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椒?爲什麼是他?雁門的都尉難道又陣亡了?”
林斌來到漢朝時剛好是雁門都尉陣亡的時間,這也纔有長達兩個月的匈奴之禍,雁門在那場浩劫中人口整整減少了五成,雁門的邊軍也似乎陣亡殆盡,要不是中央政權廣徵良家男兒補充,雁門根本沒有任何兵力可言,就是新的雁門都尉也還是從長安緊急調派,沒想時間都這纔過去半年,都尉又陣亡了!
在漢初的時候,若說哪個郡縣最爲危險,雁門絕對算得上是前三個,只因雁門這個地帶靠近高闕和雲中,左邊是左賢王部的老巢、右邊是右賢王部的老巢,被夾在中間的雁門成了最容易遭受攻擊的邊郡。每次匈奴只要在冬季雪災中遭受損失,不用打任何的招呼,各個匈奴俾小王就會嘩啦啦成羣結隊的往左右賢王那裡訴苦,而怎麼找回損失?左右賢王大手一揮“搶漢國!”,這就是所謂的找回損失。
林斌悶悶地看着那杆上書一個大大‘李’字的戰旗,如果是李椒的話,他還真不能不賣一個面子,畢竟來到漢朝已經七個月早已經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渾人。古代最講求的是什麼?就是一個情份!雖然李當戶沒有幫到林斌什麼忙,只是簡單的把林斌引薦進入漢軍,少了一道檢查身世的手續,但這也是一個情份,外面講到林斌怎麼從戎的,首先就會提到李當戶的名字,然後纔會提起林斌的事蹟,這就是所謂的引薦。
引薦在古代屬於非常重要的手續,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被引薦者就打上了引薦人家族的烙印,就像現在地林斌,人們普遍認爲他是李廣一系的人。無論林斌做什麼,李廣多多少少都需要擔一點責任。當然,如果林斌做出一件事情回報李廣一系的人情,再當着某個門閥世界的面否認自己是李廣一系,這也就兩不相欠了。
林斌仔細思量,自己一直以來的作爲,說好聽了就是膽識過人、智勇雙全,說難聽了就是不知死活、離經叛道,可以想象李廣雖然沒有聯繫,但是暗中肯定捏着一把冷汗。深怕自己做出一些有害他家族的事情。
現在林斌屬於無根之人,如果他想在漢國發展的話就必須進入一個門閥世家作爲過渡,讓漢國的老牌門閥世家能夠接受他存在的事實,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無論是想自立門戶或者繼續跟在所屬地門閥世家,這都已經不是很重要,畢竟存在必然有它的理由。
曾經一段時間林斌的思緒一直很混亂。有那麼點不知道該怎麼定位的錯雜感,一路廝殺過來時時刻刻處於爲生存而拼搏的狀態,到了可以思考的時候,已經是統領萬軍的首領,麾下地人多了意見也自然多,再也不能獨自決定自己的去路。搞成現在這般進退不得的尷尬局面。
現在林斌要是沒有慾望也不在乎生死,他大可以放棄去想那麼多。直接甩甩袖子單純的做一把隨時都可能被拋棄的刀子。問題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不但有了慾望還很在乎自己地性命,所謂的慾望倒不是建立千秋工業,而是統兵久了自然而然產生地對強權的需求。
因爲有了矛盾的想法,林斌才一直模糊化的處理那些人際關係,就是劉問起對李廣一系有什麼想法的時候,他都是毫不否認地表示對李廣的尊敬和佩服。
華夏人都講求一個‘根’字,人不能無根。無根不立,所謂的根就是牽掛,總是需要讓其他人認爲自己有所牽絆,這樣才能給人一種穩重的感覺,上位者用起來也比較放心,這就是華夏人普遍的心態。
林斌從劉奕翠那裡得知一件事實,李廣現在是衛尉,算是比較有權力地武將之一,因爲李廣在宮中做事,知道的事情比其他多得多。也因爲和皇帝接觸比較多,瞭解皇帝的想法。這才擔待了那麼多壓力沒有出口否認李當戶說把林斌引薦進軍中的事情,另一方面還隱晦的贊成林斌的善戰。這都是在進行政治投資,賭的就是林斌能被皇帝重用。
“李廣……的次子李椒。林炎隨我出關,其他人原地警戒!”
“諾!”
林斌轉身走向梯道,他依稀記得李椒似乎也是在邊郡力戰而死,具體是什麼時間史書上沒有記載,好像是隨同一郡都尉和三千漢軍士卒被異族攻進城後全軍覆沒。他來到城下早有親兵牽來了坐騎絕影,絕影高大神俊,耐力亦十足,披甲之
影更顯威武姿態,牠見主人到來‘哼哼’着靠上去,主人身上的甲冑來表示親暱。
林斌跨上絕影目視周圍地將領,只見他們都是一副興奮地姿態,好像隨時都期待自己的大人能再陣前一擊斬殺敵將。
“開門!”
關隘大門地粗大的門閂被四名軍士合力扛走,隨即門被一拉發出‘咔咔——咔咔——’的聲響緩緩張開,由內向外看去,林立的軍卒給人的是一種強烈的壓迫感,看對面軍陣列列,前排的盾兵之後是手持刺龍槍的槍兵,由此可見李椒並不是完全沒有提防。
李椒見關隘城門大開,裡面奔出一騎,但見出來來的是具裝重騎,人高馬亦大霎是威武模樣。他一想到對面的軍隊只是一天就把入侵的遊牧民族聯軍擊敗,更是毫不費力的奪回了關隘,對傳說中善戰的林斌有了直觀的瞭解。他之所以名言同澤又說神交已久自然是含有深意,至於對面的林斌能不能聽出來,這就不是他所能把握了。
林斌緩緩地策動絕影向前緩行,他在仔細的觀察傳統的漢軍步陣,從中也得到了一些經驗。漢軍步陣本傳承自先秦軍陣,經過千錘百煉後做出了一些調整,比如把先秦軍陣中的車兵剔除掉,還因爲缺少戰馬少了左右兩翼的遊騎兵部隊,與之先秦的攻、防具備的軍陣相比,漢軍步陣成了一個缺少機動兵力,完全爲了防守而防守的防禦陣勢。
“林將軍!”
“李太守!”
兩人相距不足五十步雙雙抱拳打招呼,可能是因爲沒有接觸過雙方都保持了彼此的距離細細觀察對方。
林斌所見,李椒大約而立之年,與之現在的勇猛之士滿是髯須不同,李椒只有小小的一個山羊鬍子和一個八字鬍,雖披甲冑但看上去更像是一名文官。對面的李椒當然也是在觀察林斌,見李椒一臉驚訝的模樣也不知道是覺得見面不如聞名、還是聞名不如見面。
李椒試探性地馭馬向前一個馬位,但見親兵要跟上,他轉頭呼了一聲:“與之同澤相見,你等跟來作甚?”
林斌莞爾,他當然知道李椒這是在說給自己聽的,他亦是驅動絕影向前,臉上釋出笑容,“李兄,想煞我也!”他呼喚喊了一句,隨時想策動絕影加速前進,不料絕影聽到大聲喊叫似乎是會錯意,竟是前蹄一個楊空,發出‘嚕律律——’的嘶叫,鳴啼之聲在兩軍嚴陣以待的軍陣中間響徹起來。
李椒剛也想親熱的呼喚一句什麼,他剛喊了一個“林……”就被浩大的戰號聲打斷。
隨戰僕從再一次見到了林斌的英姿,崇拜勇者的戰士們齊聲咆哮:“萬勝!萬勝!”,他們舉起武器揮舞,在城牆邊上列陣以待的騎兵更是有往前壓的趨勢。
李椒聽到驀然而起的戰號,他的臉抽了一下,作勢要驅動戰馬的手臂猛地一拉,座下戰馬也是示威性地揚起前蹄‘嚕律律’的鳴嘶起來。
漢軍士卒自然不會墮了氣勢,也呼喚氣了“漢軍威武”的戰號,步陣開始向前壓。
林斌座下的絕影粗暴地打起了響鼻,似乎很不爽有同類出聲挑釁,發出了低沉地鳴聲,馬首也是一直回望,前蹄不安分地踏地。
“有意思,這十分有意思!”林斌很想大笑,“面對異族龜縮防禦,面對友軍變得有膽量挑釁了?”
出乎意料的氣氛轉變,隨着兩軍呼喝戰號之聲越來越大,關隘上開始被吹響起蒼涼的號角之聲,城門再一次被打開,頃刻之間隨戰僕從大量馳騁而出,漢軍像極這時才發現駐守關隘的是異族騎兵打扮的軍隊,呼喊戰號的聲音一頓,隨即更大聲的吼叫起來,特有的漢軍戰鼓也被敲響。
肅殺之氣隨着兩軍重新列陣開始變得濃烈,像極只要有人喊出一聲“殺”,戰火又要重新點燃。
兩個似乎都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意外會讓時間轉變成這個樣子,尷尬得面面相覷……