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嫁給我
“……”傾顏皺了皺眉頭，“我想……那是我的事吧？和顧總……沒有半點關係！”
“是……”顧柏寧挑着眉頭微微點了下頭，“如果你要糾纏的人不是顧家未來的女婿，不是我妹妹看上的人，那我想……的確與我沒有半點關係！我也根本不會坐在你的對面！”
“呵……”傾顏冷笑，“果然……只要是姓顧，就都不是什麼好人！”
“什麼？”顧柏寧眯了眯眼睛看她，“你什麼意思？”
“怎麼，你不懂嗎？”傾顏盯着他，“在你眼裡，你們顧家總是高人一等是不是？即使你明知道，四年前是你妹妹搶了別人的丈夫，破壞了別人的婚姻，你仍然能厚顏無恥地說出剛剛那番話，你說……你是不是太高看你們家人了？”
“……”顧柏寧一陣沉默，再擡起頭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捉摸不定，“對，當年的確是琬儀不對，可是……既然錯誤已經造成，又有什麼辦法呢？也只能如此！難道……已鑄成的錯誤還能再返回到四年前嗎？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絕不會讓琬儀那麼做，可是……現在……已經不能挽救了，除了將錯就錯，還能怎樣？琬儀已經和江郗城在一起四年多了，就算比時間，你也不如她啊，你們在一起不過三年而已，更何況，你們已經離了婚，沈傾顏，你就放手吧！琬儀她……沒了江郗城，根本活不下去！”
傾顏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四目相對了良久，她忽地露出一絲苦澀的笑，“顧總，如果……現在把我和令妹的角色對調，她在當年被我搶了老公，而我和那個人在一起四年多，現在他們又舊情復燃，你……還會是這番言論嗎？”
“……”顧柏寧愣了一下，並沒有想到，傾顏會這麼質問他。
“呵……”傾顏淡淡一笑，跟着說道：“你當然不會！你怕是會指着我的鼻子罵我是狐狸精，然後……幫你妹妹討回公道，再積極促成你妹妹和他重修舊好！”
“……”顧柏寧不說話，只是看着她。事實上，他的確無話可說，他從來沒有如傾顏說的那般，將她和琬儀的立場對調，當她質問他的一瞬間，他確實有些茫然，而此時此刻，正如他所說，如果一切真的是那樣，他怕也難做到替她說話吧！不過……他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就是，他偏心琬儀並不是僅僅只爲了琬儀，還有什麼其他的東西在裡面，只是一時之間，他有些辨別不清。
“怎麼，顧總無話好說了？”傾顏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不是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吧？”
“……”顧柏寧仍然沒有說話，直到過了良久，他才緩緩點頭，“對不起，你說的對，我的確很自私。在這個問題上，我沒辦法置琬儀於不顧，而主持什麼公道。她終究是我妹妹，我必須幫她。但是，這並不代表……我不同情你！我……”
“夠了，顧總！你至於我……不過只是同情罷了，可是……我很想問，‘同情’二字的價值又是什麼？這對於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你覺得……你的同情能讓我感恩戴德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知道，我說了，你大概也不會相信，我……”
“夠了，顧總，話說到這裡，還有什麼可講的！”傾顏打斷他，“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只不過……你的意見與我無關，我要怎麼做，那是我的事！你沒有權利干涉！”
“你的意思是……”顧柏寧皺了下眉頭，“你不肯對江郗城放手了？”
“這不是我的問題！”傾顏不滿地反駁，“如果你記性不差的話，你就應該記得，我說過很多次的，關於我和江郗城之間的事，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如果可以……我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可是……爲了給言言治病，我無從選擇，只能回到這裡。但是，我沒有想到，我會再次遇到他，而且……越是想逃開，就越逃不開，你以爲……我不想過平靜的生活嗎？因爲江郗城，我不停地被你們顧家騷.擾，甚至於……我的孩子，還被綁架，受到了生命的威脅，你不是母親，你無法體諒一個做母親的心，你不會懂，當言言被綁架，很可能生命不保時，那種心痛的煎熬，如果可以，我寧肯替他承受。只要言言平安，我可以放棄一切，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是……即使這樣……我的孩子也沒有獲得平安，也許這個世界上，有一些東西，是我根本就逃不掉的！所以……你來跟我說這些，根本毫無用處，你有這份精力，不如去想想，你怎麼讓你妹妹留住江郗城吧！”
顧柏寧驚愕地看着她，“你說什麼？你的兒子……被綁架？生命受到威脅？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怎麼，你不知道？”傾顏眉頭鎖成一團，“顧總，沒想到，你不僅無恥，還會裝蒜！呵……怎麼你們顧家人都這麼卑鄙的！”
“什麼啊？”顧柏寧沉着臉，“你在說什麼？你的意思是……你的兒子綁架，和顧家有關？這……這怎麼可能？”
“你還裝？”傾顏臉色沉下來，微微擡高聲音，質問道：“你不想承認，我也不在乎，可不用裝得這麼無辜吧？”
“沈……沈傾顏，你聽我說……”顧柏寧有些急了，“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爲什麼就是不願意相信我呢？再說，你會不會搞錯了？真的……與顧家有關嗎？會不會……是你誤會了什麼？”
“我誤會？”傾顏的目光變得犀利，“你不要再爲你們顧家開脫了，在這個城市，除了你們顧家，根本不會有人對我們母子做這些！我甚至……連朋友都很少，更別說什麼仇家！除了你們顧家把我和言言當成眼中釘，肉中刺，還會有誰？你們覺得……是言言的存在，妨礙了江郗城和顧琬儀在一起，所以，就想用惡毒的手段除掉，你們覺得，這樣……就能夠讓江郗城死心，繼而死心塌地和顧琬儀在一起！你們真是……用心良苦啊！”
“這……”顧柏寧始終不願意相信，“怎麼會這樣！沈傾顏，這是誰告訴你的？江郗城？不，你們不能僅憑自己的猜測來推斷這一切，理論上，你們覺得顧家的嫌疑最大，可是……證據呢？綁架可不是小事，你就算指證顧家，也是有證據，沒有證據，就算法律也不能給人定罪！”
“證據？你要證據嗎？”傾顏扯了扯嘴角，一字一頓道：“顧明就是證據！”
“什麼？顧……顧明？你認識……顧明？”顧柏寧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呵……別跟我說你不認識他，這個人……跟你們顧家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不是嗎？”傾顏眯着眼睛，滿滿的都是恨意，“就是他……帶着手下綁架了言言，我和他本來無怨無仇，我甚至不認識他，你說……他無緣無故爲什麼綁架言言？最重要的是，他的主要目的根本不是爲了錢，他們一心想要撕票，你說……如果不是你們顧家，那會是誰？如果不是你們顧家指使他，他瘋了會冒這個險？”
顧柏寧呆愣地聽着她的指責，一張俊容變得越來越陰沉，且越發的茫然，看着沈傾顏，嘴巴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看到他的表情，傾顏皺了皺眉，“怎麼，你……真的不知道？”他的表情不像是能夠僞裝的，傾顏自認爲，自己是個演員，她見慣了演戲的人，可此時此刻，眼前的顧柏寧，無論如何也不像是在裝，分明就是真的不知道。
顧柏寧搖搖頭，“怎麼，到了現在……你還是不相信我嗎？我說過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剛剛說……顧家綁架了你的孩子，我都無法相信，我……我怎麼會知道呢？”他頓了頓，“沈傾顏，不錯，我承認，我不是一個什麼好人，對於你和江郗城的事情，爲了琬儀，我的確做了很多不光彩的事。但是……這種傷害小孩子的事，我絕不會做！而且……如果我知道……我也一定會阻止的！”
“……”傾顏眨了眨眼睛，她從顧柏寧的臉上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僞裝，他的話，分明就是真誠的，一直以來，她都以爲他是知情的，也是參與者，而告訴他自己和江郗城的關係時，她也是在懷疑他的。她不相信，同爲顧家人，他會對這件事一無所知，可從此刻他的反應來看，似乎他真的一無所知，不過，她卻怎麼都想不通，當年……顧展鵬和顧琬儀怎麼瞞住了顧柏寧！這一對父女也真是夠陰險。
“沈傾顏，你……還是不肯信我嗎？你要怎樣才肯相信呢？”顧柏寧看着她，有些緊張地問。關於這一點，他倒是不怨傾顏的懷疑，換作是他，只怕也沒辦法相信，同是一家人，父親和妹妹做出了那麼多事，他居然毫不知情，這不是太可笑了嗎？他們顯然是故意瞞着他，他們究竟是沒有把他當家人，還是根本就太瞭解她，擔心他會阻止他們，所以……在他這裡，這一切都變成了一個秘密。
“……”傾顏猶豫了一下，“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可……即使是這樣，又如何？你能改變什麼嗎？還是說……你會改變最初偏袒你妹妹的私心？只怕是……做不到吧？如果做不到，那麼說什麼都是毫無意義的！你也不需要再在這裡跟我表達你的無辜了！對，你沒有參與這些事情，但這並不能說明你就是正人君子！你也說過，在你心裡，你沒辦法不偏袒你的妹妹，所以……我們沒什麼好說的！我不會因爲你的不知道而感謝你！”
“不，不是那樣的！”顧柏寧眉頭一蹙，他盯着傾顏，急於向她解釋，可不知道怎麼的，話到嘴邊卻卡在喉嚨裡，怎麼都說不出口。事實上，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分清，藏在心底的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情緒，他又如何向她解釋呢？根本無從解釋。
“顧總，對不起，我沒時間在這裡聽你廢話連篇，你無需解釋，我也相信你並不知情，這還不夠嗎？你還想怎麼樣？”傾顏覺得心裡堵得難受，中間蹭地站了起來，“我要走了！你自己慢慢在這裡想吧！”
她剛想轉身，顧柏寧也跟着站了起來，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沈傾顏，你等一下！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不必再說了！我聽夠了！你來來回回就是這些東西，不過是讓我離開，把江郗城讓給你妹妹的陳詞濫調，我已經聽煩了！你願意說，就自己一個人說個夠，我沒有時間聽你胡說八道！”
“站住！如果我要說的話……是跟你兒子有關呢？”顧柏寧深吸了口氣，“沈傾顏，你還會現在拔腳就走嗎？”
“你說什麼？”傾顏不解地回頭看他，“跟言言有關？你想說什麼？言言怎麼了？”
“……”看到傾顏如此緊張，顧柏寧知道，他成功地留住了她，沉默了幾秒鐘，“你先坐下！我的話還沒說完！”
聽到跟言言有關，傾顏自然不可能再離開，她收回腳步，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認真地看着他，“你究竟想說什麼？”
顧柏寧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着要如何開口，好一會兒才說道：“既然你能夠確定之前綁架孩子的事情跟顧家有關，那麼……我就得不提醒你，顯然，我父親對你和江郗城之間的事情瞭如指掌，你們若是還不收斂，甚至更加明目張膽的話，他絕不可能這麼輕易罷休！”
“……”傾顏的心絃一緊，她知道，顧柏寧說得都是真的，這個問題，她和江郗城同樣擔心，因此這段日子，江郗城纔會儘量讓她和言言都留在別墅，甚至調動了所有的保鏢保護母子倆，從他的緊張程度就可以看得出來，他除了緊張言言，更重要的就是他認爲周圍非常危險，因此，她有理由相信，顧柏寧並沒有嚇唬她。
“聽我說，你不要以爲……由江郗城派保鏢嚴防死守就能夠化解所有的危險！你們要知道，想對付你們的人……是我的父親，顧展鵬在丹露市的影響，你不應該不知道！而我再告訴你，他的手段，你完全不曾瞭解，他越是按兵不動，可能越危險！爲了孩子的安全，你們現在這樣……根本不是辦法！”顧柏寧頓了頓，“百密總有一疏，萬一……”
“你……”傾顏雖然知道顧柏寧不管在情在理都不會幫自己，但是，她知道他說的沒錯，這也是她和江郗城最擔心的事。
看着她猶豫的表情，顧柏寧知道時機到了，纔開口道：“沈傾顏，我來問你，現在對你來說，是不是你的兒子纔是最重要的？”
傾顏沒有半點猶豫，立刻回道：“當然！這還用說嗎？沒有什麼能比言言更重要！”
“那麼……是不是爲了他，你願意做任何犧牲呢？”顧柏寧再問。
“……”傾顏愣了一下，但還是馬上點頭，“是的！爲了言言，我可以爲他做任何事！”
“真的？”顧柏寧彷彿不敢相信，又確認了一下，生怕她沒聽清楚一般。
“當然！他是我的兒子，顧總，你是體會不到爲人父母的感覺的，至少……目前是這樣，所以……你根本不可能明白！”傾顏幾乎是有些激動。
“……”顧柏寧撇着嘴角，半晌才緩緩點頭，“不錯，我的確是沒辦法理解，到少……到目前爲止！所以呢，我很想看看，母愛……究竟有多偉大？沈傾顏，我想……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
“……”傾顏覺得他的話很奇怪，搖着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究竟想幹什麼？”
“呵……別這麼緊張嘛，你要知道，你接下來要做的事，只是爲了你的兒子！而不是什麼別的原因！”顧柏寧盯着她，一副好整以暇的樣了。
“顧總，你是不是很閒？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傾顏頗有些不滿。
顧柏寧定定地審視着她，終於一字一頓地說道：“沈傾顏，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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