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夏天一下就聽出電話那頭那低沉磁性的聲音的主人,不詳的預感頓時涌上心頭。
“對,是我!”男生一如平日,沉靜的回答道。不過夏天還是聽出了一些不同的音調,字句間夾雜着的極力壓抑的喘息和疲憊。
“齊洛在哪裡?他的手機爲什麼會在你手裡,你對他做了什麼?”夏天沒有心情關心他聲音裡的異樣來自於什麼,而是語氣嚴肅句句緊迫的問出自己擔心的那個人。
果然,她最關心的男人,還是他。紀梵亞的眉頭皺了一下,掃那躺在地上的男人一眼,然後將手中的手機丟在他旁邊的地板上,轉身離開了。
夏天耳朵裡突然嘭的一聲刺耳轟鳴。
“喂,喂,紀梵亞,你把齊洛怎麼了,你快讓他接電話!”夏天焦急的嚷起來,拿着電話慌慌張張的往門口跑去。
可是,她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另一邊,邁步跟在紀梵亞身後的林楓,聽見那被丟在地上的手機裡傳來的聲音,猶豫了幾秒,還是停下來,撿起那隻手機,放到那因痛苦而躺在地上的男人耳邊,然後面無表情的離開了。
他得趕快去開車,因爲紀梵亞的額頭被酒瓶砸中,一直血流不止。
“喂喂喂,紀梵亞你說話啊,你現在在哪裡,齊洛到底怎麼了,喂喂…..?”夏天已經跑到了樓下,秋風冷冽,可她顧不了那麼多,焦急的一顆心跟着顫抖。
“夏……天……”齊洛恍惚間聽到耳邊那熟悉的女孩的聲音,掙扎着翻過身子,喊他的名字。周圍充斥着人羣的喧鬧和尖叫,可他全聽不見,他只聽到她的呼喚。“夏……天,你…..你不要和他結婚,不可以......不可以.....”齊洛撕心裂肺的咆哮,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感覺不到疼痛,因爲心痛比身上的傷痛來的更真實,更蝕骨。
倘若把時間倒退兩個小時,你會看到,獨自出現在酒吧裡的齊洛,他坐在吧檯邊喝酒,一杯接一杯,毫無選擇的將那些繽紛的液體往嘴裡倒。
性感妖嬈的女郎和他搭訕,全被他的臭臉色嚇得撇着嘴離開。
他之所以來這裡,是因爲這是紀梵亞和他約定的地點。
“齊先生,又見面了!”這是紀梵亞的開場白,紳士得體。
“坐吧!”齊洛是攥緊了拳頭,才控制住將拳頭直接砸到他臉上。“夏天不可能跟你結婚!”他將玻璃杯子遞到嘴邊,飲了一口酒,目光堅毅的看向紀梵亞,陳述自己的觀點,或者說態度。
紀梵亞忽然揚起嘴角笑了,“世界上好像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他說。這句話其實可以換成,“因爲我是紀梵亞,所以世界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直到這一刻,縱然聽到這樣囂張的回答,齊洛還是保持着最後的冷靜。
“你可以用任何手段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我不否定!”齊洛毫不膽怯的迎上的他自信,“可是,除了夏天!”
“她有什麼不同?”紀梵亞沉着的反問。
“因爲我愛她,而她愛的人正好也是我!”
“這有什麼關係嗎?”紀梵亞對他的話不以爲然,悠然的點燃一支菸,“最後得到她的人是我!”
“用你骯髒的藉口,卑鄙的手段嗎,你就是這樣把夏天禁錮在你身邊的對嗎?”因爲憤怒,齊洛臉色鐵青的握緊了手裡的酒杯,彷彿一不小心,那杯子就會在他手中破碎,“我不會再容忍你這麼對她了!”
“看來她都告訴你了!”紀梵亞並沒有意外,淡然的看着他開口,“既然這樣,那你也知道我們是有婚約的了,所以,我想善意的警告一下齊先生,以後請和我夏天保持好距離,我不喜歡別的男人糾纏着——我的女人!”他故意加重了聲音,將最後的幾字重點強調出來。
“呵!”齊洛不齒的笑了起來,“你還真是過分的自信!你憑什麼認爲夏天會願意和你結婚!”
“沒有爲什麼,我想要的自然會得到!”紀梵亞語氣猖狂,轉而玩味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緩緩開口引出一個讓他爲之震驚的話題,“還有,齊先生是不是忘了另外一個人!”他邪氣一笑,“我的表妹玄雅!”
“我和玄雅已經分手了!”齊洛臉色一沉,失口否決。
“沒錯,但是,你好像應該對你做過的事情負責!”紀梵亞轉而成了質問者。
“你知道什麼?”齊洛皺着眉頭,一臉的陰鬱,憤恨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玄雅懷孕了!”紀梵亞忽的抓住她的領口,俊臉也變得兇狠起來。“你最好給我想想清楚,誰該是
你需要關心的!”
夏天是在小區前面的馬路上奔跑着的時候被林楓攔下的,她看到了他的車,可她並沒有打算停下。她要找的人是齊洛。
可是她還是回頭了,因爲車子一閃而過的瞬間,她忽然看見側着臉的紀梵亞,鮮血浸溼了他半邊不可一世的臉孔。
不是沒有猶豫,但她還是握着拳頭扭頭追了上去。
“我先走了,這是急救箱!”林楓把從儲物室裡找到的急救箱遞給夏天,便禮貌的告辭了,他清楚現在在這裡,自己是多餘的。
紀梵亞沒有隻言片語,夏天也沒有問什麼,而是打開箱子找出酒精和棉棒,耐心跪在沙發旁邊幫他額頭上的傷口消毒。他的傷口很深,裡面還殘留着玻璃碎渣,她每碰一下,都能聽見他咬緊牙關倒抽涼氣的聲音。
“你需要去醫院!”夏天看着那道翻出紅色血肉的傷口說道。
“不用!”紀梵亞從牙關裡擠出回答。
他說不,夏天也不再強求。默默的繼續幫他清理傷口。
“我去見了齊洛!”紀梵亞低頭看這冷靜的女人。
“嗯!”
“他受傷了!”紀梵亞繼續說道。
“嗯!”
“你覺得是我做的!”
“除了你還有誰!”夏天終於不再平靜,“你爲什麼還要傷害他!”她抑制住聲音裡的顫抖擡起頭,已是淚眼模糊,“你爲什麼還不放過他!”
“因爲他不自量力!”紀梵亞心頭一陣痛,但語氣依舊冷冽,猛地攥住她的胳膊,“你就這麼喜歡他相信他,你到底瞭解他多少?”
“我不想和你爭辯!”夏天甩開他的束縛,用棉棒沾滿酒精,繼續幫他的傷口止血。
頭部猛然襲來一陣劇痛,紀梵亞抿着嘴脣不吭聲。
她因爲生氣,故意用了力,將棉棒狠狠按在他傷口深處。
她沒有離開去找齊洛,因爲她知道,紀梵亞既然會回來這裡,齊洛一定是安全的。
只是這默不作聲的冷對峙,夾雜着消毒水的氣味,恆久而綿長。而紀梵亞最終徹底的被她這裝作無所謂的態度所激怒。倏的握住她的腕,反身將她甩在沙發上,陰鬱着黑眸欺身壓了上去。
他的心痛,她不曾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