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東,客人都到了,你這個主人去不出現,是不是有點兒太不夠意思?”
她叫阿東兩個字的時候,尤其柔軟。像是在向舒安證明什麼似的,說完目光似不經意的瞥了眼舒安。
那時,幾個人頓時都安靜下來沒人說話。
明明很簡單的一句話,但這女孩子說完,好像大家就都有點兒尷尬,唯有先出來的那幾個男人,嘿嘿保持着略顯僵硬的微笑看他們。
百里東似乎反應過來,剛要介紹,樓上出現道挺拔的身影。個子中等,肌肉卻很健壯,穿着海藍色的軍裝,眉眼英挺到有點兒不近人情的地步,他眼風朝着下面掃過來,似乎是看了舒安一眼,落在百里東身上。
依稀,百里東高挺的鼻樑和臉型與他特別像,舒安心裡暗暗知道,這應該是百里北。百里家的老大。
但百里北不是在京中任職嗎?怎麼突然跑到j市來。即便說成是來參加弟弟的生日晚宴,似乎也過分了點兒,更何況以舒安的瞭解,百里家對百里東完全不重視,基本就當做是個不存在的寄生蟲一樣。
那麼,百里北突然出現,就特別特別奇怪了。
“大哥。”
百里東不情願的叫了聲哥,面容嚴肅了片刻,去看那個裸色連衣裙的女孩子。女孩子稍稍錯開眉眼,躲開百里東的直視,顯然不想給他解釋。
氣氛更加尷尬了。
“今天是你生日,我恰好在j市有任務,爸爸特地讓我過來看看你。”百里北一邊下樓,一邊說着,衆人主動讓開一條路,剛剛對着舒安僵硬笑着的男人裡,有人對她癟癟嘴,挑挑眉,很鬱悶的樣子。
他的鬼臉兒實在好笑,舒安忍不住眼底的笑意深了幾分。
“這位是……長安藥業的安小姐吧?”
百里北突然叫到舒安,她愣了下轉過臉來,對着臉上不帶半分笑意的百里北微微頷首,“百里先生,您好。”
“很榮幸見到你。”百里北公式化的說着,如鷹的目光一寸不離的盯着她。
舒安不解的揚眉,百里北呵呵低笑兩聲,“安小姐,似乎比先前愈發漂亮了。”
“是嗎?”舒安反問,“不知道百里先生看到的先前是什麼時候?”
百里北的脣角歪了歪,凌厲的道,“大概七年前左右,安小姐還姓季,還是京中最有名的名媛小姐的時候。”
大概沒人想到百里北會說出這番話,皆是目不轉睛的盯着舒安看,連百里東也忍不住回頭過來看她。
“哦!”舒安長而慵懶的應了,揚着脣角,笑的意味深長得看過去,“沒想到那麼久遠的事情,百里先生還記得。不過如今,我已經不姓季,百里先生應該也知道吧?”
約莫也沒人料到舒安會突然這樣問,尤其百里北,他神情明顯錯愕了下,亦是回了個深沉的笑容。
“自然知道。如今的安小姐比之從前,不僅人漂亮了,事業也成功,真可謂是名媛界的驕傲。”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舒安餘光裡那個裸色衣裙的女子一直咬着脣瓣,眼裡怨憤的望着她。所以,見百里北的話似乎就此結束了,舒安特特對那個女孩子頷首笑了下。
“多謝百里先生誇讚。”
舒安謙遜的說完,百里東就忙接住話頭,“哥,安今兒是來參加我的生日宴。”
安?
他這個稱呼的方式,訝然了衆人。連同百里北也是深沉的看舒安,脣角噙着笑意重複,“安?”回頭過來看看百里東,“沒想到你們關係已經這麼要好。”
“安今天是我的女伴。”
百里東有些氣憤的答完,單手搭在舒安腰身上,帶着她進去。
經過那女孩子身邊的時候,舒安明顯感覺到落在身上刀子似的目光,不禁嘆了口氣。她仰起頭瞥了眼身邊的百里東,壓低聲音說,“阿東,我似乎把誰惹到了。”
“誰?”
百里東回頭掃那些人一眼,冷笑着說,“安,你別理她,我跟她沒關係!”
這聲音不高不低,卻恰恰的能讓那女孩子聽到。衆人又是一陣陣的尷尬,那女孩子眼眶一紅,眼看就準備離開,卻是個聲音在門廳裡響起,“小寧!”
是百里北,他聲音嚴厲,叫住了準備掉頭離開的女孩子。女孩子立時蹲下腳步,臉上顯露出委屈。
“小寧,今天是阿東的生日,你要跟他鬧脾氣,也該換個日子。今天,他怎麼高興就怎麼來。”百里北頓了頓,提高深沉的聲音道,“難道他會因爲別人,而和你疏遠了嗎?你也不想想你們是什麼關係!”
這話就明顯說給百里東聽,他衝動的轉過頭想說話,手卻被舒安扣住。他低頭看她,她仰着頭,對他搖了搖,帶着撫慰的輕聲說,“阿東,今兒是你生日,高興點兒。”
她那一聲阿東叫的,很是冷靜,但聲音乾乾淨淨綿綿的,讓屋裡尷尬冷凝的氣氛瞬間緩和了些。那幾個迎出來的男人們立刻清醒過來似的起鬨着,“阿東來晚了,要罰酒,還絕對不能輕饒!”
“是啊是啊,罰酒罰酒!”
幾個人勾肩搭背的過來,對舒安和善的露出感激的笑容,就忙着拿酒杯,倒酒。
百里東沒再說什麼,拉着舒安在沙發上坐下,接他那些兄弟們一杯一杯遞過來的酒。
舒安歪着頭,看了看站在門口被幾個女孩子圍着的‘小寧’,脣角揚起抹肆意的笑容,她瞥了百里東一眼,對她笑着招呼,“小寧是吧,不過來一起嗎?”
女孩子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望着她,又急促的去看百里北,像是等着他做主。可百里北卻沒感覺到似的,只把目光凝在舒安臉上,脣角的笑意,愈發深沉的看不清楚。
生日宴總算還是熱熱鬧鬧的進行到半夜,百里東被幾個兄弟灌得醉醺醺,還要親自去送舒安。百里北沒有喝酒,站出來拉開百里東搭在舒安肩上的手,厲色道,“喝的連自己是誰都忘了,還不自量力的逞能!”
說着竟然搭住舒安的手腕就準備拉着她走,百里東卻同時一把握住舒安想把她扯到身後,大着舌頭反駁,“我是誰,我哪兒知道我是誰,我是不自量力,那又關你什麼事兒?百里北我告訴你,你,你甭想打舒安的主意。我,我什麼東西都讓你搶了,這回,不行!絕對,不行!”
他說着,又想把舒安拉到身後。
喝醉了酒手沒有分寸,扯得舒安胳膊生疼,可另一邊也沒怎麼好受,手腕被百里北越握越緊,她蹙着眉端擡起頭看他,他明顯在壓抑着怒氣,眼看就要發火,小寧突然插進來,怨憤的瞪一眼舒安,拉住百里北抓着舒安手的那隻手腕安慰,“大哥,阿東他只是喝多了,你別跟他計較,他就是這樣,就是這種小孩子脾氣。”
“誰是小孩子脾氣,鍾寧,你別在這兒假惺惺的裝聖母。你以爲我,我不知道,你他媽就是個,”他頓住打了個酒歌,嘴立刻被一個稍微還算清醒的弟兄撲上來捂住嘴,幾個人順勢而上,把百里東拖開,對舒安和百里北訕笑着點頭哈腰,“嘿嘿,他胡說,他喝多了,胡言亂語,安小姐,別當真。”
舒安溫和的笑着搖了搖頭,覺察到自己手腕仍然被百里北握着,無奈對他們道,“麻煩照顧一下他。”說着,她無辜的自己的手腕,挑了挑眉。
百里北似是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冷着臉鬆開舒安的手腕,對她說,“安小姐,還是我送您回去。”
雖然是禮貌的話,用的卻是命令的口氣。舒安挑着眉,笑了笑,淡淡道一句謝謝。
車子在公路上行駛,百里北緊抿着脣一言不發。他本來就生的威嚴,如此一來,整個車上都瀰漫着冷凝的氣息。司機小心翼翼的開着車,絲毫不敢有所懈怠,舒安則望着窗外,免得被百里北的臉影響心情。
今天,她覺得自己的收穫還不錯。
車子停下來,舒安準備道謝下車,卻發現是離她報出的地址還有些距離的地方,正困惑,百里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張,你先下去。”
是對司機說。司機小張應了聲順從的下車了。
舒安不解的轉過臉,正對上百里北如鷹的目光,探究的看着她,脣角噙着冷笑,漆黑的眼底亦是深邃的冷色,如同暗夜海水中靜置的冷兵器,給人種不近人情且帶着血腥的寒冷感覺。
不舒服的感覺涌上來。以百里東的能力,確實有可能知道她和秦慕笙曾經的感覺,從而也許就猜到了她接近百里東的目的,難道,他是準備告誡她?還是準備……
舒安不動聲色的揚了揚眉,卻沒有開口,仍然保持着笑容,好像饒有興致的等着他開口。
“安小姐。”百里北露出抹好笑的神情,問,“難道你不怕我要做什麼?”
“那百里先生準備做什麼呢?”舒安歪着頭,輕笑。
百里北稍顯意外,繼而呵呵低頭搖着笑了兩聲,擡起頭,目光如劍的落在舒安臉上,方纔的笑容頓時收斂,給了她個極爲嚴肅的表情,開口道,“安小姐,我希望你清楚,百里家是絕對不會接受一個歷史不太清白的女人進入家門。”
“歷史不清白。”舒安噙着笑,重複這幾個字,心中暗暗鬆了口氣,看來百里北並沒有懷疑到她的目的。
“安小姐很聰明,所以這件事應該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百里北單腿搭在另一條腿上,側臉看過來,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到什麼失落的表情。可舒安只是淡淡輕笑,反問他,“那麼麻煩百里先生告訴我,我如何歷史不太清白呢?”
她眼睛眯着,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
百里北有些意外的眯着眼睛露出鄙夷的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一次,冷聲嗤笑,“關於安小姐給秦氏總裁做情婦被拋棄和爲了上位勾搭華聞傳媒總裁的過去,恐怕說出來,會不大好聽吧?” 小說.前夫夜敲門: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