女杜曉慧,想來怎麼都不可能爲了杜文慧這樣的庶出女子,而背棄整個杜家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

梓桐頷首,“夫人所言在理,奴婢瞧着這杜文慧雖然姿色不錯,但這身份着實是一大弊端。”

“方遠山是個小人,所以咱得體會他這番自私自利的心思,不能將他想得太過仁義。”楚羽站在窗口,眸色微沉的望着漆黑的夜色,外頭竟下起了綿綿細雨,“方遠山到底藏了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狐小步進門,“我還想問一問,這杜家到底有多少秘密,一個個的爲了所謂的顏面而吃苦受罪,到底值不值得?”

墩子也跟着進來。“死要免死活受罪,該!”

在淵翻個白眼,死胖子沒一句好話,蠢!

“如何?”楚羽依着窗櫺問。

狐小步搖頭,“還是沒什麼發現,我幾乎是一寸寸的尋過去,真當就差掘地三尺了。這鬧鬼一事是不是真當與這對賊母女無關?”

“誰知道呢!”墩子接過話茬,“就算不是她們做的,肯定也知道一些。要不今晚,俺再去嚇嚇她們?俺變成大蜈蚣,保管嚇得他們屁滾尿流。”

“你以爲人人都是蛇變的?”狐小步一臉的鄙夷。

在淵不幹,當即梗着脖子,“一碼歸一碼,不許把整個蛇族都攪合進來,誰說蛇一定怕蜈蚣了?”沒瞧見現在的他,在墩子跟前也是理直氣壯的嗎?

說到底也是修爲問題!

像他這種修爲高深的蛇,犯得着怕這死胖子嗎?

墩子撇撇嘴,沒有吭聲,不就是修爲不到家嗎?他身爲修行千年的蜈蚣精,最後還被蛇給奚落,說起來真的比較丟臉。

楚羽靠在窗櫺處,想着這件事該從何處下手呢?方遠山始終是個官,還是朝廷五品官,地方官也不敢拿他怎樣,何況是楚羽。

縱然手中有大將軍的金幣又如何,沒有真憑實據就算是誣告,到時候自己也不佔理。

不過,蛇君在淵提及的那女子,興許是個切入點。這女子敢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後門,想必跟方遠山關係匪淺,如果能從這女子和方遠山的關係中入手……

“去查一下,這女子到底是誰。既然來了這睦州,還敢上杜家,定然不會輕易離開附近,想來會在杜家左右逗留。”楚羽凝眉。

梓桐頷首,“這好辦,奴婢讓人去細查一番,這城中的客棧酒樓無一放過。”

“那女子生得好,想必養得嬌貴,必定不會去那些小客棧居住。”楚羽道,“如果真的沒找到,估計是被方遠山藏起來了,就照着方遠山名下的宅子裡去找。”

梓桐點點頭,“是!”

“小步,你繼續查找煞氣之事。”她拂過自己的手腕,上頭懸着無形之玲瓏,可最近這玲瓏安靜得很,沒有半點響動。這煞到底怎麼了?是聽從吩咐躲起來了,想等着他們離開之後再出來?

煞不是很喜歡殺戮嗎?怎麼還有這般智謀?

“好!”狐小步頷首,把弄着手中的降妖羅盤,大家一時半會的都沒有什麼法子,事情到了這兒似乎有些卡住,只等着最後的轉機。

夜裡睡覺的時候,楚羽突然坐起身來,盯着窗外半晌沒有吭聲。

梓桐不解,“夫人怎麼了?做噩夢了?”

楚羽指着外頭,“你沒聽到佛偈嗎?”

“什麼?”梓桐凝眉,翻身從房樑上躍下,“什麼佛偈?”

“有和尚一直在外頭敲木魚。”楚羽面色微白,神情有些莫名的煩躁,“敲敲敲的,惹得人很是心煩,也不知道是不是姨娘請來的。或者,是程錦那幫人?”

梓桐神色異常的望着楚羽,“夫人真的聽到了木魚聲?”

“是!”楚羽很肯定,“很吵。”

梓桐深吸一口氣,定定的望着楚羽,“奴婢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外頭下着雨,何來的和尚敲木魚呢?夫人是不是聽錯了,把風雨聲聽成了木魚聲?”

“不!”楚羽仔細的聽着,“你聽,是木魚聲,只不過越來越輕了。”

梓桐握劍,“奴婢去看看。夫人稍待!”

說着,梓桐快速出門,楚羽坐在牀邊,面色凝重到了極點。梓桐好像真的沒有聽到木魚聲,難道只有她自己聽得到這聲音?就好像在蓮花莊的時候,她也聽到了那聲音。

佛偈聲聲,木魚陣陣。

她總覺得自己是被超度一般,有個和尚緊追不捨的跟着她,又不叫她看見。她尋思着,難道是當日遇見的那個和尚?當日的情景如夢幻一般,她沒能分清楚是真還是夢,卻記得那和尚說過的話。

及笄之年乃是大劫伊始,守宮已失,大劫將至,若不及早化解,唯恐碧桃年華,必有大殤。

不知爲何,想起這句話的時候她猛然間心頭一窒,好像有什麼東西狠狠的扎入了心口。

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跟着自己不放的,是否就是那個和尚?

梓桐從外頭回來,凝眉望着楚羽,抿脣不語。

楚羽輕嘆一聲,“沒有和尚,也沒有木魚聲,是嗎?”

“是!”梓桐頷首。

“我知道了,睡吧!”楚羽斂眸,躺了回去。

“夫人?”梓桐頓了頓,“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連你都覺得我這是產生了幻聽,可是梓桐,我真的沒有胡說。那一次在蓮花莊,此後還有幾次我也聽到了佛偈,我不知道這是爲什麼,可我很確定自己沒有幻聽。一次兩次可能是錯的,但這不是一次兩次。”楚羽翻過身去,“我確定,是真的。”

有和尚真的在跟着她,不明原因,不知何故。

見着楚羽又睡了過去,梓桐便沒有追問,第二天問問在淵就知道了,這傢伙如今夜裡一直在杜府內巡視,有沒有和尚有沒有木魚聲,在淵會很清楚的。

然則,梓桐第二天悄悄的問在淵,在淵給予的答案也是否定的。

沒有和尚,沒有木魚聲。

這就意味着,那佛偈和木魚聲,只有楚羽一人能聽到。

還不等梓桐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府衙那頭便來了消息,杜文慧哭哭啼啼的聲音響徹了整個杜家。看上去倒是真的傷心,痛哭流涕的模樣教人看着很是心疼。

“昨夜柳姨娘在牢獄中不堪受辱而懸樑自盡,死前用血在牆上寫了一個冤枉。”方遠山解釋,然後一臉黯然悲傷的取出一份血書,“這是柳姨娘留下的東西,我已經修書一封送入了京城,等岳父大人回來親自呈遞給他過目。”

好吧,好一個死無對證。

還倒騰出了血書?

楚羽望着方遠山手中的血書,然後望着傷心痛苦的杜文慧,笑得有些凜冽。真是好本事,一個連娘都不要了。一個順水推舟,這下倒好……等着杜城回來,這惹是生非的罪名都是胡娟母女和楚羽的,杜文慧那一番柔弱無依的模樣,哪像是會耍心機的人呢。

方遠山假惺惺的拭淚,“原本柳姨娘放蛇咬傷狐道長是有錯在先,但如今她已經付出了性命,想必這筆賬霍夫人也可以了結了。如今杜家有喪,實在不宜款待外人,所以……”

“好嘛,這是要趕俺們走嘞。”饒是墩子這般憨厚的人,也算是聽明白了。這是打着給柳姨娘出殯的機會,要讓楚羽他們滾蛋。

真是厲害!

墩子想着,人心真當比蜈蚣血還毒!這柳姨娘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自盡的人,這般剛烈哪還像個壞人嘞?

楚羽報之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們收拾一下。只不過如今下着雨,雨天路滑不好走,可否等雨停了再趕我們走?”

方遠山乾笑兩聲,“霍夫人說笑了,這哪裡是趕你們走,實在是到時候府中有喪,難免顧不上諸位會怠慢了諸位,所以……”

“解釋就是掩飾。”狐小步懶洋洋的笑着,“不過也沒什麼事,好在霍家是家大業大,也不在乎你杜府這麼點吃吃喝喝的,是吧?”

楚羽雙手一攤,“回家請你吃鮑參翅肚。”

墩子趕緊湊過來,“好吃嘛?俺木有吃過。到時候弄兩個俺嚐嚐?”

“沒問題!”楚羽斜睨杜文慧一眼,然後緩步走到杜文慧跟前,“二小姐請節哀順變,既然柳姨娘去了,那咱們的事兒就算一筆勾銷。”

杜文慧一副受害者家屬的悲壯,“我娘都死了,你還說這樣的話侮辱她。她死得很冤,否則怎麼會在牆上寫冤枉二字,等我爹回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這件事是由你們而起,如今你們把罪名都推到我娘身上,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到底天理何在?”

“天理?”楚羽指了指上頭,“老天爺長眼睛,善惡自有因果。你放心,睜眼說瞎話是會被雷劈的。”

墩子拉了楚羽一把,一本正經的開口,“小羽你莫胡說,這天雷不好惹。若是雷劈她的時候,你記得走遠點,免得雷公劈歪了連累你。”

楚羽輕笑一聲,“我記下了。”

杜文慧放聲哭泣,“娘,你死得好冤……”

冤?冤個屁。

楚羽清楚的看到這柳姨娘的人魂就附在杜文慧身上,可想而知最後一個見過柳姨娘的就是杜文慧。這女人估摸着爲了洗脫自己的罪名,就拿自己的母親當替死鬼,這會還在假惺惺的哭慘。

楚羽覺得心很累,看着杜文慧演戲,用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把她自己耍成了猴的時候,真的無力吐槽。

“走吧!”楚羽轉身,“你們好好打理柳姨娘的身後事,我這廂就不打擾了。”

走出門,迎面走來胡娟母女。

小鶴鳴欣喜的撲上來,奶聲奶氣的叫着,“姨娘!”

楚羽蹲下身子,輕輕摸着孩子稚嫩的臉龐。少不更事的年紀,什麼都不懂,自然也看不懂這府中的變故。楚羽擡頭看着胡娟母女,胡娟的臉色一如既往的蒼白,而杜曉慧則顯得有些疲憊,神情有些遲滯。

“姨娘,表姐。”楚羽喊了一聲。

胡娟輕嘆一聲,“柳姨娘的事情我會自己跟老爺說,到時候你先走。”她也怕連累楚羽。是自己把楚羽帶來的。沒抓到鬼反而讓柳姨娘死在了衙門裡,杜城回來一定會大發脾氣,畢竟這是一件有辱門風的事情。

杜曉慧伸手想把小鶴鳴帶走,可孩子不肯走,死拽着楚羽不放,就要姨娘抱抱。想了想,杜曉慧道,“楚羽,我們談談吧!”

事實上,就算杜曉慧不說這話,楚羽也要說的。

昨夜的事情,小鶴鳴醒來之後一定會告訴杜曉慧,所以楚羽料定杜曉慧會跟自己解釋。

“程錦那事,是我授意的。”費了老大的勁兒,杜曉慧纔開口,然後面色死灰般看着楚羽,“小羽,念在你我是嫡親表親的份上,可否替我保守秘密?”

“你跟那程錦到底是什麼關係?”楚羽問,扭頭望着不遠處跟墩子玩得不亦樂乎的小鶴鳴,“這孩子該不會是……”

“不!”杜曉慧忙道,“這是方遠山的兒子,跟程錦沒有半點關係。”

楚羽鬆了一口氣,“那你跟程錦……”

“他是個窮書生,幾乎是一無所有。可他滿腹詩書,爲人恭謹,不會像有些人那樣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我討厭那些虛僞的世俗,卻又不能避免便得虛僞和世俗。”杜曉慧眸色哀慼的望着楚羽,“其實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可我沒辦法。”

“這是杜家,我根本沒有自主的權力。是,我承認我跟程錦有過非分之念,可我們始終沒有越矩。我知道你調查過那口水井的事情,那個死去的丫鬟原本是我的貼身丫鬟。與方遠山成親那一日,是她替了我入了洞房,而我則跟程錦約好了私奔。”

說起這個,杜曉慧紅了臉。

這大概是愛一個人最好的證明,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有他的記憶裡都不會有丟臉與羞愧。有的只是幸福洋溢,還有遺憾。

“可惜了,我們沒能跑出睦州。”杜曉慧笑着紅了眼眶,“丫鬟被我爹丟進了水井裡,就說是那天夜裡與人私奔的是她。是我哭着求我爹放過程錦的,否則我也要一起死。我爹沒辦法,才放了程錦一條生路。但從那以後他再也不是秀才,也不可能再赴京趕考。是我毀了他的前途,終究沒辦法在一起。”

楚羽抿脣,“所以這孩子是方遠山的,但是方遠山知道這些事嗎?”

“知道。”杜曉慧道,“怎麼可能不知道,只不過他當時還得靠着杜家才能在朝廷站穩腳跟,否則就算你名列三甲又如何?給你個閒職,你照樣得懷才不遇。”

楚羽頷首,“所以從一開始,你們夫妻就沒有感情。”

“沒有感情,只是一種交代罷了!”杜曉慧苦笑,“你知不知道夫妻二人同牀異夢是什麼感覺?睡在一張牀上,都只是在履行彼此的責任罷了,利用着彼此的身份地位來獲得自己想要的。方遠山爲人虛僞。不管做什麼都十分圓滑,但我爹讓他發過誓,此生不得納妾,所以他……”

杜曉慧望着楚羽,“他應該也是恨着杜家的吧!那樣野心勃勃的人,身邊怎麼可能只有我一個女人?何況我這心裡頭,還容不下他。後來有了小鶴鳴,我試着努力過要好好的與他過日子,可最後得到的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楚羽想着,自己跟霍庭燎的關係算是怎麼回事呢?

說是同牀異夢又不像同牀異夢,他對她的寵溺已經勝過了她所能想象。而她呢?她不得不承認每次見到他的時候,一顆心總會七上八下,然後漸漸的被他所吸引。

在霍庭燎的身上,有她挪不開的視線,她喜歡這樣看着他,這大概是真的喜歡!

“那後來呢?”楚羽又問,“你跟程錦做了什麼交易?”

“程錦失去了前途,如今也就是在城隍廟那頭當個廟祝,替人寫書信或者解籤來餬口。他從不主動糾纏我,直到後來杜家出了事,他纔來找我。”杜曉慧長長吐出一口氣,“我已經爲方遠山生了兒子,可他從不關心我們母子的死活。鶴鳴見父親的機會也很少,所以他對程錦的好感遠勝過方遠山。”

“孩子的感情是最純粹的,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孩子不會撒謊。”楚羽凝眉望着她,“再然後呢?”

“就在不久之前,我把鶴鳴的生辰八字給了程錦。其實從鶴鳴出生時便有人算過,他命裡陰氣太重,我便想着讓程錦去找些高僧來。爲小鶴鳴做洗禮,讓他能遠離是是非非。”這是一個母親最無奈的決定,“我當然知道這些事應該讓方遠山來做,畢竟他纔是小鶴鳴的孩子,可惜啊……”

杜曉慧望着楚羽,“該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想來也不必我多說什麼。他跟杜文慧的事情,雖然瞞得很好,可我是他妻子是枕邊人,怎麼可能沒有察覺?只不過不上心的人,怎麼都無所謂,反正我也不在乎。既然他不管孩子,那我管。孩子是我生的,就算拼了這條命我也得護着。”

“小鶴鳴出了這些事,可方遠山卻跟杜文慧……你是不是很寒心?”楚羽問。

“我替孩子寒心。自己倒是沒什麼。”杜曉慧深吸一口氣,“他們願意廝混就廝混,對於杜家和方遠山,我早就絕望了,愛怎樣就怎樣吧!偏偏我娘還是看不穿,還死死守着那大夫人的名頭,一輩子從來沒爲自己活過。”

楚羽斂眸,“姨娘也是擔心你和小鶴鳴。”

“你知道嗎?有時候看到我娘那般懦弱和隱忍的模樣,想起了我自己的一生,我會恨。可我改變不了任何東西,恨又有什麼用呢?”杜曉慧苦笑,“恨別人還不如恨自己,是自己無能爲力,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活該!”

“那你現在告訴我這些。是希望我把孩子送出去給程錦?”楚羽問。

“我不知道這杜家到底是怎麼回事,無端端的出那麼多事,還時時刻刻的指向我和小鶴鳴。我只知道,我要保護孩子。小羽,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我不知道該怎麼才能救孩子離開這火坑裡。能不能幫我,把小鶴鳴帶出去!離開杜家,離開方遠山。”杜曉慧望着楚羽。

“不太可能。”楚羽道,“你爹還有你娘恐怕都不會答應,讓小鶴鳴離開杜家。否則出了這麼多事,他們早就該把孩子送走了。杜家的顏面和名聲,在他們的眼裡勝過了一切。”

杜曉慧的神情有些遲滯,略帶恍惚,“是啊!書香門第,杜家門楣。是官宦人家。外人看着多風光呢!卻是我的枷鎖,一輩子不得解。”

許是覺得無望,杜曉慧自言自語的轉身準備離開。

“曉慧表姐?”楚羽低低的喊了一聲。

杜曉慧回望着她,“小時候不懂事,常常欺負你,對不起。”語罷,她擡步離開。

梓桐走過來,“她說的有幾分是真的?看她這副樣子,怕是要發瘋了?”

“一個人扛了這麼久,心裡什麼都知道,卻要時時刻刻裝糊塗,換做是誰都會發瘋的。”楚羽抿脣,“孩子是無辜的,爲何方遠山連自己的兒子都不在乎。這功名利祿真的這般誘人?以至於連人間最尋常的親情,都可以罔顧至此?”

“百樣米養百樣人,不稀奇。”梓桐輕嘆。

不遠處,墩子和小鶴鳴玩得不亦樂乎。

如果沒有煞的存在,這孩子就不必滿心恐懼。

楚羽走過去,輕輕的抱了抱孩子,“姨娘一定會保護你!”這煞,勢在必除。

不過現在,他們是沒辦法在這裡停留了,藉着下雨還能留一會,等雨停了就該走了。許是連孩子都知道姨娘要走了,死死抱着楚羽從脖頸不撒手。

小鶴鳴撅着嘴,紅了一雙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楚羽,“姨娘要走嗎?姨娘抱抱!”

“孩子捨不得你嘞。”墩子說。

楚羽將小鶴鳴抱起,“姨娘也捨不得,不過姨娘還是會保護小鶴鳴的。”她笑着將姑獲鳥從袖中取出,“姨娘把這個留在小鶴鳴的身邊,你能不能保密不告訴任何人?”

小鶴鳴連連點頭,“好!”

姑獲鳥站在屋檐下,沒有戾氣的刺激,它不過是個尋常雀鳥。如果真的遇見了危險,就算頓化九頭身又怎樣呢?能護住孩子纔是一等一的關鍵。

“保護好孩子!”楚羽吩咐姑獲,“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煞傷害他。”

姑獲鳥點頭。

孩子對小動物自然是歡喜得很,姑獲鳥站在小鶴鳴胳膊上時,孩子欣喜的叫出聲來,臉上笑開了花。

“喜歡嗎?”楚羽笑問。

小鶴鳴頷首,“喜歡!”

楚羽直起身來,瞧着漸漸放晴的天空,他們沒辦法在這裡久留了。

拎着東西離開杜家的時候,楚羽看到了柳姨娘的棺槨被運了回來,停放在柳姨娘她自己的院子裡。雖說是個妾,但這府中也就是一妻一妾,是以得重視一些。

素白的燈籠懸上,楚羽站在門口看着那來來去去的忙碌的家丁,有種被人掃地出門的感覺。

胡娟出來送她,杜曉慧和小鶴鳴都沒有出來。

“那東西是不是怕了你們?”胡娟低低的問,“爲何你們一來,那東西就不出來了?你們這一走,萬一那東西又出來怎麼辦纔好?”

“能做的我都做了。”楚羽道,“剩下的就看運數吧!”

胡娟哽咽了一下,府中出了這麼多事,她早就已經身心俱疲。只是還死死的堅守着所謂的榮耀,難怪連杜曉慧都說她是活該。身爲大夫人卻時刻謹記着自己的端莊,忘卻了保護自己的兒女不受欺辱之職。是夫人,也是個母親啊!

“那我就不送你了。”胡娟沒有挽留,回頭看了一眼府門口的白燈籠,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這都是什麼事,等着老爺回來又該生氣了。是我沒有打理好杜家,是我的錯。”

她絮絮叨叨的回去,楚羽張了張嘴卻被梓桐摁住。這畢竟是杜家的事,跟楚羽沒什麼關係。

方遠山出來的時候,面上依舊帶着虛僞的笑,看着楚羽的時候一臉的爲難之色,“其實霍夫人這些朋友雖然不方便留在杜家,但是霍夫人卻是可以留下的。霍夫人,何必執意要走呢?”

墩子哈了一聲,“啥意思?你這是說嘛呢?啥叫執意要走,明明就是……”

狐小步一把捂住了墩子的嘴,死拽着墩子離開。這蜈胖胖太實在,再說下去估計要跟杜家的人幹上了,是以還是趕緊拽着離開纔好。

可墩子的話還是留下了。方遠山自然尷尬到死,面色難看到了極點,“既然霍夫人要走,那本官就送你出城。”

楚羽尋思着,這人不看到他們離開怕是不會安心的。所以楚羽沒有拒絕,而是點頭,“那就有勞方大人,也免得到時候姨娘不放心,方大人更不放心。”

方遠山笑了笑,“是啊,霍夫人若是在睦州出點什麼事,那方某可真是吃罪不起啊!”

所以到最後,是方遠山親自送楚羽等人出城的。瞧着馬車越行越遠,方遠山眸中狠戾。有一人從人羣中走出,朝着方遠山畢恭畢敬的行了禮。“大人。”

“知道怎麼做吧?”方遠山冷了眸。

“阿六明白!”此人命喚阿六,是方遠山在京城裡留守的奴才,只不過最近才悄悄的從京城回來。與他一道回來的,還有另一個人。

楚羽出了城,撩開車窗簾子發現方遠山還站在城門口,只能先走出他的視線再說。

“真的要走?”墩子問,“咱真的不管嘞?”

“平時看你還有點小聰明,這會怎麼這樣蠢?”狐小步輕嗤,驅車往前,“這個時候得讓方遠山動起來,有時候以退爲進也是一種計策罷了!”

墩子點點頭,“俺是不放心小少爺,孩子太小,俺不大放心。”

“我也不放心。”楚羽道,“咱們留在杜家。那東西許是知道咱們的厲害,竟真當不出來了。如今留了蛇君在杜家,且看看那東西會不會再出來。”

“有姑獲在旁,小少爺應該不會出大事。”梓桐道。

楚羽苦笑,“若是姑獲發狂,還不算大事嗎?人人都見着九頭鳥,還不得嚇得掉了魂?”語罷,楚羽掀開車窗簾子,確信已經走出了方遠山的視線,這才下了馬車回頭望,“這該死的方遠山,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

“夫人難道沒想過,他爲何一定要送你出城嗎?”梓桐問。

“當然想過,出了城一刀兩斷,到時候往這山坳坳裡一丟就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我知道他那麼多秘密,並且還有可能回去壞他的事兒,把杜府裡的髒東西清乾淨,他自然巴不得我死。”楚羽撇撇嘴,“都說最毒婦人心,可我瞧着男人狠起來也是有得一拼。”

梓桐輕哼,“那咱們殺他一個回馬槍。”

狐小步笑道,“何止,還得連鍋端才行!”

“俺餓了!”墩子突然插了一句嘴,“有吃的嘛?”

三人同時回頭,各自凝眉瞧着他。他們在商量大事,這蜈胖胖卻滿腦子吃吃吃。

見着三人如此神色,墩子當即憨厚一笑,“俺、俺是真的餓了,俺知道你們都忙,可再忙也得吃。總不能爲了杜家就把自己給餓死嘞。”

楚羽揉着眉心,瞧着不遠處疾馳而來的馬車,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轉頭吩咐道,“梓桐,你讓人驅車繼續往前走,我們現在就悄悄回城。”上車前,楚羽又不忘叮囑一聲,“記得留活口。”

梓桐頷首,“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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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死而復生第6章 身爲丈夫,卻操着當爹的心第127章 猜第19章 梓桐的道行第51章 梓桐牌冰棍第131章 沒有魂魄第138章 活一場第27章 天下媚色第75章 真假難辨第130章 功德第2章 野蠻的女人第133章 不知死活的東西第20章 親兄弟明算賬第95章 她一出生就沒有影子第36章 撿個女人回家第60章 氣得肝疼 爲鑽石過400加更第4章 死因很奇怪第29章 老和尚的故事第134章 玲瓏落地第26章 這一次,我還會贏第137章 別來無恙第18章 黃衣女子第57章 憨厚的妖第28章 大師第140章 憶舊年第29章 老和尚的故事第73章 你打發叫花子呢?第126章 故人歸來2第101章 青鋒劍第137章 別來無恙第19章 梓桐的道行第4章 死因很奇怪第37章 這世上不會有妖第63章 千杯不醉,我送你一樣東西第128章 爲什麼變了?第63章 千杯不醉,我送你一樣東西第33章 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廢物第73章 你打發叫花子呢?第64章 果然是留不住的 爲鑽石過800加更第84章 罄竹難書的罪行第129章 真相第77章 留活口第42章 追兇第73章 驚人的力道 爲鑽石過1200加更第116章 妖若該死,那麼魔呢?第38章 她出生的那天第37章 這世上不會有妖第112章 她是誰? 爲鑽石過2200加更第57章 憨厚的妖第101章 青鋒劍第118章 你怎麼都忘了?第137章 別來無恙第45章 人心比妖孽更可怕第98章 死到臨頭猶不知第106章 她快不行了第30章 讓她欠他戲妖 第1章 上錯花轎入錯房第25章 看得出來霍庭燎待你極好第101章 青鋒劍第16章 死皮賴臉第123章 要娶媳婦第106章 她快不行了第56章 只值十兩的蛇君 爲舊文鑽石過14600補更第55章 妖得很特別第47章 她身上有秘密第119章 受了傷第10章 踩着尾巴了第122章 無妄界第49章 蛇君在淵第28章 大師第40章 潑皮無賴霍公子第131章 沒有魂魄第115章 忘情居第114章 願爲石榴裙,甘願挨一刀 爲鑽石過2400加更第5章 奇怪的霍公子第43章 荷塘血色第77章 留活口第67章 死而復生第111章 廟裡的女子第68章 竹筒飯 爲夏雨未央 童鞋的南瓜馬車加更第73章 你打發叫花子呢?第60章 氣得肝疼 爲鑽石過400加更第104章 回到原位第118章 你怎麼都忘了?第37章 這世上不會有妖第133章 不知死活的東西第14章 長了腿的扇子第76章 搶孩子 爲SUNTONGTONGXXX 馬車加更第106章 她快不行了第37章 這世上不會有妖第5章 奇怪的霍公子第125章 故人歸來1 爲鑽石過2600加更第75章 真假難辨第53章 不告而別第70章 孩子沒病第39章 被襲擊第136章 弱水沸騰 爲鑽石過2800加更第108章 怕了你第53章 不告而別第60章 氣得肝疼 爲鑽石過400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